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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携来冬雪换桃花

晏德帝五十二年,三月十五,是晏国史书上的一个大日子。

大名鼎鼎的异姓王孟临风一朝垮了台,还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按理应该灭其三族,可不知为何,皇帝竟只是派了刑狱司的人包围了王府。

而一个月前,孟临风就像是会未卜先知一般,给了发妻一封和离书,还连夜派人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孟钦送出了京城。

这位曾为大晏朝立下汗马功劳又辅佐晏德帝上位的功臣,就这么走上了刑场,顶着一身污名,从容赴死。

当“斩立决”的命令落下,天边霞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皇帝的圣旨也在侩子手落下大刀后传了过来,许是这位皇帝还留着几分仁慈,专门派人给孟临风准备了棺材,虽算不上多隆重,但好歹没有一卷草席了事。

隔着重重宫阙,一位身着明黄龙袍的老人叹了口气,眼中似含着些悲伤,而说出的话却实在冷漠:“东西可找到了?”

半跪在地的皇室暗卫压低了头:“并未。”

不过片刻,一个砚台就砸到了脚边,伴随着一声脆响,皇帝老态却又威严的声音传来:“是找不到,还是不想找?皇室暗卫是朕的奴才,主子的话,难道还不管用?”

“属下不敢。”暗卫仍旧低着头,眼中却划过一抹晦暗。

这样的话,晏昀策不知听过多少遍,本以为皇策卫一死,骨哨就能拿到手,没想到还被人给摆了一道。他蹙眉良久,终于下了令:“去找那个孩子。至于孟临风……焚棺。”

“王爷,陛下宣您入宫。”传旨太监到府上时,孟临风才下朝不过半个时辰。

“你是……”孟临风看着眼前宣旨的太监,总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奴才冯振。”冯振低头答话,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位异姓王爷会突然问起个,但能在贵人面前混个眼熟也不错。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养尊处优的冯少爷了。

孟临风这才回忆起来。

冯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因为得罪了一个皇室宗亲,被那宗亲一旨诉状告到了皇帝那里,之后皇帝便让暗卫动了手。

为宗亲出气是假,聚揽钱财是真。

本应是灭门的冯家,因为孟临风的手下留情,只是被赶出了京城。只是不知冯公子怎么进的宫,还成了太监。

“嗯。”孟临风也并不打算追问这些,让人给冯振包了银子,便回屋换了身衣裳。坐马车进宫了。

当皇帝说出那句:“如今我大晏吏治清明,百姓安居,皇室暗卫办事也不如刑狱司,不如就合并一处?”

孟临风就知道晏盼策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陛下说的是。” 陛下便再没了顾忌

孟临风只这么应了,却绝口不提骨哨之事。他知道,一旦交出骨哨,加上他异姓王的身份,还有曾经立下的军功,一定会被赶尽杀绝。.

说句大不敬的,如夕晏德帝年事已高,太子不过八岁,在朝中的根基也不深。留这么个异姓王在朝堂上,实在是个隐患。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晏昀策眸色一暗,放缓,了态度,语气却更强硬了:“听说令子再过不久就要满月了,朕到时定会来喝满月酒。”孟临风的软肋,他再清楚不过。

“臣,恭候陛下驾临。”孟临风只是抬头,一双饱经风霜的苍眸不辨情绪。

见暗的不行,晏昀策便开门见山了:“皇策卫骨哨,可在你手中?”

“臣不知。”孟临风不傻,知道皇帝要动手了,便只低回了头,道。又在晏的策

即将开口时问了一句:“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在边关的日子?臣觉得,那时的陛下,才真正的像一个……”人。而不是如今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皇帝。

孟临风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那是大不敬。

而他之所以这么说,便是在赌曼昀策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同袍之谊。

晏昀策微愣,他自然明白孟临风是什么意思,深压在心里的石头微微松动了几分,可也只是几分。

“朕是皇帝。”

所以注定要立于高台之上,受万民伏拜,所以注定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他考虑的,是他晏国皇室,是朝堂制衡,而不该,也不能只在乎孟临风口中的同袍之谊。

“你想要什么?”良久,晏昀策开了口。

“活着。”孟临风只道,却也明白,这大概是个奢望。孟临风这个名字,从来都不是指孟临风这一个人,它还寄托着那当初投于孟临风麾下的二十万大军的信仰,还是皇室暗卫的最高指挥使——皇策卫。

“亲或己,择一。”晏昀策给了孟临风选择。而事实上,他早已料定了结果。

“亲。”孟临风似乎叹了口气,却也没想过再讨价还价。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从孟临风在战场上救下被敌军包围的晏昀策起,便注定会有今日。

……

三月桃花枝头俏,粉瓣透春。岸边青柳,绿绦摇河。几只鹊鸟落在檐头,清亮的吟声伴着因风而响的风铃,混入来往的人群中,一辆马车匆匆出了城。

而谁也想不到,这马车里的人,竟是当朝太子。

晏渊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已经进了棺材的人再一睁眼竟又活了过来,还回到了六岁,尚未和孟钦相遇的六岁。只是还没等他庆幸多久,便突然想起,晏德帝五十二年,正是异姓王孟临风抄家身死的一年。

可他太弱,动摇不了那高位之人的决定。只能凭着记忆抢占先机,提前出了城。

上辈子他其实也派了人去找孟钦,这位异姓王唯一的子嗣,对他日后牵制朝堂还是有些用的。只是却并没有找到人。

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也不会再傻傻地去怀疑那个连死都在护着他的孟钦。

“这辈子,换我保护你。”

少年坐在马车内,一双手攥得极紧,急切的眸中是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

孟钦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东宫的第二个主子。

在刚刚学会走路,话都说不全的小孟钦眼中,晏渊就是哥哥,是亲人。只是周围的人都称他的渊哥哥为太子殿下。

“太子,是……什么?”小孟钦坐在晏渊特地叫人留在书房的矮榻上,白乎乎的小手上还抓着个波浪鼓,呆呆地望向正在写字的少年。一双葡萄似的眼眨了两下,粉雕玉琢的小人,光看着就叫人心软。

这是晏渊上辈子所从未见识过的。

我家阿钦真可爱。

晏渊心道。又放下了手中的笔,缓步朝小孟钦走了过来,初现俊朗的少年面容挂着温柔的笑,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些:“太子,是别人喊的。你只要叫我‘渊哥哥’。”

小人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极乖巧地唤了一句:“渊哥哥。”只叫晏渊的心都化了半边儿。

“渊哥哥带你出门玩儿,好不好?”晏渊说着,实在没忍住,在孟钦的头上摸了两下,

“好啊。”小孟钦一听说要出门,连手中的波浪鼓也不顾了,翻下榻,将鞋履一穿,便飞出了书房。

晏渊也只是笑着跟上。

若论京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去处,那就只能往东街走了,京城最大的戏楼就在那条街上,小摊贩也喜欢在这附近摆摊子。只是晏渊并没有带着孟钦往戏楼走,而是去了湘雅阁——是个请宴谈天的茶楼。

晏渊来这里也不单纯是为了玩乐,请帖是司家公子递的,就是司将军的独子——司齐尧。不过虽说是以司齐尧的名义,而正想宴请的人应该是那位司将军.

毕竟晏渊年纪尚幼,又是储君,同司齐尧年纪相仿,将来也能有个好出路。

上辈子的晏渊看见了这份帖子,却没有来——父皇让他写的策论还未写完。

而这次……

“应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吧?”晏渊看着走在前面的小人儿,喃喃自语。

小孟钦似有所感一般转过身来,招了招手:“渊哥哥。”月牙似的眸子点缀着些许细碎的光。

“嗯。”晏渊几步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彼时,雅间内。

司齐尧正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转着,脸上挂着半是紧张半是兴奋的笑,不一会儿又皱着眉暗暗思索起来:老爹也真是的,就这么往东宫递了帖子,万一太子殿下有要事在身……

当晏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时,司齐尧打了个激灵,忙的去把门给打开了。

“草民,拜见太子……”还没待司齐尧行完礼,晏渊先发了话:“不必多礼。”

“谢太子殿下。”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很好相处的、司齐尧暗想着,眼中笑意更盛。

若晏渊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只会无奈地叹口气。他自己幼时是什么样子,心里还是有数的。于政事确实有几分天赋,但对待旁人,六七岁的他可不懂什么礼贤下士。只知道自己是皇亲贵胄,所有的臣子百姓都得顺服于他。

在跟晏渊行礼时,司齐尧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孟钦,只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太子连身边的人都长得这么好。又暗道:我应该不会被嫌弃貌丑无盐吧?

彼时的孟钦并没有上辈子的经历,从记事起,就一直在东宫,被晏渊保护得很好。性子也是独一份的单纯。见司齐尧看向自己,便弯了弯眸子,喊了一句:“大哥哥。”

司齐尧脑子“嗡——”的一声,便红了脸,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叫他。

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晏渊看着这一幕,只是不动声色地咳了咳,拉住了一旁的孟钦。

回了司齐尧一句:“他是孤的人。”

司齐尧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儿,太子身边的人,自然是太子的人。

少年人聚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打完招呼,饭菜也上了桌,一事说完,司齐尧又说走另一件事:“西郊新辟了块地,用来建马场,再过几个月就该建成了,殿下可有兴趣一道儿去瞧瞧?”

“可。”晏渊一边应着话,一边给坐在身旁的孟钦布菜,连鱼里的刺都挑完了,才放进孟钦身前的碟子里。其体贴周到,叫司齐尧都不惊乍舌,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国太子会纡尊降贵的做布莱的活儿。还是对着一个……下人。

——晏渊并未说明孟钦的身份,京城又没有哪家公子叫孟钦,且皇帝尚未给晏渊安排侍读。司齐尧便自然而然地将孟钦划分到了仆人一类。东宫里,要么是主子,要么是奴才,又或者是大臣,实在不能叫司齐尧往别处想。

“马场?”吃撑了的孟钦抬起了头,眼中写满了好奇。

但他才刚满三岁,别说骑马,就是站在旁边看都要人护着,免得出什么事。晏渊自然也不会放心。

“等你长大,我亲自教你。”少年笑着,将帕子递给了孟钦。

大敞的雕窗透进几缕金光,隐约还传来一阵桃花香气。

“阿钦?”随着一道男声传来,原本坐在桃树枝上的少年一个跃身跳下了树,又被赶来的人给扶住了。

正是原本应该在东宫看奏折的太子殿下

十年过去,晏渊仍旧是东宫太子,上辈子发生过的:都在他的计划下被一一改变了。冯振尚未爬多高,就因为得罪了贵人被贬出宫了,司家灭门无可挽回,但晏渊出了面,保下了司齐尧。

至于季家所谓的联姻,就算不答应,又如何?季家依旧只能扶持他,因为,他可是母妃“唯一的儿子”。

活了两辈子的晏渊早已对那所谓的帝王之术了然于心了,他仍旧会做个好皇帝,这是他身为大晏储君必须要担的担子,而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皇宫妃,他的皇后,只会是孟钦,也只能是孟钦。

“渊……太子殿下。”十三岁的孟钦懂了很多东西,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太子,知道他们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可他又舍不得晏渊……

晏渊闻言,下意识蹙了眉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仿佛还在哄那个三岁的小孟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渊哥哥,渊哥哥给你报仇出气,好不好?”

果然,此话一出,孟钦瞬间发了窘,桃花落在他的肩头,竟分不清,到底谁更红,谁更叫人心生欢喜。

“没……没有。”虽然那个季小姐很讨厌,但她说的都是实话。可一想到自己的渊哥哥以后会娶别人,会温声温气地对别人说话,会给别人布菜,教别人骑马,他的心里就难受,又酸又涩的。仿佛有什么宝贵的,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那便是我近日太忙,冷落了你,惹得我家阿钦生气了,一个人躲起来,好叫我来寻?”晏渊说着,牵住了孟钦垂在身侧的手,眼中笑意仿佛要将人灼伤。

孟钦不争气地别开了视线,嘟囔着:“没生气,也不敢生气,我又不姓晏,才不是你家的……”

少年的心思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晏渊挠了挠他的掌心,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惆怅:“你还小,不懂。”

如今的孟钦尚不通情爱,心里估计也只把他当哥哥看,又因着身份…

晏渊脸上笑容忽的一怔,是啊,孟钦还不知道自己是孟临风之子,他现在若不把这事情告诉于孟钦,定然会埋下后患,万一再被旁人稍加挑拨……

“我今年已满十三,哪里小了?”

孟钦听见晏渊的话,顿时不乐意了,一侧头,就看见了晏渊似有些凝重的面色,心里“咯噔”一声,道:“你不会事情还没忙完,就来找我了吧?”

晏渊下了早朝就去了孔府一趟,回东宫时就发现孟钦不见了,便一路找来,估计皇帝给的奏折已经到了府上了。

“是啊,折子肯定看不完了,阿钦要不要帮帮我?”

这辈子,他要重新让孟钦揽朝堂之权,天上地下,再没人能让他的阿钦受委屈,他自己也不行。

“我帮你?”孟钦是跟着晏渊一块儿读书长大的,晏渊学什么,他也跟着学什么,不过叫人意外的是,皇帝竟然也不管。因此,孟钦也知道奏折有多重要,自己哪里能……

“嗯,阿钦不愿意?”没待孟钦回答,晏渊先加了一句:“若是不看完,我定会被父皇责罚的。”

孟钦还能怎么办?在他心里,渊哥哥是最重要的。

“只此一回。”孟钦可不想事情传出去被砍头。

晏渊但笑而不语。

这句‘只此一回’注定不会应验。这辈子,孟钦仍旧会是那个权倾天下的孟大人。

两人一同在桃林小径间走着,娇粉花瓣挤了满枝,冬过春来,宣纸上的那朵墨色桃花也再不会暗示着苦涩和分别。

……

这一年,晏德帝驾崩,其亲信太监梁执勾结季家旁支控制皇宫,福海禄连夜逃出宫向晏渊报信。

冯振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冯振。那孟钦呢?那他呢?

是不是哪怕重来一次,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晏渊垂眸思索了良久,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咱们该进宫了。”彼时的孟钦已是君子如玉,翩翩公子,是太子侍读,也是皇策卫。

功若说孟钦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还得归于那位皇策卫副将,孙藉。这人是孟临风生前的好友,当初孟临风被判罪的前一个月,孙藉就来了王府一趟——帝王之心,虽难猜,但还是能猜到的。骨哨也被孟临风交到了孙藉手上,没有说法留。兜来转去,又到了孟钦的手上。

晏渊抬头,看向身旁的孟钦。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心是真的,疏离也是真的。但他,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皇弟可到了?”他问。有些不舍地移开了目光,却没注意到孟钦骤然变得复杂的神色。

“归林王已经带着西郊大营的兵将进城了。正往东宫来。”司齐尧回道,他如今是晏渊身边的贴身护卫,太子亲卫的二把手。

只要晏渊登上皇位,司家,异姓王,统统都能平反。

就像是……一切都被那个驾崩了的晏德帝算计好了的一般。可惜一个精明皇帝,却毁在了那份追求长生不老的痴心上。

晏渊稍一点头,又看向孟钦,刚想说外面危险,让孟钦先留下,就见孟钦忽的跪下了身,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骨哨放在了案上,声音坚定:“皇策卫,愿为殿下马首是瞻。”这,便是孟钦的选择。

晏渊先是神色一怔,转而仰头大笑,像是释然,又像是难过.眼中竟隐浮出几分水光。

他赶忙将孟钦拉起来,又将骨哨重新塞回了孟钦手中,眼中笑意一览无奈.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此生有孟钦一人,足矣。”

等晏兰亭率兵来东宫时,晏渊一行人也出了府门,太子亲卫,皇家暗卫,倾巢而出。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皇宫。

若按兵力来算,皇宫有禁卫军,又有后妃落于贼手,他们想入宫是很难的。但奇就奇在,那梁执竟一夜暴毙了,头还被割下来挂在了皇宫东华门上。

后来晏渊才查到,这事跟晏兰亭身边的一个人有关。

不熟,但打过照面,还被他敲打过,但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大局已稳,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新帝登基,昭告天下了。可好巧不巧的,东夷西侵的消息传来了。

上辈子晏兰亭打的那场东夷之战可谓是大获全胜,人人称道。这辈子,晏渊早知自己这个皇弟并无谋权篡位之心,便放心地将兵权交给了晏兰亭。

当然,等打完仗后,兵权还是要收回来的,至于西郊大营,他记得夏昌有个儿子也在这里面,正好拎出来挑大梁。

事情,便这么定下了。晏渊坐上了曾经坐过一辈子的位子,而这一次,他也不再是那个孤家寡人。高堂之上,有他所中意之人相陪,足矣。

御书房。

“陛下,孟大人求见。”福海禄站在门口通报,如今的孟大人,可是有着从龙之功。

孟钦站在门口,微垂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复杂,晏渊登基的头一件事就是为他父亲平反,他如今,也重新与母亲相聚了,王府被重新修葺了一遍,仿佛一切都变好了,前路坦荡,风光无限。

他从一个本该庸碌一生的异姓王遗孤,成了盛极一时的孟大人。而这一切,全都是这个登上了皇位的人给的。

他的渊哥哥,对他很好,但……

“孟大人?”见孟钦半天不动,福海碌小声提醒道:“陛下让您进去。”

孟钦抬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推门而入,头一句便是:“陛下,臣想致仕。”想离开京城,想去四处走走。这样,在您封妃立后时,我才不会太失态。

“为何?”曼渊一愣,原本挂着笑意脸似乎黯淡淡了几分。他不会再强迫孟钦做任何事,哪怕这个人要走,也比上辈子的下场好。

“您似乎总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是叫‘子软’么?”

孟钦终究还是说出了口。他不是傻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亲近,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

还有同榻之时,晏渊在梦里叫的那个名字——子软。那个人,是谁?晏渊平日里从来都只叫他‘阿钦’或者‘桃安’,后者是晏渊给他取的字。

孟桃安,不是子软。

“只是因为这个?”晏渊问道,却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孟钦摇了摇头:“自我及冠以来,时常梦到过一些东西,很熟悉。”也很痛苦。梦里的渊哥哥和眼前这个完全不一样。梦里的渊哥哥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总会欺负他,有时对他很好,有时却又猜疑他,甚至是……想杀他。

而眼前这个人,自小便对他极好,什么都会让着他,只要他受欺负了,都会给他讨回来。那季家小姐就说了几句挖苦他的话,次日就被禁足了,哪怕是对上先皇,这个人也会把他拉到身后护着。

“梦……梦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晏渊给出了两种答案。

孟钦下意识偏向后者,却在晏渊目光投来时,笑了笑:“嗯,假的。”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渊哥哥就算是只鬼,他也不会嫌弃的。至于所谓前世,信则有,不信则无。

“至于你说的‘子软’……是我的一位好友,已经病逝了。”

晏渊这么多年来,几乎日日同孟钦处在一块儿,他身边有什么人,孟钦再清楚不过了。哪有什么已逝旧友?不过是个托词。

可孟钦信了,因为他猜到了缘由。

“阿钦,从始自终,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上辈子是,这辈子,亦是。

“我……”孟钦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动容,可思及母亲说过的那些话。他不能再陷下去了,感情罢了,哪能用它来绊住晏渊。

他的渊哥哥,是皇帝。

“阿钦,做我的皇后,可好?”

“你若不在,纵有天下,我也只是孤家寡人。你留下来,帮帮我。”

“眼下我才登基,朝臣之中多有居心叵测之人,刑狱司权力也愈发大了,司齐尧也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还有季家那帮人,虽说已经收拾了一遍,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阿钦,你帮帮我,好不好?”

晏渊说话之时已经走到了孟钦面前,紧紧地将人给抱住了,语气似乎还带着些哽咽。他知道,孟钦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就一年。”孟钦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家渊哥哥,何时变成这样了?

“好。”某人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

彼时,正在梨春楼听戏的司齐尧忽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手下赶忙凑过来:“大人,您这是染风寒了?”

司齐尧将手下凑过来的大脑袋推开了:“我没事,你挡着我看戏了。”

“您不是一向不喜欢看戏的么?”

“如今喜欢了。”司齐尧看着台中央水袖翩迁的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兴趣。这容姑娘,可不简单呐。

“不就是看上了人家容姑娘嘛……”手下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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