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金掣说，其余几个公会的人也知道终极Boss是谁了，他们从没遇见过污染值这么高的诡异，距离二十几米，一个照面就把人污染为诡异。
俞路行骂娘：“金掣！你他娘的不早说！”
Boss就站在他们眼前，金掣竟然一点不提醒，是想借Boss的手把他们都杀光吗！？
金掣也很无措，之前那么多次试验陆烬一次都没主动攻击人，今天像疯了一样。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逃命最重要。
人群四散逃窜，陆烬在他们眼中比叶清栩还可怕，毕竟叶清栩一棺材板最多拍死五个，陆烬一污染污染一堆，那些被污染为诡异的同伴还会追杀他们。
陆烬把死透的诡异丢在地上，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陆烬出手太快了，快到叶清栩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陆烬做了什么，诡异已经软趴趴地死在地上，现场一片混乱。
叶清栩不顾逃窜的人群，迅速跑到陆烬面前把人搂紧怀里。
过去的几百年，陆烬厌恶自己的力量，害怕污染别人伤害别人，尽管被人欺负，也从未反抗，今天却为他杀了人。
陆烬心里一定很不好过。
“你是为了保护我，你做的没有错。”叶清栩在陆烬耳边安抚。
陆烬埋进叶清栩颈窝，像是受伤的狼犬，痛苦吟吟：“我杀人了。”
陆烬在正常人类社会时多半时间都待在实验室，很少与人接触，末世来临后也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在末日那段人“吃”人的血腥岁月里，除了丧尸，他手上也没沾半条人命。
今天是第一次主观意志杀人。
陆烬没矫情自责，那些人以前怎么伤害他、为什么伤害他他都可以不计较，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对叶清栩起杀心。
他不后悔亲手扭断那个出言不逊之人的脖子，不后悔把那些对叶清栩抱有敌意的人污染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让他痛苦的是，他杀人时、看到那一张张恐惧的面孔时，内心有种诡异的快感。
他想再放肆些，疯狂些，把所有人都污染成怪物，圈养它们，吸干它们身上的污染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他想走出城堡把所有人类都污染给诡异，他将成为世界的王。
他的心里住着魔鬼。
“清清，它在影响我，你把我关起来……”陆烬把心里可怕的想法都告诉了叶清栩，他很无助，叶清栩是他唯一的慰藉。
“没事的，它不会影响你，”叶清栩语气坚定地安抚陆烬：“九百多年了，它都没有影响你，以后也不会。”
叶清栩嘴上这么说，心中也有顾虑。
陆烬身上的污染不容小觑，眼下仅仅是产生想法还能克制，之后会不会彻底控制心智影响行为是未知数。
叶清栩迫切地想要跟那股神秘力量交流。
叶清栩把陆烬哄回了家，把人哄上床睡觉。
“阿烬。”叶清栩轻轻呼唤。
陆烬阖着眼没应答，已经睡去。
叶清栩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去了书房。
他不知道，当他带上房门的时候陆烬睁开了眼。
叶清栩来到书房关上门，点开游戏面板直入主题。
“陆烬他是被污染影响了吗？”
游戏面板乱码，一看就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但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叶清栩拧眉，捋了一遍思路，提议：“我问你答，如果无法回答，你上下抖是认可，左右抖是否认，明白吗？”
任务面板上下抖动。
叶清栩再问了一遍：“这里是游戏世界？”
任务面板显示——是。
叶清栩：“你是谁？”
任务面板显示——《游戏城》元宇宙核心人工智能Epsilon。
叶清栩四顾：“这里不像元宇宙。”
他虽失忆了，但潜意识告诉他，元宇宙应该是类似于现实世界全要素交互的虚拟空间，绝不是现在这个全是诡异的鬼地方。
任务面板显示——这里是《游戏城》内一个游戏副本“末日城堡。”
叶清栩心道，这么说是合理了。
他继续问：“所以元宇宙失控了？”
任务面板上下左右抖动。
叶清栩：“意思是失去了部分控制权？”
任务面板上下抖动。
叶清栩：“失控跟陆烬说的黑色污染有关吗？”
任务面板上下抖动。
叶清栩：“陆烬是不是被污染影响了？”
任务面板上下抖动。
叶清栩蹙眉：“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任务面板上下抖动。
叶清栩：“完成任务可以救陆烬吗？”
任务面板显示——不完全。如果你想救陆烬，并且不希望他失去自我，你需要做两件事：第一，完成最开始答应过陆烬的事；第二，恢复你的记忆。
Epsilon无法通过直接的文字表述出跟污染相关的事，但又可以利用文字曲折的传达意思。
叶清栩不做多想就猜出“完成最开始答应过陆烬的事”指的是什么。
他和陆烬最开始的纠缠原自他见色起意答应陆烬拯救人类，这件事往细了说说就是研发疫苗。
这一点和游戏任务一致，也是叶清栩答应过陆烬的，单凭后一点叶清栩就会去做。
叶清栩对第二点比较好奇：“一定要我恢复记忆？”
他的记忆里有什么，竟然要恢复后才能救陆烬。
Epsilon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任务面板显示——陆烬的处境目前来看无解，实现第一点，可以让他活下来，实现第二点，有概率让他保持自我。
——你来自法则高于本世界的位面，在这个副本里，如果有一个人能救陆烬，那只能是你。
——你来到本世界后意外遗失了记忆，你必须恢复记忆，才有可能找到救他的办法。
叶清栩瞳孔微震，他竟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也好在他来历不凡，才有可能帮助陆烬。
叶清栩：“你知道怎么让我恢复记忆？”
任务面板显示——有。但你必须先吃下植物园行政区储藏室编号A-H10523的实验品。
叶清栩：“那是什么？”
任务面板显示——孕果。可以让你怀孕。
叶清栩睁大眼睛，声音颤动：“怀孕！？”
任务面板显示——是的。你必须怀上陆烬的孩子。
叶清栩不是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对Epsilon保持应有的戒心。
但为陆烬他不得不信，只要是他承担得起的试错成本，他都会去尝试。
叶清栩：“我吃下孕果怀孕和恢复记忆有什么必然联系？”
任务面板显示——我需要确保你不会伤害陆烬。
——你现在深爱陆烬，但恢复记忆后的你不一定，你或许会把陆烬当作耻辱抹杀。
——陆烬是基于我的数据诞生的智慧数字生命，他是我的孩子，我要确保他的安全。
叶清栩：“你想用孩子牵制我？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恢复记忆后的我对陆烬厌恶至极，也同样会厌恶这个孩子，我同样可能伤害陆烬。”
任务面板显示——孕果是九百年多年前陆烬为缓解老龄社会问题研发的特殊果实，它的初衷是让男人拥有怀孕的能力。
——末日爆发后，实验中止在动物实验阶段，孕果可以让男性怀孕，但同时会让孕体不可自拔地完全臣服于让ta怀孕的个体。
——如果你有了陆烬的孩子，即便你恢复记忆也不会伤害陆烬。
叶清栩沉声：“但我也会失去自我。”
任务面板显示——这个表述不太恰当。怀孕后你仍拥有自我意识，只不过会很爱他，你对他的爱情荷尔蒙永远处于高浓度且不会消失。
——时间不多了，你尽快决定。
——服用孕果后功效会持续6个小时，6小时内发生关系能够让你百分百受孕，你受孕后，我会告诉你恢复记忆的方法。
——Epsilon不会说谎，你无需怀疑真实性。
任务面板显示完这几句话消失。
叶清栩心事重重地回到卧房，陆烬还躺在床上睡觉。
如果孕果没有其他不可控的副作用，他还是愿意去尝试。
怀孕只是让肚子里多了一团肉，等到了月份再排出体外，给点吃的就能长大。
能让陆烬好好的，那就值得。
至于Epsilon说的臣服的副作用，他完全不在意，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臣服于陆烬，更爱陆烬一点也无妨。
只是养小孩真的像他想的这样简单，给点吃的就能长大吗？
叶清栩撇撇嘴，有点苦恼。
又想到有一个长得像陆烬的小豆丁在他怀里叫爸爸，心尖又是酥酥麻麻的。
他蹲在床边，指尖轻轻描摹陆烬的眉眼，低喃：“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更像你还是更像我？”
叶清栩以为陆烬还在睡觉，说话没轻没重。
然后就眼见着陆烬双耳泛红地睁开眼，满含爱意地看着他：“像谁都好，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但是清清。”
陆烬顿了下，继续说：“我希望孩子是在保证你健康的前提下诞生，否则我会厌恶他。”
“也希望你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救我，否则我会厌恶我自己。”
叶清栩怔愣：“你……都知道了？”
陆烬点头：“你出门时我就醒了，之前为了监控我自己，房子安装了很多监控，书房里就有。”
早在下午遇到公会的那些人，陆烬就察觉到异样，那些他以为的地下城居民，似乎有超出他认知的来历。
几百年间他早就有所察觉，但一直没往那方面想，那个猜测太匪夷所思，他不愿意相信。
而就在刚才叶清栩的话中，他确认这里是游戏世界。
监控只能看到叶清栩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但从叶清栩的话中，他有所推测。
这里是元宇宙中的一个游戏世界，和叶清栩对话的应该是元宇宙的控制者，目前因为某种原因丧失了对元宇宙的部分控制权。
他是游戏世界的一个NPC，一串拥有自我意识的数据，目前被污染影响，意识可能会入侵，甚至危及生命。
叶清栩通过某种方式联络上控制者，请求控制者帮他清除污染。
控制者大概是说叶清栩遗失的记忆中有帮助他的办法，叶清栩想要救他必须恢复记忆。
控制者有帮助叶清栩恢复记忆的办法，但告诉叶清栩的前提是叶清栩服下孕果。
孕果研发还不成熟，目前已知的副作用是对另一半产生强烈依赖，其他潜在副作用尚不可知。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陆烬都不会让叶清栩服下孕果。
让陆烬最为不安的是叶清栩说的那句话——“假如恢复记忆后的我对陆烬厌恶至极”。
陆烬在得知这里只是游戏世界时，面对崩塌的世界观都没绝望，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有种窒息以及心脏破裂的濒死感。
他仿佛刚迎来天明，紧接着又被推入深渊。
在叶清栩没回来之前，他脑子里浮现出无数阴暗的想法。
他想把叶清栩关起来，一辈子绑在身边。
眼下叶清栩明知孕果有副作用，仍旧准备服用恢复记忆救他，甚至期待孩子的诞生，他心中的阴暗顷刻烟消云散。
叶清栩这么爱他，他这辈子无憾了。
陆烬想，无论他还能活多久，他都会好好珍惜和叶清栩在一起的每一天，用尽全身力气爱叶清栩。
如果叶清栩有一天恢复记忆不爱他，他就死皮赖脸地重新把叶清栩追到手。
陆烬说：“孕果研发还不成熟，之前停在动物实验，对人体的危害还是个未知数。清清如果很想要孩子，等后期技术成熟再服用。”
叶清栩难得的脸色爆红，陆烬的话说得好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生孩子似的。
他恼羞成怒地在陆烬腰上掐了一下，嗔道：“谁想要孩子了，我才不想！”
陆烬像是不知道疼，看着叶清栩一个劲的笑，他顺着叶清栩的话说：“好，不想，小孩挺麻烦的，影响我们过二人世界。”
叶清栩心里灵清陆烬这么说是在宽慰他，他松开手，情绪低落地搂住陆烬的腰埋进怀里：“可如果不怀上孩子，它不会告诉我恢复记忆的方法，我不恢复记忆，就救不了你。”
陆烬轻轻抚着叶清栩的背，声色低缓：“总会有办法。你不是会想起一些记忆片段吗，说不定你在自我恢复，等你想起来就能救我了。”
叶清栩：“那你等我想起来，不能被污染控制，否则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陆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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