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竹在温府住了几日,每日赏花刺绣好不惬意,在家人的关怀下也渐渐淡忘了心头的伤痛。
这日,银杏忽然进来禀报:“小姐,江公子和夫人来了,说是特意来看你。”
温妤竹听到江子烨来就头疼。幸好这回崔妹妹也一块过来了,想必他也不会太过分。
见温妤竹出来,崔氏迫不及待的上前握住她的手:“温姐姐近日可好?我听说姐姐与苏府和离,担心的不行,就忙求着相公带我来看望姐姐。”
温妤竹笑道:“崔妹妹不必担心,我如今比在苏府时好上千倍。”
崔氏道:“我观姐姐的气色,的确好了不少。”
见江子烨在一旁也玩味似的瞧她,温妤竹的脾气又上来了,但顾及崔氏在场,她的声音平和不少:
“你莫不是想来取笑于我?”
江子烨笑道:“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是听闻你和离归家,特来探望。”
温妤竹轻哼一声:“当真这么简单?”
江子烨轻轻呡了口茶:“你能有勇气和离,足见与那深宅怨妇不同,见识比她们高上一分。”
“哦?只一分?”温妤竹笑道。
“自然不止。”江子烨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口气:“我猜想你这性格,一定不甘困于内宅,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温妤竹轻笑道:“难得从你口中听到夸赞我的话,我都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来,尊夫人把你调教的不错,终于有个人样了。”
江子烨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是自然。如果找对了另一半,是会让自己升华的。当然,如果万一遇人不淑,也要懂得及时止损。就如你这般,不在错误的姻缘上将就,蹉跎一生,也是大智慧。”
温妤竹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你平日玩世不恭,偶尔也会说出一两句像样的话。崔妹妹的确懂得相夫之道,把你调教得乖顺了不少。”
崔氏脸颊微红:“温姐姐过奖了,全赖相公人品端正。”
大家又闲话了一番,江子烨问道:“往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温妤竹道:“先休整一段时日,在苏府劳心伤神了不少,我想好好将养几日。”
崔氏点点头:“也是。想必姐姐在苏府也受了不少罪,是该好好调理一下。”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二人便起身告辞。
温妤竹将他们送出大门,崔氏拉着她的手:“温姐姐,若是觉得无聊,便来找我说话。我很乐意奉陪姐姐。”
温妤竹笑着点点头:“好,一定。”
刚送走江子烨夫妇,丁香又递上一张帖子:“小姐,这是简宁公主的帖子,约你明日上午去玉壶楼一叙。”
“好,替我准备一下。”温妤竹猜想大概是简宁得知自己和离,所以想了解下情况。玉壶楼三楼一向是京城达官贵人聚会聊天的地方,简宁特意将见面地点定在三楼雅间,应该是不想被人打扰。
现在恢复自由身了,想见姐妹,直接去便是,再没什么顾忌。
第二日,温妤竹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特意穿上了母亲为自己新做的浅黄色襦裙,又将头发披散下来,绾了个清丽的发髻。
她站在铜镜前,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往日在苏府时,从没心思好好打扮过,即便打扮也是为了迎合苏府中人,从来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如今看着镜中人,她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样子。
银杏不禁啧啧称赞:“小姐这些日子气色好了不少,打扮起来真又如从前一般好看了!”
温妤竹走出竹湘园,正好碰见大嫂李氏。
李氏瞧着打扮一新的温妤竹,不禁抬高了眼角:“三妹妹,打扮的这样耀眼,这是要去哪啊?”
温妤竹并未停下脚步,只淡淡回道:“我与人有约,出去一下。”
李氏冷嗤一声:“三妹妹,你现在可是弃妇,这老去外面抛头露面,旁人瞧见了,多惹人笑话。你不做人,咱们还要做人。”
温妤竹转过身,冷眼一扫:“大嫂这话就不对了,我是和离,不是弃妇。而且,我从头到尾都未曾做过任何不得体之事,有什么可让人笑话的?”说罢,不愿与她纠缠,直接转身离去。
李氏一跺脚,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
温太傅正与夫人在房中谈经论道,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老爷,夫人,大少夫人说有急事求见。”
温老夫人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个不省心的大儿媳,不知又闹什么幺蛾子。
李氏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爹,娘,三妹妹不知又去见什么人了,这如何使得?”
温太傅瞧着她那咋咋呼呼的样就来气,厉声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昨日简宁公主送了帖子过来,妤儿去和公主见面有什么不妥吗?”
“公主?”李氏呆愣在那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温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你呀,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去外面听听曲找找乐子,别整天盯着别人找茬。我说过,不许人乱嚼舌根,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李氏慌忙低下头:“儿媳不敢,儿媳也是担心妹妹。”
温太傅冷冷道:“你若真担心,就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她置办些来,而不是整天盯着她干些什么,跑到这来上眼药。”
李氏忙顺从的答道:“是,儿媳记下了。”
温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道:“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退下!”
李氏碰了一鼻子灰,忙灰溜溜的出去了。可恶,要去见公主竟然不明说,害得自己又在父母面前挨骂,这笔账,记下了!
温妤竹来到玉壶楼,在三楼雅间找到了简宁公主。她依然头戴帷帽,穿着清丽,远远瞧见妤竹过来,连忙冲她挥手。
“怎么来这么早,等很久了吧?”妤竹以为自己一早便出门,已经是够早了,却没想到简宁比她更先到。
“你知道我性子急,心里藏了事是怎么都睡不安稳的。”简宁拉了拉她的手:“听说你和离了,是不是那苏文霖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
温妤竹明白简宁公主性子冲动,怕她为自己惹出事来,连忙打圆场:“没甚打紧的,都和离了,就别去计较从前那些事了。”
简宁公主一向心直口快,受不得遮遮掩掩,见妤竹欲说还休,直接望向银杏道:“银杏,你来说!不许欺瞒本公主!”
银杏早想为小姐打抱不平了,见公主吩咐,连忙顺水推舟,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始末缘由全吐了个事无巨细。简宁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待银杏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拍案而起:
“这苏府也太恶毒了,竟然这样对你。等着,待我杀入镇远侯府,替你讨个公道!”
温妤竹忙扯住她的衣袖,让她重新坐了下来:“消消气消消气,我都不计较了,你还理会他们做甚!”然后转头冲银杏微嗔:“你说你,那么多嘴做什么,把公主气出个好歹,谁担当得起?”
简宁还在喘着粗气,温妤竹拍了拍她的背:“那样的人家,咱们看一眼都嫌晦气,你还想贵步临贱地惹一身臊?”
简宁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替你咽不下这口气。你平白无故失了个孩子,弄得身心俱伤,要是不找他们算账,实在难消我这心头之气。”
“要找他们算账,也不能这么冒然前去。你堂堂玉国公主就这么闯进镇远侯府去闹一场,要是让你母妃知道了,那还得了?恐怕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出宫了。”
简宁咬着银牙:“好吧,算他们走运。等我逮着机会,一定让他们在我手上栽跟头。”
温妤竹有意缓和气氛:“好了好了,知道咱们公主神通广大。他们早晚会知道你的厉害。”
简宁神色稍缓,回味了一番,竟感慨起来:“我只当你嫁了人,咱们便不能再如从前那般无拘无束的玩闹,没想到嫁人竟有这许多伤心事。”她长叹一声:“我倒不如终生不嫁,独自一人岂不快活!”
温妤竹将一块杏仁糕递到她嘴边:“倒也不必如此灰心。这世上的好男儿千千万,只是我运气不佳,碰到一个薄幸人罢了。更何况,你是公主,有什么可担心的。将来你若相中谁,驸马便直接入赘你公主府,哪有这许多烦心事。”
简宁的眉头舒展开来:“嗯,你说的对。我可没你那么好的性子,将来要是我的驸马敢欺凌于我,我定要他尝尝咱们灵国女子的厉害!”
温妤竹打趣道:“你这么厉害,谁敢作死来欺负咱们灵国公主?我倒是担心你将来的驸马会被你欺负。”
简宁轻捶了她一下:“没心没肺,我为你打抱不平,你倒拿我开涮。”说着,又咬了一口杏仁糕,含混不清的嗔道:“你说你,那么要强做什么?害自己受这么多苦。我早跟你说过,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来找我。你要早日告知我,我自会亲临侯爵府替你出头。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忤逆本公主。”
温妤竹帮她倒了杯茶:“这点小事何必劳烦公主亲临,岂不是显得我太没用。”
“你没用不打紧,有我这个有用的姐妹不就行了。”简宁笑嘻嘻的将水饮下,用香帕抹了抹嘴。又添上一杯:
“来,这杯以茶代酒,敬我俩。咱们姐妹的情谊,可比那些男人的虚情假意可靠多了。”
温妤竹满脸笑意的接过:“对,有你这个姐妹,我还要那些男人做什么!”
二人正说笑,温妤竹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苏老夫人带着苏文霖和陆沁瑶也来了。
这三楼的雅间本就是被一层薄纱隔离,虽然瞧不真切外面的人影,但大概的身形是瞧的见的。再加上他们说话声不小,温妤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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