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这一句话让雨霏霏瞬间就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空气，胸前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她爬起来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
打开手机一看，六点钟。
等她再躺下去已经睡不着了，脑子里全被梦里的场景占满——这个男人之前居然是自己导师的助教！难怪他说什么注意我很久了...
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索性翻身下床，打开电脑把所有能找到的群聊、文件、邮箱全都翻了个遍。果不其然，在毕业论文群里她找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去年她们开完开题报告会后和导师的合影。
在那张合影上，导师的身后站着的，就是雨霏霏昨天遇到的男人！
来不及多想，雨霏霏把这张照片以及自己的梦发给了林杉，过了两分钟，林杉竟然回复了。
“难怪他能知道你昨天要去教学楼，原来她跟你老师认识。”
雨霏霏觉得林杉一大早回复自己很奇怪，但她更在乎这件事的细节，又隔了两分钟，她回复林杉：
“问题是，为什么我昨天没认出他？这个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昨天说，你能带我去教务处看档案，这话还算数吗？”
“我想查查他到底是谁。”
对面秒回：“当然，你想什么时候去？”
雨霏霏当机立断：“现在！现在可以吗？”
“好，十分钟后下楼，宿舍大门见。”
雨霏霏快速收拾好自己，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临走之前她戴上了一条淡蓝色的丝巾，盖住了脖子上的掐痕。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但太早了，人也太少了，整篇宿舍区死一般的寂静，连鸟叫都没有。雨霏霏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了，但看到早已等在门口的林杉还是吃了一惊。
这人是不用睡觉的？
虽然心里打鼓，但雨霏霏面色如常，跟林杉打完招呼后，直接了当地开了口：“教务处这种地方不能随便去的吧，你打算怎么带我去？”
林杉笑笑：“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这所学校的教务处位于教师办公楼的一楼，距离雨霏霏的宿舍不远不近，走过去大概就七八分钟，到了之后雨霏霏看着林杉手里的钥匙串很是惊讶。
“你居然会有钥匙？你是老师？”
林杉摸摸鼻子，回应道：“我之前，在教务处帮过忙，认识这里的老师，打声招呼就拿到了。”
“先别管这么多，我们先进去。”说完，林杉将门打开，两人进到了里面。但等进去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心思说话了——因为教务处里的档案，已经全部被清空，只剩下几个空空的铁架。
“这？”
两人对视一眼，率先开口：“不对劲，有人在阻止我们。”
雨霏霏轻哼一声，心想这学校可真有意思。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中断，说不心烦是不可能的，雨霏霏烦躁地揉着额头，林杉则单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学校内网会不会有档案？”
“不对，就算有我们也进不去系统。”
“好烦！”雨霏霏无语望天——难不成自己就这样等死？
这时一旁的林杉开了口：“别急霏霏，我还知道一个地方，说不定档案被移去了那里。”
“什么地方？”
“旧图书馆。”
“那里不是不让学生靠近吗？难道你有办法进去？”
林杉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不言而喻。
***
旧图书馆跟南区宿舍一样，都属于最早的一批建筑。雨霏霏之前从未来过这里，要不是林杉说，她都不知道这个学校里竟然有一栋这么旧的建筑。整栋建筑就三层，以大门为中心向四周包围，呈半圆形。外墙用的还是古老的青砖，上面爬满了已经枯萎的爬山虎，看起来荒废已久。
“这种地方竟然在用啊？感觉比南区宿舍还旧。”
“学校应该是觉得这种地方放档案最安全，反正除了现在的我们也不会有人来。”说完林杉用钥匙打开了已经生锈的门锁，推开厚重的大门。
进去之后两人发现里面竟然比外面更破。用的还是老式的绿色铁架，上面已经锈迹斑斑，放着一些不知道年代的书。旧桌椅整整齐齐，上面的红漆已经掉了大半。所有的东西都蒙着一层灰，雨霏霏一进去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雨霏霏随手翻开一本旧书，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懂。上面印刷的确实是中文没错，但是所有的内容全都是毫无意义且无序,就像不会打字小孩在键盘上乱敲的。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雨霏霏举起来给林杉看。
出乎意料的是，林杉看了没有什么反应。
“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觉得，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档案。”
两人在昏暗的大厅里找到了指引图，上面显示档案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两人按照指示前往。在穿过长长的走廊后，两人在一扇厚重的木门面前停下，林杉掏出钥匙串准备开门，而雨霏霏却被墙上的石雕吸引了目光。
其实她刚刚在走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幅石雕。从远看雨霏霏还以为是一直巨大的蜘蛛，因为那几条蜘蛛腿的体量太大，从远处看只能看到八条腿。而当雨霏霏近距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蜘蛛——而是一个长着蜘蛛腿的人。
石雕上的“人”留着长发，看不清脸，而且单从上半身来看，看不出性别特征。而且这个“人”的手臂上，有两个关节，连接着三段手臂，垂在八条蜘蛛腿的后面。
雨霏霏看清这个雕像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东西无比的恶心，她从来没见过长成这样的怪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旧图书馆的墙上会雕真这么个东西。
她干呕了两声，声音被林杉注意到了。
“霏霏，你怎么了？”
雨霏霏捂着胸口，开口道：“我没事，我们快进去。”
林杉看了眼雨霏霏背后的石雕，什么也没说，只是给雨霏霏拍了拍背，然后就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雨霏霏又打了个喷嚏，林杉用衣服帮雨霏霏捂住口鼻。
“没事吧？”
“没事，我们得快点。”灰尘呛得雨霏霏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档案室里暗黄的窗户紧紧闭着，少量的光从窗外透进。昏暗的室内里放着很多厚重的木柜，上面密密麻麻地放着牛皮纸档案盒，所幸上面的文字并没有像外面的书一样，而且档案还按照年份分门别类地排好，给两人省下了不少时间。
“如果这个男老师只是助教的话，他应该是这几年才来，我们从最近三年新入职的老师开始查。”雨霏霏对着林杉说。
“好。”
在一番寻找之后，雨霏霏的声音从木柜中传出：“找到了！”
两人借着手电筒的光，知道了这个男助教的背景。
雨霏霏猜得没错，男助教确实是在三年前才进到这里。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档案上面显示他一直是助教，并没有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在入职方式这一栏上面写着：经某某主任推荐。
“看来是关系户啊。”雨霏霏了然。
档案上记录了男助教进到学校后的大小事，雨霏霏快速扫过，翻到最后，上面赫然写着：该助教因德行有失，已被勒令停职。
“德行有失？”两人从档案里抬起头，异口同声地说。
“他真的是那个人。”
“可如果他杀了人，为什么只是停职而不是开除？”雨霏霏疑惑。
“因为他是关系户？”
“背景得多硬才能让学校这么保他？”
两人准备再找找，可无论两人怎么翻，档案盒里都找不到更多信息。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雨霏霏看到在原本放着男助教档案盒的位置，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尖角。雨霏霏伸手把它扯出来，是一本册子。
“关于解决南区宿舍事件的若干办法？”雨霏霏和林杉快速对视一眼，赶紧翻开。
册子上详细的记录着之前南区宿舍闹鬼事件，不仅包括林杉之前告诉雨霏霏的那些，还有更多，譬如半夜值守，被爬进吓坏的门卫，以及白天在公共浴室打扫，但被突然从水管里冒出来的血浆吓昏过去的阿姨等等恐，上面记录着这些事件的源头，都来自一个宿舍——404。
上面写着，因404的三名女生枉死，魂魄的执念未散，只能暂时压制，无法强制将魂魄驱逐，也无法让她们自行消散。
“经各领导同意，我校决定聘请李方萍女士，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要行动人，并同时保护该事件人员的安危。”
“等等，李方萍？我奶奶怎么会在这？”雨霏霏从册子里抬起头。
“你奶奶？”
“对，李芳萍是我奶奶的名字，一字不差。”
说完雨霏霏把档案盒倒过来，想看里面还有没有被遗漏的线索。但档案盒已经空了，倒不出什么东西。雨霏霏蹲在地上，失望地把档案盒往旁边一扔，突然，她感觉档案盒的底部好像有点重。
“等等，”雨霏霏再一次把档案盒捡起来，先是晃了晃，发现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个档案盒的手感有点奇怪。但她朝里看，里面又什么都没有。
雨霏霏灵光一闪，对着林杉说：“有暗格！”
“什么？”
她拿过林杉手里的钥匙，伸手往底部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沿着裂痕撕开了档案盒的底部，再把盒子往下一倒，啪嗒一声，调出来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藏蓝色的小本子。
两人快速对视了一眼，雨霏霏捡起本子正准备查看，档案室门外就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紧接着一阵强光照亮了两人。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谁？档案室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谁允许你们偷偷跑进来的！”
雨霏霏眼疾手快，将小本子放进裤兜里。再伸手把档案盒一推，连带着他们刚刚翻出来的东西，一并推到了木柜下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在男人发现时雨霏霏已经躲在林杉身后了。
而林杉，在雨霏霏做完这一切后非常有默契地往旁边挪了挪，把雨霏霏挡得结结实实，对着男人开口：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们不知道这里不能进，我们这就走。”
“档案室这种这么机密的地方你们也敢来？真是不要命了！赶紧走！”保安朝两人吼道。
林杉将雨霏霏扯起来，两人着急忙慌地往外走，慌乱间雨霏霏的丝巾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扯掉了，她还想回去捡，但保安呵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不得不退出来，跟着林杉走出了旧图书馆。
出来后雨霏霏拉着林杉找了个偏僻的小花园，打开了那本小册子，第一页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小玲。
“小玲？”
在往后面翻，上面的内容让两人有些不明所以。
xx年9月28日，晴。
准备要军训了，我有点紧张，不知道教官会不会很严格。
雨霏霏捏着纸张，皱着眉看着林杉，而林杉的表情跟她一样困惑。
“这是...一本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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