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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林苏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德里特米对自己异样的感情,如果自己也属于这个世界,应该也会积极回应吧。

但自己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抢占了□□还不够,如今还要觊觎他的哥哥吗?

如果哪天自己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要怎样才能不辜负这份感情?

如果这具□□原本的灵魂苏醒,又要怎么面对曾经疼爱自己的哥哥呢?

有些果实注定不该品尝,不该贪念。

林苏洗了把冷水脸,强迫自己清醒。

没有时间悲伤,要认真的扮演好妹妹的角色,要照顾好小谢尔盖,要努力为星星学堂的孩子们谋取更多的福利。下定决心后,林苏一头埋进开学仪式的琐碎杂事中。

金主哥哥普尔思负责摄影摄像和新闻撰写,然后通过报纸、电台传播信息,引起更多人对教育的重视。

金主妹妹娜塔莎则负责通过电台采访小孩的形式,每周一次,保持星星学堂的热度,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到慈善事业中。

卡拉也加入到星星学堂的大家庭中,负责学堂的日常管理。

林苏则负责维护跟金主大大的日常关系,跑动勤快些可以混个眼熟,嘴巴甜一些可以给金主大大留下好印象,干活机灵些让金主大大无后顾之忧。

眼见就到了星星学堂开学仪式的日子,卓娅女士和索菲亚院长应邀而来,此时整个修女院的姐妹们一起坐在台下观看孩子们精心准备的合唱。

林苏提前送了邀请帖到慈善协会,请工作人员来验收成果。金主兄妹也带来几个自己的朋友来凑热闹。还有一些纯属好奇的大叔大婶围观。

台上是穿着五花八门但干净整洁的孩子们,正奶声奶气的唱着国歌,虽然还不太懂得歌词大意,但一个个表情肃穆。

前排领唱的是毛遂自荐的小谢尔盖,有些五音不全,但胜在气势足,表情到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大家伙儿时不时笑出声。

林苏自然也没忘邀请德里特米,还让他把卡琳娜也叫上。当时德里特米就很疑惑,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过直到仪式结束都没见俩人的身影,林苏略有些失望。

“孩子们的衣服很漂亮。”索菲亚院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苏,特意在漂亮二字上加重语气,一副看破不点破的模样。

林苏长叹一口气,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知道好心的索菲亚院长,有没有一群好心的夫人太太朋友愿意慷慨解囊呢?”

没错,林苏就是故意让孩子们穿上这身乱七八糟的衣服上台表演的。卡拉提出想为孩子们添置新衣新鞋,为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但被林苏直截了当拒绝。

再也没有比在开学仪式上卖惨更好的时机了,说不定现场就有好心的太太愿意送孩子们一身新衣服呢。

果不其然,一对穿着讲究的中年夫妇向林苏招手,林苏小跑着来到那对夫妇的身旁。

“先生太太,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吗?”林苏诚恳地提问。

“不,应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先生的目光在远处乖巧的孩子们和林苏之间来回看了一眼。

“孩子们太可怜了,新年连身暖和的衣服都没有。”太太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谢谢先生和太太的关心,这群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能得到您这样的好心人帮助,在星星学堂安置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林苏语气略显浮夸的回复。

“替他们置身新衣裳吧。”太太递给林苏一张支票。

就在林苏压住不自觉上浮的嘴角,假模假样地推辞时,索菲亚院长走了过来:“收下吧,照顾好孩子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没问题,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林苏挺直腰板,正色回复。

德里特米真的不来了吗?林苏站在门口跟大家告别,有些心不在焉。卡拉领着孩子们往教室走,现在已经升级为卡拉男朋友的伊万也陪着有说有笑,林苏一时有些羡慕。

小谢尔盖忽然朝着林苏跑了过来,林苏笑着张开双手。谁知小谢尔盖居然略过林苏,然后被身后的一双手一把抱了起来,接着就听小谢尔盖欢呼道“德里特米叔叔!”

林苏欣喜的转过头,看向来人。

“怎么,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德里特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林苏委委屈屈的小声嘀咕,然后又偏头向德里特米身后张望。

“卡琳娜有事来不了。”德里特米语气有些怪怪的问:“为什么总想把我和她凑一块儿?之前不是让你离她远一些吗?”

“我觉得她是个好人,而且还帮过我们。”林苏有些疑惑,这么不待见,难不成被她坑了?

“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我的好妹妹。”德里特米有些无奈的叹气,然后伸手又打算摸林苏的脸,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收回来手。

气氛莫名有点尴尬,林苏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自己主动点。心一狠,便很亲热的挽上德里特米的手臂。“哥哥,你的好妹妹我今天可是干成了一件大事。现在囊中羞涩,你这个做哥哥的不打算表示表示吗?”

德里特米默默把小谢尔盖放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小的卡片。“你收着吧,我的身家都在这儿了。”

林苏哑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德里特米又抱起小谢尔盖逗弄道,“苏姐姐现在可有钱了,让她请我们吃好吃的,好不好?”然后又转头笑着看林苏,语气调侃。“怎么,嫌少呀?”

“哥哥,你大方得让我害怕。”林苏受宠若惊,“一不小心给你花完了怎么办?”

“那就罚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德里特米半真半假的说道,见林苏愣住了,又急忙补充道“你哥哥我正值年轻,不是还在挣钱嘛,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林苏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书里详细描述了在苏联解体时卢布遭遇大贬值的惨状,无数在战场上拼死杀敌,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却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将曾经代表荣耀的奖章置换成面包和牛奶,然而最后还是饿死在寒冷的冬天。

林苏又想穿越前差不多80卢布才只能换取1美元。要不自己就先收下,帮德里特米兑换点黄金保值?

不知不觉三人在一家餐厅前停下了脚步,门口揽客的服务员见状,殷勤的把三人拉了进去。

来到这个世界后,林苏的经济状况一直很窘迫,几乎没有在外面吃饭的机会。

餐厅里大部分都是家庭聚会,不时传来低低的的谈笑声。

德里特米自然的为林苏拉开凳子,示意其坐下。领着小谢尔盖坐在在林苏对面后,又向服务员招手表示可以上菜了。

林苏满脸疑惑的看着,这是提前给自己安排的庆功宴?

德里特米又忍不住打趣道:“现在你成大忙人,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吗?”

林苏腹诽,我怎么可能记得。

“德里特米叔叔,姐姐生日要吃生日蛋糕吗?”小谢尔盖一脸期待的问道。

“当然了!”德里特米轻刮了一下小谢尔盖的鼻头,然后又佯装生气道:“咦,是谁教你的叫我叔叔?”

小谢尔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眼林苏,然后才乖巧的叫了声:“哥哥~”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餐食,居然还真有个小蛋糕。林苏很是惊喜的看向,德里特米也正看向林苏,眼里满是柔情的道:“18岁生日快乐,我的妹妹!”

小谢尔盖也闹腾着说道:“生日快乐,我的姐姐。”

像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的微波,林苏心里满是感激和喜悦,嗓音哽咽的说道:“谢谢~有你们陪着,真好!”

德里特米提议想拍一张合照纪念,于是餐毕,三人便朝着照相馆的地方走去。

林苏很想问问德里特米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也想为他做点什么。总不能一味的享受而不付出吧?斟酌再三,林苏决定把失忆的事情向德里特米坦白。

“哥哥,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出车祸的事吗?”林苏思索着要怎么说才比较合理,“自从那场车祸后,我有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一开始我以为是短暂的,但是过去那么久了,我还是没能回忆起来。”林苏露出沮丧的申请。

德里特米停住脚步,揽住林苏的肩膀,轻轻的安慰道:“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我甚至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了。”林苏用自嘲的语气说,“我很开心,还好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在异国他乡,这个孤单的灵魂仿佛也有了羁绊。

林苏揽过小谢尔盖,一起轻轻拥抱着德里特米,闷声闷气的问道:“哥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也想为你认认真真过生日。”

德里特米回抱住两人,轻轻的笑道:“玛利亚奶奶带我回家的那天就是我的生日。”

德里特米眉眼间泛起淡淡的忧郁之色,但嘴角还是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林苏看得有些出神。

冬天的白昼极短,三人拍完照出来,天光渐暗。只远处还有一丝残阳燃烧着最后一点热度,不一会儿便毫不留念的隐了身形。

小谢尔盖似乎是累坏了,缠着爬上了德里特米的肩头,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两人也不再说话,慢慢踱步回家。

林苏远远的瞧见有个高挑修长的身体倚在星星学堂的门口,还没走近就听见卡琳娜似嗔似怒的声音:“就知道能在这儿等到你,”这话是对德里特米说的。

德里特米只是淡淡的回到:“我先送苏回去,晚点说。”

“是有什么急事吗?”林苏忙接过小谢尔盖,对卡琳娜抱歉的说道:“你们忙,不用管我。”

德里特米和卡琳娜似乎不着急回去,还站在那儿低声说着什么。林苏有些好奇,几步一回头,直到进了房间才放下心思,把小谢尔盖收拾妥当放上了床铺。

林苏又拉着卡拉复盘了整个开学仪式的情况,大致规划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那对好心夫妇的支票得赶紧取出来放进学堂的账户才安心,然后又盘算着要给孩子们置办一身校服。不知不觉已近夜深,林苏这才慢悠悠地回到房间。

“忘记给你生日礼物了。”忽然从窗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林苏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的推开窗户,看见德里特米站在窗外,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林苏正准备打开看看,又听见德里特米故作轻松的说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了。要出来陪我看看星星吗?”

“这么快吗?”林苏放下礼物盒子,仰头看了眼天空,漆黑的深空落寞的闪着三两颗星星。

德里特米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苏,指了指窗口说道:“从这儿出来,我接着你。”说着伸出双手。

林苏心想又不是要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干嘛不走大门?但还是轻巧的爬上窗台,收了收裙摆冲德里特米的方向轻轻跳下去,被德里特米稳稳接住。

“记得要给我写信。”德里特米幽幽道。

“嗯嗯,保证每周一次。”林苏心想这是怪自己上次回信太慢了?

“记得要想我。”德里特米的语气有些忧愁。

“嗯嗯,保证每天一次。”林苏点点头,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浮起。

“不够。”德里特米的嗓音有点嘶哑。

“那每天两次?”林苏微微偏头看,夜色太深,看不清德里特米的神情。

德里特米仿佛没听清,停下来脚步,看看了林苏,欲言又止,接着又继续缓慢地往前走。

林苏知道,德里特米应该是要去德国执行任务了。现在是已经是1942年了,苏德两国的战争已经入白热化状态,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为这场战争付出年轻的生命。然而一个苏联人在这个时候却还要去德国,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无论是执行什么任务,定然是危险至极。德里特米会不会就再也回不来了?林苏只觉心里隐隐作痛,有万千话语堵在胸口,那份不该有的念想也开始蠢蠢欲动。

“哥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好吗?”林苏忍不住轻轻的抱了抱德里特米,有些哽咽的说道。

猛地林苏被一把抱起,然后小心翼翼地被放在一处高台上,德里特米站在台阶下双手撑在林苏两侧的地面上,微微仰头静静看着林苏。

林苏注意到他的眼框有些发红,眼眸深处暗潮涌动,夹杂着一丝委屈和压抑。林苏感觉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德里特米的视线从林苏眼眸移到鼻尖,最后稳稳停留在嘴唇,林苏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感觉到林苏的紧张,德里特米又微微移开视线,但不一会儿视线又黏回在嘴唇上,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也变得粗重而急促起来。林苏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林苏正想说点什么,猝不及防间,德里特米仰头凑近,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嘴唇,林苏只觉脑子一阵白光闪过,像月夜下绽放的烟花。

不一会,德里特米又像想起来什么轻轻往回退了一瞬,林苏感觉到退意身体又却不由自主向前推了一下。德里特米动作一滞,有些不可置信,接着用手轻轻扶着林苏的后脑勺,加重了轻吻的力度。

不知过了多久,林苏仿佛找回了理智,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德里特米的胸膛。德里特米也慢慢回过神来,依然用手护着林苏,颤抖着,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们不做兄妹了,好吗?”

里特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林苏,眼框里泛起了泪光,湿漉漉的,像可怜兮兮的小狗在乞求主人施舍一点怜悯。

普通的拥抱和单纯的亲吻早已不能满足,没能说出口的是“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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