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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然而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也勘破了些许红尘。

明夷不再像前世那般,以昭越之喜为喜,也因昭越之悲而自伤。

心中才泛波的死水,顷刻又归于死寂。

明齐酷爱花草,寻了不少奇花异树在明府培植,所以即使在冬日,明家的后院也不乏绿意。

冬日暖阳下,冬青果实如遍野的星星之火,跃跃欲燎原。

明夷驻足不前,昭越察觉到明夷没有跟着。

回头见明夷立在一排排冬青前,凝瞩不转地盯着看。这般恬静的明夷,勾得昭越爱怜泛滥,他以同样多情的眸子凝着明夷看,又觉远观不够,慢慢走近想要看得更细致。

倏尔,明夷不明所以地笑了,那样的笑可以说没有任何感情。

昭越问她:“你喜欢冬青?”

“玄蝉去尽叶黄落,一树冬青人未归。”岁月流转已是两世,明府的冬青依旧在冬日里傲立,可那些故人却只存在于明夷的记忆里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缘何我所有珍视之人都会离我而去?分明我什么都没做错?”

听得明夷话中的悲意,昭越急切地要剖开明夷的心与她共情,可他也知道明夷不喜欢他。他只能安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小满,过往苦难也好、伤痛也罢皆已流云散,何不看看当下?”

明夷摸着冬青树,慢悠悠地往前走,“昭世子,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之过往你知多少?又凭何叫我忘却?”

昭越斯文一笑,嘴角却有化不开的愁,“我想和你同悲,小满可能予我这个机会?”

明夷看着昭越,他生来便在云端之上,是京中少男少女们众心捧月的对象,而今却低头求她?这般无助求怜的模样,明夷前世从未在昭越身上看到过。

前世昭越清贵矜娇,都是明夷在细心琢磨他,生怕愚笨粗俗的自己会遭他嫌弃。

如今却全然反过来了,明夷一时讷在原地。

“小满,若你不愿,我便守着你,守到你愿意为止。”昭越看明夷的眼眸漾开涟涟秋水,“毕竟,小满与我而言,除却巫山不是云。”

“昭越,其实我不太明白?你我十年未见,即使年少相识,断也不至于到如此情深的地步?”明夷纳闷,她打量着昭越,想要从他眼里看出点算计的意味,可全然没有,这叫她的心又撕扯起来,“昭越,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或者你只是对我见色起意?”

昭越黯然一笑,“曾经你于绑匪刀下救我,那时我便说要守你一生。可是你,忘了。”

此言叫明夷醍醐灌顶。

贞定二十年,明夷七岁,昭越十岁。

那年郢都闹了匪患,不少官家子女被绑匪劫走,纷纷丧命。最后逃出来的寥寥无几,她和昭越便在其中。

如今想起这事,真是恍如隔世。

“都是儿时妄言,何须当真?”明夷实在不信昭越口中的守护之言。前世昭越两次将她扫地出门,如此冷心的事实在前,她只觉得昭越虚伪至极。

看着对他如此冷淡的明夷,昭越僵着不动,明夷决绝而去的身影被刀刻在他黑沉的眼眸里,生疼生疼。

明夷回去的时候黑着脸,推门而入时,见苏禾躺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好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

苏禾揶揄的话入耳,“二大娘的肿脸,更难看啦!”

明夷被苏禾惹得笑出声,却也是冷嘲。桌上放着一盆水,明夷顺手洗干净帕子,帮苏禾擦残留在脸上的药渍。

享受着明夷的服侍,但又见其沉默不语,她便踹了下明夷的屁股,“真是石头落水,沉默了!”

“自己擦!”明夷将湿帕子打在苏禾身上,转身走了。

苏禾见状一个旋身跳起,几步就追上明夷,她搂着她的肩,笑着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今日我若不豁出去,明齐对咱们的信任就少一分。”

明夷推搡着苏禾,闷闷道:“苏禾,我的仇我自己报,下次你莫要逞强。如若再犯,我同你绝交。”

苏禾痴痴笑着,“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在影盟训练多年,撞个头而已,我把握得住。”她又重新洗了块帕子,给明夷擦脖间伤口渗出的血迹,“你还说我,自己不也伤到了吗?”

明夷没说话,苏禾问:“今日之事如何收场的?”

明夷边给苏禾倒水,又玩味地说:“明齐受气,楼氏受罚,幕后真凶尚在观望。”

苏禾:“今日楼氏亲口认了,是她指使的崔瑾娘,也是她派的刺客,你又为何说真凶不是她?”

明夷黯然摇头,“楼心月在替真凶背锅了。”

不过,真凶是谁她心里有底了。

苏禾回忆一番今日的事,恍然大悟,“这倒是,一开始崔瑾娘指认楼氏,楼氏并没有人认。是……”

明夷接着说:“是那枚印信。京中宗妇治理内宅,皆会定制自己的印信。我离家之时,楼氏的印信还未制好,所以明齐才会深信今日之事不是我有意构陷。”

“宗妇印信只有两枚,一正一副,正者对外理账,副者做内家凭信。”

“而明齐拿到的,正是楼氏的副印。”

苏禾挑眉笑了,她不怀好意地凝着明夷,“那日的刺客哪里有印信掉落?你这块副印到底怎么来的?”

明夷咳了声,义正严词地说:“偷的。”

“也就只有你能把偷东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苏禾直接翻了一记白眼,“说吧,什么时候?”

明夷挑眉媚笑,“所谓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世人逐利,更何况是这高门大院了?偌大的明府有人容不下我,同样也有人想楼氏死。”

“哦。”苏禾明了,“明府中有你安插的线人?”

“并非线人。”明夷喝着茶想了想,“是我手里的蛐蛐儿。”

“得瑟!”苏禾白眼看来,复又好奇地问:“谁啊?说说呗?”

“你想知道啊?”明夷笑看苏禾,转而作出一个鬼脸,“忍着吧!我就不说!”

“……”

是夜,明府后院祠堂。

魏姨娘穿着黑色披风,推门而入。

见明夷背她而立,看着累成高塔的明家牌位,忽听得明夷说:“姨娘为妾室,死后牌位是进不了祠堂的。”

魏姨娘生得清秀,说得一口吴侬软语,即使说着狠话也叫人听着舒心。

“所以,我选择帮二小姐。”

明夷回眸看她,勾魂摄魄一笑,“不,魏姨娘是在帮自己。”

魏姨娘冷冷一笑,“是又如何?我不是伪善之人,我想做明家的人女主人,我不想亲生儿子认别人做母。”

明夷乜眼看着她,“魏姨娘倒真是个敞亮的。”

魏姨娘有些许局促不安,“明府人多眼杂,二小姐还是长话短说吧。”

明夷凝着魏姨娘的眸子,“我问你,那日你偷印信,还有谁在访云院?”

魏姨娘觉得明夷专门叫她,只为问这一遭事,脸色突变,可她要成功离不开明夷这个打手,还是忍着性子想了想,“我到访云院的时候,太子妃殿下前脚刚走。”

“明愫?”明夷嘟囔着,不知觉魏姨娘已经走了。

魏姨娘进府晚,和明夷八竿子打不着,那么楼心月必然认为是明愫偷了印信。

所以,楼心月瑶袒护的人是明愫?

可自己与明愫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派刺客杀她?

腊月二十八,明齐封印休沐。

下人们忙碌着拾掇院子,明夷刚到明府前院,一身粉绒,眉目含情的陈窈姑便笑着迎上来,她是戏子,走起路来翩若惊鸿,煞是养眼。

她很热情,那笑也无丝毫伪装意味,“二姑娘啊,这是要出门?”

明夷笑着回应,“今日栖梧园的谪湘大师登台唱曲,我在外久仰其名多年,今日恰逢良辰,便想一听仙乐。陈姨娘可要同去?”

陈窈姑唇红齿白,笑的时候露出四颗尖尖的虎牙,叫人能够卸下所有负担和她交谈,怪道明齐会宠陈窈姑多年。

陈窈姑无奈地说:“自从夫人被老爷禁足,家中琐事便落到我头上来。我本就是懒散之人,哪里懂得管家?”

明夷道:“魏姨娘聪慧,又是商贾出生,治家自然不在话下,陈姨娘可去问她。”

话罢,陈窈姑又叹气,“夫人禁足,小公子便得她这个亲娘照看。这不,前日小公子染了风寒,魏姐姐衣不解带地照看着,哪有时间分心帮我?”

明夷打趣道:“能者多劳嘛。父亲应是觉得陈姨娘能干才叫你暂代母亲管家的,陈姨娘治家井井有条,又何必妄自菲薄?”

“二姑娘真是笑话我了。”陈窈姑才说完,又见一旁的婢子弄坏了一条彩带,便去训斥了。

明夷出了门上了马车,苏禾掀着帘子望着府中还在训人的陈窈姑,问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先前楼氏掌家,她夹着尾巴做人,如今楼氏被禁足,她俨然一副主母做派。”

马车启动,耳中再也听不到陈窈姑好听又聒噪的声音,“权势使仁者痴醉,富贵叫智者昏颠,何况她本就是只豺狼。”明夷微微向上蜷曲的浓密睫毛下,狐狸媚眼凉薄无情,前世明家败落就是因陈窈姑而起。

苏禾察觉到明夷突然冷下来的心绪,便打趣着说:“该不会你的蛐蛐就是她吧?”

明夷没回答这个问题,掀帘一看马车已出了青龙街,正要绕过宫门,去西边的白虎街。

她问苏禾:“栖梧园安排妥帖了吗?”

苏禾:“栖梧园本是咱们的地盘,老秦早就安排好了。”

不多时,马车停下,驾车的蒋明远朝着里头低声说:“老大,景名在四楼的南风兴雅间,阑珊也准备好了。”

闻言,苏禾咄道:“你个扶不上墙的,同你说了多少遍了,进了京城要叫小姐!”

蒋明远茫然摸头,“苏姐教训的是,我下次不会了。”

明夷知道苏禾惯来爱欺负寡言少语的蒋明远,她便制止道:“待会我跟苏禾进去,你在外头候着,如有意外,你随机应变。”

蒋明远应下。

两人戴上帷帽,苏禾扶着明夷下车,栖梧园门口熙熙攘攘,前来观戏的人将栖梧园围得水泄不通。

明夷抬眼便见栖梧园拔地而起,是拢共有四层的八角攒尖塔,每层瓦檐外头飘着五色彩带,盈盈如袅袅红袖,熠熠若霓裳羽衣。

明夷不禁低语,“老秦啊老秦,我将京城的生意交给你,你倒也没叫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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