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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陈老板最近挺倒霉的。

自打那些常来的公子哥儿们这月在他这里被查出了聚众食用五石散,叫巡城卫的人抓去后,领头的邱小爷前两日猝死于牢里,涉案子弟家中被贬,平成王也伤了心不再来,他这八层楼的聚宝盆、银窝子,算是彻底败落了。

这么大的酒楼,挣大钱也费巨富,他素日卖办东西,南珍北宝的花钱如流水,又欠着许多钱庄当铺里的贷典,如今店中许久没生意,正是入不敷出。

今日见仍旧是门可罗雀,便考虑过两日先把这地皮卖出去,他仍带着家人回老家定襄管他那皮货生意去。

也是赶上他倒霉,本来这普普通通的一个商贾酒楼能这么红火,平日就是给这些达官贵人开的。

既然是招呼达官贵人的,那光卖酒吃饭肯定不够,街上比比皆是,贵人们也不愿来,所以地方修的骄奢,里头自然也别有洞天,招妓玩人,饮酒食散,来的人物都是图个私密自由。

好比有那看上的,不能见人的勾当,进了这里门一关,也都能办,陈老板嘴严又会相看,不知把多少愿意不愿意的美人妙人,都牵着线在这里让贵人尝了鲜,大家默认的事,百姓们都知道,受害的人势单力薄又拧不成绳儿,落不到自家时,顶多背后吐唾沫狠骂上一骂,陈老板官场上又有些关系,谁家没有坐上客曾在这里,也没人来查过。

却自从宁帅班师回京,带回了一班生死场里挣扎回来的有功武官,圣上各自封赏,去了地方的,在地方主事,在京城的,就新形成了一股势力。

四方战场上下来的人,行事不免激进,眼里揉不得沙子,把京城官场这藏污纳垢的风气好生改了一改,首开刀的就是这些旧势力,于是这风头正盛,赫赫有名的通运楼,便措不及防地让查检了,那日抓的人可不少,多得是官宦子弟,当时人赃俱获,看热闹的多了去。

幸好此间常客平成王当时不在,正醉在别处花楼,好歹没让把圣上的家里人也抓了,把巴掌打到圣上脸上。

酒醒了听说消息,去了一趟也救不出来,抓人的是宁帅帐下门生,人称黑面鬼李立,现任京城巡防司正使,有名的只认律法不认人,没买他的帐,平成王受了一回气,只好一路哭到宫中御前去跟圣上告状。

圣上正龙颜大怒,见着递上来的案录折子,整一沓的□□狗盗、食散卖官,再疼这皇弟也顾不上,只把胡闹的平成王从宫中打出来,涉案人员更是一律下旨重惩。

官场上好一番洗牌□□。

这寒风刮没两日,陈老板就已快破产了,他这地方如今是晦气的不得了,再没人敢来。

好歹该庆幸,自己平日做事干净,再者人脉还埋得深,又是个小角色,要不然脑袋早搬家了。

寒风吹堂,凄凄冷冷,一楼空空如也,桌椅板凳架着没放,所有摆件玉器都让陈老板典给当铺,此刻正指使剩下的两个小堂子上楼去各层看看还剩下东西没,若有,搬下来,他拿去换成银子好带回定襄。

两个小堂子刚上楼去,店里风风火火携着冷气就冲进来一个小乞丐。

见他浑身土泥,只看见柜台前站着的陈老板时,先把风吹得乱糟糟的一脸长发双手倒着乱往后拨,露出沾灰带土的一张白面花脸来,而后离弦一般,双目烁光地上来撑手跳进柜台里揪了陈老板领子,气喘吁吁道:“俺哥呢!说!你跟那姓邱的把俺哥弄哪儿去了!”

扬起白嫩握圆一个硬拳头:“说!快说!捶死你!”

陈老板一腔邪火长日闷,霎时上了头,还没看清此人形容,只觉一个满身狼狈的小乞丐都敢来揪他的领子,如今是谁都要来踩他一脚?

“嘿!他娘的!”

他再落魄,也有钱有权势,身边常年养着许多打手,转脸就叫:“死人呐!后院里的!滚出来!”

听后头响动起来,有许多答应的声音奔来。

“阿猫阿狗也敢来要我的强!老子今天非给你………啊!”陈老板满脸是煞,抬脚就要将这小乞丐一脚踢死,却一刹间脚心剧痛,整条腿都叫震麻了,直叫“哎呦”,疼得满头冷汗地往门口扫了一眼。

只见侧身站在大门口的一个红发妖人幽幽露出半张脸,抬起一只凉薄的邪眸,静静看进店中射到他面上。

面无表情地指他一下,大拇指在自己脖子比一道,手中长刀落下,无声砍下店中一截石槛。

好比大半天见鬼,陈老板头皮发麻,瞳孔震颤,立时把脚落在地上颤,收了厉色,嘴唇发抖。

“来找死!”

“他娘的,上门来寻坟!”

后院里掀帘冲出来一堆拿了家伙的打手,见他们老板被个小乞丐面对面揪了领子,就要扑来上家伙。

陈老板赶紧摆手示意:“停下!”

打手们面面相觑,听主顾的话,没动。

“别动!千万别动!”

陈老板识得这头红发,废话,谁没听说过!宁大帅的杂血徒弟,麾下第一杀神,因为当街拖人近日方革了职领回家去,他察言观色多年,虽见这小乞丐一身灰褐脏乱的打扮,脚下却蹬的是一双小鹿皮棉围软锦靴,登时便知道身份不一般,换了一副态度,脚下疼得他面无血色,笑对陈乖宝道:“小兄……大爷啊,您贵姓?可是有话要问?”

陈乖宝往后又看了一眼,门口只有过路的人,对面的面馆小伙计正在揽客。

便又转回来,把自己跳进柜台时又落下来的长发一手又往后拨,露出脸来,恶声恶气地对陈老板道:“你仔细看看,你不认得俺么?俺可认得你!”

虽说太阳穴上的膏药贴不见了,衣裳也换了,却化成灰他也认得。

“你跟那姓邱的是一伙的,那些时候把俺关起来,俺都听见了,他不姓祝,你们是一伙的!”

陈老板稍定了神儿才听出来这熟悉的比糖浸豆糕还黏软又确实非常之土的琼州口音,再看见他眉心那颗红痣,脑中便照明似的想起什么来。

再仔细看看他白嫩脸上,几道子黑灰也盖不住的艳丽面容,更全想起来,立刻先亲热笑道:“哎呦,是您啊!”

“是你们害俺哥!告诉俺!你们把俺哥弄到哪儿去了!那姓邱的又在哪儿!”

“快说!”

陈老板脑内飞速运转,人都找上门来了,王爷还好好活着,再浑也是个王爷,不能得罪,我也不能出事,只有往死人身上推:“不关我的事啊,实在不关我的事!”

“是那邱小爷!呸!天杀的邱松!”陈老板立刻要哭,一副他也是被害的倒霉样儿,直说:“都是他害我!都是他!可怜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日日受他胁迫,给他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先呜呜咽咽地给陈乖宝哭一场,把陈乖宝看个老男人哭看的心烦恶心,又不好听,急得是他哥的下落,两手更揪紧他领口,死往前拽:“哭狗屎,不许哭!俺是来找俺哥的!说俺哥在哪儿!”

陈老板叫他摇的快勒断气,这小美人力气大他是知道的,也极泼辣,要不然那邱小爷费那么大功夫,不能一直守着带刺的玫瑰花捉不到手,现在只在地下找美人,他先想的是推卸责任,直摊手说:“这实在不知啊大爷,你把我勒死我也不知,是当官的下令,当兵的抓人,我哪里知道!”

也确实真不清楚,他就负责放五石散,把骗来的人看住,做多了他一个小小商贾也害怕,至于把人陷进牢里之后的事,自有当官的办,邱小爷家里就是当官的,是生是死,全看他的意思。

陈乖宝皱起眉心红痣,又问:“那姓邱的呢?”

“死了。”

“你骗人!”

“祖宗!我的爷!没骗您,真死了,前两天刚死的!牢里,狱卒给吃坏了东西猝死,真真的!”

“…………”陈乖宝半日没说话,眼里也慢慢涌上泪,只觉得脑海里哥哥的样子要抓不到了。

他慌张害怕,死揪着陈老板打,连打带踹,凶得很:“你胡说!你胡说!”

“你们合着伙把俺哥弄没了!”

“俺不管!你还给俺!还给俺!”

“哎呦!哎呦!饶命饶命!好汉饶命!”把陈老板头上脸上身上,全叫这小美人招呼了,他中年身虚,实在遭不住,抱头躲着说:“等下!等下再打!我还有话!”

陈乖宝停下,发怒老虎似的盯着他:“说!”

“多半是流放。”他也知道那武举一案,听说流放了不少,又充军了几个,那姓陈的大汉罪重,多半要是没让那邱小爷弄死到牢里的话,就是被刑部批文,着人押送,流放去了险恶之地:“但流放到哪里就不知了,或是剜眼割舌,流去一千里的黥南,或是打上一顿,扛上方枷,去了三千里的蛇州,都未可知。”

陈老板看这小美人听得要哭似的,壮着胆子又说:“大爷,容我说一句为您好的话,别去找了,触犯律法不说,那姓邱的奸心辣手,这事儿从不留活口,能让他陷在牢里的,多半难活,或许已花了买命钱,被路上押送的军爷要了命……”

“再者,就算没人要他的命,流放的犯人,挨过一顿杀威棒,路途颠簸,瘴气荆棘,也甚少有能活着到地方的。”

领口上的手松了,小美人两行热泪滚泥灰,白白两条泪道儿洗了脸净,无声哭得我见犹怜,陈老板都破天荒地有了一点点良心:“您………节哀……”

良久,陈乖宝哭了一会儿,拿袖子浑擦了脸,又恢复了凶恶,一脚踢高,将陈老板踹的滚到地下,说:“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信!”

对着地上疼得抱着肚子滚圈儿陈老板踢了好几脚,又大声带着哭腔吼:“不信!死都不信!”

撒步跑出店门,不停哭念叨着“俺自己再找。”

陈老板受了这好一阵儿皮肉之苦,惊心之骇,现在虽是浑身都疼,但见好说歹说,是把这神仙请走了,一旁十分不解看完全程的打手们把他扶起来,他捂着肚子长舒一口气:“我的个乖乖………”

还未松心,那红发妖人却又进来了。

高大身影背负门口明光,脸比这天还阴,平静的眼神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们。

渗人的铁鸣响起。

饮血开刃的长刀拔出皮鞘,蔓延杀气,秦炎的刀尖指向他们,只说了一个字:“死。”

“饶命………饶命啊!”

“您饶命!饶了我!”

陈老板双腿发软,瘫跪下不住求饶,打手们这才知道老板为何一瞬间大变了个样儿,手中家伙纷纷骇得落下,连呼救都不敢,跟着老板一块儿软跪在地,哑着嗓子求饶。

秦炎的眼神像阴天的深海,很平静,越逼越近,心里只想,这些人让茸茸哭了。

成绝赶来的及时,在门口悠闲靠着,笑说:“大帅说了,这里是京城,不是漠河,不用你杀人立功活命,你要是再随意杀人,不免连累他,到时,就让你跟小刁将军一块儿守漠河去,永不许回来。”

“炎哥,先跟公子罢。”

“奔在前头的兄弟说,咱公子脚下挺快,一会儿功夫,快跑出二里地了!”

秦炎将门口看热闹的成绝凉了一眼,成绝登时立直,把两手举起。

地上一堆人里,已有尿臊味儿弥散。

他皱起长眉,刀收鞘,转身,瞬时从成绝面前闪得不见了影。

行动间快得鬼魅一般。

成绝也立刻先走了。

虽说有炎哥看着,他们是放心的,但亲家爷奶不放心,又派了几队人正前后暗中护着跟着,他呢,自然过些时刻,就要回府报信。

地上湿了裤子的陈老板等门口静了半晌,才跟人问:“是不是说……”他咽了口口水:“宁大帅的公子找回来了。”

“是是是!”

“收拾东西!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走!现在就走!赶快回定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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