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栩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了陆烬，包括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陆烬接受良好，但比之前更粘叶清栩。
一对小情侣在家里宅了两个月，做正经事。
主楼的地下室配置了实验室，叶清栩和陆烬除了吃饭睡觉都待在那儿研究疫苗。
陆烬因为自身污染的原因，一直无法制作出疫苗，几百年来多数时间都在理论上完善。
人体丧失化不可逆，但在理论上可以中断，对未完全感染的人通过疫苗注射和后续治疗，有望恢复到感染之前。
未感染丧尸病毒且提前注射疫苗的，将对丧尸病毒永久免疫。
当然，这些目前都还在理论阶段。
叶清栩的任务就是将理论付诸实践。
经过两个月的辛苦工作，叶清栩将陆烬的方案测试了大半，大部分方案直接排除，小部分方案还需进一步实验。
他们目前的实验都在细胞层次，要想确认对人体是否有效，还需要丧尸以及被感染不久的人类实验。
城堡内的丧尸都被污染，想要合适的丧尸以及被感染的人类，需要去城堡外。
叶清栩和陆烬计划等第一批实验结束想个两全的办法出城堡带点丧尸回来，沉寂许久的Epsilon又突然出现，跟叶清栩说不能出城堡。
细问理由，又是一堆乱码，然后说是对陆烬不利。
城堡不能出，叶清栩很快就想到新的办法。
实验室有丧尸病毒储存，城堡没有丧尸，他可以制造丧尸，公会那些人就是很好的原材料。
那些人想要他命，他用丧尸病毒把那些人感染，一来给自己报仇，二来研制疫苗，三来让那些人拯救世界行善积德，三全其美的好事。
想到这点叶清栩感觉有点可惜，他之前杀了好多人都浪费了。
叶清栩没把这想法告诉陆烬，陆烬道德底线高，大概率不会同意这样操作，而他一个没记忆的人，做起这事就没心里负担。
他准备过段时间把理论方案第一方案实验完了，再偷偷去试。
叶清栩和陆烬在主楼待了两个月，叶清栩之前在植物园搜刮的食物早就吃完，因为忙于工作又没有饥饿感，进食一事就暂且被搁置。
今天叶清栩起来嘴馋了，准备再去植物园进进货。
城堡的天空依旧像往常一样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盯久了压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陆烬循着叶清栩的视线看天，怀念地说：“以前这里气候很好，冬暖夏凉，时常有太阳，太阳是暖的，一点也不晒人。”
叶清栩牵住陆烬的手勾了勾唇角，回头看去，笃定道：“我们会结束末日的，然后，一起看太阳。”
“叶先生，那是叶先生吧。”
“我看着像。”
“叶先生！叶先生！”
“快跟上，快跟上。”
远处，有一胖一瘦两人打头的六人小队边喊着边小跑过来。
陆烬皱着眉头把叶清栩护在身后，在陆烬现在的认知里，城堡里除了他和叶清栩，其他人都是公会的坏人。
叶清栩看着领头的李海以及秦鸥，脑海中闪现了和两人对话的画面。
他安抚地拍拍陆烬的肩膀，解释：“我记忆里有他们，他们是我同伴，我过去看看。”
陆烬闻言非但没有松口气，还把叶清栩的手死死抓住。
叶清栩的同伴在他认知里就是世界之外的人，他怕那些人把叶清栩带走了。
叶清栩眼见那些人靠近，连忙把人喊住：“都站那别动！”再靠近六个人就都要变诡异了。
六个人听到叶清栩命令连忙刹车，老实在原地等待。
李海和秦鸥不用说，早就为叶清栩的实力蛰伏，而另外四个，经过李海和秦鸥的渲染，叶清栩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加上最近公会接二连三溃败的传闻，叶清栩在他们心目中神的地位更为稳固。
叶清栩说啥，他们信啥。
黎明的未来，人类的未来，全在叶清栩身上了！
那边把人叫住，这边叶清栩温声安抚陆烬：“他们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黎明的人，他们可能有我来历的线索，能帮助我恢复记忆，我去问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陆烬自从知道他来自世界之外后黏人得紧，半点离不了人，洗澡都得一起，不答应就埋在他脖子上跟大狗似的蹭，他拒绝不了一点。
久而久之，对叶清栩来说哄陆烬跟喝白开水一样顺口。
陆烬从叶清栩那儿听说过黎明，是游戏玩家的一种阵营，叶清栩记忆不全，他了解不多，一直以来都没见过，他还以为这个阵营的人都死光了。
不是世界之外的人他也就放心了。
陆烬松开手，眼巴巴地盯着叶清栩：“那我等你，早点回来。”
叶清栩：“嗯。会很快回来的。”
他在陆烬嘴角吻了一下许诺。
李海和秦鸥看到叶清栩激动得都要落泪了。
李海：“叶先生，我们终于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秦鸥：“两个月之前我们探听到公会被人袭击了，就猜测那个人是你，立马就来找你，但又听说你被Boss抓走了，看到你完好实在太好了。”
李海：“对啊对啊。”
李海侧过头去看远处的陆烬，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头晕眼花，他认为是看到叶清栩太激动了，没放在心上。
他热切地问：“叶先生，那是你的朋友吗？那一定也很厉害吧？我们反公会联盟又有一大助力了！”
叶清栩对李海和秦鸥不熟，就没解释陆烬就是那个“把他抓走的Boss”，他言简意赅地询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比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又比如这个世界的情况。
李海和秦鸥不理解叶清栩为什么跟他们忆往昔，但出于对强者的无脑崇拜，叶清栩问什么，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
叶清栩从中验证了从Epsilon那儿获悉的部分信息的真实性。
这里是一个名为游戏城的元宇宙，十余年前的一天突然出问题，玩家无法下线，所有游戏及社区都成了杀人游戏。
游戏中有“末日城堡”、“孤儿院”、“新星计划”、“征战星空”、“摄影基地”五大核心副本，完成主线任务通关就能在其他副本中获得无限复活buff，还能获得安全区的永久居住权。
叶清栩听到那五个副本的名字，除去末日城堡，其他几个听起来也有种熟悉感。
另外听李海描述，他遇见李海和秦鸥那天好像是刚进这个副本，游戏禁忌了解不多，但好像在搜集有关主楼和监狱的消息。
主楼和监狱是两个关键地点，一个住着陆烬，一个关着零号丧尸，都跟主线任务有关。
进副本第一天就瞄准了主线任务的关键线索，没失忆的他手上是有挂吗？
有挂……
叶清栩在心里默默琢磨这两个字，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两个字跟他的记忆有关。
一道灵光从脑海闪过，他回想起失忆时和陆烬的初见，那时他的脑子有个很吵的声音，他被吵得头疼，喝止了一声，那声音就消失了。
他当初以为是失忆伴随的幻听病症，现在仔细想想，似乎有端倪。
“在吗？”叶清栩在心里默念。
【……】
【员工叶清栩，好久不见。】
【万幸你还能想到系统，系统差点就跟主系统汇报任务失败了。】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子响起，语调毫无波动，叶清栩却隐隐听出哀怨与嘲讽。
叶清栩忽略系统的小情绪，问：“你是什么系统？我又是什么身份。”
他有感觉，系统跟他一样来自世界之外，还是同一个地方。
除了刚才的几句带点小情绪的话，通常工作中系统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叶清栩有问题，系统就回答。
【我是时空管理局的系统，是你本次任务的搭档，你是时空管理局纯爱组组长，因为意外正在执行惊悚组任务。按照原本的任务计划，你需要杀了Boss，也就是陆烬。】
叶清栩冷脸，一副要把系统拆开剁碎的可怕模样。
系统若有所感，紧接着说。
【我们的任务目的是让核心副本世界恢复正常运转，任务失败，员工和你的队友会跟这个世界一起消失。之前数据分析出最优方案为杀掉副本Boss，替换上主系统提供的正常代码，具体情况员工恢复记忆后会想起来。按目前的任务情况，员工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协助Boss制作疫苗。】
“制作出疫苗之后呢，陆烬会恢复正常吗，他能活下去吗？”叶清栩迫不及待地问。
【只要宿主愿意付出积分，Boss现在就可以恢复正常。】
叶清栩挑眉疑问：“积分？”
【是的。在时空管理局，员工工资以积分形式发放，完成任务也能获得积分，可以用积分向主系统兑换几乎你能想到的任何东西。】
【员工这段时间都待在Boss身边，系统借此机会获悉Boss部分代码，发现末日城堡副本虽然存在数据错误，但代码仍可以正常运行，这个核心副本原本不会出问题。】
【不过因为数据错误，让病毒有了可乘之机，才会让陆烬变成如今这样。】
【游戏城核心人工智能Epsilon似乎一直在自救。】
【副本自成一个世界，系统原本准备捕捉外界无线电信号获取信息，但发现没有一点无线电信号，系统以为末世的人类都死光了，发散了一根数据触手去城堡外探查了一下，发现那些代表人类的数据都在静止状态，不仅人类，风吹草动、海浪潮汐等等自然景象的数据都静止了。】
【换言之，整个副本除了苏伊城堡时间都静止了，Epsilon把污染病毒限制在了城堡内。】
【按理，Epsilon应该要把病毒查杀掉，但病毒入侵了核心数据——即陆烬，它的能力不能保证除掉病毒的同时保证陆烬安然无恙。】
【陆烬是副本核心，也是游戏城核心，在副本里，只有他存在才能制作出疫苗，他的数据出问题会让副本无法正常运转，同时让游戏城崩溃。】
【因此，Epsilon一直在保护陆烬，它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让陆烬的意识保持正常，想让陆烬继续研究疫苗，推动副本运转。】
【不过污染病毒让陆烬一直无法制作出干净的疫苗，因此这个副本僵持了几百年。】
【Epsilon无法查杀那些污染病毒，但对时空管理局主系统商城来说轻而易举。主系统商城有道具，可以在保证不伤害Boss数据的情况下把病毒查杀干净。但是员工，Boss的原始程序设定为普通人，病毒让他异常拥有几百年生命，杀毒之后，陆烬会迅速衰老并死亡，员工还需要在主系统商城购买寿命。】
系统分析时叶清栩也在思考。
陆烬跟他说过，九百多年前陆烬被诡异追杀差点异化成怪物，意外撞到最新研制的疫苗样品才停止异化，现在看来并非意外。
依照系统的思路分析，陆烬那时候应该要被病毒彻底感染，是Epsilon通过手段让陆烬停止异化并保留了意识。
外围食堂玩家领取的营养剂和陆烬的斗篷也并非意外，大概率是Epsilon发现陆烬无法单独制作疫苗，想用营养剂和斗篷降低陆烬身上污染的危害，好让玩家靠近陆烬，帮助陆烬。
听到系统说陆烬会衰老死亡，叶清栩不假思索：“立刻买。”
【员工，温馨提醒，为避免员工随意使用道具影响小世界秩序，除个别特殊道具，所有道具都不可以带入小世界。在小世界内允许购买道具，但物价非常昂贵，员工需要购买的寿命在主世界就很贵，在小世界更是翻了数倍，员工如果选择救陆烬，你存蓄的积分几乎会用完。】
叶清栩就一个字：“买。”
系统劝解。
【员工，系统建议你在恢复记忆后再做决定，数据分析，你和陆烬相爱不到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你不足以了解他，他不一定是适合陪你度过余生的人，你做出的决定风险很大，很可能会人财两空。】
【另外，员工你的知识储备十分丰富，如果恢复记忆，可以更好得帮助陆烬制作疫苗。】
【综上，员工还是等恢复记忆再做决定。】
叶清栩眸色深沉，问：“我要怎么恢复记忆。”
【和Boss保持距离。】
【你的精神力很强大，一直在突破极限，SAN值恢复能力也在逐渐增强，除了和Boss负距离接触的时间，其余时间你的SAN值都在缓慢恢复，目前SAN值15。以你现在和Boss的距离，预计30分钟后SAN值恢复至20，你会逐渐恢复记忆，预计2小时后SAN值恢复至50，你将彻底摆脱污染影响，恢复所有记忆。】
叶清栩若有所思，吩咐：“帮我兑换你刚才说的道具和寿命，我要救陆烬。”
系统安静了几秒才给出回应，显然没想到叶清栩会真的这么决定，人类族群真是奇妙的物种。
有的员工会为了几百积分，狠心伤害小世界爱慕自己的人，有的员工会为了小世界一段拥有自我意识的数据倾家荡产。
【好的，员工。但建议不要立刻兑换，杀毒道具即刻生效，威力巨大，污染形态的病毒消失后，城堡内所有诡异都会化成枯骨即刻死亡，包括零号丧尸。】
【为了实验血清，建议员工在完成任务后使用。】
叶清栩拒绝：“在恢复记忆之前我会采集足够的血清。”
言外之意是他会在恢复记忆之前兑换杀毒道具和给陆烬的寿命。
有一说一，他不能保证恢复记忆后阅历丰富的他还是不是恋爱脑，会不会为了陆烬付出所有，总之现在的他非常非常爱陆烬。
他得先下手把积分都花在陆烬身上，一来是为救陆烬，二来等他恢复记忆，即便他没那么爱陆烬了，也会尽心尽力保护陆烬。
因为那时陆烬就是他所有积分的化身，量那时候的他也舍不得陆烬出事，让那么多积分掉水里还没个声响。
一个帅气听话、器大活好、才貌双绝的对象，和变成空气的积分，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叶先生！叶先生？”李海在叶清栩眼前晃晃手。
叶清栩在脑内和系统交流，大脑高速运转，他和系统看似谈了很久，实则就几秒，在外人眼里就是发呆了几秒。
叶清栩回神，应付黎明的几人：“我知道了。我已经找到办法通关，最近副本内会比较乱，你们最好找个地方藏起来，等结束我会带高级道具来找你们。”
等使用杀毒道具，所有诡异都会化成枯骨，公会玩家行事没有了威胁，更会肆无忌惮地在城堡找高级道具。
黎明的人少，在外行事不安全。
李海几人听到叶清栩的话面露惊喜。
李海问：“真的找到通关办法了？那我们得留下来帮你，我们能力虽然不如叶先生，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两个月前我们我们新来了一批人，带了不少道具，我们一定能帮上忙。”
其余人点头附和。
叶清栩思索。
等入侵数据的污染病毒消失，陆烬恢复正常，能自己继续研制丧尸病毒疫苗，按他的计划，他准备守在主楼外以防公会的人骚扰。
有黎明的人帮忙似乎不错，不要求黎明的人打退公会的人，只要在公会要入侵的时候给他传递消息，他也能多出一些时间帮助陆烬更快研制出疫苗。
叶清栩点头：“好。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们心里是否有什么小心思，既然答应帮我，就不能背叛，这个世界的状况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若是任务失败，不仅是副本中的你们全军覆没，整个游戏城都将无人生还。”
系统说过，任务失败他跟他的组员会跟这个世界一起消失，也就是说他目前的任务干系这个世界的存亡。
叶清栩有能力保护陆烬，即便黎明背叛，他也会保下陆烬，但那样会多很多麻烦。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得提前把话说重点，让心有想法的人也有所忌惮。
李海和秦鸥早就知道叶清栩不一般，叶清栩的话他们深信不疑，神色片刻变得凝重。
李海：“叶先生放心，为了我们自己，也会尽心尽力帮好你，绝不背叛。”
他说完沉默几秒，纠结后还是选择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
“叶先生，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个任务失败游戏城所有人都会死吗？”
叶清栩记忆不全，所幸系统告诉了他不少消息，他理了个大概，游戏城玩家经历了十年生死逃杀副本，心里承受能力应该都还可以，不会引发过多恐慌，他直接把实情交代。
叶清栩：“游戏城核心数据错误，程序无法正常运转，继续下去整个游戏都会崩溃，所有玩家都会死亡。游戏城核心程序在五大副本内，只有五大副本恢复正常运转，游戏城才会恢复正常，那时你们也能下线。”
“下线？”秦鸥眼眶里有泪水：“我们还有机会下线？”
在副本无数日月，他们都要忘记正常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
叶清栩“嗯”了一声：“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让这个副本恢复正常也仅是完成救世的五分之一，最迟明天，末日城堡副本所有的诡异都会彻底死亡，届时公会大概会有所行动，我要你们做的就是保护好主楼，有公会玩家要入侵主楼时通知我。”
黎明的几人连声应下，不管是五十分之一也好，五分之一也好，这是第一次有人坚定地告诉他们出去的办法，他们终于有了盼头，终于有希望回到正常秩序的人类社会。
李海忍住激动的情绪，正色回复叶清栩：“好，我们这就回去准备，保证完成任务。”
他也没问怎么让诡异全都彻底死亡，既然叶清栩说了，那就是真的。
他至今还记得在那条一望无际的走廊，叶清栩凭空出现将他救出的模样，那是神的使者，是他们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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