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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心成家

白束池跟孙大到观澜院时,姬家二爷和二夫人、儿子姬令雪在主院堂上,边上还有对约莫三十出头的中年夫妇,是姬三爷和其正君,旁边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童,他倚着阿爹站着,眨巴着大眼睛看白束池。

“听令雪说,他带回来的秋菊是你给看顾的,现在全垂了头,败得不成样子了。”姬二爷坐在主位上开口,开口就有些不耐烦,“你先前承诺能看好?”

“我上午看过,长势很好。现下请搬来一些秋菊,容我再看看。”

孙大见白束池开口说之前好好的,他走之后才残败,怕主家怪罪是他们看顾不利,忙说,“午时也还十分好,我们也都按照小白先前的叮嘱仔细照料着,不知道怎么突然这样了,我先去搬几盆来,让小白仔细看看。”

随后带着几个外院的粗使仆役搬来几盆垂败的菊花,白束池弯腰摸了摸垂头的花朵,觉得有些可惜,随后手指向下捻了一些湿漉漉的泥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这花浇了分量很重的碱水,拿这水浇花,烧苗了,菊花自然败了。”白束池,掸了掸手指上的泥水,“眼下我也没什么法子救活它们。”

孙大和一众仆役立马跪伏在地,“小人绝没有浇碱水,请二爷三爷和三少爷明察。”

“立马把花房和厨房的下人都喊到前院来,这么大的用碱量,厨房不可能不知道少了碱面。”姬二夫人怒道。

“二嫂且慢。”姬三主君傅倾阻止道,“这桩官司可能牵扯到你侄儿了。”说着他把儿子往身前推了推,“令风,来,下午你说堂兄奖赏了你好多桂花糕吃,阿爹还没问你呢,你做了什么好事呀?”

“三哥哥说阿风帮他浇花花了,所以给阿风桂花糕吃。”白团子似的小孩好似不知道堂上发生何事,奶声奶气地说道。

姬令雪看到白束池撇清官司后,眼观鼻鼻观心地杵着看戏,自己也盯着他看,从头看到脚,再看到眼睛鼻子上,这人真是没有一处长得不好,忽而眼睛看到那淡色的略抿着的唇,有点想摸摸看是不是很软。

乍听到小堂弟的话,立马回过神们,接话,“哦是了,我先前确实给小堂弟几块桂花糕,他可乖了,会帮大人干活了。”顿了顿作思考状,复又问姬令风,“你从哪里舀的水?”

“厨房院子前好多桶水,我让一个阿伯帮我提过去的。”

姬令雪立马拍脑壳,作恍然大悟状,“哎,疏忽了,院子正在清洗大量蔬菜,用碱水洗得更干净,所以用碱面兑了大量井水放着,没成想阿风好心办坏事了。”

姬令风跟着学他,笑得咯咯响,“办坏事咯~”

姬三爷抱起儿子,朝空里抛了抛稳稳接住,“你还笑,一会你堂哥可要讹我了!”

“三叔不赔说不过去呀,我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令雪,别闹。”姬二夫人道,“眼下官司断清了,中秋转眼到了,这可怎么办呢,自己人也就算了,可赏花宴的请帖还发出去不少,这可要闹笑话了。”

姬二爷不在乎地哼道,“夫人莫着急,这么点小事,让臭小子去解决吧。”

“父亲,眼下有个极好的办法呀。”姬令雪朝着白束池扬扬下巴,说,“听说白小先生可是经营着两亩花田呢,奇花异草应该有一些吧。”

所有人转过头看小白,孙大连忙说道,“是呢,小白今年还培育了一些别人没见过的花,不知道开没开花。”

白束池盘算了一下地里的花苗,说道,“是有一些开得正好的秋菊、月季、大丽花和秋海棠。就是不知,品相可不可以过各位大人的眼。”

姬令雪问,“没见过的花,是哪种?”

“是我开年嫁接的一个花种,花苞挺大了,中秋那日应该正好盛放,开出来会像长在枝头的荷花一般,但是个头没有荷花大,因为花苞多且密,又像枝头繁星点点。”

姬二夫人说,“听着倒是稀奇,不如明天令雪亲自去一趟,跟小白定一些花苗回来。正好也能赶上后日的赏花宴。”

姬令雪道,“那得看三叔了。”

“你这臭小子,明日白家的花苗费用全算我的,倒时候你只管让路管家去我账房支取。”说着抱着儿子站起身,拉着他正君傅倾,“倾倾快走,不然账单还得涨~”

傅三主君顺势起身告辞,“那我们后日一早再过来观澜院。”

白束池看事情解决了,还顺带做成一笔买卖,心里其实是开心的,但他被姬令雪盯得毛骨悚然。说道,“我明早可带一些花苗过来,让贵府老爷夫人和少爷过目,如若满意,下午让孙管事带人随我去搬运即可。倒不用累姬少爷亲自走一趟。”

“无妨,我走南闯北习惯了,明日卯时,我与孙大去你家看花即可,你不用来回折腾了。”

白束池一想,他愿意跑,省自己事了,索性答应下来。

姬令雪随着白束池往门外走,亦步亦趋,白束池走在前面不自在得紧,回头道,“姬少爷不用送,我随孙管事出府就行了。”

姬令雪大笑,“我这是要出主院,回我的院子,正好顺路。”

白束池大囧,脸色微微泛红。

姬令雪看到他雪白的脸上顿时漫上薄薄一层粉雾,眼睛也因为尴尬有点水汽上来,颜色极好,待要细看,人已经匆匆转身离去。

姬令雪眸色变深,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回到院里大喊,“青柠,快端点润嗓子的茶水来。”

青柠端来白瓷茶杯,盛着琥珀色的冰糖菊花水给他,姬令雪灌下大半杯,把白瓷杯握在手中。

思忖,他的手跟着白瓷一样温润白皙,可惜今天长辈太多,没找机会摸一摸。又想,本来鼓动小堂弟用碱水浇花,毁坏秋菊,是想直接讹上白束池,把人扣在府中,那还不是立马想摸就摸想揉就揉。但是看到他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单薄得跟一根青竹似的可怜,姬令雪忽然改变了主意。

青柠见主子沉着目光,嘴角勾着笑,摩挲着白瓷杯,便知道他在打坏主意,问道,“主子,明日青柠陪您一道去呈前村?”

“不用,你单独去办一件要紧事。”姬令雪道,“明天也陆续把我的行装收拾好,中秋后年节前,还是再带商队走一趟的好。”

白束池回到家,兄嫂关心他的情况,正在院子里踱步。看到他回来急忙问怎么样了。

“孙叔驾马车送我回来的,事情都闹明白了,是府上一个三四岁的公子不懂事,用洗菜的碱水浇花烧苗了。”

“弄清楚了就好,我和你嫂嫂惊出一身汗。那种高门大户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谁知道里面的深浅。”大哥你真相了,小白差点被大尾巴狼叼住,出不来。

“姬家积富之家,都是讲道理的,他们还约好明日来咱们花田采购花苗,补上中秋赏花的缺呢。”

“啊?他们要的量大吗?”

“之前秋菊看起来占地很多,采购咱们的花应该也需要很多。”

“那兄长明日向院长告一天假吧,万一真的要的多,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大嫂也在一边点头,明日我也去花田帮忙,“阿迟洗完手来吃饭吧,边吃边说。”

白束池坐到饭桌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道,“大哥明日还是去学堂吧,别让院长为难了,嫂嫂先帮我,你明日本只上半日,早些回来帮嫂嫂一起准备后日中秋的一应事务才是。”

翌日,兄长早起赶村长家的牛车去了镇里,长嫂看着离约定采办花苗的时间还远,索性背着背篓上了山,寅时刚刚过,白束池正拿着葫芦瓢给院中的菜苗浇水,就见姬令雪带着一众人上门来。

“姬少爷来得这样早。”

让一众下人留在院外,姬令雪由孙大带领着直接推开院门进来,环视了一圈小院的环境,道,“心里挂着这件事,所以醒得早些,醒了立马就过来了。”

“少爷早饭也未用,就过来了,小白家中可备了早饭?”孙大在旁边搭腔,希望白束池能摆弄些好的吃食讨好这尊财神爷,后面的事情也就好说了。

“兄嫂出门前留了粟米粥和烙饼在灶上,我刚吃过熄了火,应该还温着,我去端过来。”

孙大一听白束池竟然拿剩饭招待姬令雪,忙道,“小白可否现做几道热菜,这早起还是有些寒,得吃点热乎的。”

姬令雪笑嘻嘻地瞅着白束池,白束池闻言,正好也不想招待陌生人在家中用饭,道,“我不善烹煮,要不孙叔领着姬少爷去村口食家用点早饭再过来,反正时间还早。”

姬令雪道,“粟米粥和烙饼就很好,以前外出行商也在别家吃过,孙大你帮忙端过来吧。”

姬令雪吃着饼就着粥,根本没尝出好不好吃,他只顾着看坐在眼前的白束池,应该是刚醒没多久,神情厌厌的坐在院中凳子上等着他吃完,又长又密的黑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半垂着,黑润润的眼珠子被盖住了大半。

正看着却被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阿迟哥哥,我前几天上山采了野菜腌了酸菜,现在尝了味道正好呢,拿两坛子过来给你们尝尝。”

村中邻里间走得亲近,经常会走门串巷,互送些新鲜吃食。

谢锦进了院门,看到小亭下面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英俊男人,正在用饭,听到她的声音正好转过头看她,她立马红了脸。快步走向白束池。

白束池起身接过酸菜坛子,道,“谢谢阿锦,大嫂前两日还说疏忽了,忘做酸菜,怕冬天没得吃,你就送过来啦。”

白束池将酸菜坛子放到厨房,另拿了一小罐子递给谢锦,“这是嫂嫂前几日做的桂花蜜,正好拿一罐回去煮甜汤喝。”

小丫头拿了罐子红着脸,立马跑出了院子。

“我看那些酸菜,正适合下粥。”姬令雪戏谑道,“姑娘家送你的东西,白小先生舍不舍得呢?”

“谢家小妹是送予我们家尝鲜的,算是家里的东西,姬少爷是我们家今年的大买家,我自然可以拿家中的小菜招待您。”说着进屋拿筷子挑了一些酸菜放到粗陶小碟里端给他。

姬令雪尝过后大赞,“白小先生好福气啊,这妹子手艺真不错,模样也周正,堪为良配。”

“姬少爷慎言,切莫坏了姑娘家名声。”

“哎?我听孙大说你们两家正在议亲,怎么算坏名声?”

孙大正站在一边神游,闻言,震惊抬头,这消息我现在才听说啊少爷!

白束池怕人多嘴杂,传出去对谢锦名声不好,说道,“并无此事!我们仅为邻里而已,我暂时也无心成家。”

姬令雪听到他无心谢家小妹,迅速扔下碗筷,凑到白束池面前道,“哦?你姐姐与你同岁,儿子已经周岁了,你不急着成家,你兄姐不急吗?”

白束池递酸菜的时候顺势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这下更方便姬令雪伸脖子过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小白默默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姬少爷用完早食,我们这就去花田吧,走过去一刻钟不到。”

姬令雪想借机拉白束池雪白的手腕,让他与自己坐一辆马车,被白束池躲过,反与孙大一道坐着牛车去了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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