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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纳罗克

琥珀刚想上前查看窗外黑影,桑教的手臂已经横挡在他胸前。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死死盯着黑暗深处。

“别动。”

“沙沙——”

细碎的摩擦声突然变调,化作黏腻的拖拽声,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啪嗒”响,像有人拖着浸血的抹布在沙地上挪动。

下一秒,一个感染者拖着半截尸体从阴影里爬出来。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了。灰白的皮肤上布满紫黑色血管,左臂只剩森森白骨,却拖着一具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腐烂的肠子拖在沙地上,划出蜿蜒的血痕,血水渗进沙土。

琥珀的胃袋剧烈抽搐,酸水猛地涌上喉头。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邓普西已经抬起声波枪,枪管的蓝光映亮他紧绷的侧脸。但还没等他扣动扳机,那感染者突然猛地抬头,眼球像融化的蜡油般垂挂在颧骨上,下巴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张开,喉咙里挤出一声破风箱似的嘶吼。

“退后!”邓普西的声波枪骤然轰鸣,蓝光划破黑暗。

枪响就像个信号,四周的黑暗中瞬间涌出更多感染者,速度快得像疯狗,四肢扭曲地扑过来。

更可怕的是,它们身后跟着一个三米高的怪物,躯体像被拙劣缝制的破布娃娃,七八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以诡异的姿态拼接在一起,十几条手臂从躯干上扭曲地伸出,末端长着章鱼般的触须,表面布满黏腻的吸盘,爬行时黏液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纳罗克’!”邓普西骂了一声,“别被它的黏液碰到。”

纳罗克,由无数感染者强行融合而成的畸形怪物。

纳罗克并非自然形成,当大量感染者在极端环境下互相吞噬时,某些变异菌株会促使它们的血肉强行融合。被吞噬的感染者意识并未完全消失,那些嵌在怪物体表的脸上仍保留着痛苦扭曲的表情,偶尔会发出微弱的呻吟,像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

感染者冲上来,桑教开枪,最前面的脑袋在声波枪作用下炸开,但后面的立刻补上。

琥珀握紧声波枪,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他从没杀过人,哪怕这些东西早已不能称之为人类。

正对面的感染者曾经是个年轻女人,腐烂的耳垂上还挂着半截珍珠耳环,碎钻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琥珀甚至能想象她生前戴着这对耳环微笑的样子,或许是在某个婚礼上,或许是在第一次约会时。

“砰!”

女人的头颅在琥珀面前炸开,腥臭的脑浆溅在他的脸上。桑教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别发呆。”

琥珀摇了摇头逼自己冷静下来。第一次确实是个难以跨越的坎,但是谁不是这样来的。

你不杀他们,不代表他们就不杀你。

他笑嘻嘻地抹了把脸:“放心,我清醒得很。”

他余光瞥见桑教突然皱眉,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正浸透衣裳往外流。就在这个瞬间,一个身材高大的感染者从侧面扑来,腐烂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桑教的脖颈。

琥珀的身体比大脑更快行动。他猛地撞向那个感染者,两人一起摔进沙地里。感染者腥臭的气息扑了满脸,腐烂的皮肤蹭过他的脸颊,黏腻得像烂泥。

奇怪的是,那感染者只是嘶吼了一声,竟然直接从他身上爬起来,转而扑向旁边的巡逻队员。

“挑食?”

琥珀挑了挑眉,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正对上奈杰尔震惊的目光。奈杰尔就站在三个感染者中间,可那些怪物却像看不见他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跑过,仿佛他们是两团空气。

“它们不攻击我们?”奈杰尔的声音在发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花农制服,又看向琥珀。

琥珀:“可能我们比较难吃。”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像冰锥扎进耳膜。

琥珀对着奈杰尔喊道:“快去帮其他人!”

琥珀转头看向尖利叫喊声传来的地方,看见离他三米外,一个巡逻队员被三个感染者按在沙地上。那人的左腿已经被啃得露出白骨。感染者的牙齿撕扯着皮肉,咀嚼声在厮杀声中格外刺耳,像钝刀切割皮革。

“救……救我……”

队员的手在沙地里胡乱抓挠,指节抠出深深的血痕。他的目光死死锁在琥珀脸上,瞳孔里倒映着三个蠕动的黑影,像濒死的鱼在渴求最后一口氧气。

琥珀举着声波枪正要下手,却停了一下。

正对面几步远,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感染者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一块暗红色的血肉看着他。她身上的碎花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裙摆破烂地拖在地上,露出的小腿上布满紫黑色的血管。

对于孩子,他是真下不去手。

“开枪啊!”邓普西的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声波枪的蓝光在他身后炸开,“你想让他被啃成骨架吗?!”

队员的惨叫声突然变调,变成嗬嗬的漏气声。

“砰!砰!砰!”

枪声在耳边炸响,震得他耳鸣,三个感染者瞬间倒地。琥珀盯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刚刚结束了三条“生命”,包括那个小女孩,他刻意偏了准星,只打断了她的胳膊。

琥珀冲过去抓住队员的胳膊,拖拽中突然感受到一股阻力。抬眼望过去,刚刚那个小女孩还没死,正死死拉着队员的脚踝,断骨从她扭曲的胳膊里刺出来,森白得吓人。

她抬起头,腐烂的脸颊上还粘着细碎的沙石,眼睛却亮得诡异,在那么嘈杂的环境里,他清晰地听见她用一种破碎的童声说:“哥哥,救我……我疼……”

那声音像根冰针,狠狠扎进琥珀的太阳穴。

感染者还会存在意识吗?

队员的喉咙里还在冒泡,腿在无意识地抽搐。小女孩的手指像铁钳,死死扣着队员的皮肉,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

又是选择题。

琥珀没有犹豫地举起声波枪,枪口的蓝光映亮他颤抖的睫毛。他闭上眼,扣动了扳机。

“砰!”

最后一枪,小女孩的头颅炸开。

“小心后面!”

邓普西的吼声打断了他的话。纳罗克的触手突然横扫过来,黏液在空中划出一道惨绿色的轨迹。桑教一把拉过琥珀,触手擦着他们的后背砸在墙上,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感染者不攻击他,可纳罗克会攻击。

追逐间,他们已经退到一座废弃的水塔前。这座水塔高达百米,锈迹斑斑的铁架刺向夜空,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纳罗克突然尖啸一声,感染者们的动作齐齐一滞,仿佛被无形的线操控着。

“进水塔!”邓普西大喊,声波枪连连轰鸣,逼退扑上来的感染者。

“先撤。”桑教拽着琥珀就往水塔方向跑,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琥珀被桑教拽着往水塔跑,还不忘回头对纳罗克比了个中指:“待会儿再陪你玩,大家伙!”

他回头看了一眼,纳罗克身上那些扭曲的人脸正在无声地尖叫,嵌在躯干上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鬼火般在黑暗中闪烁。水塔的铁门近在咫尺,锈蚀的铁锁在纳罗克的尖啸声中剧烈晃动。琥珀最后一个冲进门内,桑教立刻将沉重的铁门死死锁上。

黑暗中,所有人都在剧烈地喘息,只有纳罗克的触须在门外疯狂拍打铁门的声音,“砰砰”作响,像有人在用锤子砸墙,震得铁架嗡嗡发颤。

琥珀靠在墙上喘气,随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所以,为什么它们不攻击我们?”

他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后背传来震感,低头看着掌心,血和脑浆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像融化的巧克力,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奈杰尔往墙角缩了缩,嫌恶地拍着衣服上沾到的灰尘和不明黏液,精致的眉毛拧成一团,嘟囔着:“这地方也太脏了,黏液都溅到靴子上了。早知道来这种地方,就该穿我那双防腐蚀的长靴。”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裤脚,仿佛那上面沾的不是怪物黏液,而是普通的灰尘。

话音刚落,一个巡逻队员猛地冲过来,一把揪住琥珀的衣领。那人脸上沾着血污,右眼上方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琥珀的制服上。

那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嘶吼道:“为什么它们不攻击你们?是不是你们花农搞的鬼?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琥珀被拽得一个趔趄,后脑勺磕在铁门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他皱紧眉头,隐忍被揪衣领的怒气,随意丢下一句:“我不知道。”

“不知道?”队员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我们的人被咬死了三个,你们却毫发无伤,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们是不是和这些怪物一伙的?用我们的命当诱饵,好让你们安全离开?”

邓普西骂了句“放屁”,抬脚就要上前,却被桑教伸手拦住。

琥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松手,否则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肘关节错位。”

桑教的目光落在琥珀身上,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只吐出三个字:“十字固。”

琥珀反应极快。这是桑教教他的第一个格斗动作,专门用来对付情绪激动的敌人。他左手闪电般按住队员的肘关节,右腿顺势别住对方的腰,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发力。

“呃啊——”那队员惨叫一声,被死死按在地上,肘关节传来脱臼般的剧痛,动弹不得。

“你敢动手?”队员挣扎着怒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好不容易用蛮力挣脱了半边身子,抄起地上一根生锈的铁棍就要砸过来。

奈杰尔突然站到两人中间,翡翠耳环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出细碎的光点,“你们队长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打不过就拿别人来撒气?”

他昂起下巴,声音陡然拔高:“我们是来送抵抗剂和查看感染情况的,不是来替你们拼命的!据点守不住是你们的事,别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队员的铁棍停在半空,脸涨得通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最后只能恨恨地把铁棍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邓普西嗤笑一声,踹了踹旁边的铁皮桶,桶里的空弹壳哗啦啦作响:“行了,有这功夫吵架,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桑教走到琥珀身边,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布料顺滑,带着淡淡的香味:“擦干净。”

琥珀接过布,低头机械地擦着掌心的血污。可那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渗进了皮肤里,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用力过猛,布丝勾住了指甲缝里的肉,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水塔内部比想象中更空旷,仰头望去,只有无尽的铁制楼梯蜿蜒向上,消失在黑暗里。铁架上布满了锈迹,有些地方已经腐朽,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们不敢贸然往上走,决定先在一楼休整,恢复体力。

琥珀退到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铁壁。他一遍又一遍地用那块布擦着手,直到布料变得又脏又硬,直到手心被擦得通红发疼,甚至擦破了皮,也没停下来。

太恶心了。

温热的、粘稠的、湿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挥之不去。

那个小女孩的脸在脑海里反复闪现,她叼着血肉的样子,她拉着队员脚踝的样子,她抬起头喊“哥哥,救我”的样子,还真是深入他的脑海。

果然第一次对人类动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砰”的一声闷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小女孩的头颅炸开的瞬间,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颊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但他还是有一个疑惑,感染者还会存在意识吗?他不想成为杀死同类的人。

“别擦了。”

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琥珀抬起头,看见桑教蹲在他面前,嘴唇紧抿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桑教没说什么,只是抢过帕子沾水弄湿,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擦拭着他的手指。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有布料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桑教的动作很轻,避开了他擦破的地方。直到把他手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桑教才站起身,抛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转身走向窗边,继续警戒。

琥珀看着自己干净却通红的手,觉得心烦意乱。他别过头,靠在墙上闭眼休息,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桑教靠在窗边,背影挺得笔直,可他腰间的制服已经被血浸透,晕开一片深色的印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邓普西一屁股坐在琥珀旁边,地上的碎石子被压得咯吱响。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包压扁的巧克力,随手丢过来:“吃了,别低血糖晕过去,到时候还得有人抬着你。”

琥珀接住巧克力,包装纸已经被血水浸透,黏糊糊的。他捏着那团巧克力,没动。

“吓傻了?”邓普西嗤笑一声,却没像往常那样嘲讽,只是自顾自地拆开一块塞进嘴里,“第一次杀人都这样,我当年吐了三天,连喝水都觉得腥。”

琥珀没看他,盯着自己的手,陈述道:“它们曾经是人。”

邓普西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掰过他的脸,力道不小,强迫他看着自己:“听着,琥珀·艾略特。它们现在只是会走路的尸体,脑子里只有‘吃’这一个念头。你不杀它们,它们就会撕开你的喉咙,嚼碎你的骨头,连渣都不会剩。到时候没人会记得你可怜它们,只会觉得你是个蠢货。”

琥珀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感染者还存在人类意识吗?为啥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喊我救她。”

邓普西:“感染者虽然被感染,但他们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去啃食同类,他们还是存在人类意识,唯一的区别就是会变得有点笨,好让我们能够逃脱。我也是来这里才知道的。”

“那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邓普西松开手:“你以为谁愿意天天杀这些玩意儿?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他妈想手上沾血?”

琥珀扭头不理他,重新看向桑教的方向。

桑教还靠在窗边,侧脸坚毅,后背的血迹仍在流淌。

邓普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桑教身边:“你的伤得处理一下,再流下去你就得先变成干尸了。”

桑教打断他,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两小时轮换守夜。”

邓普西哼了一声,却没再坚持,只是转身去检查队员们的武器。经过琥珀身边时,他又丢下一句:“巧克力给你留着,饿了就吃,别硬撑。”

琥珀捏着那块黏糊糊的巧克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拆开包装纸,把那块变形的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盖不住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黑暗中,纳罗克的撞击声还在继续,“砰砰”作响。琥珀靠在铁壁上,听着身边队员们沉重的呼吸声,邓普西检查武器的叮当声和桑教偶尔挪动的脚步声。

他突然觉得很累。

闭上眼睛,却又立刻睁开。

“睡不着?”

桑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琥珀转过头,看见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小瓶药剂。

“这是安眠药,能让你睡一会儿。”桑教把药剂递给他。

琥珀没接,只是看着他,而后拉着桑教坐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强颜欢笑问:“你早就习惯了,对吗?杀人,或者看着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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