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翻墙和爬狗洞这样的方式太不体面,云承孝便买了只信鸽,以此和段灵墟传递消息。
这天信鸽绑了纸条飞进识草斋,段灵墟打开,喜上眉梢,云承孝说许多达官贵人想在春节吃上这口蛋黄酥,但又担心当天抢不到,都来找他“走后门”。
今儿个已经腊月二十二,还有一周就要过年。
段灵墟盘算一下,给云承孝回了消息,说蛋黄酥可以预定,而且要跟大伙儿说明白,甜到你心要休年假,年三十当天直到大年初七是不开张的。
消息一出,各个府上都派了小厮到云济堂预定,订单摞了一打。
云承孝统计好数字,勋贵们一共定了五百多个蛋黄酥。家里的柴窑一炉最多烤三十个,还要打出烤蛋挞的余富……
段灵墟叹一口气,未来几天不用干别的了,烤吧,一烤一个不吱声。
但一想到这一单下来,单这些蛋黄酥的净利润就能有六七两银子,段灵墟就充满了干劲。
说着躺平不卷了,但段灵墟还是为了烘焙事业夙兴夜寐,只是辛苦了哑婆和芭蕉,每天陪着她操劳。
年二十九清早,最后一笼蛋黄酥和蛋挞终于出炉,顺利抵达了云济堂甜到你心办事处。
段灵墟给自己、哑婆和芭蕉都放了一天假,好好睡了一个大觉。
当天晚上,云承孝就算好了账目,来到了识草斋。
“这是一个月的营收,一共二十四两六钱银子,这是售卖的明细。”
段灵墟接过满满一大荷包的银子和铜板,又将账目拿过来,只是收起来,没有细看:“你们做事,我信得过。”
说罢,她拿出四两银子:“这是之前说好的,给云济堂的分红,快过年了,给大家买些酒肉,吃些好的。明年咱们一起加油。”
云承孝却之不恭,他已经见识了段灵墟赚钱的能力:“好。”
云承孝走后,段灵墟又回头看向荀知命,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段灵墟叹息,走到他跟前,坐下来,将剩下的十六两纹银一分为二,拿出一份放到荀知命怀里:“呐,你的。”
荀知命掂了掂荷包,笑道:“哟,给我一半?你倒大方。”
段灵墟撇撇嘴,她就知道,这人表面上满不在乎,实则对她和云承孝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随手一掂银子的重量,就知道自己跟他是五五分成,真是个狐狸。
荀知命抬眼看段灵墟:“怎么?还有话说?”
段灵墟坐下来,平视着荀知命:“我想要自由出入侯府,还想要多招几个下人。咱们的产业越做越大,年后我还要推出新品,就这几个人,不够。”
段灵墟说这话之前,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她知道荀知命属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主子都这样,她这做下人的就更没有什么指望。
但这么一直偷偷摸摸做点心实在不是办法,总有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对侯府的人和事了解不够,她只是想催荀知命赶紧想想对策。
她本以为荀知命会很为难,可没想到荀知命只是顿了顿,说了一句:“上元节。”
“上元节?”段灵墟不解:“上元节怎么了?”
“上元节之后,你说的这些,都可以。”
荀知命说得自信而笃定,段灵墟难免有些好奇:“为什么?”
荀知命笑了笑,眼神变得悠远起来:“因为我累了。”
“嗯?”
荀知命伸出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累了,不想装了。”
这是个亲昵的动作,段灵墟又有些心旌摇晃,顾不得荀知命这句话里的深意,只仓皇应了一声“哦”。
“那个……荀知命。”段灵墟开口。
荀知命深看她一眼,段灵墟当即改了口:“少……少爷,那个,你记得给几个下人发年终奖,大家这些日子都很辛苦,虽然不能出府,但多拿点钱财总是高兴的。尤其是哑婆和芭蕉,这段时间她们跟着都快累死了,天天熬夜。”
荀知命唇角一勾:“好。”
……
除夕这天,段灵墟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之后,她走到院子艳阳天里,使劲生了个懒腰。
天气真好,而且今年是暖冬啊,温度虽然低一些,但并没有冷到难以忍受,而且今年没有下雪,道路干净得很,识草斋门口的荷塘和背靠的大湖都没有结冰。
段灵墟扭着腰,打着哈欠,嘴巴还没闭上,便听到牛大牛二叫她。
“段姑娘。”牛大开了口:“湖上的脏污我们清理得差不多了,你跟着咱们兄弟,一起去看看?哪里不合适,咱们再收拾。”
牛大牛二的进度比段灵墟想象中慢了一些,不过好歹是赶在过年的关口上做完了,确实应该去看看,但今天大年三十耶,大年三十还要工作吗,过两天再看应当没事吧。
牛二见段灵墟迟疑,笑着补充道:“今儿个过年,也是侯府入京第一年,我们兄弟想着,今晚在湖上放些花灯,又好看又喜庆,段姑娘正好同我们一起去瞧瞧,灯放在何处合适。”
放花灯倒是不错,段灵墟又想到她刚来识草斋时的光景,比坟场好不了太多,识草斋也是该花团锦簇一些了。
“行,你们等等。我去披件衣裳。”
……
段灵墟听荀知命说过,这片湖名为澄影湖,位于识草斋以北,将识草斋所在的地界三面包饶起来,灵机堂更是临水而建,名为堂屋,实则是水榭。
澄影湖西岸停着两尾舟,其中一尾大些,能坐六七个人,中央还有位置,可作垂钓或宴饮。
小一些的那个坐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段灵墟本来要上这条小船,却被牛大牛二拦下。
“我们兄弟二人带着工具,若还有漏下的污物,顺道就捞起来,小船太挤。”牛大解释:“段姑娘,咱们乘这艘大舟。”
段灵墟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没有多想,便上了船:“行。”
上船之后,牛二划着船桨,牛大坐在段灵墟对面。
段灵墟看着湖上的的境况,越看越不满意,湖面上仍有脏污,破败腐烂的芦苇杆成堆飘在湖面上,这牛大牛二,显然没有好好工作。
段灵墟动了气:“这就是你们要我看的劳动成果?”
牛大还是笑:“段姑娘,你也要体谅,这么大个湖,只我们兄弟两人清扫,实在是有些费劲。不过你放心,这些芦苇是我们清理过的,堆在离岸近的地方,春来之前,我们定能将他们一一清理出去。不过里头的湖面我们都清干净了,咱们再往里走走看,花灯也是要往湖中央放才好看。”
段灵墟面色不豫,不过随着大舟行进,湖面确实干净了些,段灵墟的怒气消了一点。
“段妹妹,你今年多大了?”牛大跟段灵墟闲聊天。
段灵墟察觉到称呼的变化,若是旁人,她不觉得有什么,但牛大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是识草斋的管家,虽年轻,但你们二人还是要尊称我一声姑娘。”段灵墟正色道。
牛大牛二对视一眼,噗嗤一笑。
“看起来,你也就十六七的年纪,细皮嫩肉,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牛大的笑容愈发猥琐。
段灵墟心头一紧,察觉到事情不对,厉声命令道:“湖面巡查过了,你们下个月将芦苇清理干净,现在可以回去了。”
“急什么?”牛大站起来,凶相毕露:“段妹妹,你说你在识草斋这么兢兢业业,有什么鸟用?荀知命是个弱症鬼,活一天赚一天的,你还指望能攀附上他?给他当个通房小妾?他自己睡觉都费劲,遑论睡女人。”
“牛大!你要做什么!”段灵墟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疾呼道:“带我回去!我要回去!”
此时大舟已经行至湖心,牛二不再划桨,也跟牛大一起,邪笑着朝段灵墟走,段灵墟后背已经析出冷汗,她惊惧而颤抖,大喊了好几声“救命!”
牛二笑笑:“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这儿离识草斋很远,我们二人之前试过了,大声呼号也没人听得见。”
段灵墟绝望了,她吞了口唾沫:“你们想要什么?钱?还是别的?都可以商量,你们莫要冲动。”
“哈哈哈。”牛大仰天大笑:“钱?我们兄弟俩有的是门路赚钱。我们今天把你骗来,是有人想要你的命。不过我们兄弟二人怜香惜玉,只要你跟了我们,把我们伺候舒服了,你的小命,我们可以保下来。”
“你们做梦!”段灵墟想起自己头顶上还有一柄簪子,她将簪子取下,握在手里,威胁到:“你们再靠近,我就捅死你们!”
牛二笑着感叹:“青丝散落,更添风情。小妖精,其实你也不是什么烈女,你要是烈女,早就投湖了。”
段灵墟红了眼眶,眼泪落下来,但目光又狠又坚定:“让我为了你们这样的杂种赔上自己的性命,你们做梦!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段灵墟挥舞着手上的簪子,但牛大牛二不为所动,牛二拿起了麻绳。
牛大遗憾道:“本不想绑你,毕竟女人的反抗,就是男人最好的春/药,可是你太不听话了,我们俩可不想被你推搡落到水里,白染风寒。”
段灵墟终于明白了,他们刚才为什么非要选择这艘大舟,就是为了行不轨之事。
可恨!
段灵墟瞅准时机,一个扑上去,本想直取牛大的脖子,但没想到牛大躲了过去,这一簪只扎到他的肩头。
牛大疼得呲牙咧嘴:“贱人!敢伤我!本想留你一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我们兄弟爽快了,非把你沉湖不可!”
说罢,牛大便不顾自己的伤势,轻而易举就将段灵墟的双手缚起来,扭折她的腕子,簪子也应声而落。
牛二也欺身上来,用麻绳将她双手牢牢绑住。
段灵墟哭喊救命,很快,她的肩头传来一阵冷意,裂帛之声响起,她肩头的衣服被撕扯下来。
牛大牛二看直了眼,段灵墟此时香肩半露,可见小衣,胸前一派雪腻酥香。
“娘的真带劲!”牛大感叹:“倒是个玲珑可人儿哈哈哈哈。”
“哥快点吧,我受不了了!”
牛大牛二开始脱衣服。
牛大的膝盖压在段灵墟的肚子上,她动弹不得。
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哭喊声也越来越绝望:“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此时,湖面倏忽溅起一道水墙,牛大牛二慌忙四顾:“谁!谁坏老子好事!”
电光石火间,一柄长剑穿过水墙,直劈牛大命门,牛大慌乱躲闪,长剑堪堪划过他的右眼,长剑的主人没有犹疑,一个剑花,将牛大的眼睛生生剜了下来。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牛大捂着自己脸上的血窟窿,痛呼出声。
牛二还在手忙脚乱,下一瞬就被一根长鞭擒住脖子,硬生生甩到了湖里。
段灵墟还在被人侵犯的惊恐之中,又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加深恐惧,她不停地打着哆嗦,牙齿都发出咯咯之声。
一席锦裘盖到她身上,她木然抬眼:“荀……荀知命。”
荀知命眉头拧成一个浅浅的川字,一剑挑开段灵墟手上的麻绳,将她打横抱起来。
他微微侧首,看向痴奴,神色如罗刹:“弄风,这两人,我要活的。”
“是!”
说罢,他便抱着段灵墟,提气踏浪,朝灵机堂飞去。
段灵墟躺在他怀里,或许是为了寻求安全感,她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荀知命看着怀里默然流泪的段灵墟,心霎时一软。
她近来太招摇,所以想让她吃些苦头,好让她知道侯府人心诡谲。
可如今她真吃了苦头,他又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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