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莳处理好小芦苇之后,刚欲起身,谁料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了芦苇丛中,昏死过去。
看在考莳救下了自己的本体的份上,芦言自是不能放任他不管。
于是芦言用法力将考莳搬到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探了脉息后又输了好些法力。
可惜考莳的身子太过糟糕,再多的法力也只能缓解一时半刻,他迟早会死。
芦言陷入了深思。
考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另一块石头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的芦言,夕阳打在女子的侧脸,增添了几分神性,一时之间这素日不曾温婉过的女子宛若神女。
芦言察觉考莳醒来,刚站起身望去一眼恰好撞进那汪汪潭水中,此前古井无波般的潭水恰荡起了丝丝波纹。
芦言一惊,转身就要离开,谁料考莳出言叫住了她。
“姑娘留步,今日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此番考莳一改之前,倒是分外真诚。
“因果两清罢了,公子不必多言谢。”芦言不曾回头,她复杂的感受着自己没由头的心慌和无措,强作镇定道。
芦言欲走,不想多作纠缠,也对自己的心慌和无措打心底里多了几分埋怨。
“在下知道姑娘不是凡人,不愿与在下一介凡夫俗子多作纠缠。”
此言一出,芦言看向了这个虚弱的书生,再次细细打量:面色苍白的玉人儿公子知晓自己方才一番算得上语出惊人,似是怕自己唐突,此刻淡淡的眉檐下一双桃花眼低垂眼帘,眼睫微颤在白皙的眼下映出丝丝缕缕的淡影。察觉到目光,密密匝匝的睫毛倏然扫起了细碎的风,上挑的眼尾沾染上不知哪儿来的一抹红,竟也沁出丝丝湿润,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一道直线。
看起来倒真是无辜又无害。
“公子何出此言?”芦言盯着那抹红,开门见山。
“考家在买下这片山头之时曾派人查探,并无人家在此居住,那处庙宇也未曾发现……咳咳……那日初见姑娘,在下便知,姑娘并非凡人。”考莳掩住唇角轻咳时眼尾更红了,眼角带着丝丝缕缕的潮意,他歉意地对着芦言笑笑。
“姑娘的衣角总是沾染着芦苇的清香,在下斗胆,敢问姑娘,可是芦苇仙子?”
芦言没想到这人的嗅觉如此灵敏,倒是一时之间被惊到不知说什么好。
“公子当真是心细如发。我可不是什么芦苇仙子,只是一抹普通的芦苇罢了。”
倏然,芦言脑中不禁浮现出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小心翼翼得将乌泥捧到小芦苇的根茎处,那手骨节分明,看得出养尊处优,却十分的温暖有力,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仙子允在下搬到临近叨扰些时日。”
“为何要这般?”芦言好奇极了。
她原以为考莳会像话本子里的那种书生,知晓了妖精身份,就贪婪地舔着脸求妖精许他长生不老、荣华富贵;抑或是痴迷妖精的美貌、极尽纠缠;再次也会对妖精退避三舍、打骂驱赶。
可他只是看着她道:“有仙人告诉在下,要在太行山上寻一位芦苇仙子,仙子能佑在下三年生机。”
“不会太过叨扰仙子的,只是多个病恹恹的邻居……”
淡淡的眉檐下,那双桃花眼依旧垂着,长睫像微微振起的蝶翅,轻轻颤动。在面前人的注视下,密密匝匝的睫毛又是微颤,振起的蝶翅里裹着细碎的光,眼尾的那抹红更深几分,连带着眼底又漫开一层薄薄的湿意。唇瓣依旧是毫无血色的白,却比方才抿得更紧。
当真是无辜又无害极了。
芦言心里乱糟糟的,哪里晓得自己这是情窦初开,还寻思着是考莳的称呼让自己这般羞赧,半晌她才瓮声瓮气道:“这片山头都属于公子,住在哪里都是公子的自由。”
她不自然地理了理鬓边碎发,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仙子请讲。”考莳抬起眸子,两汪潭水上蕴着一层薄薄水雾还未消散的,他专注的看着芦言,真诚的不像话。
考莳每叫芦言一句“仙子”,芦言浑身都不得劲。
“不要叫我仙子了。”
“好的,姑娘。”考莳眨了眨桃花眼,弯唇一笑,竟少了几分病气,多了几分少年气。这考莳不过才十六、七岁,一直稳重有礼,让人忽略了他这个年纪应当正是鲜衣怒马。
他又唤了两声“姑娘”,眼眸里藏了几分狡黠。
“你……算了,还是叫我芦言吧。”芦言无奈道。
“好,在下考莳,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桃花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芦言都要怀疑这人上辈子是狐狸来的。
考虑到考莳身子过虚,芦言拒绝考莳随她搬入深林中,反倒在考莳的住所旁修了间屋子,从此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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