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媛媛入宫后，独得恩宠，却一直不见有孕。
太医诊断过后，才知她伤了根基，这辈子都没法再生育。
朱媛媛为无法孕育白帝的子嗣而羞愧，对白帝避而不见，而且食不下咽。
白帝怜惜美人枯萎，不久颁布圣旨，将七皇子记在朱媛媛名下，让她在后宫有了依靠。
朱媛媛坐在上座，微微低着头，轻摇团扇，眼角余光却在打量下坐的七皇子。
这七皇子人看着呆呆的，因生母家世一般又早早离逝，他没了依靠，在后宫里一直不受重视。
此刻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无论是气质还是才华，都尽显平庸。
朱媛媛看着七皇子的吃香，拿扇子挡了挡视线，满眼都是嫌弃和失望。
她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想扶持这个傀儡，为礼朝所控制；楚王殿下就很不错，若是他当上皇帝，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成为一带贤后。
可惜几次与楚王见面，她频频示好，楚王都不为所动。
就没有什么是楚王想要的吗？朱媛媛转动扇面想着。
次日，她在清风台纳凉，手帕随风飞走。
她命随身的宫人去找回，自己则等着。
过了会儿，宫女还没回来，却见到楚王与随从向这边走来。
“见过丽嫔娘娘。”
朱媛媛以扇半掩着面，虚虚还了一礼，姿态婀娜动人。
楚王瞧着这女人的姿色，心道怪不得父皇宠她，又不动声色道，“这方丝巾可是丽嫔娘娘所丢之物！”
“正是妾身贴身之物，多谢殿下帮妾身找回！”朱媛媛故作娇羞道。
两人视线交汇，却不闪不避。
朱媛媛缓缓从楚王手里一点一点抽出丝巾，笑意妩媚。
楚王谦和从容，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
东宫太子求到皇后娘娘面前。
“母后，这次你一定得帮帮儿臣，让太傅大人出面，举荐儿臣的人坐上鸿胪寺卿的位置，这次决不能再让楚王得逞。”
皇后指节抵住太阳穴。
一侧侍奉的素心，身着绿底灰色长袍，两条神色的丝绦绕过发髻，垂在巴掌大的脸颊两侧，神情平淡且宁静。
“毛毛躁躁，哪有一点身为太子的从容气度。”皇后半合着眼。
太子被训斥，冲动的气焰消失，恭恭敬敬回“是”。
见皇后不回答，太子又痴痴等着，素心缓和道，“太子殿下，娘娘要午休了，您先回去吧！”
太子欲言又止，他听说母后这几日吃不好也睡不好；此时皇后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于是他不再打扰，默默退了出去。
素心扶皇后起身，“皇后娘娘不会不管太子，何必冷落了太子殿下。”
“他是太子，未来的重担都在他一人身上。”皇后语重心长。
*
凤不欺朝面前戴着斗篷的人俯身拜了拜。
“陛下忌讳后宫干政，如今陛下龙体有恙，局势不同以往皇后娘娘不该私下与臣见面。”
修长的手指取下兜帽，皇后素衣打扮，目光淡然。
“若非身边值得信任的人，都被盯得死死的，我也不会亲自来。”
皇后的心腹无一不被白帝的人监视着，无法动用。
“况且我不来，你会冒着被陛下猜疑的风险，替太子谋划吗？”皇后冷冷道。
凤家的势力太大，所以凤不欺才决定暂避锋芒，导致楚王在朝堂上连连得势。
凤不欺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
“太子资质平庸，恐难担大任。”
当年凤家看出太子天赋平平，为了稳定储君之位，皇后才不惜冒险剩下十七皇子。
其实比起太子，十七皇子更适合储君之位，凤家真正倾注全部扶持的，也是十七皇子。太子只是和楚王争斗的工具，为他的弟弟铺平之后的道路。
皇后默然，开口道，“太子或许不是一个好太子，但作为臣子，作为儿子，他无可挑剔。”
凤不欺站立许久，太子作为他的亲孙儿，由他教导长大，他是疼惜的；过后妥协一般缓缓道，“鸿胪寺卿一事，我会向陛下谏言的。”
皇后点点头，“另外还有一事，要父亲派人去调查。”
凤不欺抬头，“什么事，能劳皇后娘娘如此关心！”
“楚王生母，兰嫔之死。”皇后目光一凛道。
*
玄序王府。
北牧野吩咐影卫去细细调查楚王姜宰辰，从楚王身边的人入手。
“我记得他的生母不受宠，是溺水而亡，死后一卷草席拖出宫。”北牧野食指敲击桌面。
“这事也太怪了，一个皇帝的妃子，皇子的母亲，死后如此潦草的收场。”童生抱着果盘吃。
郁离端上热乎的鲜奶茶，“郡主是要帮助太子？”
北牧野端起奶茶，“连爹爹也摸不准陛下现在的心思，况且陛下身体每况愈下，指不准连传位遗照都还没拟好，要是卡蹦一下……”
郁离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郡主慎言，这种话是大逆不道的。”
“好吧好吧！”北牧野不在乎地喝了口奶茶，又道，“反正楚王不是个善茬，又和苏家不清不楚的。”
童生噗嗤一笑，“郡主，这话听着，好像楚王和苏丞相有什么奸情一样。”
“可不就是狼狈为奸嘛！”北牧野挑眉。
郁离也八卦起来，“听说当年贵妃娘娘被太医诊断出不能生育，于是在宫里养了许多猫，聊以慰藉。”
“是啊，贵妃最爱的那只，由陛下赏赐的波斯猫丢失后，是楚王找到的，当时他死了母妃，无依无靠。也是这个机遇，才让楚王成为了贵妃的养子。”北牧野喝完奶茶，浑身暖呼呼的。
童生吐槽，“宫里的女人怎么个个身体不好，不能生育。”
北牧野笑笑，不说话。
几日后，两辆马车出城，在郊外一处茅草茶棚停下。
北牧野待马车停稳，才走过去。
车帘自里面被掀起，京华的脸上恢复明媚的光彩，眼底盛满了喜悦的笑。
她身旁坐着一名相貌清秀的男子，正是她的弟弟京南。
自京华带着账本逃跑后，王挣荣对他百般折磨，但指望他说出账本的踪迹，所以一直吊着他的命，没让他死。
只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一双腿被废，往后再也站不起来。
但好在他们姐弟二人会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北牧野催着他们早些上路，免得天黑到不了家。
京华却道，他们不准备回去了，准备带着父亲的骨灰，回通州老家。
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一家人在哪，家就在哪。
北牧野挥手作别这一对姐弟，望他们往后顺遂。
接着又一辆马车到了茶棚，下来的是孙喻白。
他杵着青玉拐杖，着一身白衣，眼下有淡淡的青乌。
一见到北牧野，他云淡风轻的神情便消失，忍不住皱起眉来。
北牧野就看着他，一瘸一拐超自己走过来。
“什么事？”孙喻白语气不善。
角落里的童生抱怨起来，“冲什么冲，我们家郡主一叫，他不还是屁颠屁颠来了吗？”
郁离伸手捂住他这张多事的嘴。
“坐。”北牧野道。
孙喻白不满看了眼简陋的茅草棚，仆从擦拭长凳过后，他才落座。
“到底什么事？”孙喻白没什么耐心地又问。
北牧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喝茶。”
“你……”孙喻白气得想说北牧野简直不可理喻，想了想还是忍下来，不与她一般计较，免得牵扯太深。
两个相看生厌的人，相对而坐，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呆坐着。
北牧野又在茶棚里多等了一会儿，吃完了一碟芙蓉酥，才等到她要等的贵人。
赶马车的仆从远远瞧见一行人在茶棚里，回首道，“大人，朝阳郡主的马车在前面。”
北牧野瞧见仆从停下马车，放好凳子。
司空震掀起车帘，在仆从的虚扶下，大步下车，迈着四方步走过来。
“司空大人，好巧！”北牧野假装受宠若惊地站起身。
孙喻白奇怪地看了眼北牧野，随后拱手作揖，“见过司空大人。”
司空震笑着走到跟前，先是朝孙喻白点头，随后对着北牧野道，“郡主，此处除了一条路，只余荒凉，不像是好玩的地方。”
今天是司空震发妻的忌日，他一早便和孩子们上山看望亡妻，只是媳妇带着几个贪玩的孙子孙女，稍稍落后于他。
司空震眯着眼，视线在北牧野和孙喻白两人脸上转了个圈，捋了捋胡须。
一个肆意明媚，一个古板冷漠。
他早听闻这两个孩子不和，怎么今日还一道了？想不明白。
北牧野指尖绕着自己一缕头发，笑道，“只是在此处歇脚，正要回去。”
说罢她朝司空震作揖告别。
孙喻白睁大眼睛，怀疑北牧野在耍他；随后瞪了眼嬉皮笑脸的北牧野。
见北牧野离去的背影，孙喻白也作别。
只是他的马车才牵过来，一个轮子便散架，零件各自离家出走。
北牧野的马车从他面前经过，她从车窗露出脑袋，对上孙喻白那张臭脸。
“这出行的工具啊，可得选最好的，毕竟是孙家长公子，怎么能丢了长公子的派头和脸面那？”北牧野笑嘻嘻，对司空震道，“大人再见！”
司空震呵呵笑道，“郡主再见。”
孙喻白尴尬地站在原地，合理怀疑北牧野纯粹就是想看他出丑。
“孙公子，不如坐老夫的车，一同回去吧！”司空震和蔼笑道。
孙喻白只能客气地答应，“劳烦了！”
马车上，司空震让孙喻白不必拘谨。
孙喻白刚放松，司空震便考问起时政来，搞得他更加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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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臭脸的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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