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涿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阿菀再次对他使用了催眠术。令仪躲藏起来,伺机而动。
“阿菀,”涿空被铃声吵醒,睁眼就问阿菀道:“莫黎呢?”
“莫师兄死了,毒药坊和灵药堂也没了。”阿菀低声说。
“怎么会这样?”涿空还是难以接受,他潜伏黑玄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竟然毁于医盟之手。
“医盟不知怎的,知道了莫师兄的交易地点,”阿菀说,“莫师兄恐怕没有抵挡住医盟的逼供。”
“医盟盯着毒药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涿空又说,“除非有人泄露了莫黎的行踪,不然莫黎怎么可能被发现?”
阿菀心中一跳,没有接话。
“一定是净月。”涿空兀自说道,“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匆匆离开,切断离宫的生路。”
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不用阿菀引导,涿空已经怀疑到净月身上。
“那我们该怎么办?净月师傅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吧。”阿菀佯装害怕。
涿空想抬手,但胳膊上的箭伤未愈,抬手也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如今,他也只能依靠阿菀了。
“阿菀,你将我书桌底下的木箱取来。”涿空吩咐道。
阿菀走到书桌前,果然在桌下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催眠木箱。自那日幻梦铃无故响起后,涿空便将木箱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菀将木箱抱到涿空床前,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桑离族的宝物。”涿空说,“为今之计,为师便将催眠术传授于你只要幻梦铃一响,黑玄的半数人马就能归我们所用。”
“多谢师傅。阿菀一定谨遵师傅安排。”阿菀柔顺地应下。
涿空十分满意,将幻梦铃的用法、解法倾囊相授,还嘱咐阿菀覆灭黑玄后,将桑离族的秘术发扬光大。
“是,师傅。”阿菀满口答应,心中却暗下决心,黑玄的事结束之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再用幻梦铃了。
“等净月回来,你就用幻梦铃继续催眠被催眠的人,让他们杀了净月。”涿空低声说,因为过于激动还带着几分喘息。
“是,师傅。”阿菀又答应下来。
铛——铛——铛——
铃声响起,阿菀的催眠也随之响起。她说:“师傅,你该休息了。当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你将解开所有人的催眠咒。”
涿空再次沉沉睡去。
令仪看到涿空闭上眼睛,便从帘后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成功了吗,阿菀?”
铛——铛——铛——
却不料阿菀并没有回答,而是当着她的面,再次摇动了手腕上的幻梦铃。
“浮生如梦,万象更新。当你听到这句咒语时,你将忘记所有催眠的记忆,重获新生。”涿空机械地说。
令仪入梦初醒。意识抽离了那个虚假的世界,楚令仪回来了。
“你自由了,楚令仪。”阿菀由衷地为她高兴。
而此时,战止铮继续以阿七的身份留在九粼身边,等待他苏醒。回到凤栖山后,离宫的弟子帮九粼解了毒,砍伤的地方也止了血,包扎了起来。
只是他失血过多,苏醒还尚需一些时辰。
阿七坐在床前的矮凳上,脑中却想着坤宫弟子的名册。他九死一生将九粼救回,就是想以他为突破口,争取更多的坤宫弟子反抗净月和组织。
离宫擅毒,坤宫擅武,都是强大的助力。
“阿七,”夜深时,九粼终于醒了。
“九门主,”被细微的叫声唤醒的阿七,迅速来到了九粼的床前,回应九粼的呼唤。
“阿七的救命之恩,九粼定当报答。”九粼的声音虽然细弱,语气却掷地有声。他在门口时已然命悬一线了,阿七若不救他,他必死无疑。
阿七自然知道,九粼这人十分重义气,原本他还想着如何获取他的信任,但阴差阳错有了这次过命的交情,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九门主,你好好休息。”阿七劝道。他的手臂也受了伤,正缠绕着厚厚的白纱。
在清风堂他也中了箭,虽然第一时间拔了箭,但毒药的侵蚀下,还要带着重伤昏迷九粼赶路,也是费了一番心力。
九粼不由得转头看向自己隐隐作痛的右臂,目光瞬间暗淡下来。曾经呼风唤雨的九门主,失去了一只胳膊,还能威震四方吗?
阿七也给不了他答案。
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两日。第三日,净月和式剑就回来了。
净月一回来就去了离宫,而式剑没有再跟随,径直到了玄字门九粼的住处。
“九粼,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式剑一看到断臂的爱徒,几乎忍不住要潸然泪下。他在路上就听说了九粼的伤情,真正看到了却还是仍不知心疼。
“师傅,你终于回来了。”九粼一头扎进师傅的怀抱,却只能单手抱着师傅。
阿七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师徒情深,颇为感慨。其实他们都是意气用事之人,式剑不问是非、一心跟随净月,十几年如一日地帮着她扫除所有障碍,背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吧。
“阿七,你也没事吧?”式剑这才注意到了同样受伤的阿七,关心地问道。
“没事,多亏离宫的弟子解毒,过几天就能恢复了。”阿七回道。
“师傅,京师出什么事了?”九粼趁此机会偷偷擦干眼泪,还在关心师傅。
式剑只能告诉他,他们收到求救信风尘仆仆赶到京师,才发现京师段家一切风平浪静。因为荣乐公主君晨兮和泠州王世子战止钺的婚期将近,段书清公子还被破格提拔为礼部侍郎,正忙着筹备婚事。
求助信不知从何而来。他们在京师停留了两日,又匆匆折返。
路过湄州时,湄州的百姓正在街上欢呼雀跃。一番询问下来,却是京师按察使监察湄州时,破获了一起隐匿在海神庙后面,制毒、贩毒的大案。
不幸的消息接踵而至,不久后净月又收到了离宫出事的消息,同时还有莫黎身亡、九粼断臂、坤宫多人死亡的消息。
黑玄的天愈发晦暗。这一切的一切,很难不让净月和式剑怀疑,黑玄内部出现了叛变之人。
阿七不敢作声。大哥的婚事将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了,而这起海神庙背后的制毒案,终于有了结果。
“我还能活着见到师傅,多亏了阿七。”九粼突然将话题引到阿七身上,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应该的,”阿七恭敬地行礼,“阿七想重回坤宫,还请师傅答允。”
“自然。”式剑并没有拒绝。坤宫虽然危险,但奖励丰厚、行事自由,他更是从来也不会管束和责罚弟子,阿七想离开管束森严的坎宫,回坤宫他完全可以理解。
“多谢师傅。”阿七抱拳行礼。
几日不见,净月再次看到涿空时,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疏远和莫名的敌意。但想到离宫遭此打击,涿空不久前也受过重伤,便没有深究。
她安抚了一番涿空,便起身离开了。坎宫的赌场已经覆灭,离宫的产业也不复存在,而赵镇将的毒品产业也遭受重创,此时恐怕也自顾不暇。
净月完全没料到,偌大的黑玄组织,也会遭遇财政危机。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内部的问题所在。
她正准备去找赵镇将了解情况,赵镇将的信就已经送到了凤栖山。
是时候会会这位老朋友了!
净月和卢辰丰几人到达镇将府的时候,赵镇将还在清点海神庙的损失,看到他们到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竟然出卖我!”赵镇将愤怒地将书砸向净月,说道,“你们偷走账册威胁我就罢了,竟然将它交给按察使!”
“不是我!”他对净月的指责感到匪夷所思。她拿到账册,只是为了要挟赵镇将按时奉上月钱,完全没有上交的必要。
毒品交易尽毁,对她和黑玄并没有丝毫好处。
“从账册被偷走,到海神庙暴露,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当真只是巧合吗?”赵镇将怒火冲天。
“海神庙的事我们并不知晓。”净月说,“账册一直放在乾宫,谁都没有动过。怕不是你们的人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赵镇将断然否认,这种生意本来就是掉脑袋的买卖,谁会自寻死路呢。
但按察使的人拿着账册和地图,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海神庙后的制毒窝点,没有人走漏消息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海神庙都处理好了吗?”净月看出了他的心虚,也没有多问,直接转移了话题。
“事发当天,涉事的所有人我们都暗中处决了。”赵镇将说,“但按察使既然插手了,查到我们也是迟早的事。”
“湄州刺史那里有没有消息?”净月又问。这么多年,湄州刺史对双山镇的从不过问,既是接受了赵镇将的银钱,也是上级官员的授意。
“我昨日已经去过刺史府了,高刺史始终避而不见。”赵镇将说。他其实也不相信净月会出卖他,写信的主要目的,也是探问刺史的情况。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得还严重。”净月沉声说,“按察使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新上任的按察使出身世家,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恐怕不好相与。”赵镇将说。这样的官员往往最棘手,既不畏强权,又不贪恋财物。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净月无所谓地说。
湄州天高皇帝远,一个小小的按察使莫名暴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影响他们在京师的大事,一切都是小事。
况且,他们的大事也提上了日程。
“那就要仰仗净首领了。”赵镇将拱手说道。失去一个海神庙的庇护,只要留得青山在,再建一个海神庙也是迟早的事。
“无妨,黄金百两,”净月提醒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赵镇将无奈应下。他手下虽然有一千士兵,但随意调兵只会给自己惹来更多麻烦,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除去按察使,区区百两黄金他迟早挣回来。
“那就好。”净月说,“等我们的好消息。”
解决了金钱问题,她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杀一个按察使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如果账本真的不是赵镇将的人交出的,又会是谁呢?账本经手的人并不多,他们之中真的出了叛徒吗?
账册是阿七拿回来的,只有四位宫主查看过,之后就被她带回了乾宫密室。
是阿七,还是宫主,还是乾宫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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