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铃还没想到。
两分钟前他被警理司唤到茶室里来的时候他就想说的,否则被警理司好几遍的问,也有压力。
他刚坐下,对面的警理司就喂他吃糕点。
他张了嘴唇含住,想说“我可以自己吃”时糕点屑掉了几粒,警理司冲他笑:“想到了吗?怎么回报我。”
许宝铃拿住糕点咬一口,快快地嚼啊嚼,正要说“没有”,警理司的手指擦擦他嘴唇上的屑。
“警理司,我可以自己来。”他说。
“不会还没想到吧?”傅砚修为他倒水。
“还没有。”他说。
“好吃吗?”傅砚修说,“是杜皓带来的。”
“挺好吃的。”他看糕点盘,各色的点心精致可口,“警理司你不吃吗?”
“甜。”傅砚修说,“今晚之前你要是还没想到怎么回报我的话,我就从你身上要点什么。”
“嗯。”他说,“警理司,我们之前都这样说好了的。”这样还好些,他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怎么回报。
真是个小呆瓜,傅砚修心想。
门外,杜皓趁他们没有对话的这时候用力敲了门,“警理司。”
“什么事?”傅砚修问。
“送家具的来了,那个裴宣。”杜皓说。
傅砚修起身,许宝铃顾不上擦嘴,也起了身。
“干什么?”傅砚修一边的侧脸被太阳的余光铺洒,一只黑眼睛暖了两分。
“警理司。”许宝铃说,“我是你的助手。”意思是得跟着去帮帮忙什么的。
宝铃的嘴唇上残留有屑,像落在了花瓣上的花丝,他的嘴唇形状优美,光滑,唇珠适当大小,吻起来滋味定当美妙。
“杜皓,你让他们先把家具往里搬。”傅砚修支走了杜皓,捏起许宝铃的下巴。
许宝铃仰了脸,记起自己还没擦嘴,怕警理司取笑,蹙眉。
“怎么了?”傅砚修近他一步,这个姿势适合接吻,只需要俯身再低头。
许宝铃的声音糯糯的:“警理司,放开我,我要擦嘴。”
“我帮你擦。”傅砚修的拇指盖上他的嘴唇,他的神情有些不愿,傅砚修碾一碾,他纯美的眼睛似乎体现出他的不能被亵渎。
在他的这份纯美里,傅砚修的喉结动了,像是把欲念咽了下去。
傅砚修松了他,拿纸巾再帮他擦。
比傅砚修速度慢的他是一个要拿纸的动作,一只手臂向前伸,傅砚修帮他擦嘴,他定住了,圆圆的眼珠子看来,怪可爱的。
“谢谢警理司。”许宝铃说。
傅砚修故意说:“回报我就行。”
许宝铃只点头,不说话了。
杜皓这时又来问:“警理司,家具是搬到哪个房间去啊?”
“搬到许宝铃的房间。”傅砚修说,“你去带路。”
“好。”许宝铃说,“谢谢警理司给我买家具。”
傅砚修勾勾唇角:“回报我就行。”
许宝铃卧室里的家具是同个系列的,边角圆圆的钝钝的,裴宣带的人足够,不需要杜皓帮忙,他和小吕站在门口看。
傅砚修在安排展示柜放的区域,许宝铃把四个风铃从床头柜上抱起来,正好放到展示柜上去。
于是杜皓示意小吕后退点儿,两个人你一退我一退地到了走廊里。
“你要说什么啊?”小吕问。
“警理司是不是喜欢宝铃啊?”杜皓问。
“我发现你也挺迟钝的。”小吕说。
“真的吗?”杜皓回想,“怪不得刚才我跟警理司喝茶,他还跟我碰杯,原来是我们都喜欢许家的人啊。”
“但是宝铃不喜欢他啊。”小吕说。
“宝铃这么跟你说的吗?”杜皓问。
“宝铃还没开窍你看不出来吗?”小吕顺势说,“所以等我走了,你要多照顾照顾宝铃,别被他给欺负了。”
“警理司不会欺负宝铃的。”杜皓说,“他还给宝铃买家具。”
“……你是不知道。”算了,宝铃脖子上的红印没有证据证明是傅砚修咬的,还是先别告诉杜皓了,就算告诉了,这四肢发达的大傻子也不会信吧。
“我知道了。”杜皓说,“等你走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看宝铃的。”
“能不能别用完成我遗愿的这个语气?”小吕小小地恼了。
“警理司。”卧室里,裴宣把单子和签字笔递给傅砚修,“家具全都送齐了,签字吧。”
傅砚修接了笔,裴宣双手撑开单子方便他签字,他笔画潇洒,身后的许宝铃踮起脚往展示柜上放风铃。
傅砚修的字签完了,许宝铃也放好了风铃,走到男人身边,诚心地说:“谢谢警理司。”
“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傅砚修问。
许宝铃说:“不知道。”
……真是个小呆瓜。
-
杜皓在警理司处吃了中饭才走,饭后小吕回房午休,许宝铃则是在房间里做占术风铃,傅砚修在书房里躺椅上,懒洋洋地拿着本书看。
许宝铃还在做风铃么?傅砚修搁了书坐起身,去看看。
好像有谁敲门?许宝铃看着门眨了眼,“小吕吗?”
“我。”
是警理司,许宝铃放下手里的东西,开了门抬起头问:“是找我有事吗?”
“没事。”傅砚修走进来,扫一圈卧室,家具齐全了看得顺眼了。
“你怎么不午睡?”傅砚修回眸,“等之后要是有案子,想午睡都没有时间。”
“我有时候觉少,也不想午睡。”许宝铃不知道该不该关门,这里算是他的卧室了,比如在家里的时候,除了杜皓来搜查他的卧室,还没哪个别的男人进来过,就连阳朗也没。
“站那儿坐什么?”一身黑的傅砚修坐在了坐垫上,和浅色的卧室有些不匹配。
“警理司,你,”许宝铃把门虚掩,“进来干嘛的啊?”
“闲得无聊,看看你做风铃。”傅砚修看了眼桌面,“你这个快做完了?”
“是的。”许宝铃过来坐下,和警理司面对面,“肯定又是一个死风铃。”
“还没验证呢你就这么想。”傅砚修问:“你给谁留门呢?”
“没给谁留门。”许宝铃说,“不习惯男人进我的卧室。”
“只习惯你那个亡夫进你的卧室?”傅砚修冷声道,一手撑额,幽凉眼光从发丝里射出来。
提到阳朗,许宝铃有些愧疚:“阳朗也没进过我的卧室。”
傅砚修的眉头压压眼眶:“许宝铃,你好像愧疚上了?”
“不说这个了,我要继续做风铃了。”作为警理司的助手,怎么能说这些事情呢,“警理司,你真的要看啊?”
“问你话呢许宝铃。”傅砚修说,“你对你的亡夫很愧疚?愧疚什么?”
这小寡夫对亡夫愧疚上了?那他傅砚修算什么?真想让他百倍千倍的给自己愧疚回来,可恶的辜负者。
“我不该跟警理司说这种事情。”许宝铃说。
“说。”傅砚修盯着他,他似是觉得有压力,垂下了眼。
“我在想,如果我不跟阳朗结婚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许宝铃问。
“说不准。”傅砚修说。
许宝铃“嗯”一声,手指滑在风铃身上,傅砚修又说:“已经是事实了再怎么回想也没用,往前看。”
许宝铃往前看,和警理司对视了。
“往前走。”傅砚修说完了,含有深意的眼睛让人看不懂。
许宝铃又“嗯”一声。
“做风铃吧。”傅砚修说。
许宝铃再“嗯”一声,傅砚修用气音一笑,这小呆瓜只会嗯吗?
宝铃做风铃,莹润的指尖动来动去,令傅砚修心脏缭乱,好像这风铃就是心。
宝铃做好了,提起来,纤细的脚踝骨晃过傅砚修眼前,走到窗边去了。
傅砚修看着许宝铃,风吹得他柔软的发蓬动,像天空中的云朵,他的眼角被光照得汲着露珠一般。
贪玩的风之子鼓起腮帮子吹着,不愿降临,许宝铃说:“又让警理司见笑了。”
“这不算什么。”傅砚修瞧他那张没有情绪起伏的脸,“就算你一辈子不开窍也无所谓。”
“怎么无所谓。”许宝铃打算再做一个试试看。
“你是我的助手,我养得起你。”傅砚修说。
“谢谢警理司。”许宝铃不为过去的失败伤神,“我再做一个。”
“别老是说谢谢了。”傅砚修说,“我要回报。”
“我真的想不到了。”许宝铃说,“就按照警理司的来吧。”
“许宝铃,我可跟你说过的,不会等你同意了再要这回报。”傅砚修有点儿看不起自己了,一遍遍的说这个干什么,许宝铃这个辜负者,想亲就该逮过来亲。
“我知道啊。”许宝铃忙着做第二个风铃。
“不会等你同意,那你不怕么?”傅砚修问。
“不怕。”
“你不是怕我吗?”
“但是警理司又不是个坏人。”许宝铃用纯真的眼神看了对面的男人。
小呆瓜,你可想错了,傅砚修眯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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