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的突然停止，比一直唱着更加让人头皮发麻。
这不是危险解除的信号，而是猎手终于盯上猎物，收起戏弄，准备下死手的寂静。
别墅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灰尘不再飘荡，硕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林羡和叶小柔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充满了杀意。
“嗒。”
“嗒。”
“嗒。”
每一声都踩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声音来自走廊，脚步的目标明确，朝着伊莲娜的卧室。
“她来了。”叶小柔压低声音，握紧手里那把水果刀，刀锋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
他扫视着房间，寻找最后的机会，躲猫猫规则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意义了。
林羡背靠着那面刚揭露了残酷真相的梳妆镜，冰凉从镜面透过后背传来。
他心跳得厉害，不全是因为害怕，更多是一种即将摊牌的紧张。
豁出去了，反正现在已经逃不掉了，天赋没解锁，受着伤，所有的倒霉buff已经叠满。
在这个镜中世界，伊安娜是主人，唯一的活路，可能就是面对她，把那沉重到能压垮灵魂的真相，砸到她面前。
“叶小柔，”林羡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平静，“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尽量别激怒她，让我来说。”
叶小柔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向旁边挪了几步，既给林羡留出空间，也确保自己能随时反应。
“吱嘎——”
卧室的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慢慢推开，缓慢得让人心慌。
先入他们视线的是那双脏兮兮的芭蕾舞鞋，然后是同样污损的舞裙，最后，是那个缠满渗血绷带的头。
伊安娜，就站在门口。
她没有立刻冲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绷带构成的脸朝向房间里的两人。
冰冷的气息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瞬间填满房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羡甚至感觉左臂和右脚踝的伤口在那怨念刺激下隐隐作痛。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滚动，所有观众都屏住呼吸，等着风暴的来临。
林羡强迫自己站定，迎向伊安娜那比任何目光都更具压迫感的注视。
随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
“伊安娜学姐。”
这个称呼让门口的暗红色身影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我们知道了一切。”林羡继续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知道你对伊莲娜学姐的嫉妒，知道你向许愿池许下的那个愿望。”
“呵……”伊安娜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充满了威胁，周身的怨念开始翻涌，舞裙无风自动。
“但我们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林羡没退，反而上前一小步，目光直视那缠满绷带的脸，“我们知道，在那个娃娃之前，还有无数次类似的忽略和比较。你看着母亲把所有的温柔和赞美给了伊莲娜，留给你的只有冷漠、挑剔和无端的怒火。”
伊安娜的低吼停了一瞬。
“你渴望父亲的关注，但他总不在，你只能看着他偶尔带回来的那些不属于你的礼物，独自咽下委屈。”林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这同情似乎更激怒了伊安娜。
她向前飘近一米，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叶小柔瞬间绷紧身体，水果刀横在身前。
但林羡没动，他继续说着，语速加快：“你以为父亲出轨，对家里不管不顾，对吧？你以为母亲就是单纯偏心，讨厌你，对吧？”
“闭嘴！！”一个充满痛苦的女声直接在别墅里炸响。
是伊安娜的声音，她似乎被戳到痛处，房间里的家具开始剧烈震动，梳妆台上的瓶罐叮当乱响。
“我们找到了伊先生的书房。”林羡提高音量，忍住精神上的不适，“他没有出轨，那些都是误会和谣言，他看到了你的不开心，他甚至偷偷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月光仙子娃娃，就藏在书房的保险柜里。他想在你生日或者有进步的时候送给你，他想告诉你，你和伊莲娜一样，都是他的宝贝女儿！”
“说谎！！！”
伊安娜发出更凄厉的尖叫，暗红色的身影膨胀，无数绷带的虚影像触手一样在身后狂舞。
她猛地抬手，叶小柔手中的水果刀突然剧烈震动，脱手飞出，“铛”的一声钉在天花板上。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林羡的脖子，把他狠狠掼在墙上。
“林羡！”叶小柔想冲过去，却被另一股力量甩开，后背撞上梳妆台，闷哼一声。
【系统提示：伊安娜的仇恨值爆表！物理攻击来了！两位勇士挺住啊！（偷偷备份数据ing）】
林羡被掐得眼前发黑，艰难地挤出声音：“那他……为什么留下那封信……为什么忏悔……为什么保存着……没送出去的娃娃……”
伊安娜的身影剧烈颤抖起来，扼住林羡的力量稍松，但全身的绷带疯狂扫向叶小柔。
叶小柔侧身翻滚避开，原先位置的地板被抽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还有你母亲！”林羡趁机喘了口气，继续喊道，声音因缺氧而沙哑，“她不是不爱你，她病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他艰难地举起那本从主卧找到的备忘录。
“她知道她伤害了你，所以每次对你发脾气后，她都在惩罚自己。她用裁纸刀在手腕上割下一道又一道口子，她说‘要感受安娜的痛苦’，她说‘我爱她，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胡说！”伊安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哭腔里是埋藏已久的委屈，“妈妈只爱伊莲娜，只抱她，只夸她，她看我的眼神只有讨厌！”
“那是因为她病了！伊安娜！”林羡的声音也嘶哑了，“她把对你父亲的恨，投射到了和他相像的你身上。她把对自己青春的怀念，转移到了更像她的伊莲娜身上。这不是她的本意，是病扭曲了她！”
他艰难地指向房间那面镜子：“而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伊莲娜！你的姐姐，她从来就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抢走你一切的对手。”
伊安娜看向镜子，怨念翻腾，林羡提到伊莲娜，再次触动了她的逆鳞。
几道绷带射向林羡，林羡无法躲闪，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
“她也向许愿池许了愿！”林羡忍着痛，一字一顿，如同最后的审判，“在你许下那个恶毒愿望之前，她向许愿池许了愿。”
这句话像最后一颗炸弹，在伊安娜和所有直播间观众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伊安娜膨胀的身影，像被定格一样僵住了。所有的怨念，所有的尖叫，在那一刻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扼住林羡的力量消失了，狂舞的绷带也软软地垂落。
“她许了什么愿？”
叶小柔扶着梳妆台站起，抹去嘴角的血丝，声音冰冷，“她许愿，让父母和好，让家里恢复温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僵立的伊安娜，“还有，让她唯一的妹妹，那个会拉着她的手、对她笑的妹妹伊安娜，变回原来的样子。”
“而许愿池……”林羡接上叶小柔的话，语气带着无尽的讽刺，“回应了她的愿望。它以遗忘伊莲娜为代价，强行维持了家庭表面的和睦，却让你父亲变得像行尸走肉，让你母亲对你的讨厌变本加厉。它扭曲了伊莲娜善良的愿望，把它变成了加速这个家崩溃的催化剂。伊安娜，你恨错人了，你遭受的所有不公和痛苦，你最后走向许愿池的绝望，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你姐姐的愿望被最恶毒的方式扭曲实现了。”
“你和你姐姐，都是许愿池的受害者，你们都被它耍了，它利用了你的嫉妒，扭曲了伊莲娜的善良，最后毁了你们所有人！！”
林羡说完，整个房间，不，整个镜中别墅，陷入了一种连时间都仿佛停止的寂静。
伊安娜立在原地，没有声音，没有动作，连之前沸腾的怨念，都像退潮一样。
然后，她开始发抖。
起初只是轻微颤抖，接着越来越厉害。缠满头部的绷带缝隙里，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混着暗红色的污迹，渗了出来。
“不……不可能……”一个带着难以置信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不再是之前疯狂的尖叫，而是一个崩溃少女的声音。
“姐姐……她……许愿……为了我……和家……”
她似乎承受不住这真相的重量，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住缠满绷带的头，发出像受伤小兽一样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呜咽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哭声中充满无尽悔恨和痛苦。那哭声不再有怨灵的阴森，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悲伤。
随着她的哭泣，她周身那浓稠的怨念开始瓦解，缠满头部的绷带，也一点点地自己松开、脱落……
林羡和叶小柔屏住呼吸，紧紧盯着。
绷带完全脱落。
露出来的，不是预想中腐烂或扭曲的脸，而是一张苍白清秀，却布满瓷器碎裂般黑色纹路的脸。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充满了被巨大真相冲击后，茫然无措的空洞和痛苦。
这张脸，依稀还能看出旧照片上那个腼腆金发少女的影子，却被无尽的怨恨和如今的悔恨侵蚀得面目全非。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林羡、叶小柔成功揭露核心真相，大幅动摇伊安娜的怨恨执念，伊安娜怨灵形态解除。】
直播间的弹幕在长久的寂静后爆发：
“她哭了……”
“绷带下居然是这张脸……太惨了……”
“她终于知道了……”
“姐妹俩都是被许愿池坑的可怜人……”
“刚才好险！差点团灭了！这一期怎么这么危险？”
伊安娜瘫坐在地上，眼泪像决堤一样涌出。她看着自己布满裂痕的双手，又抬起头，茫然地看看林羡和叶小柔，最后，目光落在那面镜子上。
“姐姐……姐姐她在哪儿……”她声音沙哑，充满无助和渴望。
在她说完后，整个镜中别墅，发生了剧烈摇晃。
墙壁开裂，家具倾倒，灰尘簌簌落下，那面巨大的梳妆镜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警告！镜中别墅核心执念大幅动摇，许愿池意识正在苏醒！请所有玩家立刻！马上！赶紧！找路跑！重复，赶紧跑！】
镜中别墅晃得更厉害了，嘎吱作响，墙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天花板不停掉灰掉渣。
“这地方要塌了！”叶小柔赶紧扶住差点摔倒的林羡，看着四周，脸色很不好。
地面晃得人站都站不稳。
坐在地上的伊安娜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眼神又迷茫又害怕。她看着这个快要崩溃的世界，又看看那面全是裂纹的梳妆镜，好像明白了什么。
“出口……出口在哪儿？”林羡忍着脚踝的疼和地面的摇晃，脑子飞快地转。
现在，被忘记的真相已经说出来了，问题出在伊莲娜那个被扭曲的愿望上，那么“开始的地方”……
他盯住那面快要碎掉的梳妆镜。
伊莲娜是在许愿池许的愿，但她愿望被扭曲和她自己被忘记这件事，她第一次意识到，就是在这面镜子里。
她在这里刻下字，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影子变模糊，这里是她发现自己正在被世界擦掉的起点。
所以，镜中别墅的入口也是出口。
“叶小柔，镜子！”林羡指着那面摇摇晃晃的梳妆镜大喊。
他刚说完，那面大镜子就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蛛网一样的裂纹中间，不再照出房间，而是变成了一个不停转的漩涡。
漩涡后面，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个破旧舞蹈室的景象。
“走！”叶小柔一点没犹豫，半扶半拖着林羡就朝镜子冲过去。
经过还坐在地上的伊安娜时，林羡脚步停了一下，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伊安娜也抬起头，那张布满黑色裂纹的脸上全是眼泪，但之前的疯狂和恨意已经没了，只剩下悲伤和一种解脱。
她对着林羡和叶小柔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带着感激和释然的微笑。
林羡和叶小柔不再耽搁，一头扎进了那个旋转的白色漩涡。
强烈的头晕和失重感又来了，但这次时间短得多。
“砰。”
“砰。”
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熟悉的烂木头和霉味钻进鼻子，他们回到了朝阳私立女校四楼的旧舞蹈室。
林羡挣扎着爬起来，回头一看，那面大落地镜还立在那儿，但镜面完全没了光泽，灰扑扑的，就像一面最普通不过的旧镜子。
镜中别墅的入口，好像随着安娜执念被动摇也跟着彻底关上了。
【系统提示：玩家林羡，玩家叶小柔成功离开镜中世界——伊氏别墅。】
【强制逃生任务：镜中囚徒（1/1）已完成！】
【奖励发放：玩家林羡获得500积分，D级保命道具替身草人×1（可带离副本）。
玩家叶小柔获得500积分，D级保命道具替身草人×1（可带离副本）。
探索度大幅提升 50%，隐藏剧情偏移 20％，获得许愿池关键性线索（已记录），获得伊安娜的完整日记（已存入玩家物品栏）。】
【探索度更新：朝阳私立女校隐藏秘密（85.0%）】
【隐藏剧情偏移：75％】
一连串系统提示冒出来，说明镜子里的冒险暂时结束了。
丰厚的奖励和探索度提升让人稍微松了口气，但林羡马上想起了另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他眼角那个鲜红的倒计时还在无情地跳：
【支线任务：被遗忘的舞者】
【剩余时间：01:27:43】
只剩不到一个半小时了。
“怎么了？”叶小柔注意到林羡脸色变了，一边活动着有点酸疼的肩膀一边问。
他状态比林羡好不少，除了沾了点灰，几乎看不出刚经历过恶战。
林羡叹口气，知道现在不是瞒着的时候。
叶小柔在镜中世界表现出的能力和冷静，尤其是最后那和他傻白甜外表完全不符的沉稳果断，让他决定说实话。
“我还有个限时任务。”林羡直接说，指了指自己视野里叶小柔看不见的倒计时，“比进镜子屋更早触发的，失败惩罚是……身份被顶替，永远消失。”
叶小柔脸上那点慵懒瞬间没了：“什么任务？”
“让学校里的一些人重新想起伊莲娜，还得让伊安娜亲口承认她当年许的愿。”林羡说得很快，“伊安娜承认愿望这部分，我已经搞定了。但让人想起伊莲娜这部分，还一点没动。任务提示说，需要找到伊莲娜的发卡，然后让想起来的人，呼唤她的名字。”
“发卡……”叶小柔想了想，“是之前镜子里出现过的那个水晶发卡？”
“对，但我在镜中世界没找到。”林羡皱眉，“它可能还在镜中世界的某个地方。”
叶小柔沉默了几秒，好像在权衡利弊，然后看向林羡，嘴角一翘，露出个带点痞气又精明的笑：“任务共享吗？奖励怎么分？”
林羡一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互相猜来猜去。
“可以共享，奖励平分。”林羡说。虽然任务是他触发的，但叶小柔的能力没得说，现在时间紧迫，多个人多份力。
“成交。”叶小柔答应得特别爽快。
【玩家林羡向玩家叶小柔共享支线任务：被遗忘的舞者。是否接受？】
叶小柔：【接受】。
【玩家叶小柔已接受共享任务。任务剩余时间同步：01:27:15。任务奖励将按贡献度分配（基础平分）。】
共享完成，俩人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林羡看着叶小柔迅速进入状态的样子，忍不住说：“你现在这样，和刚进副本的时候，简直像换了个人。”
叶小柔转过头，对林羡露出一个莫名让人觉得有点欠揍的笑，他摊摊手，语气轻松：
“哦，那个啊。装的。”
就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林羡眼角直抽抽。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见，还是有种……被糊弄了的感觉。
可恶??
“为什么？”林羡忍不住问。
“降低警惕性嘛。”叶小柔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点傻乎乎的萌新，总比一个满脸写着‘别惹我’的家伙更容易套到消息，也更容易在关键时候阴人一把，对吧？”
他看着林羡一脸无语的表情，笑得更深了，补了一句：“当然，看你演技也挺好，咱俩彼此彼此。”
林羡：“……”
他突然觉得，跟这家伙搭档，可能比想象中还要费神。
直播间弹幕这会儿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叶小哥自爆了！”
“我装的！这仨字绝了！”
“主播：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俩影帝互相飙戏！”
“不过叶小哥是真牛逼，装傻装得天衣无缝。”
“现在强强联合！任务有希望了！”
叶小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伸进口袋摸索起来。
之前在镜中别墅，当伊安娜的追杀迫使两人暂时分头躲避时，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摸到了这个冰凉的小物件。
当时情况紧急，他顺手塞进口袋，后来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差点忘了这回事。
他掏了出来，摊开手掌。
“你说的发卡是这个吧？”
林羡眼睛微亮，盯着叶小柔掌心那枚发卡。
“对！就是它！你从哪里找到的？”
“在镜中别墅，我们分开躲她的时候，在一个柜子抽屉缝里摸到的。”叶小柔解释道，将发卡递过去，“感觉不太对劲，就顺手拿了。”
林羡接过发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抬头看向叶小柔，心情有些复杂：“你这顺手可真是帮大忙了。”
叶小柔无所谓地耸耸肩：“运气好而已，那么，关键道具齐了。现在的问题是，找谁去想起来，并且喊出名字？”
林羡将发卡小心收好，沉吟道：“范围很广，但结合我们知道的真相，最有可能也最有效的目标，或许是那些曾经与她关系密切，或者她的消失直接影响了的人。比如曾经的老师？或者那个给我护身符的孙静？感觉她似乎知道一些内幕。”
叶小柔点头：“有道理。孙静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既然发卡已经找到，我们或许可以试着直接去找她。”
提到孙静，林羡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诡异的许愿池，想起了镜中别墅里扭曲一切的根源，想起了伊莲娜和伊安娜姐妹俩的悲惨结局。
“叶小柔，”林羡突然开口，语气变得认真，“你觉得，我们直接去把那个许愿池端了，怎么样？”
叶小柔挑挑眉，似乎并不意外林羡会说出这个提议，反而饶有兴致地问：“哦？怎么说？”
“许愿池是这个副本一切异常的根源。”林羡分析道，思路越来越清晰，“它扭曲愿望，制造悲剧。伊莲娜的被遗忘，伊安娜的死亡，都源于它。如果我们能毁掉许愿池，那么由它施加的遗忘效果，会不会也随之解除？这样一来，不仅仅是任务要求的少数人，可能整个副本里所有被扭曲认知的NPC，都会重新记起伊莲娜。我们的任务自然就完成了，而且，一劳永逸。”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
直接攻击副本的核心异常源？这风险可想而知。
叶小柔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挑战的光芒：“端了许愿池？有意思，听起来比到处求人喊名字刺激多了。而且，如果能成功，奖励恐怕不止任务那点吧？”
他舔了舔嘴唇：“干了！”
两人一拍即合。
与其被动地按照任务提示一步步走，不如主动出击，直指核心。
“不过，”叶小柔补充道，恢复了冷静分析的状态，“在去找许愿池麻烦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先做一手准备。先去接触一下孙静，万一我们端不掉池子，或者端掉之后效果不像我们想的那样，至少还有个备用方案，反正发卡已经在我们手上了。”
林羡表示同意：“没错，两手准备更稳妥。时间紧迫，我们得抓紧。”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那两面已经变得普通的镜子，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间充满回忆与悲伤的破败舞蹈室。
走廊依旧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但与进入镜中世界前相比，他们对这座学校的秘密有了更深的了解。
现在需要找到孙静，利用发卡尝试触发她的记忆，作为保险。然后，去面对那个造成一切悲剧源头的许愿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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