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冲枪的冰冷金属抵在程星的后颈上，正好压着陆凛刚刚留下的临时标记。细微的疼痛伴随着奇怪的酥麻感沿着脊椎扩散，程星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别碰他。"陆凛的声音从山洞另一端传来，低沉得如同雷鸣。四名武装人员用武器指着他，但没人敢靠近一步——Alpha的信息素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整个空间，雪松与火药的味道中混杂着一丝柑橘的甜香。
马库斯冷笑一声，枪口更加用力地顶住程星的标记处："控制好你的Alpha，博士。否则我不介意在他的标记上开个洞。"
程星倒吸一口冷气，标记处的疼痛突然加剧。他看向陆凛，摇了摇头——别冲动。
陆凛的金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成一条细线，但最终他慢慢举起双手，信息素的压迫感略微减弱。武装人员迅速上前，用特制的合金手铐锁住他的手腕，然后给他的脖颈套上一个金属环。
"阿尔法抑制器，"马库斯满意地看着陆凛因装置启动而绷紧的身体，"专门为你这种特殊品种设计的。"
程星也被粗暴地铐上手铐，但没有被戴抑制器——他们显然低估了一个发情期Omega的威胁性。当武装人员推着他走出山洞时，晨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三架军用旋翼机停在空地上，周围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程星问道，声音因干渴而嘶哑。
马库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你以为只有你的Alpha会追踪信息素吗？"他指了指一名士兵手中的设备，"我们改良了你的研究，博士。现在它能精准定位特定Omega，尤其是...像你这样信息素特殊的。"
程星的胃部一阵绞痛。他的研究本是为了帮助信息素紊乱的患者，现在却被改造成了追踪工具。
陆凛被押上另一架旋翼机，程星想跟上去，却被马库斯拦住。"别着急，博士，"他微笑着说，"你们很快会团聚的。在那之前，有人想见你。"
机舱门在程星面前滑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阴影中。当那人向前倾身，露出被岁月雕刻的脸庞时，程星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
"莫...莫里亚蒂教授？"
老人慈祥地笑了，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就像过去无数次在实验室里鼓励程星时那样。"我亲爱的孩子，"他的声音温和如初，"你比我想象的还能折腾。"
程星的世界天旋地转。马库斯是背叛者，这他能理解——那个野心家一直觊觎他的研究。但莫里亚蒂？这位将他从孤儿院带出来，资助他读书，引导他走上科研道路的恩师？
"为什么？"程星的声音破碎不堪。
莫里亚蒂示意马库斯离开，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程星僵硬地坐下，身体因震惊而微微发抖。
"还记得你十二岁时写的那篇论文吗？《信息素的量子共振假说》。"莫里亚蒂的眼睛闪烁着学者特有的热情，"当时所有人都嘲笑一个孩子的异想天开，只有我看出了其中的天才之处。"
"所以你...从那时就在计划这一切？"
"更早，亲爱的，更早。"教授轻声说，"从我在孤儿院发现你的那一刻起。你知道为什么你比其他Omega信息素更强烈吗？因为你是被设计出来的。"
程星的呼吸停滞了。机舱突然变得无比逼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第一批基因编辑Omega，"莫里亚蒂继续道，语气像是在讨论一项普通实验，"可惜存活率太低，你是仅存的几个成功案例之一。我们把你放在普通孤儿院观察，而你...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程星的手指深深掐入大腿。他的一生，他的成就，他的自我...全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那些实验体...NSF系列..."
"是为了匹配你而创造的Alpha。"莫里亚蒂点头，"我们需要研究完美配对的生理反应。可惜他们大多失控了，变成了你看到的怪物。"他遗憾地摇头，"直到我们获得了阿尔法之王的血样——就是你的保镖父亲。那才是真正的突破。"
陆凛。程星突然想起什么："你们故意安排他接近我？"
"不，那是个意外。"莫里亚蒂笑了，"我们原计划是让马库斯在适当时候'英雄救美'，促成你和NSF-7的配对。但你的Alpha不知怎么截获了雇佣信息，主动接下了保镖工作。"他耸耸肩，"命运有时候确实有趣。"
旋翼机开始下降，透过舷窗，程星看到一个庞大的复合建筑群——高墙、塔楼、实验室，全都隐藏在这片所谓的"原始丛林"中。
"欢迎来到真正的零号基地。"莫里亚蒂张开双臂，"你的新家。"
程星被带到一间看似舒适实则戒备森严的套房。墙上看似装饰画的镜框后藏着监控摄像头，通风口小得连孩子都钻不出去，窗户是防弹的有机玻璃。
"休息一下吧，亲爱的。"莫里亚蒂在门口说，"明天我们开始正式工作。你的Alpha很安全...暂时。"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程星后颈的标记，"只要他配合。"
门关上后，程星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他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这场噩梦中找出突破口。陆凛还活着，这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但莫里亚蒂和马库斯显然有更大的计划——他们需要程星重启研究，这意味着陆凛会被当作筹码。
程星摸了摸后颈的临时标记，那里仍然发热。奇怪的是，尽管处境绝望，他却不感到孤独——仿佛陆凛的一部分真的通过那个标记留在了他体内，给予他力量。
夜幕降临时，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程星警觉地抬头，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溜进来——一个年轻女性Beta，穿着实验室制服。
"程博士，"她低声说，快速塞给程星一个小装置，"我是反抗组织'白鸽'的成员。你的Alpha陆凛派我来帮你。"
程星紧握那个装置——是一个微型数据芯片。"陆凛...他是你们的人？"
女Beta陆琳点了点头头："他潜入马库斯团队三个月了，就为接近你。我们一直在调查莫里亚蒂的生物武器计划。"她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没时间解释了，这个芯片可以黑进基地主系统。明天他们会带你去主实验室，把它插入任何终端机就行。"
"然后呢？"
"然后等着。"女Beta陆琳神秘地说，"阿尔法之王的血脉比你想象的更强大。"她突然听到什么声音，迅速退向门口，"记住，黎明时分，无论发生什么，向正东跑。"
她像幽灵一样消失了，留下程星满腹疑问。陆凛是卧底？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么他们的相遇，荒野中的生死与共，那个临时标记...都是任务的一部分吗？
程星的心像是被撕成两半。一部分愤怒于再次被欺骗，另一部分却顽固地相信陆凛的真实情感。他想起Alpha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那个小心翼翼的保护性标记，想起山洞里颤抖的克制...
不，有些东西是无法伪装的。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程星闭目养神，手指始终紧握着那枚芯片。当门再次打开时，他已经准备好了。
马库斯带着四名警卫站在门口："睡得好吗，博士？该工作了。"
程星沉默地跟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基地比表面看起来大得多，各种实验室和封闭设施延伸至地下。他们最终来到一个圆形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仪，周围环绕着数十台终端机。
莫里亚蒂已经在那里等候，身边站着几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啊，我的明星学生来了！"他热情地招呼，"来看看你的毕生心血。"
他按下按钮，全息投影亮起，显示出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程星研究的量子信息素调节模型，但被扭曲改造成了某种武器化版本。
"美丽，不是吗？"莫里亚蒂陶醉地说，"只需微量就能让一个Alpha军团变成不知疼痛的杀戮机器，或者让Omega间谍心甘情愿泄露机密。"
程星强忍着恶心："你想要我做什么？"
"完成它，亲爱的。"教授递给他一个数据板，"最后一步量子加密只有你能解开。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会让你和你的Alpha团聚。也许还能提供永久标记的...便利条件。"
程星接过数据板，手指微微发抖。他走向最近的一台终端机，背对着警卫和教授，悄悄将芯片插入接口。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我需要时间。"程星说，开始假装工作。
莫里亚蒂满意地点头："当然，当然。我们下午再来检查进度。"他示意警卫留下，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大厅。
程星盯着屏幕，等待着。五分钟后，终端机突然黑屏，然后弹出一条信息："系统已入侵。准备接收指令。"
程星的心跳加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警报的尖啸。警卫们立刻紧张起来，其中两人跑出去查看情况。
剩下的警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红光中，程星看到警卫们慌乱地举枪四顾。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从走廊传来，接着是金属撕裂的声音。警卫们对着黑暗开火，脉冲武器的蓝光短暂照亮了一个身影——陆凛，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脖颈上的抑制器已经断裂。
"趴下！"Alpha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数倍。
程星立刻卧倒。接下来的一切快得如同噩梦——陆凛以非人的速度移动，徒手撕开合金防爆门，脉冲弹打在他身上似乎毫无效果。不到十秒，所有警卫都倒在了地上。
"程星！"陆凛来到他面前，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轮满月，"能走吗？"
程星点头，震惊于Alpha的变化。陆凛的犬齿变得异常锋利，肌肉轮廓更加分明，信息素浓郁得几乎实体化——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克制冷静的保镖，而是某种更原始、更危险的存在。
"你的眼睛..."
"没时间解释。"陆凛拉起他的手，"芯片激活了吗？"
程星再次点头，跟着Alpha冲向走廊。基地已经陷入混乱，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远处不断传来爆炸声。
"反抗组织发动了全面攻击。"陆凛边跑边说，"我们必须赶到东侧停机坪。"
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陆凛像是能预知危险般避开所有巡逻队。有两次遭遇战，程星惊恐地看着Alpha徒手撕开金属门板当作盾牌，脉冲弹在他身上只留下轻微灼痕。
"你...到底是什么？"程星在一个相对安全的拐角处喘息着问。
陆凛的金色眼睛闪过一丝痛苦："阿尔法之王的真正血脉。我父亲...不是普通Alpha。他的家族有突变基因，能进入这种'觉醒'状态。"他摸了摸脖颈上断裂的抑制器，"我讨厌这种力量...它让我想起他。"
程星突然明白了陆凛为何如此厌恶自己的本能。那不是普通Alpha的侵略性，而是某种近乎野兽的杀戮**。
"芯片里有什么？"他问道，跟着陆凛继续前进。
"自毁程序和你研究的原始数据。"陆凛踹开一道安全门，"反抗组织会确保它不被武器化。"
他们终于来到东侧出口，但迎接他们的是一整支特种部队，以及被押在前面的那个女Beta间谍。马库斯站在队伍中央，脉冲步枪指着她的头。
"真感人。"马库斯冷笑道，"可惜游戏结束了。放下武器，否则她脑袋开花。"
陆凛挡在程星前面，金色瞳孔微微收缩。程星能感觉到Alpha的肌肉绷紧，像是准备发动攻击。
"别冲动，"程星低声说，"他们有二十多把枪。"
僵持之际，天空突然传来轰鸣。所有人抬头，看到三架军用轰炸机掠过基地上空。
"什么鬼—"马库斯的话被巨大的爆炸声打断。
第一枚炸弹落在基地西侧，冲击波让所有人都踉跄了一下。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轰炸机正在无差别地摧毁整个基地！
"他们疯了！"马库斯怒吼，"这里有活人样本！"
陆凛抓住这瞬间的混乱，像箭一般冲向前方。程星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到脉冲武器的嘶鸣和人类的惨叫。当烟雾稍散时，陆凛已经站在马库斯面前，一只手掐着对方的喉咙将其提起。
"钥匙。"Alpha的声音低沉得不像人类。
马库斯挣扎着掏出钥匙卡，陆凛一把夺过，然后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甩到一旁。他迅速解开女Beta陆琳的手铐，后者立即跑向程星。
"跟我来！"她拉着程星向停机坪边缘跑去，那里停着一架小型旋翼机。
程星回头看向陆凛："快过来！"
Alpha站在原地没动："你们先走。我必须确保数据完全销毁。"
"不！"程星挣脱女Beta陆琳的手，"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又一枚炸弹落在附近，气浪将所有人掀翻在地。程星爬起来时，看到陆凛的金色眼睛正注视着他，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程星..."Alpha的声音恢复了人类的音调，"我接这个任务是为了利用你。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程星在爆炸声中大喊，"但荒野中的一切不是任务！山洞里的标记不是任务！现在选择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然后陆凛动了，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程星，将他抱起奔向旋翼机。女Beta陆琳已经启动引擎，飞机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中摇晃着离地。
"抓紧！"她喊道，操纵飞机险险避开一枚落下的炸弹。
程星紧抓着座椅，看着下方的基地在火海中崩塌。那里有他毕生的研究，有莫里亚蒂和马库斯，还有那些可怕的实验体...一切都在燃烧。
"他们为什么要轰炸自己的基地？"程星问道，声音淹没在引擎的轰鸣中。
女Beta陆琳咬牙操纵飞机："莫里亚蒂的上级决定销毁证据。我们只是...意外收获。"
陆凛坐在程星旁边，金色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Alpha看起来精疲力尽，觉醒状态正在消退。"芯片里的数据..."他喘息着说。
"已经上传到反抗组织卫星了。"女Beta陆琳回答，"包括所有实验记录和受害者名单。世界会知道真相。"
程星握住陆凛的手，发现Alpha的体温高得吓人。"你需要医疗帮助。"他担忧地说。
陆凛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觉醒状态的副作用...会过去的。"
飞机爬升到安全高度，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穿透云层。程星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要去哪里？"
女Beta陆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陆凛。Alpha深吸一口气，直视程星的眼睛："反抗组织基地。那里有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能彻底摧毁生物武器计划的方法。"
"什么方法？"
陆凛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利用你的研究制造一种病毒，专门攻击被改造的基因序列。但需要...一个**载体。"
程星立刻明白了："需要我。"
"不！"陆凛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太危险了。病毒可能杀死载体，或者造成不可逆的基因损伤。"
"但这是唯一能彻底终结这一切的方法。"程星平静地说，"莫里亚蒂说得对，我是被设计出来的Omega...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陆凛的手收紧，眼中闪过一丝金色："我不会让你—"
"不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陆凛。"程星轻声打断他，"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和所有可能受害的人。"
飞机在朝阳中向东飞去，载着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和一个可能改变世界的决定。程星靠在陆凛肩上，Alpha的信息素包裹着他，雪松的冷冽中带着一丝柑橘的甜——他们的气味已经交融，再也无法分开。
啦啦啦，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新的征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