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要不要给店里的窗户都装上纱网。”花盛开歪头夹着手机，双手灵活地给一个小花篮系上漂亮的礼物结：“结果你就打了这个电话过来。”
坐在单人小沙发上的女孩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又看着他低头笑了一声：“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这句话的语气让女孩儿先不由自主也笑了起来，随即转喜为悲。
是啊，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单身呢，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谁，居然能——
“不喜欢这个颜色吗？”挂了电话的花盛开把装饰好的花篮转了方向，看到对面的客人表情不太对劲，又点开边上的平板：“还可以换这几个款。”
“啊，不，很好看的。”女孩儿反应过来，低头看去又哇了一声：“真的好看，我可以拍照吗？”
“当然可以。”花盛开忍俊不禁：“这是你的花篮呀。”
小廖坐在收银台后，幽幽地看着客人上下左右一通拍完照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才说：“老板，你是故意的吧。”
花盛开：“什么故意的？”
“你明知道她刚才假借拍花篮偷偷把你放进镜头里。”小廖说：“好几张呢，这也没关系吗？转头你的照片就要被发到各种闺蜜群八卦群小黄书上了。”
花盛开说：“店里的生意好你不开心吗？”
小廖：“所以你是故意的？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啊老板！”
“你比同行高一截的工资就是以色侍人换的，店里订单多，收益也会多。”花盛开温和地说：“如果你不愿意……”
小廖立刻改口：“我觉得外貌管理是一种很好的个人素养，以前的我太浅薄了不明白这一点，老板一教我就会了。对了老板，刚才你在跟谁打电话呀？”怪夹的。
后半句话小廖没敢说出口。
“江靖一。”花盛开也想起刚才的电话来，皱眉看了看店里几面透气用的大窗：“他说最近虫子多，少开门窗，要么就装上纱网……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廖眨巴眼睛：“你俩什么关系，我就什么表情。不年不节的，长腿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咱们店的窗户啦？”
花盛开问：“你没感觉最近有很多小虫子吗？”
小廖是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花盛开也是真的觉得虫子变多了——他做鲜花生意，对虫子本来也是看惯了的。只是这几天不仅是在花店里，而是走在小区里，大路上，甚至超市里，都偶尔感觉身边有飞虫的动静，可是仔细去找，却什么都没有。
“可能天黑了就是会有小飞虫吧？”小廖往窗外看了看：“哇都这么晚了，老板你的美貌确实无敌，最近单子越来越多……”
“我去送徐小姐定的花，你收个尾下班吧。”花盛开说：“打车回去，我报销。”
花盛开确实是个好老板，温柔体贴又大方，像今天这种加班到有点晚的情况除了加班费还会给交通费。不过小廖也不是爱占便宜的性格，正好送花的地址离她家有点近，就干脆跟花盛开搭个顺风车一起送花再回家。
更妙的是这样的话花盛开通常会让小廖先到车上等，自己做收尾工作。
小廖喜滋滋地抱着花在地下车库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老板停在角落的老捷豹，刚要开车门，突然有个人从旁边停着的车后蹿了出来，从身后一把绞住了小廖的喉咙！
小廖又惊又痛，想要尖叫却被箍得只能张着嘴发出扭曲的气声。她看不到身后是谁，只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臭味和紧张的喘息声，蚂蚁啃咬般的疼痛从四肢尖端慢慢冲上天灵盖，冷汗和鸡皮疙瘩被瞬间激发，求生本能让她拼命挣扎，却被越箍越紧，紧得她无法呼吸——
滴！
一声汽车喇叭声在地下车库里传开，男人猛地抬头，却无法分辨那声喇叭是不是来自自己所处的这一层，视线所及处没有任何车亮灯，在他踟蹰的时候，又隐约听到了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
夜晚的城市总是明灯灿烂，车水马龙。江靖一站在一栋高楼天台上往下看，地上的人忙忙碌碌，东奔西走，像一群永不知疲倦的工蚁。
白萝卜像只小手办似的坐在江靖一肩膀上，很忧虑地说：“数量太多了，要怎么办呢？”
江靖一问：“哪里最多？先把虫王找出来。”
白萝卜脑袋上的萝卜缨子迎风摇了摇，天线似的缓缓摆了个方向。
“往那边走。”白萝卜说：“味道很臭很臭。”
这种以量取胜的小精怪都有聚居本能，攒得多了自然会生出虫王——但虫王会比普通虫子更加愚蠢，脑子里除了吃和繁衍以外什么念头都没有，这其实相当不妙。
因为恶念这种东西很难说有什么上限，而人又是很容易被煽动的物种，如果虫王足够贪婪，被寄生的人极有可能会为了满足它的食欲被催生成只有负面情绪的恶人。
俗称反社会人格。
“而且烦虫会分巢！”白萝卜尖声细气地喊，但它的声音还是被呼呼的风声吹散了大半：“如果生得够多，分巢后会继续推出另一个虫王……哎呀！”
它想说你跑得太快了这种非人的速度万一被看到会上热搜，却见江靖一肩胛一弓，几乎不用蓄力就原地跃起，恐怖的爆发力使他带着白萝卜离地十余米，从一家大排档后巷直接跳到相邻的民房楼顶！
下一秒，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就从巷口转进来，边打嗝边解裤子，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江靖一跨过两栋房子，收住脚步，皱起眉。
越走越熟悉，这一带是他的派送范围。
莫非烦虫巢穴居然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
“你说虫王？”江靖一问：“那它的搞事能力一定是最厉害的吧？普通虫子滋事斗殴，虫王会做什么？培养个变态杀人狂？”
还不等白萝卜回答，刺耳的警笛声就划破了夜空，由远及近，尖利得像要扯住人的心脏。
白萝卜转头地朝警笛声方向看去，萝卜缨子也垂了下来：“反正会做坏事，很坏很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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