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楼案,就是你报的案,对吧?”
“对,其实那天我去那儿不是去找我学生。前一晚我偷听到纪闻舟跟人打电话,约了在拆迁楼见面,我就偷偷开车跟在他后面进了拆迁楼。”
“你进去后,发生了什么?”
“我没敢跟得太紧,也不敢开手电,等纪闻舟去了五楼后,我才上的楼,到了四楼我就没再上去了,一直待在四楼听着楼上的动静,楼上传来一些动静,但我分辨不出是什么声音。”
“然后呢?”
“纪闻舟他马上就下了楼,我又在原地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当时有很怪的味道传来,我心里很害怕,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气味,我就去了五楼看情况,在那里发现了尸体,那人的脸被烧了,我怕还有别人在,于是就下楼打了电话报警,还叫了救护车。”
杨队半眯着眼:“你说你在四楼的时候没开手电?”
“没开。”
“那你怎么知道下楼的人是纪闻舟?”
“是脚步声告诉我的。纪闻舟他前些日子出了场车祸伤了腿脚,现在他已经不用拄着拐杖了,但走路时还是一瘸一拐的,跟别人不大一样。”
老金摸摸下巴。
难怪目击者称案发当晚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个人,走路的声音跟别人不大一样,问他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只记得脚步声怪怪的,再多的就记不起来了。
四楼的足印证明南涔在四楼停留了一会儿,而小封认为南涔可疑,是因为附近有公厕而南涔偏要选择在拆迁楼里找厕所,又明知楼内存在失火的危险也要去五楼,如今这些疑点都一一有了解答。
南涔:“警察同志,之前我没完全说实话,给你们的调查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老金和小夏对视一眼。
南涔当时故意隐瞒了重要信息,这一点的确做得不对,但她的苦衷他们也能理解,法外有情,他们是警察,同样也是别人的父亲、丈夫和儿子。
老金不想把话说死:“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现在还请你再仔细回想回想是否还漏了什么细节没说。任何对破案有用的细节,无论再如何细微,也请你告诉我们。”
***
警方开过会后,决定传唤纪闻舟进行审问。
负责审讯的是老贺和小林,纪闻舟坐在老贺和小林对面的审讯椅上。
老贺:“说说七年前的事吧。”
纪闻舟眼眸低垂,保持沉默。
杨队站在监控室里,通过单向玻璃看着另一头的纪闻舟。
老贺做刑警多年,死咬着不吭声的嫌疑人他见得多了,见纪闻舟不说话,他也不慌,只笑了笑往椅背上一靠。
“纪闻舟,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不开口,我们警方就拿你没辙了?七年前的事,我们可有目击证人。”
纪闻舟猛地抬起头来,面上虽尽量保持着镇定,但眼底划过的一丝惧怕还是把他给出卖了。
“范壮成你认识吗?”
纪闻舟声音闷闷的:“认识,也不算认识。”
“跟他认识多久了?交情如何?”
“没什么交情,就是之前坐过他的车,是司机和乘客的关系。”
老贺点出他话里的破绽:“只是司机和乘客的关系?那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他给过我一张名片,说以后想坐车了还可以找他。”
“案发当晚,你又为什么特意换了两趟车,大老远地跑去拆迁楼里跟他见面?纪闻舟,你最好跟我们说实话,公交车上的监控可是把你的脸给拍下来了。”
“我脚受了伤,不好开车,只能坐公交车去。”
老贺紧追不舍:“去干什么?大晚上地跟范壮成聊聊天?”
“没有。前一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说家里急需一笔钱,想问我借的钱,还跟我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小林在一旁道:“他问你借钱,你就去了?你自己刚才不是还说,你跟他没什么交情的么?”
“是没什么交情,但他知道我家住哪儿,听我店里财务话里的意思,他还去过我开的咖啡店。我有老婆、还有孩子,谁知道他被逼急了会对我家人做什么,还不如我先去跟他聊聊看。如果他要借的钱不多,我借给他就是了,就算以后他赖账了不还,我也不至于太心疼钱。”
杨队细看下属从电信公司那边要来的通话记录,根据纪闻舟的手机显示,案发前一天晚上,范壮成的确和他通过话,两人还在微信上聊了几句,但为了保护个人隐//.私,电信公司没法提供两人具体的通话内容和聊天内容。
老贺:“你进了拆迁楼跟范壮成见了面后,你又做了什么?”
纪闻舟挺直脊背:“我什么都没做,我也没见到他人。”
“你什么都没做?你烧了他的脸,企图毁尸灭迹,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做?”
“什么?你在说什么?”
“纪闻舟,我们有目击证人。”
纪闻舟浑身一僵:“目击证人?谁?”
“这你不需要知道。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话!”
纪闻舟深吸口气,脑子飞速转动:“我真没杀他,我到的时候,范壮成已经遇害了,这事怎么都解释不清楚,所以我马上就又下楼离开了。”
杨队双手抱臂。
不得不说,纪闻舟还挺有两刷子,给的说辞亦真亦假,你可以说他缺乏正义感,却不能断定他一定是在说谎,现在手里掌握的证据更是不足以给他定罪。
警员小周小跑着冲进监控室:“杨队,拆迁楼案的那位目击证人已经到了。”
“他人呢?”
“就在外面等着。”
杨队叫警员小封先去做准备,才扭头吩咐小周:“让他进来吧。”
吕先生走进来,杨队站在单向玻璃前,对他说:“那个,你过来认认,那晚差点跟你撞上的是哪位?”
吕先生眯着眼看了会儿站在另一头的几个人,又把目光挪向杨队:“警察同志,能不能叫他们走几步路看看?”
“可以。”
吕先生凑近了单向玻璃,细看了半天,指了指站在中间的纪闻舟:“有点像这人。”
杨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又跟他确认了一遍:“哪个?”
“中间的那个。”
“能确定是这人吗?”
目击证人面露迟疑:“不好说,像倒是挺像这人的,当时周围光线太暗了,我真没怎么留意。”
杨队和警员小周暗暗叹息。
目击证人吕先生的证词,别说是法院和检察院那边了,就连他们刑侦队也不敢拿这证词当证据。要给嫌疑人纪闻舟定罪,还得再另外搜集些证据才行。
杨队:“多谢你跑这一趟。”
吕先生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杨队跟吕先生点点头,示意小周送对方出去。
小周和吕先生穿过走廊,走到警局门口。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吕先生到底没能忍住好奇心,又问道,“警察同志,拆迁楼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吗?”
“呃,这……”涉及案情机密,小周不能透露太多,只好跟对方打马虎眼,“案件还在调查中。如果后续你还能记起来什么线索,请随时跟我们警方联系。”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小周左右张望:“你是开车来的,还是坐什么车过来的?”
“我坐公交车来的。”
“这样啊,咱这里附近有个地铁站,就是路不大好找,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坐公交车挺方便的,警察同志你回去吧。”
“那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小周目送对方离开,转身要走,法医聂平刚好从大门的另一头走过来。
小周笑着招呼道:“聂法医,您可算是回来了。”
聂法医前几天去外地开会,今天才从外地回来。
聂法医收回视线,把目光挪向小周:“还在查那个尸骨案哪?”
“嗯,还在查,不过刚走的那个人是拆迁楼的目击证人。”
两人正说着话,警员小周从里面跑出来,对着小周拧起眉头:“杨队叫你送送人,你怎么还聊上了?赶紧进去开会!”
小周扭头看着聂法医:“聂法医,那我们先进去了啊。”
“去吧,去吧。”
聂法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徒弟正坐在电脑前忙碌,见他进来,忙站起身:“师父,您回来啦。”
聂法医放下公文包,拧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问徒弟:“我出差的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刑侦大队那边还在调查拆迁楼的命案,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嫌疑人,现在正在审讯室里问话呢。”
聂法医把手擦干,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到底是岁数上去了,出个差能累死个人,不比以前年纪轻的时候,连着熬几个通宵都能不当一回事。
徒弟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了杯水,把杯子递到他面前:“师父,您先喝口水吧。”
“谢谢。”聂法医喝了口水,“小安,你平时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别跟我一样,老了就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师父,您说的我都明白。主要是这次的案子性质太恶劣,一桩接着一桩,想停下喘口气都不能够。要我说,得亏那死者范壮成在另一个案发现场留下了DNA,让我们联想到被害人陈佳的那起命案,不然就凭范壮成被人烧毁了脸和指纹,这案子查起来可真够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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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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