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蓉想捂住公孙仪这张嘴,奈何她双手正环在他脖子上,无力地挂着,哪里抽得出空闲来。
“病人就是要遵医嘱的,你说对不对?”
公孙仪这句话钻进她耳中时,她正巧被他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双手也得以解脱。
她便撑着绵软的手腕,捂住了他的唇,在那之前,她还笑着在他脸上刮了刮。
【陛下不知羞。】她眸中犹含着春水,却明晃晃写着这样一句戏谑的话。
说什么“病人就是要遵医嘱”呢?
陛下你,是这样听话的病人么?
公孙仪挑眉,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她雪白的身子,才将她虚虚捂在他唇上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唯唯不信?”
“为夫可真冤枉。”他唇边斜斜挑着一抹笑,像极了街头风流浪荡子欲勾引良家妇女的那种坏笑,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学来的。
徐乐蓉笑起来,摇了摇头。
她是真不信。
多年前,公孙仪犹在漠北,刚上战场没多久。
彼时她已从信中得知“柳玥仪”这么一个人,是她爹娘说的,给她养的童养婿。
她那时不过七岁,对所谓的“童养婿”似懂非懂,只因爹娘一口一个“给宝贝唯唯养的”,才生出几分好奇心来。
又兼那时她遗憾不能陪在爹娘身边,听闻他们身边有了个孩子相伴,便对那个和哥哥年纪相仿的、未曾见过一面的小少年生出了几分感激。
再次收到她爹爹的信时,她便下意识去寻关于“柳玥仪”这个人的只言片语。
信上说,唯唯啊,爹爹娘亲给你养的童养婿,他不听话啊!十二岁的毛小子,固执得很。
徐仲武在信上长吁短叹、一筹莫展。
他对宝贝女儿说道:“柳玥仪这小子也不知经了什么事,你祖父也不多说一个字。”
“受了伤,军医叮嘱他要卧床莫要动武,他身上伤口才结痂就跑去练武场了。惹得伤口崩裂,爹爹去捞他时,见他跟个血人似的。”
……
徐乐蓉慢吞吞地“说”完往事,公孙仪便闷笑起来,揽在她腰间的手随着他身子的颤动微微松了松,随即又加紧了些许力道。
“原来岳父竟是如此说我的。”他说。
分明二人婚后他再没见过徐仲武,眼下说出“岳父”二字时竟也自然得很。
徐乐蓉多看了他一眼,眉眼柔和。
公孙仪察觉,柔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嗯,我知道了。岳父他是不是在信上和你说,我是你的‘童养婿’?”
徐乐蓉一双杏眼蓦地瞪圆了,她方才分明掩去了这一段,陛下他竟知道?
公孙仪又低低笑起来,“唯唯何故如此惊讶?”他垂眸和她对视,目光深邃又勾人,“岳父没和你说过?我是自愿成为你的‘童养婿’的。”
虽然,那只是他一时气闷,随口应的徐仲武,免得他喋喋不休,吵他耳朵。
谁都没有当真。
徐仲武、康裕彤和女儿提起时,也只是玩笑似的说出。
不过后来,在公孙仪的太子身份未暴露出来的那前几年,徐仲武当真起了这份心思,才频频在信上和徐乐蓉提起他来。
等公孙仪回归太子身份,所有人便俱都默契地将此事掠过脑后,心思更是淡了,包括徐乐蓉。
直至徐国公入宫,求公孙仪庇护他的孙女……
“写下立贵妃的圣旨时,”公孙仪轻声道,“我想起了这件事。”
他当时想,既是要娶人家,与之帝王身份相衬的皇后之位他还给不了,那一场正妻之礼,也该给得。
徐家唯唯若落入他怀中,也定当是他公孙仪的妻。
“何况,”他眸色柔和,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唇,余下的话飘在二人唇边,才绕过耳畔:“现下想来,我们初见时,我当就对你起了男女心思。”
跨过千山万水,越过几重年华,他初次见到她时,心底朦胧的月光便好似有了真实的模样。
“这算不算是我见色起意?”公孙仪眸中欲色深深,问她。
徐乐蓉睁开眼睛,嗔了他一眼,眼波如烟水,指甲控制不住,深深嵌入他的后背。
陛下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她初次见他便也对他起了意,岂非也是见色起意?她才不承认自己是那样的人呢!
【陛下是。】她艰难地回应着,手指顺势划过,沾了些许血色。
察觉到指尖黏腻,她恍惚地往他背上瞥过一眼,才忽觉她将他背上抠出了深深的指甲痕,有的甚至破了皮、流了血丝。
公孙仪分了一丝心神,感知到她在他背上写了什么字,笑着喘了声:“嗯,我是。”
“唯唯,若我对你见色起意,那……”他寻着她嫣红的唇,身体力行证明他的话。
……
徐乐蓉今夜的感觉尤为强烈,且神魂颠倒。
海上的轻舟晃晃荡荡,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潮水。
岸边勤劳的捕鱼人还未走,渔女惊呼一声,指着那只似要被海水吞没的小舟:“夫君你瞧,船要沉了。”
渔夫虽年轻,本事却不小,他只瞧了一眼那艘小船,便摆摆手,对妻子说道:“不会沉的,海水托着呢!”
……
“唯唯今日尤为热情。”公孙仪笑,吻去徐乐蓉眼角沁出的泪,“日后,可要一直这么热情才好。”
“我们夫妻,可真是这世间最遵循医嘱的病人。唯唯,你说对不对?”
他此时想起梁太医的话,加重了力道。
“嗯~唯唯,放松些,我们正遵医嘱呢!这是正事,你别紧张。”
“对,”公孙仪赞道,“为夫的按摩手法是不是很正宗?”
“这可是为夫的秘诀,翻看了许多书才得来的经验,唯唯你可要好好享受一番。”
“这可是你才独有的体会。”公孙仪十分得意。
他带着薄茧的手不知揉按到了哪个穴位,徐乐蓉手腕一抖,身子都软了下来。可惜她嗓子彻底坏了,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公孙仪心里掠过一丝自己也觉察不到的遗憾,随即开口:“唯唯,手腕还是不舒服么?”
“你以前在家中,是不是也常握笔不停?导致手腕这样酸疼?”
徐乐蓉心虚,没有作答。
不知过了多久。
公孙仪停下了手,额头沁出一滴汗珠,落在圆润的肩头——按摩是项力气活儿,纵使他习武,此时也出了一身汗。“还继续么?”他问。
徐乐蓉呼吸已然平稳,但听到他的问话,转了转手腕,又有些意动。
她今日坐了甚久,握笔也握得酸疼难耐,是得按揉才好,公孙仪的手法比宫女嬷嬷们的还要好些。
但这样的按摩,他们今晚已经做了三回了。
虽然是遵梁太医的医嘱,替他们二人调养身子,但这样是不是过于放纵了一点?
她红着脸,双手软软地搭在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一时不敢回应他。
公孙仪见她脸红扑扑的,眼角眉梢还带着未褪去的迷离,心动又情动,忍得十分辛苦。
“嗯?怎么不理我?”他晃了晃徐乐蓉的身子,慌得她急急转身抱住他。
一声轻笑,贴在徐乐蓉耳边,烫得她微微偏了头,抵在他肩侧,阻止他的作弄。
“你方才还挺热情的。”她听公孙仪这样说道。
“定是为夫的独门按摩秘技让你舒服了。”公孙仪道,“你今日坐了那般久,伤腰又伤手,下回可不能再那样了。”
“你动一动,看是不是好受些了?”
“久坐伤身,唯唯,你乖些。”
“还酸不酸?”公孙仪捏了捏她的手腕,检查着他方才揉按的成果,“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可不能握笔过久。”
“咦,唯唯,你怎么不理我?”
徐乐蓉双手还被他握着,听得公孙仪话一句接着一句,没有搭理他。
陛下说的虽然句句皆是实话,但他过于得意了,她才不要回他呢!
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感觉来得犹为猛烈。
她轻轻咬着唇,抽回了她的手,试探着转了转,不见今日搁下毛笔后的那股酸痛。
那,陛下的按揉手法还是不错的罢?她想。
但许是用力过度,她双手还是有些无力,明日握笔时辰怕是得减少些。
“再不回答,我就直接开始了。”公孙仪坏笑,捏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
徐乐蓉身子颤了一下。
“我弄疼你了?”公孙仪忙松了松手,轻轻翻转着她的手腕检查了两遍,才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伤到。”他庆幸又懊恼。
他差一点就弄伤了她。
“该睡了。”他抱着她站了起来,就要从水里出去。
但徐乐蓉双手从他腰间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嗯?”
【明日休沐?】她躺回干净柔软的床上时,在他胸膛上,一笔一划地问他。
公孙仪微弯着腰,方便她写字,目光却尤为放肆。
“嗯,明日休沐。”他懒懒地答道,声音已经微哑,“所以,要不要再来一次?”他第三次问她。
身子上方的帝王眉眼清俊,眼神不似他当太子时的散漫桀骜和温和,也不像是今日她窥见他面对旁人时的隐隐不耐和烦躁。
徐乐蓉迎上他的目光,只在那里感受到了珍惜和尊重。
她摸了摸他的脸。
公孙仪轻笑着抓住她的手,“今晚该有人夜探坤宁宫,你怕不怕?”他没再继续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徐乐蓉身子一僵,她想起了前不久的重阳日,他们自双子山登高回宫路上遭遇的那场刺杀。
【陛下,他们还要来刺杀你么?】她盈水的杏眸中尽是心疼。
“唯唯心疼我?”公孙仪眉眼愉悦张扬,“但应当不是。”他回。
见她眸中含着困惑,他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替她解惑:“今日前朝后宫均未召见梁太医,也并非三日一请脉的日子,但他兴冲冲一路寻到了清心殿。”
公孙仪的话点到即止:“前朝还有些人藏得很深,裴叙还未能找出来。”
“后宫水更深……不过,唯唯,你别着急。”公孙仪看出徐乐蓉的心思,安抚她:“慢慢来,你才入宫,整肃后宫不急。”
徐乐蓉点了点头,依偎进他怀中。
她明白了。
如今宫里宫外皆知梁太医成了她的专属太医,他们都想知道,梁太医今日这样兴奋是否因着找到了医治她的法子。
【陛下。】徐乐蓉不想这样被动,她眸中有簇火星子,在深静的夜色中闪着让人心动的光芒。【冬狩时,放出消息,梁太医医治好了我的耳疾。】
二人对视,彼此双眸皆有笑意化开。
公孙仪一颗心为她怦然而动,“你是说……”
不是,写女主写字久握笔累了男主替她揉手腕被锁两回,写男主双眸很黑像一股深潭女主摸摸他的眼睛被锁两回???审核到底脑补了什么?
七锁六改,再改下去都要面目全非了[捂脸笑哭]。
话说,晋江的审核为什么不能一次性标出哪里要改的,非得逼得作者一遍又一遍修改[爆哭][托腮][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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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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