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烟寒端盘之手，紧紧扣住。
纪无凌到底会选择谁？
花烟寒垂眸，此刻甚是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怎能如此大意，将凉茶给到纪无凌。
这个多事爱找茬的男人，定是不会在意她的茶水。
估计这一计，要败了。
纪无凌起身，视线落于两人身上，随之移到乔钰一边。
果然，乔钰这般落落大方，温柔体贴，明眸皓齿之态，才是吸引纪无凌的大牌。
男人归根结底，便是好色。而花烟寒长相向来清秀略带英气，并非妩媚，更是比不过乔钰这般美女子。
看来这一次，她定是输得彻底。
“大王，这茶热乎着。”乔钰细声细语。
紧接，花烟寒忽感一阵压迫感，便是发觉纪无凌的目光移至她身上。
若是她不说点什么，或许是输得彻底，而她并非认命之人，垂死之际定是破茧成蝶。
“大王，魔界事务繁忙，定是枯燥，茶如生活，若是日复一日饮烫茶，毫无变化，更是无趣。”
她抬眸瞥一眼纪无凌神态，继续道：
“阿烟今日带来的，并非一般的茶水。”
话音一落，周身寂静，只能听清自身呼吸，花烟寒也猜不准自己，为何此刻那么想要纪无凌选择自己。
在心中作祟的，并非这次任务带来的好胜，而是不希望被旁边的乔钰赢了过去。
纪无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我。”
花烟寒眼神缓缓移上，骤然他弯下腰，用他高挺鼻尖，尝试蹭她，花烟寒却不自觉后缩。
纪无凌定住，含怒道：“为何，要躲本王？”
花烟寒羞涩，“这里是大堂，人眼众多，阿烟甚是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不妥。”
她学着乔钰，温声细语，甜甜蜜蜜。
纪无凌收手，顺势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双目凝视于她，黑眸之下，藏着花烟寒看不透的神情，一层薄纱，将他的情绪遮盖在内。
花烟寒却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砰——”
蓦然茶杯落地摔碎，纪无凌歪嘴一笑，瞪向花烟寒。
“骗我？”
“阿烟未曾骗过大王。”
“凉茶是什么与众不同的茶？”纪无凌怒不可遏，摊掌便是要掐她脖子。
乔钰反应快速，将花烟寒推于一边，自己顶身而上，“大王，不如尝尝乔钰的茶如何……”
随后低头悄声向花烟寒挤眉溜眼，“快跪下……”
本是在无奈纪无凌的暴躁，接到乔钰的暗示，花烟寒听话，赶紧跪下。
凉茶？
呵。
这不还是喝下去了。
花烟寒心里不舒服，嗤笑着。
“大王，阿烟知错了……”
错个屁，这本就没错。
纪无凌这个大魔王，一杯凉茶就要逼她去死？
见花烟寒跪下认错，乔钰继续道：
“大王，阿烟是新来的，规矩她还未全知，望大王消消气。”
她将盘上的茶递给他。
“乔钰这茶热乎着，与往日一样，还望大王趁热饮下。”
纪无凌回坐于宝座，乔钰将茶放下。
“规矩？”纪无凌将茶置于嘴角，邪魅一笑。
“既然她不懂得，三日内抄个一千遍，牢牢记住。”
闻言，花烟寒低头咬唇。
要不是为了给他下毒，这茶，真不值得她这般拼命，更是惹来一千遍规矩的抄写，可是要了她的命！
“阿烟，快谢大王。”
面对乔钰提醒，花烟寒行礼，“谢大王……”还说点什么好？“不杀之恩。”
出了大堂，花烟寒觉得空气甜了许多。
那大堂并不是人待的地方，空气凝聚，其中更是沾染纪无凌那变态的怒气，令人窒息。
不过好在，纪无凌虽嫌弃茶冷，终究是把她下的药喝下去。
若是日复一日持续下去，那药不过半年，便会成效，没有她的解药，纪无凌活不过这半辈子。
“阿烟……”
乔钰从后小步走来。
花烟寒停下步子，回头等她。乔钰果不其然是凌香阁的头牌，纪无凌的首选。
美若天仙，灵动羞涩，这般凉风吹来，小步跑来，也不妨碍她美色的散发。
她倒是有点羡慕乔钰的姿色。
“钰姐姐……”
“阿烟，今日可是吓到了。”
吓到？
花烟寒不屑一笑，这纪无凌欠揍的样子，能吓到她？
若不是任务在身，必是一拳挥了过去，顺将柏鸢之仇大报。
花烟寒整理脸色，双眸引上泪花，垂眸委屈道：
“是阿烟自作聪明，惹怒大王了。若不是钰姐姐相救，阿烟此时此刻，或许无法看到钰姐姐了。”
乔钰摸摸她的头发，“无事。大王已原谅你了。”
“可是真的？钰姐姐没有骗我？”
乔钰拉着她，往前走。
“大王罚你抄规千遍，已是原谅之迹，只要按时完成，不必担心此事。”
花烟寒作势擦去泪水，“阿烟感谢钰姐姐。”
*
夜间，秋风瑟瑟，透过窗缝，渐入花烟寒屋子。
一盏蜡烛摇曳，花烟寒手持毛笔，一笔一划，落于纸上。
“面对大王，细声细语，不可顶嘴，说一不说二，一切听从安排……”
她念念叨叨，最后因写错一字，失了耐心，将笔扔掉。
“什么破规矩，玄修门都没这样变态，什么都要听他的，宛如一个没有思想的狗子……”
她愤得双手抱肩，坐于床上。
来着魔界已有五天之久，且是因为纪无凌，更是没走过整座檀香阁。
如今她是一个卧底，潜入其中，定是要先熟悉敌方阵营。
她裹起黑色大衣，悄悄开门。
夜深人静，屋外无人路过，皆于屋内取暖入睡。
花烟寒吹灭蜡烛，翻过凌香阁大门，避开巡卫，走至偏殿。
她倒是要看纪无凌准备如何灭掉玄修门，再从中作梗，灭他计划。
“大王，您说您天天位于魔界，也不出门收复天下，您到底在做什么？”
花烟寒透过门缝，见灼天吃着桌上坚果，问着看书的纪无凌。
纪无凌搭在椅上的手微微一抬，书翻了个页，神情自若，不生气的他恢复一双黑瞳，这般神态，倒是于十年前的他，别无二致。
“你就这般想看到天下大乱，血腥风雨，民不聊生？”
灼天扔上坚果，落于嘴里，“倒也不是，只是想看大王发功发力，那天下无敌的模样。”
骤然，纪无凌眉梢一挑，似乎感应到什么，自若神态一收，眉头一紧。
“纪檀最近在做什么？”他问。
“他忙着在炼丹，哦对，估计这两日便会来找大王您了。”
“他这几日忙于正阁，估计往后便会经常来大堂。”纪无凌撇过一眼门窗，“今夜风怎如此之大？”
灼天不解，“大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纪无凌将书扔于桌上，起身边走边解开衣裳。
“今夜兴致一来，便想洗漱。”
灼天秒懂，响指一打，一边大池热气腾腾。
“大王，是否需要将凌香阁的姐姐们来陪您玩玩？”灼天笑嘻嘻。
纪无凌一层层解开衣裳，直至最里一层，露出层层分明的腹肌，胸腔甚是比十年前饱满许多。
花烟寒扒于窗边，不自觉吞了口水。甚是意料之中，看到光滑的纪无凌，瞬间猛回头，愣住，更是红了脸。
纪无凌，下面原来这般……
呸呸呸。
花烟寒晃头清醒，这人是魔人，是她要杀了的对象，怎能有些般龌龊思想。
紧接叹了气，她甚是没有获得什么情报，只得纪无凌是个好色之徒罢了。
*
翌日，花烟寒仍是早起，厚着脸皮，跟着乔钰端茶。
乔钰从未过问花烟寒，她这般大方，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让花烟寒好奇。
“钰姐姐。”
两人走于大堂路上。
“您为何不问我为何要坚持端茶？”花烟寒问。
乔钰只是微微一笑，温柔道：“阿烟这么做定有你的道理，只要不伤害大王之事，乔钰是不会介意的。”
花烟寒不得在内心鼓掌，当今世道，能像乔钰大度之人，少之又少，不得佩服这女人的行事风格，倒是有种帅气。
两人位于大堂侧边，纪无凌落座，便是看到两杯茶热腾腾放于桌上。
今日大堂并非前几日之无趣，倒是来了个重磅人物。
“大王，尊主来了。”
闻言，花烟寒微微垂头。
是纪檀。
果真昨夜灼天没说错，纪檀来了。
可纪檀没失忆，认得她的脸面，两人更是交过手，这般情况下，更是不能被他认出。
她抽身想走，却被乔钰拽住。
“阿烟，千遍之规还没抄明白？”
“什么？”
“你忘了，规则里说，端茶于大堂，若是碰到来客，定是不能离开，更要伺候客人。”
花烟寒攒眉，她竟是将这事忘了，可若是她出现于纪檀面前，便是计划败露，性命不保。
“不行。”花烟寒抽开手，“我……我人不舒服，难受，肚子痛，还有咳嗽……我怕我传染给大王了。”
乔钰扯住她的衣摆，悄声警告，“你怕不是忘了你已经违反一次规则，若是继续违反，被逐出檀香阁你可愿意？”
“哟，几日不见，大王身边多了几位美女子。”纪檀阴阴一笑，望向花烟寒一侧。
“大王，近日纪檀忙于正阁之事，没能来此向您请安，失礼了。”
纪檀行完礼，落座旁椅，忽而觉得怪异，侧脸回望纪无凌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甚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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