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那句“你要是一个劲想去报仇,那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像一块巨石砸在萧剑心上。他猛地抬头,对上妹妹那双瞪得溜圆、充满倔强和恐惧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没有半分虚假和妥协。她是真的害怕失去这个刚刚相认的哥哥,害怕他走向万劫不复。
萧剑心头剧震。血海深仇固然如山,可眼前这个鲜活、莽撞、却毫无保留接纳自己的妹妹,是他漂泊半生后唯一的血脉至亲。他不能。不能为了复仇,就把这失而复得的亲情亲手推开。
“小慈!”萧剑急切地唤着她的本名,上前一步抓住她的双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恳求,“别说傻话!哥就你这一个亲人了!哥怎么可能不认你!” 他看着妹妹依旧气鼓鼓、撇着嘴不信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放软了语气:“好,好!哥答应你!哥……哥不去报仇了。咱们好好的,咱们兄妹俩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小燕子狐疑地盯着他:“真的?说话算话?不骗我?”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萧剑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眼神尽量显得真诚,“哥答应你,留在京城,陪着你,看着你把这会宾楼开得红红火火的!爹娘的仇……唉……”他长长叹息一声,故作沉重地垂下眼帘,“或许你说得对,过去那么多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咱们方家……就剩咱俩了,好好活着,爹娘在天上看着,或许也更欣慰。”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小燕子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她破涕为笑,用力抱住萧剑的胳膊:“这才是我的好哥哥!你放心,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柳青柳红也是咱们的家人!咱们热热闹闹的,气死那些坏人!” 她心思单纯,见哥哥“放弃”了报仇,立刻就把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拉着萧剑兴冲冲地要带他去尝尝店里新研究的菜式。
萧剑顺从地跟着她,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心中却是一片冰冷。放弃?怎么可能!乾隆是他方家满门血债的元凶!此仇不共戴天!只是,此刻不能拂逆妹妹的心意。他需要时间,需要安抚好小燕子,也需要更周密的计划。他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将仇恨隐藏得更深,在确保妹妹安全、不会受到牵连的前提下,等待时机。来日方长……他在心里默念着。
同一时间,和硕和安公主府的暖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和茶香。佩瑶和紫薇这对姐妹,刚刚沉浸在昆曲悠扬婉转的水磨调中,看完了缠绵悱恻的《长生殿》“密誓”一折。
“真是百看不厌。”佩瑶端起精致的粉彩盖碗,抿了一口香茗,回味着方才的场景,“杨贵妃与唐明皇月下盟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词藻美,曲调更美。”
紫薇也含笑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向往与感慨:“是啊,虽是帝王后妃,这份情意却也真挚动人。可惜……终究难敌山河破碎、马嵬坡前的命运无常。” 她生于情长,也因母亲夏雨荷的遭遇对情之一字感触尤深。这出戏,总让她在感动之余,多添几分世事无常的惆怅。
佩瑶知她心思细腻,便笑着岔开话题:“戏罢了,听听就好。来,我们手谈一局如何?许久未向紫薇妹妹讨教了。”
“姐姐相邀,紫薇自当奉陪。”紫薇欣然应允。
棋盘摆开,白玉黑玉的棋子温润生光。紫薇的棋自幼由其母夏雨荷请名师教导,棋风稳健,思路清晰,落子间颇有名家之风。佩瑶的棋艺则是在幼年由养母慧贤皇贵妃启蒙,高贵妃性情清冷高傲,教棋也多是些基本布局和死活对杀的道理,佩瑶学得并不深,后来也无心专研。开局不久,佩瑶便被紫薇步步为营的攻势压制住,左支右绌。
“姐姐这步棋……”紫薇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微笑提醒,“若落在此处,左下角这块可就有些危急了。”
佩瑶仔细一看,果然自己一时疏漏,露出了破绽。她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罢了罢了,我又输了。紫薇妹妹这棋艺,堪称国手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只能甘拜下风。”
紫薇谦和一笑:“姐姐过奖了,不过是闲暇时多看了几本棋谱罢了。”她一边优雅地收拾棋子,一边想起了宫中最近关于几位妹妹的传闻,便随口提起:“说起来,前儿听皇额娘身边的嬷嬷提起八妹妹,说那孩子精神头好多了。真是谢天谢地。”
提到八公主,佩瑶也想起许多事:“是啊,八妹妹也是多灾多难。好在汗阿玛对她和她的额驸安排,着实是费尽了心思。”
“姐姐是说拉旺多尔济?”紫薇问道。
佩瑶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正是。说起来,这门亲事定下的可真早。乾隆二十二年,八妹妹才刚出生不久,皇阿玛就将固伦纯悫公主的额驸策凌的孙子、成衮扎布的儿子拉旺多尔济指给了她。那时拉旺多尔济自己也不过是个几岁孩童,就被接到京城养育,住进了内务府的官房,还跟着皇子们一同在上书房读书。”
紫薇也想起这些往事:“嗯,我记得。成衮扎布王爷爱女心切,因路途遥远不能常来看望年幼的公主,便特意请求让京城策凌王府的一位姨娘时常进宫给八妹妹请安探望,顺便把八妹妹的近况报给他知晓。那位姨娘也常会带些塞外的好东西进来,貂皮、狐皮之类的,给八妹妹添衣保暖,也算是额驸家的一片心意了。”
“是啊,”佩瑶道,“更难得的是皇阿玛这份长远的慈父之心。今年正月初七,皇上特意下旨,提前支给了拉旺多尔济整整十年的俸银。让内务府大臣拿着这笔钱去开设当铺生利息。听说本金一万七千多两,一年就能生出两千两的利息。八妹妹如今才八岁,离成婚还早着呢,皇阿玛这就早早替她攒下了一份厚厚的家底,确保她日后手头宽裕、生活无忧。”
姐妹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她们既是感慨于皇家公主看似尊贵,婚姻却往往身不由己,成为维系边疆、笼络蒙古的政治纽带;另一方面,又真切地感受到父亲乾隆那份深沉的、为女儿长远计议的慈爱。他不仅早早指婚,更用心良苦地让年幼的额驸进京,与公主一起在宫廷环境中成长,彼此熟悉;更提前筹划,为女儿未来的经济生活打下雄厚基础,避免她受委屈。
这份政治联姻中的温情安排,让佩瑶和紫薇在感慨命运的同时,心底也涌起一丝暖意和感激。至少,她们的皇阿玛,在权力与政治之外,对女儿们,始终保留了一份为人父的拳拳之心。
“只愿八妹妹日后能与拉旺多尔济和睦相处,不负汗阿玛这番苦心安排才好。”紫薇轻声说道。
佩瑶望着窗外冬日晴好的天空,点了点头。暖阁内,炭火噼啪作响,熏香袅袅,方才棋枰上的胜负已无关紧要,唯有这份源自血缘、又因共同经历而愈发深厚的姐妹情谊,以及她们对父亲复杂情感的共鸣,在静静流淌。方才关于八公主婚事和乾隆父爱的谈论,让气氛变得温情而略带感伤。佩瑶看着紫薇沉静的侧脸,忽然想和这个亲近的妹妹分享些更私密的过往,那些属于她佩瑶、而非“和硕和安公主”的记忆碎片。
“说起来,”佩瑶端起茶盏,嘴角噙着一丝追忆的笑意,声音也轻快了些,“我小时候,可没少让身边伺候的人提心吊胆呢。”
紫薇闻言,眼中也泛起好奇:“哦?姐姐快说说。”
“记得我大概……六岁多一点的时候吧,”佩瑶比划了一下高度,眼神亮晶晶的,“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有一回在御花园玩,看着那座高高的太湖石假山,觉得上面的小亭子特别好看,心里就痒痒。趁着伺候的嬷嬷和宫女没留神,我手脚并用就往上爬!” 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结果爬到一半,脚下石头一松,人就往下掉!当时真把我吓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
紫薇听得屏住了呼吸:“后来呢?”
“后来啊,”佩瑶笑道,“就在我以为要摔个结实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抱住!抬头一看,竟然是汗阿玛!他那天正好在花园散心路过。他把我接住了,又气又急,当场就‘啪啪’打了我几下屁股!不是很重,但足够让我嚎啕大哭记住教训了。” 她模仿着乾隆当时的语气:“‘胡闹,这要是摔下来,如何得了!’”
紫薇想象着那个场景,也抿嘴笑了:“皇阿玛也是担心姐姐。”
“是啊,”佩瑶点点头,笑意收敛了些,“他是担心我。可你知道吗?事后,跟着我的嬷嬷、宫女还有几个小太监,全都被罚了板子。皇阿玛说他们伺候不周,差点让公主出事。我现在还记得那个领头的嬷嬷挨完板子后,一瘸一拐还要来给我磕头请罪的场景……”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时候小,只觉得委屈,还有点怕皇阿玛发脾气。现在想想,他那份雷霆手段,既是护犊心切,也是因为皇室体统不容丝毫轻慢。”
暖阁里安静了一瞬,炭火噼啪作响。
“还有一次,”佩瑶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秘密分享的味道,“就是那次在西苑冰面上坐冰床,被汗阿玛撞见,还记得吗?”
紫薇点头:“姐姐提过,皇阿玛说那是满洲旧俗。”
“对,”佩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次虽然没挨打,汗阿玛脸色也不算难看,甚至还答应以后带我去看正经的冰嬉。但我记得可清楚了,他临走时皱着眉,看着我的花盆底鞋和身上的衣裳,那神情……” 她模仿着乾隆当时的语气和眼神,“‘堂堂公主,坐着冰床在冰面上嬉戏,若让宗室命妇瞧见,成何体统?以后莫要如此了。’ 那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皇家体面重于一切,个人的欢愉必须让位。”
紫薇默默听着,若有所思。佩瑶姐姐的经历,比她想象的更早也更直接地触碰到了皇权威严的边界。
佩瑶端起茶盏,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声音变得更轻,如同耳语:“紫薇,这些都还算是我小时候的顽皮事。皇阿玛虽然严厉,但终究是出于爱护和规制。可还有一件事……” 她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带着一丝不忍,“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皇阿玛雷霆之怒下,那份……近乎疯狂的悲痛与决绝。”
紫薇意识到佩瑶要说什么,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就是……孝贤皇后崩逝那年,乾隆十三年,”佩瑶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那时我虽然还小,但也懂事了。我记得整个紫禁城都被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伤和恐惧笼罩着。皇阿玛的悲痛,如山崩海啸。他把自己关在养心殿很久,出来时整个人都脱了形。”
“但悲痛之后,是雷霆震怒。”佩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肃杀景象,“大哥和三哥,因为在皇后丧礼上表现得不够‘哀痛’,被皇阿玛当着宗室大臣的面厉声斥责为‘不孝’,甚至暗示他们觊觎储位。从此彻底失了圣心,再难翻身,没过几年都郁郁而终了。”
“这还不止,”佩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健,仅仅因为在皇后丧期剃了头。这在皇阿玛看来,是犯了大不敬的大罪,直接被赐自尽了。礼部的官员,因为负责祭文的满文翻译,据说把某个词译得不合圣意,结果被下狱问罪,为首的阿克敦险些丧命。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
佩瑶顿了顿,似乎需要鼓起勇气才能说出最后这件:“皇后生前乘坐过的翔凤艇停在城外,皇阿玛为了把这艘船完整无损地运进城内,他下令在京城城墙上,临时修建了一条可以翻越城墙的巨大的木滑道。为了让船体滑行通畅,还下令在滑道上,铺满了厚厚一层大白菜帮子作润滑。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
暖阁内陷入一片死寂。窗外冬日的风声似乎都远了。
佩瑶放下茶盏,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洞悉世事的深刻:“紫薇,我想说的是,我们的皇阿玛,他或许在很多事情上宽仁待下,励精图治,是个难得的‘仁君’。但你要记住,他首先是一个帝王。一个权力至高无上、不容丝毫忤逆的帝王。当他的感情受到剧烈冲击,当他认定的规矩被挑战时,他展现出的那一面……” 她轻轻吐出几个字,重若千钧,“是雷霆万钧,是心狠决绝,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帝王手段。”
“孝贤皇后之事是如此,”佩瑶看向紫薇,目光恳切而带着深意,“其他触及他逆鳞的事情,也必定如此。人性本就复杂,帝王之心,更是深不可测。他的慈爱是真的,但他的冷酷与威严,也绝不容忽视。这便是我们的父亲,也是这大清江山的主宰者。”
紫薇静静地听着,心中翻江倒海。佩瑶姐姐用她亲历的童年趣事和那场宫廷风波,为她剥开了乾隆皇帝温情脉脉的父爱面纱,露出了内里那冰冷坚硬、不容置疑的帝王内核。她想起自己曲折的身世,想起母亲夏雨荷漫长而无望的等待。复杂的情感在心中交织,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和对眼前这位姐姐的深深感激。佩瑶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笼罩在皇权光辉下的幽暗角落,让她对紫禁城的法则,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有了更清醒、也更沉重的认知。炭火映照着她苍白的脸,久久无言,只是沉默地望向窗棂外灰蒙蒙的天空。
佩瑶正与紫薇低声诉说着皇权威严下的沉重往事,暖阁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带进一股清冷的空气。额驸贡桑那木扎勒大步走了进来,他刚从理藩院回来,一身寒气未散,脸上却带着爽朗的笑意。
“公主,六公主也在啊。”贡桑搓了搓手,走到炭盆边烤火,他在门外正好听见佩瑶最后那句“皇家体面重于一切,个人的欢愉必须让位”,以及她提及当年在西苑坐冰床被乾隆撞见告诫的往事。
他浓眉一挑,带着草原男儿特有的豪爽,朗声笑道:“哎呀,公主想玩冰?这有什么难的!好说啊!等过些日子天再冷些,城外那些小河沟、小湖泊冻瓷实了,为夫带你去。咱们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你想怎么滑就怎么滑,保管没人瞧见,更没人敢拦着你。咱们科尔沁的儿女,冰天雪地里骑马打猎都不怕,玩个冰床算什么?”
佩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谈论沉重话题的压抑感瞬间消散不少。她嗔怪地白了贡桑一眼:“净拿我取笑,我都多大的人了?都二十九了,还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斋桑多尔济和娜仁托亚都能满地跑了。早没了少年时那份不知天高地厚的心境啦。”她端起茶盏,语气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然,“现在啊,就算皇阿玛站在我面前,亲口说‘佩瑶,你去玩冰吧’,我也只会觉得那冰面又冷又滑,站上去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半分乐趣?想想都觉得……怪没意思的。”
贡桑看着妻子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嘿嘿一笑,也不争辩,只是走到佩瑶身边,很自然地拿起她放在一旁、为孩子们缝制了一半的冬衣看了看,啧啧称赞:“夫人啊,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针脚密实,小老虎绣得也生动。”
紫薇在一旁含笑看着这对夫妻自然亲昵的互动,眼中流露出真诚的羡慕和暖意:“姐姐和姐夫的感情真是好,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佩瑶放下茶盏,笑着拉过紫薇的手:“傻妹妹,你额驸阿迪斯对你不是也很好吗?我听额驸回来说,阿迪斯在兵部当差勤勉,为人又稳重可靠,对你更是恭敬体贴,事事以你为先。前阵子你病了,他可是衣不解带地在跟前伺候,那份心意,连皇阿玛都夸赞呢。”
紫薇被姐姐打趣,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姐姐……额驸他……确实是极好的。”
佩瑶看着妹妹羞涩幸福的模样,心中欣慰,忍不住又起了促狭的心思,凑近紫薇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说起来,你成婚也有些年头了。这感情也这般好,什么时候给我们添个外甥或者外甥女呀?也让姐姐我好好疼一疼,过过当姨母的瘾?”
“哎呀,姐姐!”紫薇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羞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她没想到佩瑶会突然提起这个,又是在姐夫面前,顿时手足无措,只能娇嗔地轻轻捶了佩瑶一下。
佩瑶看着妹妹羞窘的模样,笑得更加开怀。贡桑那木扎勒在一旁,看着妻子逗弄妹妹的开心情景,也憨厚地咧嘴笑着,暖阁内充满了轻松愉悦的气氛。
正在紫薇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暖阁外传来侍女的声音:“禀公主,六额驸来府上接六公主回府了。”
紫薇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红着脸对佩瑶和贡桑道:“姐姐,姐夫,阿迪斯来了,我……我先回去了。”
佩瑶也不再逗她,笑着起身相送:“好好好,快去吧,别让你额驸久等。”她看着紫薇匆匆离去的、带着几分羞赧和甜蜜的背影,眼中满是笑意。
贡桑走到佩瑶身边,看着妻子脸上还未褪去的笑容,温声道:“公主今日心情甚好。”
佩瑶依偎进丈夫宽厚的怀里,感受着那份踏实和暖意,轻声道:“是啊。看着紫薇如今安稳幸福,比什么都好。这深宫王府的日子,能有一二知己姐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伴,便是最大的福气了。”她顿了顿,想起刚才与紫薇的谈话,又补充道,“至于那些旧事,说来不过是让紫薇多些警醒罢了。眼下这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最珍贵的。”
贡桑那木扎勒揽住妻子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窗外,冬日的夕阳将余晖洒在庭院里,给寒冷的空气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暖阁内,炭火依旧噼啪作响,驱散了所有的寒意与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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