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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元宵

鹤栖病了几日,直至正月十五那日,身子才算是大好。柳梦蝶一听闻鹤栖已经痊愈,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急匆匆地来到她的院子,要找她一同出去游玩。

此时,鹤栖正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她,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大表姐!" 雕花木门伴着一声清脆 "吱呀" 被猛地推开。柳梦蝶手提鹅黄裙裾匆匆闯入,鬓间缀着的珊瑚珠坠随着她的跑动剧烈摇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鹤栖还未及转身,柳梦蝶便一头扑到她怀里。

"小心。" 鹤栖伸手扶住妆台,身姿柔弱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她轻轻将表妹从怀里拉开,动作轻柔且带着几分无奈,随后轻声嗔怪道:"这般冒失,哪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微微垂眸,瞥见柳梦蝶绣鞋尖上的点点泥星,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浅笑,眼中满是温和:"这般火急火燎的,莫不是捉到了‘威武将军’?"

柳梦蝶歪着脑袋,脸上挂着笑嘻嘻的神色,双手背在身后,轻轻跺了跺脚,嗔怪道:"今夜有灯市,大表姐就会打趣我!" 话锋一转,她微微仰头,“大表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说着,便伸手想要探一探鹤栖的额温,腕间的金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鹤栖微微偏头躲过,顺势将垂落脸颊的碎发别至耳后,轻声说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倒让你们日日操心送药。" 她抬眼望向铜镜中表妹绯红的脸颊,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你方才说,灯市?"

"正是呢!" 柳梦蝶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明珠姐姐说,西街新扎了一盏嫦娥奔月的走马灯,足足有三丈之高!那灯上的嫦娥仙子栩栩如生,广袖飘飘的,仿若要从灯里飞出来一般!" 说到此处,她紧紧拉住鹤栖的手,娇声说道,"大表姐,我们一起去玩吧,肯定热闹得很。"

鹤栖耐不住表妹的软磨硬泡,轻轻点了点头。

"我让哥哥去备车!" 柳梦蝶跑到门边,又突然回身,手扶门框,探出头来叮嘱道:"大姐姐一定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咱们要在灯市上好好逛一逛!"

暮色如墨,柳府朱轮华毂的马车缓缓碾过青石板路,稳稳停在灯市口。一轮圆月悬在飞檐翘角之上,将银辉洒在街市上。鹤栖轻轻掀开车帘,便看见柳云山身着一袭直裰,腰间束一条青色丝绦,挂着一块温润玉佩。他身姿挺拔地立在踏脚凳旁,掌心朝上虚候着,墨色披风在夜风里轻轻扬起边角:"表姐当心,路滑慢些。"

"有劳表弟。" 鹤栖唇角微扬,虚虚搭着他的手腕,缓缓下车。

抬眼望去,整条长街已被千盏花灯映得通明,恍若银河落人间,正应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 的元宵盛景。

柳梦蝶的鹅黄缠枝莲纹夹袄外,特意罩了件石榴红锦缎比甲。她像只欢快的黄莺穿梭在灯海之中,"大表姐快看!这兔子灯的耳朵会晃呢!" 说着又转头冲兄长晃了晃手指,发间的小灯笼坠子跟着轻颤,"哥哥哥哥,我要糖画!就要那只立着尾巴的大老虎!"

柳云山刚摸出绣着宫灯纹的荷包,就见妹妹拽着鹤栖往人堆里钻,连忙伸手扯住她朱红披帛边缘,"今日灯市比往年热闹,仔细别被人潮冲散了!"

话音未落,柳梦蝶已指着巷口,兴奋地惊呼:“呀!那边笼子里有一只像雪团儿似的小猫!”一边喊,一边挣脱哥哥的手,朝着巷口跑去,裙角飞扬,仿若一只欢快的蝴蝶。

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挂着红纱灯的木摊前。那红纱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灯光透过薄纱,洒下一片朦胧的光影。只见竹笼里蜷缩着一只乌云踏雪的小奶猫。那小猫通体雪白,唯有四爪漆黑,恰似踩进了墨汁里。柳梦蝶见状,蹲下身,用指尖隔着笼子逗弄小猫漆黑的爪垫:"瞧这小肉垫,粉嫩嫩的多招人疼。" 她转头拽住哥哥袖口直晃,"上次那只狸花猫总挠纱帐,这小猫多温顺,哥哥~"

摊主是个身着粗布短打的憨厚汉子,见此情景,笑着说道:“小姐好眼力,这猫儿最是亲人。您瞧——”说着,便打开了笼门。那小猫像是听懂了摊主的话,竟颤巍巍地蹭到柳梦蝶的掌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着她的指尖,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哥哥你看!”柳梦蝶兴奋地将小猫举到兄长面前,眼睛亮晶晶地,“多可爱啊,我给它取个名字,就叫墨玉好不好?墨色爪子衬着玉雪似的毛,多贴切。”

柳云山望着妹妹鼻尖上沾着的一小撮猫毛,不禁摇头苦笑:“上月才因养兔子,把院子闹得鸡飞狗跳。”话虽如此,他却已从荷包里摸出碎银,递给了摊主。随后,转头对妹妹叮嘱道:“若这小家伙再把帷帐抓破了,可要扣你的月钱,这次可不许耍赖。”

柳梦蝶抱着小猫转身,琉璃灯影在她发间流转:"栖表姐你瞧,墨玉的眼睛像不像灯市上的琉璃珠?"

鹤栖伸手替她拂去鬓边猫毛,指尖掠过小猫柔软的绒毛:"墨玉与你甚是相配,想来定能相处和睦。只是这灯会人多,你抱着猫如何行路?小心猫跑了。”

"表姐说得对,抱着它确实不便。" 柳梦蝶瞅瞅怀里撒娇的小猫,忽然转身看向老板,轻声问道:“老板,可否先将猫放在您这儿?我们逛完街再来取。”

摊主笑着收下:"姑娘放心,我这儿灯笼底下暖和,猫儿瞧着花灯便能做个好梦。"

柳梦蝶这才拉住鹤栖和兄长的手,指尖分别勾着两人衣袖,鹤栖的藕荷色斗篷与柳云山的藏青直裾在灯影里相映成趣,"走啦走啦,前面的鱼灯巷该放灯了!听说将鲤鱼灯放进护城河,顺着月光漂的方向,就能寻到最旺的福气——"

长街上花灯如星河落人间,柳云山抬手指向不远处熙攘的人群,眼尾微扬对鹤栖道:"大表姐,那边猜灯谜的摊子围了好些人呢。"

柳梦蝶听闻哥哥此言,眼尾眉梢俱是笑意,指尖轻轻拽了拽鹤栖的衣袖,耳坠上的珊瑚珠随着动作晃出细碎光影:"大表姐你可不知道,前两次上元节,哥哥猜谜时那叫一个风光,什么鎏金笔架、翡翠香囊,赢回来的奖品能摆满半张桌子呢!"

柳云山望着妹妹促狭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梦蝶再这般胡吹,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话虽如此,唇角的浅笑却怎么也藏不住。

鹤栖任由表妹拽着衣袖,目光扫过不远处流光溢彩的灯海,唇角泛起温柔的弧度:"既如此,咱们便去凑凑热闹吧。"

三人行至灯谜处,盏盏花灯如星子坠地,形态各异的灯影在青砖上投下斑斓光晕。大大的奖台上,琉璃盏、青玉佩、蜀锦帕等奖品整齐排列,最中央的金丝楠木走马灯尤为醒目,十二花神的彩绘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柳云山刚伸手接过执事递来的竹签,忽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他转过身,只见李景曜头戴金冠,身着银红织金锦袍,摇着泥金折扇,迈着闲适的步伐缓缓走来。

"没想到在此遇见柳家兄妹," 他走到近前,扇坠上那颗鸽血红宝石在柳梦蝶眼前一闪而过,指尖划过台边悬挂的灯谜笺,"看来诸位对这灯谜雅趣倒是兴致盎然。"

此时,台上的擂主又成功破解一题。那擂主是个身着石青棉袍的年轻书生,面容清瘦,眉眼间满是书卷气。此刻,他正将“春雨连绵妻独宿”的谜底“一”字,工工整整地写于洒金笺上。

鹤栖伸出青葱般的纤指,轻轻点了点他手中的竹签,“云山,且看这‘冰上生花’,依我之见,可是‘菱’字?冰上生花,菱角生于水中,水面结冰时,菱角花虽不见,却在冰下孕育,恰似冰上生花之意。”

柳梦蝶眼睛亮晶晶的,指尖轻轻戳了戳鹤栖的手腕:"大表姐果然聪慧!" 说着便要抢过竹签去敲铜锣,柳云山见状,伸手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梦蝶且慢,待为兄再选一盏灯来。"

"劳烦取那盏鲛绡宫灯,容我一猜。"他对着管事的人客客气气地拱手说道。

此时台上的石青棉袍书生正对着新挂出的灯谜笺发愁,额头沁出细汗,折扇敲着掌心团团转:"这 ' 残云伴月挂城头 ',实在是难煞人也!残云究竟是取哪般写法?莫不是出题人故意刁难?"

柳云山眸光一闪,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见李景曜已施施然踱到台前。他神态自若,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执起紫毫笔,在砚中轻轻蘸墨,“‘残云’者,‘云’字去一笔为‘厶’,‘伴月’即‘月’旁……”李景曜一边轻声解说,一边笔走龙蛇,须臾之间,“弘”字跃然纸上,字迹刚劲有力,铁画银钩。

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掠过鹤栖,那眼神里似有深意,忽然抬手指向街角高台,高声说道:“听说今夜头彩是盏金丝木走马灯,灯上绘着十二花神,倒甚是美丽。”

柳云山闻言,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面上却仍挂着和煦的笑容。

“哥哥快看!那盏玉兔捣药灯好生别致,瞧那玉兔捣药的模样,活灵活现,可爱极了!”

鹤栖伸手轻轻扶正表妹歪斜的珠花,温声细语地说道:“梦蝶且慢些,仔细踩着裙角,莫要摔着了。”

"柳公子可愿与我比试三题?"李景曜嘴角噙着三分笑意,眼神再次掠过鹤栖。

柳云山抬手虚扶袖口,"李公子先请。"

“诸位请看第一题。”掌柜的洪亮声音骤然响起,同时敲响了铜锣,黄铜灯架上垂下的红绸随风轻轻晃动,“‘大街小巷,只容一字’——请!”

李景曜折扇轻叩掌心,檀香木扇骨敲出笃笃的声响。柳云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忽然抬眸:“是‘行’字。街衢巷陌,本就是人来人往之处,‘行’既合道路之形,又含通行之意。”

“妙哉!妙哉!”掌柜的一听,不禁击掌大笑,脸上满是赞赏之色,连连点头。

“第二题来也!‘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掌柜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李景曜突然向前半步,锦靴踩碎地上的灯影,动作潇洒而自信。“此乃‘缘’字,有心栽花,花却不开,无心插柳,柳却成荫,恰似缘分,无心方得自然成。”他转身朝鹤栖挑眉轻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问道:“姑娘说可是?”

柳云山广袖微动,不着痕迹地挡在表妹身前,微微拱手,语气依旧温和:“李兄高见,佩服佩服。”然而,鹤栖却敏锐察觉到他的不悦,心中暗忖,云山表弟素来温润,此刻怕是动了真火,只是强自隐忍罢了。

“第三题‘二三四五六七**’,打一字。”掌柜的话音刚落,柳云山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电光石火间,灵感突现,福至心灵,扬声道:“应是‘卅’字,缺一少十,却暗合三十之数。‘二三四五六七**’,唯独缺少‘一’和‘十’,而将这些数字相连,恰好是三十,所以谜底为‘卅’。”

满场哗然,众人纷纷惊叹于柳云山的才思敏捷。掌柜的更是激动不已,连敲三下铜锣,高声赞道:“公子大才!公子大才啊!”

李景曜脸色微微一沉,手中扇骨在掌心掐出一道红痕,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拱手贺道:“倒是在下眼拙了,柳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恰在此时,一声惊恐至极的呼喊骤然划破夜空:“走水啦!走水啦!”这呼喊好似一道凌厉的闪电,刹那间,将整条街市拖入了无边的混乱深渊。眨眼间,街道上乱成一锅粥,众人惊声尖叫,不顾一切地彼此推搡拥挤,皆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那如恶兽般迅速蔓延的熊熊烈火。

柳云山身姿挺拔如松,即刻张开双臂,将妹妹与表姐牢牢护在身后,高声疾呼:“诸位切莫慌乱!切勿拥挤!”然而,他的话语在这嘈杂鼎沸、仿若汹涌浪潮的人声里,恰似蚊蝇的嗡嗡细语,转瞬便被无情淹没。汹涌的人潮如失控的洪流不顾一切地向前涌动,柳梦蝶与鹤栖两人身形一晃,险些被这股疯狂的人潮卷走。

李景曜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攥住鹤栖的手,压低声音,口吻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鹤姑娘,紧紧跟好我,我们从那边走!” 鹤栖抬眸,对上他沉稳的目光,用力点头,紧紧跟上李景曜的脚步,掌心已满是黏腻的汗水。

柳云山用力将妹妹紧紧搂在怀中,大声喊道:“梦蝶,抱紧哥哥!”

柳梦蝶满脸惊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手死死地抓住柳云山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哥哥,我害怕……”

柳云山摸了摸妹妹的头,语气坚定却温和,安抚道:“莫怕,有哥哥在,定不会让你有事。”

不过须臾之间,街道上的火焰已如狰狞巨兽,张牙舞爪地迅猛蔓延开来,刺鼻气味弥漫四周,令人作呕。人们的呼喊声、哭号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小贩们惊慌失措,有的手忙脚乱地试图收拾摊位,保住生计;但更多的则是在恐惧的驱使下,抛下所有货物,慌不择路地奔逃。原本充满祥和欢乐氛围的元宵节,就这样在刹那间被破坏得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混乱与恐慌。

柳云山寻得一处稍安之地,回首却发现鹤栖和李景曜不见了踪影。他眉头紧蹙,神色忧虑,关切地上下打量着妹妹,问道:“梦蝶,你可安好?可有哪里受伤?”

“哥哥,我没事……” 柳梦蝶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微微颤抖,却仍强挤出一丝笑意,“哥哥,大表姐呢?她不会有事吧。”

“大表姐和李景曜走了,李公子身手不错,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柳云山望向不远处仍在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的大火,神色凝重,“我们先寻个安身之所,此地太过危险,等火势稍缓,再去找他们。”

柳梦蝶点了点头,紧紧抱住兄长,小手攥着他的衣衫,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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