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铁剑刺在金环上，竟被弹开半寸。
沈砚眼神一凝，剑招陡变，手腕翻转间，剑影如暴雨倾泻，招招攻向顾晞言下盘。
因为他看出这金环擅守上三路，想攻其不备。
观战席上响起低低的惊叹。沈砚这手“雨打芭蕉”剑招，剑势绵密得几乎无缝可钻，便是寻常筑基中期修士都未必能接得这般从容。
顾晞言却突然旋身，足尖在金环上一点，整个人如陀螺般避开剑雨，同时指尖一引，三枚金环突然散开，两枚缠住沈砚的剑刃，一枚直取他握剑的右腕。
那金环看似轻巧，撞上剑刃时却发出沉闷的响声，竟带着股粘滞的力道，让沈砚的剑势慢了半分。
“好个‘三环锁’！”前来观礼的月婵不禁发出赞叹，“这金环竟是本命法器‘流金三环’，能分能合，既承得住硬攻，又藏着巧劲。”
沈砚却不退反进，猛地沉腕压剑，硬生生挣开金环的缠缚，剑刃翻转间，灵力骤然暴涨。
他竟在搏命，要以剑修最擅的破釜沉舟式直取胜利。
铁剑划破空气的锐啸刺得人耳膜发疼，连林花谢都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
“这一剑的力道好强…”林花谢小声嘟囔。
顾晞言没有硬接。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最前方的金环上，那环瞬间涨大如盾，火焰纹亮起炽烈的光，同时另外两枚金环悄无声息地绕到沈砚身后，环壁上突然弹出数根细如发丝的金线。
“铛！”铁剑劈在金环盾上，沈砚只觉一股灼热的灵力顺着剑刃涌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心头一凛，刚想撤剑变招，却觉后颈一凉。
那金线已缠上他的灵力经脉，虽不伤人，却像无数根细针，刺得他灵力瞬间滞涩。
就这一瞬的迟滞，顾晞言已欺近身侧，金环盾骤然缩小，轻轻撞在沈砚的剑脊上。“嗡”的一声，铁剑脱手飞出，插在丈外的地上，剑柄还在嗡嗡震颤。
沈砚愣在原地，后颈的金线已悄然收回，顾晞言的三环也合回环佩模样，只她脸色白了几分，显然刚才那口精血耗了不少元气。
“我输了。”沈砚弯腰拱手，声音虽哑，却透着坦荡。
演武场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喝彩。林花谢站在原地，笑容满面。她知道，顾晞言的“第二”从不是侥幸。
沈砚的剑招够狠够快，天赋与努力都摆在明处，可顾晞言呢？
她能在沈砚的狂攻里看出破绽，能把法器用得攻守一体，甚至敢在关键时刻以精血催力，那份临战的冷静、对时机的拿捏，还有那看似跳脱下藏着的狠劲，竟比沈砚的剑还要锋利。
林花谢大声喊道：“晞言真棒！”
顾晞言似乎是听到了，冲她这个方向扬了扬眉。
林花谢原以为这次选拔只有自己藏着底牌，看来，这归墟海眼之行，怕是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这小姑娘有意思。”一个青衣女子兀自出声。
月婵回过头，笑道：“初温，你最近做什么去了。”
初温温和一笑：“去给我家望舒找草药了，你知道的，他身体一向不好。”
她目光望向台上的穿着杏色衣衫的少女：“她是谁啊。”
月婵挑挑眉：“你是不是觉得她很眼熟？她就是你兄长的女儿，顾晞言。”
初温稍微一愣，转而又笑起来：“不愧是兄长的女儿，她排行选拔弟子中第几？”
月婵答道：“第二。”
初温又有些震惊了：“第二？她这般聪慧的姑娘家，居然是第二？”
月婵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话，接着道：“你要是认识第一，就会更惊讶了。”
“这次的第一，是从一个鲜为人知的小镇里走出来的小丫头。”
………
“第十五组——林花谢和赵书。”
林花谢走上比武台，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最后一组，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这一组万人瞩目的原因吧？
赵书长得五大三粗的，林花谢认为他应该改名叫赵猛比较合适。
月婵指指下方的白衣少女，笑着说道：“看，那就是第一。”
初温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起来还不错，她的法器居然是伞吗。”
月婵笑意盈盈：“不仅哦，我更喜欢她用笛子，真可惜门派选弟子那天你没来，这个小姑娘吹笛可好听了，连那金鳞灵犀王都为之所动。”
初温更惊讶了：“她居然能催动灵犀王…！”
………
比武台的地板被震得嗡嗡作响，赵书的玄铁棍第三次砸在林花谢脚边，碎石飞溅中，她踉跄后退，左臂被劲风扫到，麻意顺着经脉窜向心口，喉头一阵发腥。
“筑基前期也敢来凑热闹？”赵书咧嘴笑，铁棍在掌心转了个圈，带起的风掀得林花谢鬓发乱飞，“再接我一棍，滚下去还能留条小命！”
林花谢不屑回道：“瞧不起筑基前期？呵，照你这么说，我们羡鱼楼一半的人都要滚蛋了。”
月婵轻抚发丝：“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初温抿着唇：“他们这一组实力相差如此之大，她可得吃不少苦头了。”
月婵看了看自己冰肌玉骨的手，微微抬眼：“吃苦头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赵书冷笑一声，突然他整个人如蛮牛前冲，铁棍携着筑基中期的浑厚灵力，直劈林花谢面门。
日光透过云层，在铁棍上淬出一道冷光，将她眼底的惊惶照得无所遁形——她已退到比武台边缘，身后便是丈高的木栏，退无可退。
顾晞言瞳孔骤缩：“小谢小心啊！加油我相信你！”
观战席上的低叹声渐起，连霖冻长老都微微摇头。谁都看得出，这一击下来，林花谢要么硬接受重伤，要么被打落台下，再无胜算。
林花谢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寒光，左臂的麻意还没消，丹田的灵力被刚才数次格挡耗得只剩三成。
她攥紧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不能用“蕙质兰心”，这招刚摸到些门道，灵力运转的轨迹还生涩，一旦失手，不仅会暴露自己的底牌，更可能被反噬。
可铁棍的风已经刮得她脸颊生疼，赵书的灵力如高墙压来，几乎要碾碎她的灵脉。
“不管了！”
林花谢忽然吸气，不是猛提灵力，而是像被风拂过的兰草，骤然收束了所有外放的气息。
在铁棍距她眉心不足三寸时，她的身形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拧，足尖在地板上轻轻一点，不是借力后退，反而是顺着铁棍的劲风往前微送。
那姿态，像极了初春刚抽芽的兰叶，在骤起的寒风里，不折反弯，偏生一股韧劲。
求求了来个人给我评论吧我好无聊——[蓝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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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蕙质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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