吃完饭,陈关洗的碗。
挣表现,拉关系,就得融入日常。
随宴说了声吃饱了,就上楼。
洗澡,擦头发,摊开练习册,开始复习。
下面一阵莺莺语语、纠纠缠缠,等汽车开走,楼梯间就传来一阵轻快、迫不及待的脚步声。
咚咚咚的。
随宴在想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已经费了好长时间。
思路推算到一半,门被猛烈拍响。
“宴儿,宴儿,快过来,姐给你看好东西!”
蒋方橙有天真活跃的那一面。
毕竟再怎么摸爬滚打,她也不过才二十三。
随宴叹了口气,把难得要死的数学题先放到一边。
他走过去开门,少年清爽的沐浴露气息,扑面而来。
蒋方橙手伸到半空中,本来想去拧他耳朵,揪着人过去,这才发现,这小子已经长到她需要仰视的高度。
她放下手,改拉人走。
随宴被她甩到自己床上。
她等不及的转身,去自己上锁的柜子里,拿了个包装严实的红盒子出来。
这床不是自己要上的。是他姐甩他上的。
随宴几分暗喜。
后来直接摆烂,半躺在他姐的床上,两只结实的手臂,垫在脑后,深邃的眉眼含笑,闲散的看着他姐背对着自己,忙来忙去。
他姐今天穿的算保守。
下面是包臀豹纹短裙,长腿又直又有肉感。
上面也是豹纹荡领,胸口处加了黑纱处理,能看到她性感胸衣的轮廓。
她的内衣是Victoria secret的,夜市上买的仿品。
几十块钱,但她穿起来,就是好看。
随宴看他姐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副极具生命力的画。
少年的嘴角,在不自觉弯起。
蒋方橙回头,就看到他弟在看着自己笑。
她也笑。
“傻笑什么,傻小子。”
说完,她扑通一声,抱着盒子,也往床上躺去。
老旧的弹簧床还为此叫了两声。
“看看。”
盒子摆在两人中间。她像献宝。
随宴侧了身子,脑袋垫着一只折起的手臂,忠诚的眼眸,看向他姐:“姐,给我看什么?”
蒋方橙自己配了音效:“当当当当!”
黄金的项链。
黄金的耳环。
她忍不住炫耀:“你关哥给我买的。你快看,漂不漂亮。”
随宴的笑凝住:“你原谅他了,就为这?”
蒋方橙把细闪的项链,放脖子上比了又比。
一听她弟这话,她不乐意。
“说什么呢。你姐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这是心意,心意!做人就是心意最重要。“
她继续欣赏这黄灿灿的东西。
随宴改成平躺,依旧是双手垫在脑后。
他看着他姐房间里头顶的风扇页,上面被他姐缠了些桃粉色的亮片带。
很俗气。
可随宴喜欢。
因为这是他姐喜欢的,他就喜欢。
除了陈关。
他说:“是,你不是这种人。但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原谅他。”明明你们已经好久不说话。
蒋放橙看他心思没在自己的首饰上,献宝的兴致少了一半。
她切了一声,遂盖上盒子,慢慢放回去。
边放,她边说:“他又是哄我,又是求我,我不原谅他,我原谅谁。瞧你这话说的。”
随宴黑曜石的眼睛,安静侧看向他姐。
他抿了唇,不说话。
蒋方橙叹了口气。知道随宴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她躺过来,单手撑着脑袋,两腿侧交叠,长长摆着,看着自己眼前的弟。
随宴朝着他姐的方向挪动了点。
随宴半边脸,掩盖在他姐侧躺的身形阴影里。
他无声的、贪婪的,汲取他姐的体香。
蒋方橙喜欢他这个下意识依赖的动作。
她太宝贝这个弟弟了,所以伸手,亲昵的拧了下她弟的脸:“今晚的气氛,你喜欢不。”
“我叫他过来的。“
“想跟我过日子,不得把你也照顾好。”
她天真的描绘:“你说,咱们这样子像不像爸爸妈妈在家里忙活,做着饭,聊着天,电视放着,风扇吹着,等着孩子上了学回来累了一天了,就能直接吃饭。”
“你一推开门,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也会高兴的,对不。”
蒋方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她对家的执念,近乎病态。
她希望别人有的,随宴也有。
找个男人来照顾他,这样出去,别人就不敢欺负她们家宴儿。
随宴书读得多的好处,就是觉得这简直是荒唐。
他试图给她讲明白:“你把我照顾得很好。都是你的功劳。”
“如果你是为了让我不被别人看不起,想给我个完整的家,那我不要。”
“为啥不要!”
蒋方橙的幻想被打破。
她有些急。
随宴认真道:“姐,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蒋方橙听不进去,她就势靠近她弟躺下。
随宴的姿势就是规规矩矩、长条平躺在上面,板板正正,没怎么变过。
蒋方橙则是躺的乱七八糟。
她一会儿弯着,一会儿四仰八叉,一会把她弟的臂膀当枕头。
两人聊着天,就像以前夏天躺阳台上,他给他姐扇蒲扇、按摩,蒋方橙就给他如数家珍讲,自己存了多少钱,她打算开个店,还打算买个房。
蒋方橙现在问他:“你就当真对家没一点念想?”
随宴没犹豫:“没有。你也不是我的娘。”
这个家里只有姐。
他漂亮的、大方的、热情似火的姐。
两人的姿势成了相互依偎。
蒋方橙挠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长姐如母。你要叫我是你娘,我也不会拦着。”
随宴抿了下唇:“有奶才是娘。”
所以,不要执着给我找爹。
也没哪个男的,能配得上你。
蒋方橙觉得自己被蔑视了,低头看了自己的波澜一眼。
她戳她弟的腰。
硬邦邦的。
以前是一戳,她弟就笑着躲。
现在被戳了好几下,她弟沉稳不动,甚至还能斜斜看过来,锋锐的眉,微拧,然后张嘴说了句:“别闹。”
“诶你小子!”
蒋方橙不信邪的收回手。
怎么,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能碰了?
想起那天在病房里,她弟吼自己的那句‘蒋方橙!’。
她不服气。
张嘴就是怼。
“你以为老娘不想喂你。老娘恨不得你就是我胎里带的。这样你小时候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瘦得就跟个苦猴子,那个时候给你洗澡,我都怕把你骨头给折了。”
随宴小时候过的不好,捡垃圾吃。
他是拾荒老头养大的。
后来老头生病死了,他只能流浪,走到哪儿停到哪儿,不然容易被其他流浪的大孩子给欺负。
蒋方橙救了他。看他没人依靠,拿毛巾给他把黑黢黢的脸擦干净的那一刻起,她心中百味杂陈,最后只凝成一句:“孩儿,以后跟姐过好不好。姐有一口吃的,你就有一口吃的。”
他点了头,从此掉进福窝。一个拿他当命根子养的福窝。
蒋方橙作势逗他。
随宴生了气,耳根也红了。
他反抗,蹙着眉头说:“不要。”
蒋方橙就喜欢他正经着一张脸被自己弄窘迫的样子。
在自己面前,装什么大男人。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
说两句,他就不行了。
比粗糙、比低俗,他比不过蒋方橙。
蒋方橙的行为举止,也没法收敛。她打小生活的环境就那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随宴大了,她说话还能注意些。
但偶尔,有些叫外人看了直呼不合适的举动,还是会跑出来。
蒋方橙没觉得不合适。
随宴就是自己的子宫,是自己的胎盘。
她拿精血养着的,这种跟脐带一样连着的关系,会有什么不合适。
随宴避不开,情急之下,自己只能朝着枕头的方向滚过去,然后迅速爬起来。
“我不跟你说了。我回房间了。”
“生气了?”
“这么不禁逗啊弟。”
蒋方橙松开手,单手撑着头,喜滋滋的看她弟跟屁股着火了样,往外逃。
蒋方橙笑得像蛇精娘娘,高昂的啊哈哈哈哈,拍着床单,觉得真有趣。
-
“路雅妍她爸妈离婚了。”
“她跟她妈。”
“这几天她妈心情不好,路雅妍在家里陪她呢。”
一大早,李戈就跑过来,跟随宴分享自己打探来的情报。
随宴不稀罕听,换了个方向。
李戈就跟着换。
“不是,我的宴儿,你说句话呀。”
“怎么着,咱们以前也是玩的好的。你就不能关心关心?”
随宴停了笔。他拿起自己桌上透明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等喝完,他唇红齿白,眉目俊朗。反问李戈:“你想怎么安慰。”
李戈说:“请她吃饭。或者买点礼物关心关心。”
随宴扯了个悠悠的淡讽:“她没主动跟你讲,就是不想你知道这事。你倒好,还自己贴上去。岂不是让她难堪。”
李戈拍了下自己的寸头,感叹于随宴的善解人意同时,又恍然大悟。
“可、可”李戈懊恼的结巴。
他想关心下路雅妍。
毕竟三个人也算是昔日好友。
李戈没办法的急得团团转,最后只能无处发泄的捶了把随宴的课桌。
课桌晃荡。
随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只得赶他回自己座位:“回去吧。早自习快结束了。”
李戈起来。
随宴摆好被李戈弄歪的本子,刚一抬头,就看到门口路雅妍来了。
还是那么白白净净,一头马尾,乖巧甜静的样子。
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坐下。
再跟自己的同桌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
“李戈。”随宴突然低声喊住李戈。
李戈没看到前头。
他顶不耐烦,冲随宴发无名火。
“喊你戈哥干什么。”
“来了。”
“来什么,你说你大姨夫来了?“
去你妈的。
随宴不跟他计较。
随宴握拳抵唇,低声咳了咳。
顺便示意他往前看。
李戈回头,就看到了路雅妍已经摸出了课本,在安静读书的天使模样。
李戈狂喜,觉得她来了就好。
中午吃饭,李戈非得拉着随宴去跟路雅妍坐一起。
路雅妍小口吃着食堂的饭。
李戈怕自己说话不好听,一开口就露馅,所以在桌子底下狂撺掇随宴,让他先问问。
随宴没辙,只得平静的眼神看向对面的人问:“还会再请假吗?”
路雅妍被随宴主动开口说话,有些意外。
她顶着一双小鹿般澄澈的眼睛,咬着筷子,摇了摇头,小声说:“......不会。”
随宴看她过去圆润白皙的脸颊瘦了些。
其实他也不会安慰人。更何况,他也怕自己的安慰,让路雅妍多想。
随宴盘子里的鸡腿还没动,看路雅妍打的菜很少。
他拿干净的筷子夹了鸡腿,放人盘子里,挺实在的说道:“多吃点吧,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读书。”
路雅妍咬了下唇,没料到他能搭理自己。
于是低头,讪讪应了声:“......嗯。”
话说开了,李戈这样的气氛组才好加入。
他见两人之间的互动有所缓和,于是手舞足蹈的,把这几天攒了好久的有趣的事情,一股脑的搬出来讲。
李戈一个人说,没个捧哏的也没趣。
所以他时不时的让随宴配合一下自己。
随宴没拒绝,路雅妍也在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举动里,话多了起来。
下午放学,路雅妍没急着回家。
随宴收拾好书包。
看她磨磨蹭蹭,走路也心不在焉,有些魂不守舍。
这几天天黑的早。
随宴单肩背上黑色书包。
已经都迈脚走出教室后门了,后来又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多管闲事,再倒退回来。
他走上前去,轻声问:“不走?”
路雅妍目光有些空洞的摇头。
她说:“我还不想回去。”
随宴看她情绪越发低落,虽然剩两人独处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不放心的说道:“那我送你?”
路雅妍眼睛里亮了下:“可以吗?”
可以。
反正随宴现在也不想回去。
他姐天天都叫陈关来家里。
随宴不想配合他们玩什么爸爸、妈妈、孩子,一大家子假装和谐的游戏。
路漫漫,夜深深。
他人高腿长的在身侧走着,也不说话。
路雅妍看着两人的影子,却是很安心。
至少在这个微凉的夜,还能有他陪着。
风吹过。
她紧张的握着书包带子,看着脚下自己的鞋面:“随宴,其实你和李戈,都知道了对不对?”
随宴看向她的侧脸,卷翘的睫毛垂下,表情有些情绪不明。
他没打算说谎,喉结滚了滚:“嗯。”
路雅妍看向他,和他对视:“你会觉得我可怜吗?”
随宴扯了抹讥讽的笑:“我没有资格歧视你。”
别忘了,他是个孤儿。
连自己爸爸妈妈的样子都没见过。
路雅妍松了口气:“那就好。”
许是有黑夜撑腰,那些不敢说的,在路雅妍一个人终于承受不住的情况下,她舍得对话少但可靠的随宴开口。
“其实,爸爸妈妈离婚,我是高兴的。”
“我妈妈琴棋书画都通,平日里也读书,还会说流利的英语和法语。”
“爸爸整天喝酒应酬,说妈妈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看书看书。”
“他们能结合在一起,不都是因为我姥姥他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妈妈一毕业就嫁给了爸爸。
还没体验过什么是爱情的美好,就嫁给了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
年轻美貌时,固然是喜欢的。
愿意捧着哄着。
等玩腻了,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吵不完的架,埋不完的怨。
她妈妈能醒悟过来,提出离婚,路雅妍很高兴。
至于为什么几天没来,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也得拿出时间,来缓过劲儿,不是么。
路家快到了。
随宴随口问了句:“那你现在跟谁?”
路雅妍看向自己家的大别墅:“跟我妈。我爸还算有良心,这房子留给了我妈。车子也是。”
没记错,路雅妍她爸是开砂石矿场的暴发户。
随宴大概知道了。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别墅里馨黄的光亮:“到家了,你进去吧。”
路雅妍有些不舍得。
空荡荡的别墅,现在只剩下自己和妈妈。
随宴只好再提醒她一次:“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路雅妍踩着台阶。
快到门口了。
随宴转身,打算走。
路雅妍突然转身,然后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拦在他面前。
“随宴。”她一双清透的眼睛,望着这个顶天立地的沉稳少年。
“我们还能做回好朋友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喜欢你。”
“好。那我就不喜欢。”
“但是能不能让我还当你的好朋友。”
“我爸爸没了,只有妈妈了,我还想,有你。”
她一口气说完,小鸟般的胸膛,快速起伏。
随宴没料到她回马枪。
少年黑眸沉了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路雅妍忙点头,又慌张的解释:“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告白了。我也不会再说些越界的话。”
“可是拜托,就让我们继续当朋友吧?我不想被你冷冰冰的无视,也不想被你视而不见。”
“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做。”
“真的,求你!”
路雅妍快哭了,但是她还是坚强的控制好情绪。
随宴别开眼。
他聪明,心思深沉,知道一旦点头答应,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不信路雅妍的喜欢说断就断。
门被打开。
路雅妍的妈妈走出来。
“小妍,怎么了?”
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说话轻声细语,穿着剪裁合理的旗袍,身材保养的也不错。
她的秀发挽在脑侧,一双眸子如江南烟雨,雾濛濛却又多情。
温雾原本在家里浇花,看女儿一直没进来,她就走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路雅妍激灵了一下,忙擦了下脸,收拾好情绪:“妈妈,我没事儿。只是在跟同学说话。”
温雾笑了笑,招手:“那请你同学进来坐坐吧。”
路雅妍看向随宴,有些隐隐期待。
随宴拒绝了:“不用,阿姨,我这就走。”
“小同学,等等。”
温雾折身回家,拿了一些东西,又走出来。
随宴看着她走近。
离的近了,随宴才发现这女人脸上并没有离婚后的蹉跎,反而有种新生的温润力量。
她笑容舒展:“这是我自己做的桂花饼干,你拿去尝尝吧。”
随宴没及时接,在犹豫要不要。
倒是路雅妍伸手,接过她妈妈的东西,然后迫不及待地递给他:“随宴,拿去吧。就当是你送我回来的谢礼。我妈妈弄得很好吃的。”
俩母女热情,随宴也不想继续呆下去,觉得站立难安。
他垂眸接过,说了句谢谢,就匆忙转身离开。
回去晚了。
美发店都快关门。
小舞收拾完,跟随宴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背上自己的布袋包离开。
二楼时不时有嬉笑声传来。
随宴一听这动静,心情就好不起来。
他木着脸跟小舞说了声再见。
小舞挥手走了。
随宴站在下面,不想上去。
“宴儿,是不是你回来了?”
蒋方橙对他的脚步熟悉的很。
没从楼梯间探头出来,就已经知道是他。
她在楼上声音扯着蜜般的嗓子喊。
随宴在楼下低低应了声:“嗯,姐,我回来了。”
“那还不快上来。”
他姐在催了,随宴只好上去。
随宴上楼。
客厅沙发上。
蒋方橙穿着超短裤,还有紧身短T恤,把他姐傲人的身材展示的很好。衣服上面的图案是贴钻的hello Kitty。
陈关就坐在她旁边,神情闲适的看电视。男人白衬衫,黑西装裤,靠着沙发背,坐姿和神态,符合他是大律师的人设。
蒋方橙一只脚放陈关大腿上,一只脚不客气的踩向陈关侧脸。
“别动呀关哥,人家还没涂完呢。”
陈关一开始没动,任由蒋方橙拿他的侧脸当稳定台,弓着背在那儿涂脚上的指甲油。
但看到随宴上来,陈关有些不自在的,想让她把脚放下去。
他抬手去拿她的脚。
蒋方橙不乐意,继续踩着。
陈关又去扒拉。
蒋方橙啧了声,很响的拍了下他的手,试图把他烦人的手给打开:“是不是不爱我了,踩一下怎么了。”
蒋方橙的脚很白,很好看。
涂上亮橙色的颜色,更显雪白。
随宴看了下陈关脸被她姐的脚趾不断蹂躏,高大的少年,嘴角泄露出一丝嘲笑。
陈关捕捉到了那抹笑,成熟男人的自尊心,有点遭不住,于是下意识地,一把把蒋方橙的脚给推开:“橙子,先别涂了。”
“欸你?”蒋方橙失去平衡,撞向沙发。
虽然沙发是软的,但蒋方橙有点呲皮冒火。
她不明白,前一秒自己男人还在那儿暧昧打闹,这会儿怎么就翻脸了。
陈关见她瞪着自己,他忙站起来,拿过茶几上的杯子,背过身去,拿喝水来掩饰尴尬。
蒋方橙看原本涂的好好的指甲油,被他那么一推,给涂歪了。
她被他的变脸给生出恼意,暴脾气的就把没盖上的指甲油往陈关的背上一扔:“你妈逼的。你推谁呢?”
陈关白衬衫上被甩出来的指甲油弄脏了。
他转过头来。眉故作严肃的皱了皱:“能不能别闹。”
陈关的潜台词其实是——你弟看着的。
怎么着,也得给我个面子。拿脚踩他脸的事儿,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想怎么样都行。
但现在有第三个人。
那个人还是她小弟,一个晚辈。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胡闹,陈关也要脸皮的,是不是。
但蒋方橙看不懂陈关的脸色。她直来直去,脑筋也是从来都不会多想。
她只知道,他推了她。
“我闹?你他妈吃我下面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喊还要还要。”
“老娘都蹲累了,还得让你吃。
“我他妈让你别闹了么。”
“这会儿让我别闹?”
“陈关,你别他妈提裤子不认人,当他妈的恶心臭男人。”
陈关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可偏偏,随宴静默的凝视眼神,像是把陈关的教养和良心,放在石板上,用大火煎烤。
他再也待不下去,觉得这里逼仄的空气都能窒息死人。
所以拿了外套,囫囵说道:“你先冷静冷静。我明天再找你。”
他要走。
蒋方橙不干。
“回来!”
“你把话说清楚,你走什么走。”
“你给我站住!”
蒋方橙生气的用出全力拉他后背,把衣服拉出一个直角三角形。她要说法,不要敷衍。
陈关原本扎进皮带里的衬衫,被一把扯了出来。
陈关每天要见当事人,要么就是去法庭。
他对仪容仪表很注重。
见蒋方橙把他的衣服给弄乱了,一半下摆掉在外面,一半还扎着,有些不伦不类。
陈关也烦了,一把拂开蒋方程的手:“蒋方橙,理性点行吗。”
蒋方橙被他二次拒绝,一下子愣住。
倒是随宴再也看不下去,突然疾步走过来,单手用力推开陈关,愤怒吼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少年没了平日里隐忍的模样,现在是脸色紧绷,太阳穴也鼓涨,牙咬得死紧。
野狼崽子的劲儿,不是陈关这个快三十岁的人,能比的。
陈关一下子被推到墙上,撞了还回弹。
电视柜上,蒋方橙摆的花里胡哨摆件,被陈关的撞击给弄得叮铃响。
响声让蒋方橙暂时回了神。
三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愣住。
她看自己小弟跟陈关动上手了,脑子顿时清醒,忙跑过去,站中间挡着:“不是,宴儿,松手。”
“你姐跟关哥在闹着玩呢。”
“你小孩儿一个,别跟着闹。”
“听话。”
“松手!”
随宴的手臂,青筋鼓起,手指骨节都泛白。
他虎口还紧紧卡着陈关有些粗的脖子。
陈关试图反抗,结果就是又被随宴单手用力给摁了回去。
墙再次被撞响,很闷哼的一声。
蒋方橙急了。
她尖叫、慌乱:“随宴,给我放手!姐叫你放手,听到没。”
蒋方橙去扒拉他的手指。
看到随宴手腕的疤痕,又不敢太用力。
蒋方橙原地干着急。
最后只能紧紧抱上随宴劲瘦的腰,用自己的身体抵着他往后退,不断抬头苦苦劝:“宴儿,放了。把你关哥放了,听到没。我们真是闹着玩儿的,你别当真。”
他姐柔软腻香的身子一抱上来,随宴脑门充血的感觉才缓和了些。
他依旧死死盯着陈关,那是一种恨不得他死的阴戾眼神。
随宴舌尖狠狠顶了下腮,腮帮子都是野蛮劲儿。
松手。
陈关扶着墙壁,不敢相信的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窒息的脖子,中间脚步还踉跄了下,走到楼梯口了,最后又惶恐的回头朝着两姐弟看了一眼,才往楼下奔去。
噔噔蹬的急促下楼梯声传来。
只剩楼上,蒋方橙抱住她弟,不断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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