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和来客被吓得轰散,一身道士装扮的中年男子喝得面红耳赤,他不断地呼叫手下,可只有两名道士将他围起来,“观主,有人闯进来了!”
“你便是玄灵观观主陈深?”
明夷说话间,两名道士丢掉拂尘,抽出袖中的短剑。
陈深冷哼,“我就是陈深!你若现在退去,我可饶你性命。”
面具露出明夷含杀的媚眼,浓密睫毛下,那漆黑的双瞳狠狠盯着陈深。
“许辞盈了?交出她!”
陈深旋即了然,“原来你是为她而来啊,那她更改死了!一个郎中,勾结影盟,若是传出去,她也活不了,而你今夜更活不了!”
“是吗?”明夷的笑声如玄铁面具一般冰冷,在空旷的大殿响彻回环,“那你只会死的比我早!”
闻言两名道士将陈深护在身后,陈深见明夷杀气不见,有心威胁。
“你们影盟就不怕得罪陛下吗?”
“影盟本身不被皇室所容,我们又何必低眉顺眼求认可?”
话罢,明夷提剑刺去,与两名道士缠打在一起。
明夷贴身,缠腰,缚手,叫道士的一身神通还未施展,便死在她的柔功之下。
明夷恍惚,她刚入影盟的时候,需要通过考试,打败同组其它人,才算合格。
那个时候她从未经历过训练,谢夷君为了她能留下来,便为她亲自设计了一套柔功。
凭借这套柔功,她成功加入影盟。
同样的方法,另一个道士也死了。
明夷脑中却浮现,谢夷君陪她练柔功的画面。
她的双腿夹着谢夷君的腰,身子宛若灵蛇缠在谢夷君身上,将他扑倒,贴身攀缠,最后勒住他的脖颈。
神思一恍时候,殿外涌进大批刺客……
澧州府衙,昭越撑伞立在门口,他神色凝重。
随他来的昭家军来报:“世子,府衙内外找遍了,没有明二小姐和许神医。”
“世子,楼氏祖宅也找了,没有。”
小棠焦躁难安,来回踱步着,倏尔,小棠好像想到了什么,望着长街以东,淹没在淫雨霏霏中的山。
“玄灵观!一定是他们!早前小姐和他们起了冲突,一定他们掳走了小姐!”
“玄灵观?”昭越拧眉望去,握紧手中的剑,策马出城。
……
雷声已停,夜夜笙歌的玄灵观终于安静了。
明夷走出大殿,泡在雨里,直待雨水将她身上的血迹冲了个干净,她才往出去走。
背着从大殿地道找到的许辞盈,她气喘吁吁。
冰冷的雨水唤醒昏迷的许辞盈,她第一反应是要大叫的,可却在看清背她的是位女子后,放下戒备来。
看着玄灵观满地的尸体,许辞盈一通恶心。又望见背她女子那双沾满献血的手,她拧眉不安起来。
可她此前被灌了迷药,此番浑身无力,她只能趴在女子肩上,凝着她脸上六脚蜘蛛面具的侧影,沉声问:“这里的人是你杀的?”
明夷一怔,许辞盈和她相交甚笃,她耳聪目明,若自己一说话,许辞盈定能听出来。
明夷选择沉默,背后的许辞盈便也没再说话。
才出玄灵观玄观,蒋明远迎了上来,他焦切地问:“老大,你受伤了?”
明夷将再度昏迷的许辞盈交到蒋明远手里,她捂着左臂肘腕,声音带着丝丝颤抖,“我无碍,咱们伤亡如何?”
蒋明远背着许辞盈,又搀着明夷往出去走,“老陈和小周伤的重,其它人都是轻伤。”
“柳木交代了,药被他藏在城东雨花巷三十六号,快趁夜将药转移到府衙,若是明日,咱们不好掩藏身份。”
明夷正说着,凝神看到不远处山林中的火光,她登时警醒,“怎么把他给忘了。”
“何人在那?”话罢,昭越丢掉火把,借着树木,越至前来,他提剑指着明夷和蒋明远,昭家调查影盟多年,怎会认不出这身装扮,“影盟的人?”
他将目光落在明夷身上,“影盟以蜘蛛为品阶划分,据我所知八脚蜘蛛的盟主下,能戴六脚面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死了的谢夷君,还有离脉之首昭红雪。”
“你……是昭红雪!”
明夷不说话,可黑暗里,她手里的剑一声铿鸣。
不再多话,明夷同昭越和十名昭家军缠打在一起,蒋明远趁机溜身。
这是明夷的决定,转移药材更重要!
可仅仅几个回个,明夷便觉头晕眼花,她知道自己中毒了!
便将影盟逃身专用的火药丢了出去,好在她运气好,火药在炸之前没有被雨浇灭。
明夷一路沿着另一个方向下山,可她受了伤,神智几近昏迷的边缘。
身后昭家军极速追来,明夷在晕倒之前,碰到一个又硬又暖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谢夷君堪堪在明夷倒地之前抱住她,就这稍一停顿,昭越便追上来了。
雨夜之下,昭越清亮的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谢夷君,你不是死了吗?”
“死?”谢夷君狂风卷地百草折腰般的声音盖过林中萧萧夜雨,他睨着昭越,漫不经心道:“就你们也配杀我?”
昭越知道谢夷君乃影盟第一高手,先前身中剧毒,竟能在昭家军围剿中逃身,他不愧为影盟从无败绩的第一高手。
昭越深知,今夜光他带的这十个人,完全不是谢夷君的对手。
他将清亮的含情眼落在谢夷君怀中的昭红雪身上,轻声说:“可能将她留下?”
“凭什么?”谢夷君只觉好笑,“留给你,你好杀她邀功吗?”
昭越将剑收了起来,示意昭家军退避。
谢夷君也想看昭越葫芦里卖什么药,便留下来听他说:“我不会杀她。”
谢夷君:“我凭什么信你?”
昭越将剑丢到地上,“因为她,是我一个故人?”
“故人?”谢夷君冷笑的声音回荡在林中,“若论故情,我比你更有资格带她走!”
“昭世子,有些人你不该觊觎的!”
“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昭越眉头拧成川字,誓要从谢夷君眼中看出点什么来,可谢夷君让他看到的,只有沉寂如死水的深渊。
明夷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只在恍惚间,听到熟悉的无数次安抚她神魂的声音。
“醒了?”
明夷挣扎着坐起来,隔着窗幔,隐约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道身影动了,他往过来走,却才被他遮住的烛光又开始照亮屋子。
烛光反射谢夷君的玄铁面具,褪去他一身冷冽死寂,与那跃跃跳动的烛火一般,燃烧他仅剩的活气。
谢夷君掀开窗幔,他端着一碗药,轻轻坐下来,舀了一勺。
“喝药。”
明夷恍惚,曾几何时,她出任务受了重伤。
谢夷君救了她,为她治病,为她熬药,为她亲手做饭,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在那处山间小屋里,他们相伴度过两月时光。
明夷很自然地张口,可她的眸光却悉数给了谢夷君一个人。
药喝完了,谢夷君起身将碗放到桌上。
明夷问:“这是哪里?”
谢夷君:“城西。”
明夷起身下榻,这会儿头疼消减了些,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也包扎好了。
昏暗中,明夷勾唇媚笑,手臂上隐隐的痛感传到心脉处,便成了一股暖意。
“谢夷君,你又救了我一次。”
谢夷君回看她,“就当还你上元节的恩,如此你我一饮一啄,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么?”明夷不知怎的,整个人低落起来,“谢夷君你真这般想吗?”
“明二小姐,你有你的心上人,还要与我纠缠么?”谢夷君走近,他垂眼睨着明夷,火光在他瞳中忽明忽暗。
“心上人?你说昭越?”明夷笑不打一处来,“我何时说过我心悦昭越了?”
“谢夷君,你该不会吃醋了吧?”明夷踮脚,惨白的脸颊挂着明媚的笑,“他是仇人之子,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再?”谢夷君冷笑,“你对他动过情?”
被谢夷君这么一问,明夷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虚渺的前世吧?想了想她撒了个谎,“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
“什么时候?”谢夷君低喑,“现在呢?你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爱意,是否你对他余情未了?”
明夷只觉谢夷君今夜莫名其妙的,便随口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平素明夷对谢夷君的问题,敷衍回答的情况不在少数,今夜谢夷君在听到这五个字后疯了一般,将明夷推到墙角。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四目无尺寸之距。
谢夷君漆黑眼瞳中**的光照进明夷的心,明夷抬眸凝着谢夷君,刚欲开口,便被谢夷君凉薄的唇瓣堵了所有后话。
她欲以冷静解他之汹涌,而他以狠厉遮掩情动。来来回回,唇瓣交战数合,她和他纷纷败下阵来。
风雨后总过分平静,只有粗沉的喘息声没个休止。
谢夷君闭着眼,两人额头抵在一起。
倏尔,谢夷君情动不休,他简单的话缠绵悱恻。
“等你报完仇,跟我走,好吗?”
明夷睁开眼帘,入目是那狰狞的面具,她压下神魂深处的情迷意乱,低声问:“跟你走?凭什么?”
“你又是我什么人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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