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晗不是刻意出来等陆识彦，十几天没来，她到处转，想看看房子有什么不同。
走了一圈，她没发现什么不同，没贴对联，也没买迎春花，陆识彦大概没在这里过节。
她转房租给房东，祝福她新春愉快，房东也这么回复她。
这么大的房子，房东都不过来看看她们有没有破坏房子，每月按时发房租水电费的单子给她，别的什么也不问。
这么被信任当然很好，也太信任了，半年了都没来看一眼。
半年了，这个房子没有任何地方需要修，新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用的东西质量都很好，不太像对外出租的房子，像是自己要住的房子。
这房子也不算偏，房东在海城，却把房子出租出去。
她站在院子里看整栋楼，还是觉得这房子太独特，白的亮眼。
听到车胎摩擦声，她以为是路过的，没想到是陆识彦。
回来的倒早，她站在一边，等她从车里出来。
看她喝了一大瓶水，大概是中饭吃得太咸，十几天没见，好像也没变什么。
陆识彦推开门，低头看脚下，关好车门，抬脚上台阶。
杨令晗跟上来，她微微偏头看，嘴角微扬。
推门而入，陆识彦先看到的是桌上的袋子，里头装了好些吃的，她还没吃饭吗。
杨令晗看她望过去，问她有没有吃中饭。
陆识彦摇头，再吃一点点还是吃得下的。
陆识彦走过去提起袋子，往厨房走，杨令晗笑着跟上。
跟何初琢聊完，准备去吃中饭，何初琢接到妈妈的电话，妈妈让她回去吃饭。
何初琢邀请杨令晗一起去，杨令晗推脱说她妈妈也在家等她吃中饭，何初琢才没劝。
两人分开，杨令晗没有回妈妈家，她想和陆识彦聊一聊，确定电影的剧本没有特别难实现，或是不一定要这么设置的桥段。
坐上地铁，杨令晗也想过问陆识彦，打出一行字，她觉得怪，就都删了。
特意回去和陆识彦吃饭，这个想法就挺怪的。
杨令晗给自己找了借口，但那些话在发剧本给邹媞旭时就可以聊的，那时没有，那时她心里也别扭。
还有点担心，担心被否认。
《百年好合》最惊险的那一段没被陆识彦否认，她有一点信心。
《水雾弥漫》第一次开会，陆识彦也没否认她的剧本，信心又多了一点点。
累加在一起，她就不担心了。
而且她要做饭，看在她做饭的面上，陆识彦应该会嘴下留情。
但是这次跟上次不同，陆识彦放下袋子，拿出里头的东西，还撸起袖子，准备洗菜了。
杨令晗眨了几下眼，走过去拿下菜板放到水龙头下清洗。
一人一个水龙头，不用商量，陆识彦切肉，杨令晗弄蔬菜。
备菜的全过程，两人不发一言，也没有眼神交流。
陆识彦用了很大力去切肉，她想快点消耗肚子里的，再吃她们一起做的。
这是她们一起做的第一顿饭，她要用最好的状态去吃。
杨令晗弄完全部的叶菜，瞄了一眼，伸手打开柜门，拿出待会儿要用的碗盘、油、盐、锅铲、筷子。
绕过陆识彦，她把东西端到灶台上。
陆识彦瞟了一眼，“待会儿我来炒菜。”
杨令晗没动，盯着下刀的地方。
陆识彦感觉到了，朝她看。
杨令晗和她对视一眼，转过身去沙发那边。
杨令晗走得很慢，她时不时回头，想说她炒菜，快走到沙发边，她也没说出口。
很奇怪，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
陷进沙发里，她闭上眼，打起腹稿。
怎么问才显得她不是那么在意陆识彦的看法。
想了好一会儿，她推翻了她的问题，去问这个动作就表示在意了。
她没办法不在意，陆识彦是导演，导演的看法很关键。
沙发跟开放式厨房隔着一个落地柜、一张饭桌，坐在沙发里望不到岛台那边，需要转过身才能看见。
陆识彦转过身看到沙发上露出的头，抿唇微笑，似乎没在玩手机，在睡觉吗。
陆识彦走到柜台那里，拿出遥控器，按上开关，隐蔽式的玻璃墙、门，缓缓驶过来，将厨房隔成一室。
厨房那边的动静忽然变小，杨令晗扭身去看，瞪大了眼。
这开关在哪里？她用了这么多回厨房，也没发现有这墙、门，房东带她过来看，也没介绍有。
杨令晗确信那段地面没有滑轨，起身过去看，那里确实没有滑轨。
她用手机搜，有一种磁悬浮自动门不需要滑轨。
陆识彦是怎么知道的？
杨令晗点开房东的头像，问她厨房有没有隐藏的门。
没多久，房东发来回复，问她需要装门吗。
她回复不用。
房东没有陆识彦了解这个房子，很奇怪啊。
难道是陆识彦瞒着房东装了这个门？
但陆识彦不像偷偷摸摸的人，她要动房子，肯定会跟房东说的。
油烟机的声音停了，杨令晗站起来，转过身时，那道门当着她的面缓缓往实体墙那边移动。
她走过去看，藏门的地方跟墙体的颜色一样，她没注意到很正常，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这不是一道平整的墙。
陆识彦看她站在门那里，笑着问她在干什么。
杨令晗转过脸看她，笑得自然，一点都不像偷摸装门的人。
陆识彦抬手摸了两下脸，看看手指，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
杨令晗笑着摇头，走过去洗手。
陆识彦走到玻璃镜那边，转着头看，脸上确实什么也没沾到，令晗为什么眼也不眨地看她，还露出意外的表情？
各抱着一个问题，对面坐着，谁也没开口问。
吃了一小会儿，杨令晗问起《水雾弥漫》剧本的事。
陆识彦正愁肚子涨，不好再吃，笑着回答问题。
陆识彦没跟之前一样直接说出漏洞，从故事讲起，用她的话讲一遍这个故事。
杨令晗起初以为她想让她从讲述里找出不对，听到最后陆识彦也没下结论，她也就边吃边听，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说完《水雾弥漫》，陆识彦说起过几天去崇岛的事，问杨令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杨令晗放下筷子，睁大眼睛看她，“场地定下了？”
陆识彦笑着点头，“那里有温泉，酒店四周的风景很不错，很适合拍《水雾弥漫》。”
之后的时间在陆识彦讲崇岛的情况中度过，也是杨令晗第一次听陆识彦说了那么多话，好几次她想夸陆识彦饭菜也做得很好吃，但没处下口。
陆识彦只要一看到她看向饭菜就继续说话，还是接着停顿的地方继续讲。
杨令晗也好奇崇岛的情况，后面就不再想说什么。
陆识彦没有指出剧本漏洞这个事实，让她有点高兴，加上马上要开拍，她太兴奋，顾不上了。
这种兴奋持续到她泡进温泉里，直到一滴冰凉的水飘到她脸上，一瞬间她想到剧本的事。
《百年好合》来不及问，《水雾弥漫》还来得及，那些危险场面是不是必须的，有没有折中的方案，她想陆识彦给她答案。
她从温泉里起来，打了几个寒噤。
身上还暖着，但在室外，还是让她觉得冷，不是物理上的冷，是心里觉得冷。
换上厚衣服，她觉得好很多。
走到陆识彦房门口，杨令晗抬手敲了两下门，等了几秒，无人回应。
大概是去布置场地了。
昨天放下行李没多久，陆识彦来敲她的房门，说她去看场地，晚饭不和她一起吃。
特地来交待，好像她们的关系变近了一些。
昨晚来不及泡温泉，今天一大早醒来杨令晗就过来了。
杨令晗本来是想叫陆识彦一起，走到陆识彦房门口，还是没叫。
昨晚陆识彦大概回来的晚，需要再睡一会儿。
杨令晗看了眼时间，也才8点40分，这么快就走了，跟在海城差不多。
到大厅，杨令晗才觉得这会儿人多一些，昨晚过来，寥寥几人。
也恰好是休息日，从海城开车来崇岛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算是比较方便的。
点上一碟包子，杨令晗四处观望，除了大人，还看到小女孩。
邻座的一个小女孩含着一口包子，呆呆地看她，双眼大而圆，好可爱。
小女孩的妈妈扭头看到杨令晗，两人相视微笑。
小女孩边嚼边看杨令晗，小女孩的妈妈伸手去擦小女孩嘴边流的油。
杨令晗看向妈妈，问小女孩几岁，妈妈回答三岁。
服务员端着包子过来，放在桌上，杨令晗拿起一个包子，面向小女孩，张嘴咬一口，夹起声音：“好好吃。”
小女孩咧嘴笑，还没走远的服务员抖了抖双肩，似乎也在笑。
小女孩的妈妈笑得开怀，也咬了口包子。
小女孩转过头来，朝妈妈伸出手，“要……要……”
妈妈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拿了一个，用手撕了一小团，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拿过，又伸另一只手去拿妈妈手里的，妈妈躲了一下，又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转过脸朝杨令晗笑，把小的那团塞进嘴里，学杨令晗那样慢慢地嚼。
不远处，陆识彦停下脚步，微笑着看她们。
道具组组长沈奕衡朝那边看去，预备走过去，被陆识彦拉住手臂。
“去我房间吃吧。”
沈奕衡想到传言，点点头。
往房间的路上，沈奕衡觉得不对，既然不和，怎么坐一辆车来，怎么不叫编剧和她们坐面包车过来。
沈奕衡也只心里想，没有问出来，身边的人看着就不像会回答的人。
长着一张冷脸，埋头做事，也不参与她们的聊天。
要不是还有事要聊，沈奕衡不会和陆识彦吃早饭。
杨令晗吃完早饭回来，经过陆识彦的房间，听到里面有声音，心里有点不舒服。
陆识彦从外面回来，肯定能看到她，却不和她打招呼。
她等在门外，等人走了，再进去找陆识彦。
十几分钟过去，沈奕衡推门出来，冷不丁出现个人，吓了她一跳。
杨令晗收起手机，看到沈奕衡的表情，连忙和她道歉。
沈奕衡摆手，是她太专心，注意力在待会儿的事上。
沈奕衡看清杨令晗的脸，和她介绍自己，杨令晗听完，也介绍了自己。
屋里的陆识彦听到她们的声音，扯着嘴角，抬眼往上。
介绍完了，两人还在说话。
一个在问待会儿杨令晗去不去现场，一个笑着回答去，说很期待。
陆识彦听不下去，大声问：“令晗，你还不进来吗？”
杨令晗是第一次听到陆识彦这么叫自己，伸长了脖子，挺起了身。
沈奕衡翻了个白眼，拍拍杨令晗的肩，往左边走了。
沈奕衡：小气鬼，说个话都不让。
陆识彦：她是来找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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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水雾弥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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