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晞言抿唇：“好了！进入正题。”
“小谢，你知道掌门回来了意味着什么吗？”
林花谢稍一思索，答道：“意味着掌门回来了。”
“………”顾晞言眼瞅着有些无语：“掌门膝下的弟子算上她那儿子，也就一个，我爹爹告诉我说，掌门此次回来是要在门派中收弟子！要不你再猜猜怎么个选法。”
“我不知道。”林花谢一脸懵。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我是该找个时间带你去结交结交朋友了，”顾晞言撇撇嘴，“如今是二月下旬，而那神秘的秘境——归墟海眼，将在三月上旬开启。”
“我翻了一些书，归墟海眼每次开放的时间间隔很长，每当开启，只要是稍有名气的门派都会派弟子前往归墟海眼，一是因为归墟海眼位于海底万丈深渊，有很多珍贵的药材仙草。二是因为一个神秘的传说！”
“神秘的传说？”林花谢来了兴趣。
“传说中，归墟海眼内有永恒动力核心——海神之泪，而那海神之泪，蕴含着世界上最纯净的水灵力！对于我们修炼非常有帮助，有可能就一飞冲天了。”
顾晞言凑近她，压低声音：“超级超级小道消息，依旧是我爹爹告诉我的！今年，各门派私下商量好了，分别派五个新弟子前往归墟海眼。”
林花谢恍然大悟：“噢，原来羡鱼楼今年招收弟子的终极原因是这个啊。”
顾晞言点点头：“对啊，我也很震惊，我听到之后还在埋怨爹爹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呢。”
“我还没说完！现在是我的推测。既然如此，那么我们门派里肯定会有一场考核！而且极大可能是打架。并且掌门会在此次考核里选自己心仪的弟子！”
林花谢有时候真佩服顾晞言：“你怎么知道的。”
顾晞言挑挑眉：“我前几天去后山逛了逛，发现他们似乎在搭建一个类似比武台的地方！”
………
“顾晞言诚不欺我啊…”林花谢小声嘟囔。
因为就在刚刚，惊蛰就公布了这个消息。
“就在五天之后啊，虽然时间很紧张，但努力的人早就有备无患了，好了，下课吧！”
林花谢还是有些紧张，因为在这段时间，她也发现这些同窗的进步非凡，而她却怎么也悟不透“蕙质兰心”。
暴雨倾盆，林花谢练到第七十三遍，仍是掌风散软如败叶。《落英伞韵诀》不知何时，被风吹走，却见纸页被风卷着，正落在阶前一丛被雨打得弯折的兰草旁。
那兰草叶片虽伏在泥里，叶尖却仍倔强地翘着，雨珠顺着叶纹滚落，没半点狼狈，反倒像借着雨势在舒展筋骨。
林花谢盯着那丛兰草看了半宿。
天快亮时，她忽然脱了湿透的外衫，赤足站在雨里，不再想“足尖如何立”“掌缘如何推”，只学那兰草的模样，任凭雨打在身上，腰不较劲，肩不硬挺，只顺着风势微微晃，像在跟天地借一股气。
指尖垂落时，她忽然觉出一丝异样。
不是刻意去“展”，而是指缝里像钻进了风，带着她的指节自然而然地张开，连带着心口那股淤塞的蛮力，也顺着指尖泄了些，化作一缕极轻的劲。
自那夜起，她改了法子。
林花谢不再盯着图谱练形，反倒日日蹲在兰丛前，看新叶如何顶破宿土，看晨露如何凝在叶尖。
有回蹲得久了，腿麻得站不起，一抬臂想撑地，腕子随惯性一转，指节竟如兰叶般次第绽开。
那一刻，她忽然懂了“柔而不泄”。
不是憋着劲不发，是让劲像兰草的根，藏在软泥里，看着柔，却能托得新叶顶开顽石。
第四天的清晨，她如常起势。
足尖点地时，没再刻意绷紧脚踝，倒像脚下真有一汪水，托着她轻轻立住。
双臂抬起时，不是“抬”，是风从袖管钻进来，带着胳膊往上浮。左掌前推的刹那，她清晰地觉出指尖缠着一缕气，像牵着根看不见的线，连到远处的兰丛上。
“咔”一声轻响，不是骨头错位，是她堵了许久的气脉，终于顺着那缕劲通了。掌风过处，阶前那丛兰草的新叶轻轻晃了晃，像在应和。
林花谢站在晨光里，忽然笑了。
原来这神谱的入门式，从不是让她“学会”怎么动，是让她先忘了自己是在“练”，忘了“难”，只像株兰草似的，老老实实去感受风，感受土，感受那股憋着劲要往上长的活气。
………
梵音在落玉殿中大发雷霆：“《落英伞韵诀》怎会丢呢？！”
立冬跪在地上：“是我看管不当！”
月婵表情也十分严肃：“梵音，别吓到她了，立冬你先起来。”
梵音深吸一口气：“阅读记录看过没？”
立冬站起身来：“回禀梵音师叔，我已查过阅读记录，并无半点痕迹。”
梵音怒不可遏：“那怎么会丢！找、找！找不到我立即扒了你的皮！”
立冬扯扯嘴角：“是…”她匆忙跑出落玉殿。
梵音闭上眼：“我就说《落英伞韵诀》放在藏经阁不安全，你非要阻挠我。”
月婵有些紧张：“哈哈…我也没想到嘛。”
“但你想想…这个功法这么多年都在藏经阁内好好的，就连我去那儿都找不到，也就立冬体内有那位大人的灵力所以才能找着，你不是也找不着吗。”
梵音抬眸：“你的意思是？”
月婵露出一个笑：“有缘人到了呢。”
“或许就在我们的此次选拔的新弟子之中，要不看看明天的比试？那位有缘人会不会暴露呢。”
………
一行人来到后山，果然这里建了个简易的比武台。
羡鱼楼选拔赴归墟秘境的弟子，对阵次序由“灵签”而定，规则古拙却暗藏门道。
演武场东侧设一青玉签筒，内盛三百六十支竹签，每支签头刻着繁复的灵纹——签身越沉，灵纹越亮，便代表持签者灵力修为越高。
弟子需以指尖灵力蘸血，在签面按下本命印，再将签投入筒中。
三十名新弟子选五人，需经三轮比试，以“灵签对阵”为基，层层筛汰，规则严丝合缝。
首轮为十人出局。三十人依灵签分为十五组，每组两人对阵，十五名胜者晋级。此轮不设时限，以“逼出对手认输”为胜，若两刻钟内未分胜负，则以灵力留存多者为赢。
林花谢心说。这是意在考验基础灵力与韧性，剔除根基虚浮者。
这般抽法看似随机，实则暗合“相生相克”之理。灵力属性相冲者易成对手，修为相近者灵纹共振更强，抽中概率也更高——可偏有例外，正如林花谢与赵书这组。
林花谢的签刚入筒，便被赵书那支刻着猛虎纹的沉竹签撞得一震。
赵书筑基中期的灵力如烈火烹油，签身灵纹亮得刺眼。林花谢的签却只泛着层淡淡的光晕，像蒙着层晨露，明明是云泥之别，两支签竟在筒底缠在了一起，任长老如何搅动都分不开。
别听赵书的名字像是个文静的男子，实则不然，恰恰相反。
“此乃‘逆克签’。”观礼的霖冻长老忽然开口，声音苍老却清晰，“弱签缠强，非力不敌，或有机缘藏于险中。”
于是，这场看似悬殊的对阵，便成了定局。
四周的弟子都马不停蹄地修炼着。
而林花谢想着，反正现在静不下心来，不如观看几场比赛，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收获。
“第一组——顾晞言和沈砚！”第一组对战的锣声刚落，演武场东侧便跃出两道身影。
林花谢抬起头，她没想到顾晞言居然会是第一个上场的。
跟她对战的是一个看着温和的少年。
顾晞言一身杏色劲装，腰间挂着枚巴掌大的鎏金环佩，落地时足尖在台上轻轻一点，清脆的响声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明快：“沈砚，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哦！”
原来这人叫沈砚，我对他似乎有点印象。林花谢心说。
沈砚双手抱拳，微微鞠躬：“失礼了，顾小姐。”
沈砚应声抬剑。
他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弟子服，握剑的手骨节分明，指腹覆着层薄茧。他的剑是柄寻常铁剑，剑身却被灵力养得泛着层温润的光，显然是日日温养、寸步不离。
林花谢站在观战席前排，眉头微蹙。
她对沈砚有印象，自从入门来，此人总是天未亮便去剑坪练剑，剑招扎实得像夯在地里的桩，虽无显赫背景，却凭着一股狠劲，硬生生在筑基前期里闯出名堂。
而顾晞言……考核时虽列第二，却总带着股不谙世事的跳脱，林花谢原以为她的成绩多半靠家世带来的资源堆砌，此刻见她对阵沈砚，竟莫名捏了把汗。
“晞言…你要加油啊…”林花谢小声喃喃。
“请。”沈砚话音未落，铁剑已出鞘。他的剑招没有花哨，起手便是最基础的穿云式，却快得惊人，剑光如一道冷电直刺顾晞言心口，带着股“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拼劲。
顾晞言依旧笑盈盈的，她不慌不忙，手腕轻抖，腰间的鎏金环佩突然“咔”地裂开，化作三枚巴掌大的流金环，环壁上刻着细密的火焰纹。
她指尖掐诀，三枚金环“嗡”地腾空，呈品字形挡在身前。
林花谢微微愣神，原来那鎏金环佩是顾晞言的法器啊，难怪见她这么宝贵着。
哈哈哈哈哈每个呆瓜女主身边都有一个消息灵通的好闺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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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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