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彦把袋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抽出一旁的纸巾擦着桌上的水汽。
杨令晗走进来，坐在离陆识彦最远的沙发边，微微握拳，呼出一口气，直接说明她的来意。
陆识彦抬眼看她，“在外面等很久了吗？”
杨令晗看着她摇头，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嘛。
陆识彦拉过一边的水壶、杯子，放在杨令晗面前，缓缓往杯里注水。
杨令晗一时看杯子，一时看陆识彦，她没打算坐很久，得到答案，她会走人。
陆识彦放下水壶，端起杯子吹着热气。
杨令晗微微张眼，磨磨叽叽，不像陆识彦。
她伸手端起杯子，暖着手，也边吹热气边试着喝杯里的水。
陆识彦嘴角微翘，余光瞥杨令晗一眼，也不催她，似乎对她也没那么排斥。
“我还是暂时没有意见。”
杨令晗抬眼看陆识彦几秒，问起《百年好合》山上的戏份，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质疑。
陆识彦觉得脖颈有些发热，她移开视线，翻开桌上的剧本。
“之前质疑车祸的戏份，是因为只有一段，改动不会影响后续剧情。山上的戏份太重要，如果改动，后面都要改，时间太紧来不及。我明白你的顾虑，之前看的时候我也不忍心，怕稍有差池，会有意外。动作组试了很多次，姜韧也准备好了，还有新技术防护，不能完全保证安全，还是可以试一试。”
翻了两页，陆识彦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那段很打动人，后续的剧情也是。山上的戏份也可以给现实中的人提个醒，去爬山千万注意安全。《水雾弥漫》的动作部分都在水下，环境稍微没那么复杂，可控制的部分要多一些。”
陆识彦抬头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怕水？”
杨令晗想摇头又没摇，“说不上怕水，我还不会游泳。”
还是很理直气壮，陆识彦低头勾唇，感觉到视线，端起杯子喝水掩饰。
杨令晗看见她笑了，心中浮起一丝恼意。
不会游泳，有什么可笑的。
她还不会开车，要是说出来，她是不是还要笑她？
杨令晗手扶着茶几，准备起身，又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她要刺回去。
想了一小会儿，也没想到陆识彦不会什么。
陆识彦的痛点好像只有欠债，可那天刺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张曜昕呢？
“你说张曜昕和何栎清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陆识彦蹙起眉头，不会以为她和张曜昕在一起过了吧。
“不知道。”
杨令晗看到她的表情，想笑又想憋住笑，还是有点儿用的。
“感觉她们好配啊。”
陆识彦合上剧本，“嗯，对。”
杨令晗满意了，起身说她回去，陆识彦下意识伸手又缩回，应了一声。
关上门，杨令晗笑出来，走到窗边，看着玻璃上的人脸，咧嘴笑。
第一次写电影剧本，得到这么多肯定，还得到导演的肯定，是个不错的开始。
……
陆识彦本来打算和杨令晗去附近逛逛，忙了三天，她也没有时间。
杨令晗来看过三次，主动要求帮忙，陆识彦想她放空大脑，拒绝了她。
沈奕衡觉得杨令晗留下多个人帮手，挺好，才走出去一步，陆识彦转过身问她做完了吗，她只好走回去，低头继续画。
后面两次，沈奕衡还想搭腔，都被陆识彦一一堵回去。
杨令晗背对着陆识彦，朝沈奕衡笑着道谢，之后再也没去。
泡在温泉里，杨令晗心里那点儿不忿慢慢泡没了。
不用她帮忙，还带她过来，真就只是让她看看场地、泡泡温泉。
她有点看走眼，以为陆识彦带她来是想让她当免费苦力，既这样，她就好好享受。
她翻过身，趴在池边，刷着手机，吃着提子。
正看着《百年好合》第二波预告片，何初琢发来视频通话。
她点开，何初琢凑近看她。
“去泡温泉了？”
杨令晗点点头，拿起一颗提子塞进嘴里。
“不会是和陆识彦一起去的吧？”
杨令晗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还有剧组的人。”
何初琢眯起眼瞅她，“真羡慕你，导演怎么没带我去，我也需要熟悉一下场地啊。”
杨令晗把手机镜头对准附近，慢慢移了一圈。
“看到了吧。”
何初琢撇撇嘴，“这能一样嘛，我也想泡温泉。”
“嗖”，何初琢收到了杨令晗发来的定位。
何初琢静静看她几秒，人还继续淡定地吃着提子，看着她。
“我过去跟你住一间房间，陆识彦不会吃醋吧？”
杨令晗已经习惯何初琢这么开她玩笑了，又吃了一颗。
“来啊。”
何初琢笑开了，起身拿起手机，“等我。”
吃完晚饭回去，陆识彦推开门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人，正疑惑，何初琢转过脸来，笑着和她打招呼。
陆识彦看何初琢一眼，又去看杨令晗，杨令晗朝她微笑，低了头继续打游戏。
陆识彦抱起双臂在她们对面坐下来，“你怎么会来？”
何初琢搂过杨令晗的肩，笑着回答，“令晗觉得无聊需要人陪，我就来了。”
杨令晗盯着游戏界面，没听清她说什么。
陆识彦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晚上打算睡沙发？”
何初琢摇摇头，“和令晗一起睡。”
陆识彦笑着“哦”了一声，起身往房间走。
打完一局，还赢了，杨令晗抬眼看，没看到陆识彦，转过脸去看她房间，门恰好关上，力度还不弱。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同时颤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
杨令晗伸手指着后面，“她怎么了？”
何初琢笑着看她，“吃醋了呗。”
杨令晗摇摇头，伸腿到沙发下面穿上拖鞋起身，何初琢问她干嘛去。
“睡觉。”
何初琢故意大声问她：“这么想和我睡觉啊？”
杨令晗没回头，快步往房间走。
正刷着牙的陆识彦抽出牙刷，把牙膏沫往池里吐，端起杯子含了两口水，发泄似地鼓起腮帮，水在她嘴里翻腾，几次后一下全被吐进池里。
她扭开水龙头，又接了一杯水，拿起牙刷在杯里快速地搅，几圈后一下泼在池里。
她放下杯子，接着洗脸，用手接满水，往脸上泼，冷水泼在脸上够凉，但她的火气没被浇灭。
这样三次，她抹了一把脸，关上水龙头，走进浴室。
三两下脱完，她抬手扬起手把，喷头里的热水呲溜地往外撒。
冲了一小会儿，她关掉喷头，挤了一些沐浴露到浴球上，快速地搓着。
一个套间里的房间相隔不远，她还没听到水声。
陆识彦的手扶上手把时，听到杨令晗的声音，短促的一声“啊”。
陆识彦不想听，打开喷头，任由水打湿她本不打算洗的短发。
杨令晗挺起身摸了一把后颈，瞪着何初琢，“你干吗？”
何初琢甩了甩手上的水，坏笑着看她，“你说陆识彦听到你这叫声，会不会以为我和你在上床啊？”
杨令晗翻了下眼皮，“不是来泡温泉的，怎么还不去？”
何初琢坐下来挽住她手臂，“明天和你一起泡。”
杨令晗抽出手臂，“我今天才泡的，明天不会泡。”
何初琢又去勾她的手臂，躲开，她又勾上去，这样两次，她勾到了。
“你真对陆识彦没意思啊？”
杨令晗转过脸看她，“没有。”
何初琢不信，还是和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开你玩笑。”
杨令晗笑了一下表示接受。
何初琢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伸手拿过来看，嘴角微微弯起。
杨令晗探头看，何初琢把手机放到她眼前。
看完全部，杨令晗睁大了眼。
何初琢把手机盖过去，抱住了杨令晗。
“你得负责，我是来陪你玩的，不是来工作的。”
杨令晗拍了拍她的肩，眼睛还看着手机，她主动要求帮忙，陆识彦拒绝。
何初琢都不是来工作的，竟被安排工作。
陆识彦为什么区别对待，总不能真是像何初琢说的那样，她在吃醋吧？
杨令晗甩甩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嘭嘭嘭”，杨令晗的房门被敲了三下，她伸手揉了揉眼，看向房门。
“何初琢，快起来和我一起走。”
话音刚落，何初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何初琢翻了个身，“谁啊？”
杨令晗回答她，“陆识彦。”
何初琢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她。
手机响了一阵，慢慢熄灭，不过几秒，又响了起来。
何初琢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苦着脸看向杨令晗。
“你出去帮我劝劝她吧。”
在手机又要熄灭前，杨令晗掀开被子下了床。
房门打开，陆识彦看见是杨令晗，眨了眨眼，由她的脸看到脖子，没看到吻痕，抽了下嘴角。
杨令晗抬手摸了把脸，“她来不是工作的，她也没带摄影机。”
陆识彦收起手机，往右走。
杨令晗走出来，关上门，跟着陆识彦往沙发那边走。
“她不是我女朋友，昨天她是在开玩笑。”
陆识彦睁大了眼，嘴角微弯，她绕过沙发往阳台走。
杨令晗跟过去，又继续补充，“她来是想泡温泉，不是特意来陪我。”
陆识彦推开玻璃门，一阵冷风扑来，她连忙把门关上，转身去看杨令晗。
杨令晗抱起双臂，朝她笑，“你开吧，我回房间。”
“你不等我回答？”
杨令晗歪头看她，“你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陆识彦勾起唇角，“你怎么知道？”
杨令晗笑笑，转身往房间走，她摸了一下脸，有些烫。
陆识彦看着她背影，拉了拉衣领。
陆识彦：被老婆夸了。
何初琢：（摇摇头）这也叫夸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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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雾弥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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