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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距离那次为玛利亚奶奶和多莉料理后事,已然过去2个月了。

玛利亚奶奶走了,德里特米也远赴别地执行任务,林苏忽然意识到以后小谢尔盖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在索菲亚院长的帮忙下,小谢尔盖暂时在修女院安置了下来,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林苏总是要出门或去后方阵地帮忙接收伤员,或去医院照顾上员,或者某个村子做义工,免不得要将小谢尔盖留给别的修女照看,大家都很理解,但林苏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小谢尔盖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附近还有一大群连温饱都无法保证,就更别提上学的适龄流浪儿。林苏思索着得想法儿让这些小孩学点正经的知识,于是找到索菲亚院长寻求帮助和建议。

索菲亚院长听了林苏的计划面露欣慰之色,帮忙积极引荐,林苏心里悄悄惦记上了修女院背后金主-卓娅女士。

即便有索菲亚奶奶的背书,林苏还是花了两个星期跑了无数次慈善协会的行政大门,才顺利申请到慈善学校的资质。

慈善协会的小姐姐也对林苏这个勇气可嘉的年轻女孩很是喜欢,又热情地帮忙牵线,争取到了一处稍偏僻但租金实惠的房子。房主是一对年轻的兄妹,听了林苏的计划也跃跃欲试。

有这对金主兄妹的加入,林苏自然求之不得。

合法合规的资质有了,日常教学的场所也有了。至于教学器具和教材,林苏又和修女姐妹们发起一场众筹,勉勉强强集齐了必备的东西。

然后就差老师和学生入驻了。

学生好办,有现成的,老师倒是个难事。

林苏之前也没有当老师的经验,况且自己还是个穿越过来的半吊子,总不能教这群小孩中国历史中国话吧。

遇事不决,就找索菲亚院长求助。林苏脸皮再厚,也不敢空手就去,眼见新年将近便去店里挑选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于是本不富裕的钱袋,越发瘪平了。

索菲亚院长不过五十出头,身子骨还很健朗,但要操持修女院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的吃喝拉撒,白发早已爬上双鬓。

索菲亚院长笑眯眯的收到了围巾,打趣道,“又惹什么麻烦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苏讪讪笑道,“哪有,就是想来看看院长您。”一边很殷勤的给索菲亚院长按起摩肩背来。

“按摩的手艺倒是不错。”

“只要您需要,我保证随叫随到!”

“哈哈哈,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林苏把前因后果细细道来,索菲亚院长听后沉思片刻,便开口说道:“我还真认识几个老家伙,没事就来我面前晃悠,刚好给她们找点事儿干。”随即提笔写了推荐信,把林苏打发走了。

林苏喜不自胜,满载而归。

听索菲亚院长的意思,这几位老同志看不上那点酬劳,但还是去打听了市面上的老师薪酬的行情,心里也好有个底。接着又忍痛备了点小礼品,便开始了拜访邀约之行。

搞定了老师的人选,前期准备工作勉强就绪。

林苏和金主兄妹敲定了学院的名称-星星学堂,哥哥普尔思的正职是一名记者,妹妹娜塔莎则是广播电台的一名主播,并没有太多精力可以放在管理学堂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就落到林苏这个无业游民的头上,这让林苏回忆起曾今做牛马的日子。

以前做得不开心了还可以骂老板,骂领导,骂同事和甲方,当然都没敢骂出声。现在再苦再累只能骂自己了,唉,有得必有失嘛。

林苏想着还是得给星星学堂准备一个开学仪式,找谁来致开场词呢。毫无疑问,金主索菲亚院长是最佳人员。但索菲亚院长给了一个更优的选项,金主背后的金主-卓娅女士。

索菲亚院长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只负责引荐,邀约的事情你自己上。”

林苏快感动哭了,索菲亚院长简直是天使。

慈善协会在新年前会举办一场晚宴,旨在感谢上一年各位金主们的慷慨解囊,为众多流离失所之人带来重生的希望。索菲亚院长和卓娅女士在应邀之列,这样的盛典林苏这个无名之人自然不在。但索菲亚院长还是想办法为林苏谋得了一个名额,林苏只当是打通了酒店的人脉要去当个服务员,然后一门心思又放到了星星学堂开学仪式的琐事上。

“前线之声娜塔莎,感谢您的持续关注。据可靠消息,德国方面提出的交换战俘建议已被我军严厉拒绝,我军最高领袖斯大林同志表示,全体军民都在为国家的存亡浴血奋战,同意交换将严重损害我军民士气。德军在此时提出交换俘虏的建议实在居心叵测。”广播电台里传来娜塔莎严肃而不失甜美的声音,林苏捕捉到关键字眼,不由开始神伤。

德里特米消失的俩月里就只寄回来一封信,信里简短地告知近况,然后又嘱咐林苏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谢尔盖。最后附了一张近照,虽然笑着但眉眼间缺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上次在玛利亚奶奶老房子前的场景,林苏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尴尬,以至于连德里特米临行前的告别都躲开了。但一连两月的忙碌又让林苏无暇分心思索,后面见金主兄妹相处起来也是亲亲秘密的,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林苏前两天又抽空和小谢尔盖拍了一张合照,打算一会儿和信件一起寄出。信中林苏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关于星星学堂的故事,自己是如何斗智斗勇,又是怎样不辞辛劳,最终总算小有成效。写完觉得自己有故意卖惨的嫌疑,但又实在懒得动笔,便将就着装进了信封。

寄完信,林苏返回修女院,正收拾完自己和小谢尔盖的行李打算去星星学堂简单布置一下。突然就听到索菲亚院长亲切地问候,还叮嘱明日的晚宴需要穿得稍微正式些。

林苏心想,我哪儿来稍微正式些的衣服呀。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问道,“我觉得这身修女服就挺正式的呀。”

索菲亚院长无奈笑骂一声,带着林苏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年轻时也是一个爱美的姑娘,有几身衣服我现在穿上也不合时宜了,不嫌弃的话,你挑挑明天穿去吧。”

林苏试着想了一下自己穿着宽大的修女服,端着酒杯在晚宴上来回穿梭的场景,确实有些怪异。然后便依言挑选了一件看起来素雅,但行动起来相对方便的衣服带回了星星学堂。

林苏以前也参加过一些颁奖晚会,无非是入场时假模假样的签个到,和领导一起在下面排排坐,听到主持人或颁奖嘉宾念到自己公司的名字时上台领奖和合照。颁奖仪式结束再一起看看表演吃吃喝喝,最后领着主办方的小礼品施施然回家。没错,除了小礼品以外,简直无聊至极。

“星星学堂,怎么想起叫这个名字?”

“小孩是国家未来的希望,就像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不同于那些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的富太太。卓娅女士四十出头,看起来相当干练,有一种外企女高管的气质。虽然不苟言笑,但听到林苏的回答时还是露出赞许的笑容。

林苏乘势发出邀约,“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来问我们这群星星学堂致辞呢?”林苏笑得很甜,“孩子们正需要一位像您这么优秀的榜样。”

卓娅女士笑着看向索菲亚院长,“你带出来的兵,和你很像嘛。”然后又对林苏道,“提前两天通知我秘书,我抽空来。”

“谢谢您!”听到答案,林苏如释重负。

索菲亚院长见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任务完成,林苏很自觉地退场,把舞台留给大佬,然后就逗留在甜点区开始吃吃喝喝。

似乎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林苏环视一圈又找不到缘由。难道是自己的吃得过于放纵了?随即又稍作收敛。

唉,这种晚会真是无聊至极。

结识权贵,不够格;攀炎附势,又演不来。这能不无聊吗?

吃饱喝足,林苏就靠在角落发呆。

舞台中央灯光亮起,主持人款款亮相,要开始颁奖了。

林苏扫了一眼,觉得与自己无关,便在心中默默的盘算起从慈善协会那儿领取的新年补贴要怎么用到刀尖处。

挂名慈善协会的机构,比如星星学堂是可以按时领取到拨款,此外逢年过节还有补贴礼品等。而慈善协会主要的收支来源则是靠在座各位金主大大们的慷慨解囊了,当然慈善协会也会用这些善款或置办固定产业,或购买进行金融资产来钱生钱。

林苏也知道各中有可操作的地方,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就爆出过各种丑闻。不过她是实实在在从中为孩子们争取到了好处。

正想得入神,突然听见砰地一声,像有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然后人群响起一阵惊呼声。

林苏远远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挽着一个略显狼狈的男人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

“抱歉,打扰各位雅兴了。”女声带着笑意,彬彬有礼道,随即又打了个响指示意台上可以继续。

林苏这才看见那个身影的正脸,卡琳娜怎么在这儿?难道德里特米也来了?

“看得这么入神?”耳边响起一个熟悉声音,正是德里特米。

“哥哥!”林苏又惊又喜,还没有来得及多说,就见德里特米和卡琳娜对视一眼。

“等我。”德里特米丢下话头,匆匆离去。

两人离去的背影像极了电影里功成身退的邦德和邦女郎,举手投足都带着潇洒和肆意。

这个小插曲似乎无伤大雅,除了某位政府高官的临时缺席让来宾遗憾,颁奖仪式依然顺利进行。林苏已无心观看,便悄悄向索菲亚院士道别离去。

在哪儿等呢?在酒店,还是回星星学堂?

不对,德里特米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小谢尔盖已经搬家的事,林苏站在酒店门前踌躇不定的来回踱步。

“收到我的信了吗?”林苏回过头,看见德里特米伸出左手,于是很亲热的挽了上去,然后俩人慢慢往前走。

“收到了”林苏语气讪讪。

“那怎么不给我回信?”

“回了的。”林苏底气不足的回答,“呃,昨天才寄出。”

“搬家了怎么不告诉我?”

“信里说了。”林苏据理力争。

德里特米轻声笑了出来。

“你没生我的气吧?”林苏试探着问,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德里特米。

“不生气。”德里特米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很想你。”

“我和小谢尔盖也很想你。”林苏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揽进怀中,紧紧贴着德里特米的胸膛,耳边是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我俩还拍了照片呢。”林苏努力解释着。

德里特米不说话,只是微微低头将脸埋在林苏的脖颈间。

痒痒的,林苏有些不自在“哥哥,你抱得太紧了。”

“别说话。”德里特米语气温柔,但却抱得更紧了几分。

林苏轻轻挣扎。

“别乱动。”德里特米嗓音嘶哑。

林苏只觉脖颈处有柔软的双唇轻触又触电般飞速的分开,像幻觉。

德里特米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慢慢放开拥抱着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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