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闲着无事可做,开心消消乐玩累了的姜南蕴退掉游戏,和沙沙商量起晚餐要点什么外卖。
沙沙刷着红薯:“附近有一家川菜店,好像评价不错。”
姜南蕴摇头:“我妈吃不了辣。”
沙沙过一会儿问:“那淮扬菜呢。”
姜南蕴:“哪家?我看看。”
沙沙把手机面向她。
姜南蕴凑过去滑一遍菜单,决定了:“就这家吧。”她换个平台搜索出外卖软件,说,“你看看想吃什么就点上。”
沙沙还没接走手机,王若儿把手机夺了过去,锁屏后又还给了姜南蕴。
“阿姨?”沙沙疑惑。
王若儿没好气地瞥姜南蕴一眼:“你这三年就靠点外卖过的?”
姜南蕴懵一秒,摇了摇头。
王若儿一副看穿她撒谎的表情,微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外面的饭店不干净,要少点?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学学怎么做饭,将来......”
姜南蕴顿时察觉出要素,赶紧打断:“妈!”
王若儿:“你叫我有用啊。”
她瞪她一眼:“将来要是生病了,你叫我看我能不能给你治。平时也不顾着点儿,以后年纪上来就知道肠胃不好有多难受了。”
姜南蕴:“......”
王若儿似不解气,又瞪她一眼,才喊上沙沙,让带她一块儿去超市买菜。
“......”
姜南蕴眨一眨眼,她说真的啊。自己虽然不怎么做饭,但沈随在时一般都是他负责一日三餐,点外卖只是偶尔改善伙食而已,王女士怎么不信呢......
正想着沈随呢,人便回来了,还给她带了杯奶茶回来。
“......”姜南蕴捏了捏腰腹的软肉,把奶茶遗憾推回,“我不喝,你喝吧。”
她不能打自己的脸,不然中午的菜......不,中午的苦她不就白吃了吗!
沈随笑一下,撕开吸管包装替她插上,送进她手里:“喝吧。无糖的。”
姜南蕴犹豫一下,把奶茶放回桌上,拖鞋一趿,跑去电子秤前脱鞋踩了上去。
脚下的显示屏数字登时来回变化,最终定格在45.2。
比预想的还是要胖了一点点,不过还好,没超出太多。
她欣喜转头,说:“把你的杯子拿来。”
“?”
沈随还是听话地把他那只姜黄色杯子给拿了来。
姜南蕴于是重新拿过奶茶,麻利地撕开封口,倒了一半给他,眨眨眼:“一起喝。”
沈随眼睫微动,捧着杯子却没喝,忽然叫她:“姐。”
姜南蕴倒先满足地饮了一口,应:“嗯?”
“你不胖。”他忽然郑重,“真的。”
姜南蕴怔了怔。却见他手拉过她的手腕然后圈住。
沈随大拇指抵着中指,低头确认:“看,都快多出两节了。”
看着他捏着她的手,少年大概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有多大......
不仅如此,姜南蕴很早就注意到了,沈随的手生得很漂亮,大概是那种足以让手控光是看着就一本满足的程度。
看,稍微用力时,他手背还会若隐若现出青色的脉络。微微弯曲垂落时,每一根手指又都那样纤长而指骨分明。
少年掌心的温度很烫,被他握住手腕的那处无端烧灼起来,冒着沸腾的泡泡充沿至心脏。
姜南蕴戳破泡泡:“你......”只堪堪发出了一个音节,她又被新烧过来的泡泡堵住了喉咙。
眼睫颤动一下,她转动腕臂,将自己的手腕先从他的手里给解救了出来。
姜南蕴轻咳一声,才重新掌握了声量:“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的手要比一般人的都长一些吗?”
“有吗?”沈随听着她的话摊平了手掌,垂眸打量。
“比一比吗?”沈随看向她,问。
姜南蕴摊开手,沈随于是手掌合了上去。腕心对上她的腕心,五指相贴。
掌心因为摩擦而有些发痒,姜南蕴有点受不了,粗略比了一下,就想快速收回去。却被沈随手疾眼快地给勾了回去,不让她退走半分。
姜南蕴隐约觉得这个姿势十分危险,指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沈随轻轻说:“别动,没看清呢。”她于是还是抻直了手。
果然,是要比她要长出一截呢。
结果不能更明显了,姜南蕴手背过去捏了捏衣角,脸泛起粉:“看吧。所以你的数据不具有参考性。”
沈随视线盯住她,又慢慢落在她背过去的手上,不知在想什么,低低“嗯”了一声。
空气愈发稀薄。
姜南蕴能感觉到沈随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手上,她忽地欲盖弥彰般两手捧起奶茶坐去沙发。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跟方司宇多玩会儿吗?”
沈随没跟着坐过去,反而靠去了对面的岛台,与她正对。他摇了摇头,说:“和他们待着无聊,就回了。”
视线有一瞬的相撞。姜南蕴眼神晃了晃,喝了口奶茶才定神问他:“你们今天都玩了什么?”
沈随说:“方司宇组了局玩警匪游戏。”
或许是意识到这么说可能不好理解,他又说:“是桌游。三杀手,三警察,六平民。杀手在夜晚可以淘汰放逐玩家。警察和平民是好人方,可以投票找出杀手。”
姜南蕴没玩过这个,说:“听起来很有意思啊,玩这个也会无聊吗?”
沈随默了默,脸上表情仍淡,声音里却好像有说不出的郁闷:“他们说我跟我玩没有游戏体验。玩匪徒时,总能藏到最后。玩好人时,又总能找到匪徒。”
“......”
姜南蕴愣了愣,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溶解,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王若儿和沙沙回来了。
沈随顺着开门声望去玄关,注意到王若儿一开门就盯住了他,他一愣,在她长久凝视的目光下僵直起身子,十分乖觉地走去她身边,说:“阿姨。我帮您把菜拿进去吧。”
王若儿没说话,看着沈随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去了厨房。她跟了过去。
姜南蕴想起之前和王女士的对话,担心她会向沈随发难,也没了做其他事的心情,跟沙沙凑在一起瞅着厨房里一老一少忙活的身影。
好在沈随表现良好,让洗菜就洗菜,让抄锅就抄锅。也或许是两个人都尚在熟悉当中,倒没让王若儿找到发难的机会。
姜南蕴渐渐放松了下来,抱着胸对沙沙说:“发现没有,某只少年跟我妈像不像老鼠见到猫?”
“......”
沙沙僵僵假假地一笑:“姐,不只沈弟弟。”她指了指自己,苦哈哈说,“我也是。”
“......”
姜南蕴一想。
好吧,她也是。
TAT
晚饭王若儿做了几道家常菜,四个人吃着饭菜,难得的有了片刻的和谐。
姜南蕴夹了一筷子虾仁炒蛋,味蕾蓦地被记忆中的味道给裹了个满怀。
那一瞬间,姜南蕴有些怔忡的想,自己作为女儿,好像很过分。
居然真的能做到三年不回家,不是因为忙于工作,而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想听母亲的催婚与叨念......
可也只是这么一瞬间,上午王女士的话又历历在目。
她们之间,或许情感上差之毫厘,可思想上又实在谬以千里。荒谬到,连感情都时常因此而崩解。让她总是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在被她爱着。
姜南蕴咬着筷子,心情复杂到眼眶有些发热,有那么一瞬间,也想不顾自尊心地问问她这些问题的答案。
可到底,她忍住了。
......
少顷,见饭吃得差不多了,王若儿似乎明知故问,问姜南蕴:“晚上我睡哪儿?”
姜南蕴有些怔松:“您不回去?”
王若儿看一眼沈随,淡淡说:“我大老远坐高铁来看你,不能多待几天?”
“能是能......”
“行了。”王若儿截住她,问,“我住哪间房?”
说着她看了眼沈随,然后眼睛望去了次卧。
姜南蕴看见了,想一下说:“次卧是沈随在住,妈你晚上跟我睡可以吗?”
王若儿哼笑一声,视线看回沈随,幽幽地讲:“辛苦我这大老远跑来一趟,女儿家里倒是连个次卧都没给自己老妈留。”
沈随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暗示,表示如果王若儿不介意,可以住去他的房间,他可以睡沙发。
他说:“衣柜里还有备用床单,我到时替您换上。”
姜南蕴此时也终于懂了王若儿的意思。原来她不是没想着发难,只是找了个更“合理”的场合。
姜南蕴突然有些想笑。
到底是怎么能做到,一点都不信任她的呢?
已经解释过,偏她不信。姜南蕴也实在不想沈随在这场母女斗争中受到任何无辜牵累,皱着眉冷声说:“妈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住,我让沙沙带你去开个酒店房间吧。或者我去住酒店,你睡主卧也行。”
沈随心里惊讶。
他从没见过姜南蕴这般冷言冷语的样子,更以为她好脾气到从来不会因为什么而生气。
原来,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她真正亲近到,可以肆无忌惮发火的人吧。
可也正因为如此,沈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挤压,一阵阵为她而发着酸。
王若儿被她落了面子,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可又像需要仰仗她的存在,最终也只敢在她的临界值内发作。
她重重喘息几下,缓平呼吸,不痛不痒地讽了一句:“你倒是护着他。亲妈也比不得。”
却到底也没做个选择,不说话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姜南蕴听不得她说些令她烦躁的话,可又见不得她仿佛承认了自己没有能耐,于是只能对自己示弱的样子。
姜南蕴胸口憋闷极致,冷邦邦开口:“我已经和你说过沈随是我弟弟,你为难他,还不准我护着点吗?”
王若儿忍了会儿,觉得她天真,轻嗤一声:“你倒真当他是你弟弟。你问过他有没有把你当亲姐姐?”
沈随闻言头猛地一抬,看向王若儿,脸上全是难掩的惊骇。
仅一瞬,他就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糟糕。握紧了拳,颓然地把头给垂了下去,任由额前碎发挡住他所有外化的情绪。
只是在场的人注意力无一人在他身上。
姜南蕴更是怒视着王若儿,在听到她这么质疑的第一秒就不容污蔑般回:“他当然当我是亲姐姐!”
她看向沈随,寻求答案:“沈随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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