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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三日婢女

慕青踮着脚尖溜进书房时,李思锦正在抚琴。晨光透过茜纱窗落在他月白中衣上,蒙眼绸带随着《梅花三弄》的韵律轻轻晃动。琴案旁的鎏金狻猊香炉吐出袅袅青烟,将他的轮廓晕染得有些模糊。

“公子该喝药了。”她故意将青瓷碗搁在琴弦上方三寸,药汁随着琴音微微荡漾。

李思锦指尖一顿:“这是今日第三碗解暑汤。”他鼻尖微动,“前两碗里分别加了薄荷叶和酸梅汁,这次……加了半勺花椒粉?”

“公子这鼻子真灵。不过这次真是补药,厨房大娘给您做的。”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李思锦反手将人拽到身后,玉骨扇已横在胸前。却听阿福在院中哀嚎:“这腌臜麻雀!又偷吃!”

慕青噗嗤笑出声,指尖还勾着李思锦的衣袖:“公子方才护人的动作,可不像寻常商户。”她忽然贴近他耳畔,“莫不是偷偷练过……”

“练过丈量布的准头。”李思锦用扇骨敲开她,从琴底摸出个油纸包,“劳烦把这椒盐酥饼给阿福,我并不爱吃。”

暴雨敲着琉璃瓦,慕青端着茶盏撞开书房门。她发间别着新摘的紫藤花,花瓣上的雨珠正巧滴在李思锦刚写好的信笺上。

“哎呀!”她手忙脚乱去擦,头发勾了公子衣襟上的盘扣。

“痛!”

李思锦摸索着去解纠缠的发丝,指尖却触到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姑娘这婢女做得……咳……”他突然僵住——慕青正把他遮眼的眼罩扯了下来。

她将发带蒙在自己眼前,“这样真能辨物?”说着便往多宝阁摸去。

“左转七步有前朝青瓷……”

“咣当!”

“……我还没说完那是赝品。”李思锦听着瓷片碎裂声,唇角却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不过真品在右转三步的紫檀柜里。”

暮色四合,荷塘水面泛着细碎光点。慕青蹲在青石板上,裙裾浸在清凉的水中也不在意。她指尖捻着鱼食,逗弄那只最贪吃的红鲤:“小胖子,再吃可要游不动了。”

李思锦循着水声找来时,正听见她对着鲤鱼自言自语。

“明日我要去码头查账。”他突然开口。

慕青指尖一顿,鲤鱼摆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袍角。她仰起脸,眼中映着细碎的星光:“带我去吧!我能帮公子听银钱过秤的声响……”

“你能辨出五十两官银和私铸银的声差?”李思锦微微侧首,蒙眼绸带在夜风中轻扬。

“不能。”她甩着湿漉漉的袖子站起来,水珠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但我能尝出掺了铅的银子有酸味。”

李思锦袖中滑出块银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今晨收的货款。”

慕青当真接过来咬了一口,贝齿在银面上留下细小的牙印:“甜的?”

“裹了麦芽糖哄小孩的。”他转身离去,夜风送来后半句:“明日辰时,车马在西角门。”

慕青对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忽见地上落着块丝帕。拾起来细看,素白绢面上绣着几茎青竹,角落里还沾着一点朱砂——像是批阅账本时不小心蹭上的。

次日马车驶过朱雀桥,慕青忽然凑近李思锦耳畔:“公子可知这三日我往你茶里加过什么?”

青年从容咽下口中茶汤:“第一日巴戟天,第二日黄芪,第三日……”他指尖轻点紫檀案几,“今日是决明子。”

“你怎么……”慕青瞪圆了眼睛。

“巴戟天味涩带甘,黄芪有豆腥气,决明子……”他忽然顿住,玉骨扇轻敲车壁,“到了。”

推开货栈陈旧的木门,霉味裹挟着尘灰扑面而来。慕青刚要抬手挥散,忽见李思锦的袍角已轻飘飘拂过积灰的木箱。他足尖点在青砖接缝处,如同丈量过千百回般精准,修长手指掠过货架时惊起细微铃音——是系在麻绳上的铜铃,专为盲者辨位而设。

“丙字库房,去岁腊月廿三。”李思锦指尖触到桌沿墨渍,那是他亲手批注的记号。账房先生捧着泛黄账册刚念至“滇红四十斤”,他忽然屈指叩响紫檀算盘,“且慢,雨前龙井进价该是每斤三钱七分。“

慕青正盯着梁柱蛛网发呆,闻言差点咬到舌尖。

管事举着油灯的手猛然一颤,昏黄光影在账册上乱晃:“许是抄录时笔误……”话音未落,李思锦已摸到页脚褶皱:“墨迹簇新,这页是昨日重誊的。”他捻起页缝间的茶末轻嗅,“掺了松烟灰的徽墨,只有城南文宝斋售卖——巧了,那铺子挨着当铺。”

铜铃忽被穿堂风惊动,叮当声里管事扑跪在地。李思锦却不急不恼,玉骨扇轻点着货单:“劳烦把丙字库第七垛的蜀锦搬来。”转头对慕青温声道:“劳烦姑娘数数,可是三十六匹?”

慕青跃上货堆,指尖扫过锦缎暗纹,突然狡黠一笑:“呀,第三匹怎么夹着当票?”她晃着张泛黄纸笺跃下。

李思锦的玉骨扇尖轻轻点在蜀锦绣纹上,“当铺封存时用松香熏过,这味道倒是比茶末更易辨认。”

管事顿时瘫坐在地。

慕青饶有兴味地睨着他,眼中满是戏谑之色,恰似戏台上瞧着丑角般。李思锦徐徐收起玉骨扇,轻叩掌心,沉吟须臾,和声缓语:“管事,今日这桩事,疑窦丛生。然念及你平素勤勉,想必其中另有隐情。不妨将缘由细细道来。”

管事突然以头抢地,哽咽道:“小人糊涂!老母病重,大夫说要百年老参才能……这才……”他从怀中掏出个蓝布包,“这是小人攒下的月钱,本想慢慢补上亏空……”

慕青接过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块碎银,最上面还放着张当票。她抬眸望向李思锦,却见青年微微颔首。

李思锦微微颔首,思忖片刻后道:“既如此,这银子便暂且收着,权作给你的惩戒。日后若再犯,定不轻饶。至于这库房杂乱无章的账目,你需在三日内理清,重新规整妥当。”

管事如获大赦,忙不迭点头称是:“多谢公子,小人定当尽快办妥!”言毕,手脚并用爬起身来,匆匆收拾好地上散落的账册,疾步离去。

待管事远去,慕青把玩着手中的鼻烟壶,调侃道:“未曾想李公子如此仁善,这般轻易便放过他了?”

李思锦淡笑,神色温和且笃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既有苦衷,又愿及时弥补,给予机会亦无不可。”言罢,轻嗅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松香之气,“况且,这库房久未有人悉心打理,趁此良机整顿一番,倒也不失为美事。”

慕青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李公子果真是宅心仁厚。”

“谬赞了。”

李思锦抚过琴弦时,指尖触到个油纸包,白玉糕的香气混着茉莉香粉的味道。窗棂上系着的洒金笺被风吹得簌簌响,笺上画着吐舌头的锦鲤。

阿福捧着新裁的衣衫进来时,正撞见自家公子对着空荡荡的西厢院发怔。小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晾衣绳上飘着块粗布围裙,裙摆用朱砂画着个叉腰的小人。

“慕姑娘她……”

“该是去城南看野茉莉了。”

檐下风铃叮咚作响,李思锦对着满院春色轻笑:“倒省了给她结工钱。”

五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缓缓流淌在李家宅院的青砖地上。李思锦独坐廊下,指尖抚过榧木棋盘细腻的纹理。黑子在他指间转了个圈,稳稳落在“三·三”之位。檐角铜铃被暖风轻吻,发出清越的声响,惊飞了正在啄食棋枰旁果脯的麻雀。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庭院的宁静。那步伐比平日急促三分,落地时还带着些许踉跄——李思锦执棋的手悬在半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好久不见啊,李公子。”

李思锦转过身,笑着颔首道:“慕姑娘,别来无恙。”

慕青几步趋至他面前,微微俯身,凑近低声问道:“公子可还盼着重见光明?”

李思锦一怔,只当她又在玩笑打趣,无奈地笑了笑,配合道:“自是日夜期盼,瞎了这么久,谁不想再见天光。莫不是慕姑娘觅得什么妙方?”

慕青语速急切:“正是!三日后巳时,我必前来相迎,公子只需静候便可。”言罢,也未等李思锦再问,便转身匆匆离去。

第三日的寅时,残月如钩。慕青贴着巷墙疾行,守夜的更夫正在打盹,梆子歪在脚边。慕青屏息穿过回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推开厢房门的瞬间,沉水香扑面而来,和那人身上一样的气息。

床榻上的青年沉睡如画,云纹绸带松散地搭在枕边。慕青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及他眼睫时猛地收住。

清晨,窗外鸟啼啁啾,打破了屋内的静谧。李思锦在黑暗中苏醒,凭借多年的习惯和对周遭的熟稔,伸手摸索着整理床铺,指尖骤然触碰到那封信。他的动作瞬间凝滞,时间仿若静止。片刻后,他缓缓抬手,凭借记忆与触感展开信纸,是慕青的邀约。他面色沉静,唯有攥着信纸的手悄然收紧。

辰时,李思锦准时来到府外约定的老槐树下。微风轻拂,老槐枝叶簌簌作响。他静静地伫立着,“慕姑娘,我来了。”

“李公子,神医他愿出手相助医治你的眼睛,但需离家,你真的想好了?”

李思锦闻言,身躯微微一震,旋即极力克制情绪,他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若真能如此,实乃大幸。有劳慕姑娘费心。”正说着,他敏锐捕捉到慕青的呼吸节奏陡然紊乱,未及他做出反应,慕青已一个箭步上前,一股大力从他后颈袭来,眼前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

“对不住了,李公子。”

慕青扶住倒下的李思锦,将他安置在备好的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猛地一甩马鞭,马嘶鸣一声,朝着城门飞驰而去。出城时,守城的士卒投来疑惑目光,她的心猛地高悬,下意识将披风裹紧李思锦,强作镇定,好在士卒只是简单询问几句便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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