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我干愣在原地,我猛地探头出去,果然在光源处看见了棠溪那张被灯光映照得惨白的脸。
蔹哥爬了起来,他和站定在原地的棠溪遥遥相望,最后用洛斯语唠了一段,紧接着他看向我,不慌不忙道:“没事了,过去找你的情郎吧。”
我闻言顿时确认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的棠溪是真的,虽然不明白蔹哥是怎么确认的,但信蔹哥总没错。
我朝着棠溪走过去的间隙,小四突然在后面大叫一声:“缙哥!你看仔细点啊!那可是棠溪哥!”
我被吓得一激灵,但随即翻了个白眼,回头对他同样大喊道:“怕什么!你棠溪哥总不能害我。”
小四不吱声了,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转头继续向棠溪那个方向走,他也朝我走过来,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了我身上。他叹气:“怎么不冻死你得了。”
我的脸一下子垮下来,有些委屈地辩解:“没办法,在暗河里游了个泳,没淹死我就不错了。”
棠溪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掰着我的肩膀,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这才问我有没有受伤。
要不是怕自己闪着腰,我现在状态好得都能给他连翻二十个后空翻。我连忙给他比了个大拇哥表示我状态极佳,然后抓着棠溪就往山洞那边扯,边扯边问他:“其他人呢?”
小四和蔹哥抬手,算是和棠溪打了个招呼,听见我这么问,目光也落在了棠溪身上。
棠溪摇摇头:“不知道,我就一个人。”
我有些失望,但这种事情貌似也在意料之中,只能拍了拍棠溪的肩膀,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去翻小四的包:“饿了吧,给你拿块压缩饼干。”
棠溪摇了摇头,他也跟着坐了下来,把手电筒的灯光调到最暗,好省点电。他同我们道:“不饿,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我闻言把包放回原地,有些疑惑地问:“你不饿?那你的装备呢?怎么就拿了个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是我在一具尸体上扒下来的,”棠溪平静地把我滑落下去的衣服往上扯了扯,他解释道,“我是在一个大概两米多深的的土坑里醒过来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具尸体,有男有女,死亡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人的裤兜里有手电筒。”
蔹哥啧了一声,抛出一个关键问题:“那些尸体有什么不对劲么?”
棠溪思考片刻,他道:“尸体上长蘑菇了,不认识品种,看颜色大概率有毒。”
我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扒棠溪身上的衣服:“你呢?你没事吧?别沾上孢子了!”
棠溪按住我的手,叹了一口气:“我来的时候检查过了,没事。”
一听棠溪这么说,原本还在紧张的小四和蔹哥立刻就放松了,小四也开始长吁短叹什么孤家寡人的不公,还有我重色轻友的不义,搞得我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痛得他捂着脑袋嚎了半天。
见小四叫成这熊样,我疑心是不是打太重了,正准备凑过去看看,就被棠溪拉了一把袖子。我一愣,偏头看看棠溪,就见他抬抬下巴,掰着我脑袋从他那个角度看。接着我就看见了小四脸上还没收回去的笑,搞得我好气又好笑,只得喊了一声:“司晟聿,别装。”
小四见自己败露也不装了,他直接嘿嘿笑了好几声,才慢吞吞道:“本来就是,还不让说了。”
我懒得理他,低头去和棠溪研究对比地图。
看了半天,我有点疑惑地偏头望向棠溪:“你的意思是,这个墓是一座倒过来的四合院?怎么会?和蔹哥还有小四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棠溪顿了顿,开始和我详细解释他路上遇到的事情。他嘴里的故事最起码要追溯到一个星期以前,也就是我们刚从寨子里出发开始。这个时间线拉得有些过于长了,我和他捋了半天才堪堪捋顺。
按照棠溪的说法,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天。大概是大家各回各屋休息的时候,黑娃突然叫住了他,接着带他去了黑娃自己的舅舅家。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长得和孟老头最起码有八分像的人、
话虽如此。按照棠溪的描述,以及我后来见到黑娃舅舅的情况来看,黑娃的舅舅其实看上去比孟老头年轻上许多,几乎就是儿子和老子的区别。唯独那双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拿棠溪的话来说,孟老头要是能生出这种孩子,那就是王八变青蛙,全靠基因突变。
那很会变态发育了。
扯远了,话归原题,黑娃舅舅是他们村寨的祭司兼巫医,村寨里谁有个小病小痛都会来找他。他大名护玛卓阳,这个名字的大概意思是“能与天沟通的人”。他还有个关中名叫卓别林,是他一个生活在关中的朋友给他取的名字。
棠溪说到这里,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不解地回望他:“怎么了?”
棠溪停顿了两秒,这才开口:“他说他的朋友,姓宁名岚池。”
我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棠溪嘴里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我的心跳因为这句话漏了两拍,在深吸口一气之后,我反问棠溪:“你的意思是他认识我师父?”
“护玛卓阳的官话说的很差,我和他聊天全靠黑娃翻译。他没系统上过学,所以宁岚池和宁渝缙这两个名字是他唯二能写好的官话。而且他好像把我认成了你,”棠溪点点头,他语气很是微妙地补充了一句话,“他唯一一次出村是宁叔带他出去的,所以他在你小时候见过你,但是宁叔跟他说你是个男孩。”
都这个情况了,就不用特地拿这种事情出来说了。
我搓了搓脸,无奈地示意他继续。
棠溪轻咳一声,把又偏调的话题拉了回来:“护马卓阳和我聊了几句,又用龟壳占了一卦,表情不太好看。他让黑娃去拿了一张羊皮纸给我,然后又通过黑娃的嘴嘱咐了我几句,紧接着安灵序就进来了。”
我咦了一声,大感惊奇:“他俩还认识呢?”
棠溪抿唇,表情看上去有些一言难尽:“认识,而且看上去还很熟。”
说起来,其实那个护玛卓阳的打扮很符合棠溪对祭司这个职业的刻板印象。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腰上系着虎皮裙,身上围着用熊瞎子皮制成的斗篷,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人倒是不阴郁,反而颇为健谈。就是这种健谈有点费黑娃,因为黑娃翻译要是有错误的地方,护玛卓阳。就会用不知道什么骨头做的手杖敲敲外甥的后背。
虽然但是,这种人能认识李二狗,让人有些意外,但是也不算太奇怪。
李二狗看棠溪被迫冒充我倒也没拆穿,他和护玛卓阳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出去了。
那几句话黑娃没翻译,护玛卓阳不让,所以棠溪没听懂。
我拍拍棠溪的肩头,安慰他:“听不懂人话乃人之常情,不必太过于介怀。”
小四看了一眼我俩,忍不住叭叭:“缙哥,你不能这么溺爱棠溪哥啊!”
我回头呸了他一口,转过头继续向棠溪询问接下来的事情。
自李二狗走后,护玛卓阳就有些心不在焉,他和棠溪又讲了几句话,就让黑娃起身送客了。
让棠溪有点意外的事,当时李二狗没走,就等在吊脚楼外面。见到他时还伸手拦了他一把,莫名其妙叮嘱棠溪,让他把我看紧点,到时候打起来可能会顾不上我。
棠溪当下觉得他有病,正准备问,李二狗就已经走了,喊了两声,狗子还当听不见。
棠溪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他意有所指:“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跟人打起来啊!”
我大惊,忙问:“别是在我睡着了的时候,你们跟什么洪水猛兽打起来了吧?”
棠溪摇摇头:“不是洪水猛兽,是山魈。”
又是这个鬼玩意儿!
我连忙把自己智斗山魈又偶遇蔹哥和小四的事情讲给棠溪听。他看看我,最后郑重地道了声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阴阳我。
管他呢!我摆摆手,正准备装个大的,小四就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他以一种全部人都能听到的死出动静和他的蔹哥咬耳朵:“看看缙哥,棠溪哥夸他一句,他的尾巴快翘上天了!”
我捏捏拳,忍了又忍,最后当了一个忍者神龟。
棠溪倒是伸手就给了小四一击爆栗,他无视小四控诉的眼神,又讲起了正事:“护玛卓阳给我的那张地图是你师傅多年前交给他的。宁叔好像很多年前就算到了你会来,就拜托他把这张地图给你。”
我是不是该夸小老头一句算得还挺准?
我没好气地问:“什么地图?”
棠溪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地,缓缓说:“这座地宫的地图。”
原本有些散漫的蔹哥和小四立刻严肃了表情。
蔹哥率先发问:“什么情况?”
棠溪耸耸肩:“那张原版地图被拿走了,但这座地宫的构造倒是很好记,像是一座北方的五进四合院。”
棠溪在我们几个的注目礼下,顶着艰苦的条件,用石块在沙土地上白描了一遍他记忆中的内容,还简略地标注了一下大致位置。他指了指地上的线条:“这是一座对称沉式建筑,也就是说地上和地下各有一座所谓的地宫,而我们现在还在地上,地下才是真正放棺椁的地方。”
小四没出息地张大嘴巴,他好像一下子脊骨被抽了,歪歪斜斜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委屈地说:“不是吧,走了这么久还在上面啊?我能不能原路返回啊?老天爷,你怎么不干脆累死我们四个算了!”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要累死你自己累死,别拖累我们三个!特别是蔹哥,他要累死了,小心白暨哥炸山把你拖出来鞭尸!”
小四抖了一下,缩了缩肩膀,决定离我远点,嘴里还不忘来一句:“真没人性!”
蔹哥皱眉,让小四把原先的地图拿出来,又挥开小四凑过来的脸,和棠溪开始对比两份地图大概的不同之处。他问棠溪:“你觉得哪张地图是真的?”
这一下给所有人都问住了,以感情上来讲,我比较相信师父,但黑娃舅舅骗人的概率又占一半。
我纠结地想咬大拇指指甲盖,却听见棠溪道:“大概两份都是真的。”
我顿时就精神了,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棠溪会这么说,但还是仔细地问了句:“何以见得?”
棠溪拍了拍我脑瓜,伸手在两幅地图上各圈了几块:“这几处都是一样的,所以阿蔹他们的地图其实是对的,只是需要拼接。”
小四闻言飞快动手,他用匕首把地图毫不心疼地扯成了几块,最后照着棠溪给画的简易地图开始拼,最后还真给他拼出来一个五进四合院。他拿纱布撕成很窄的细条,又在地图上开了好些个小洞,最后就这么水灵灵地把那张破地图又缝了起来。
丑是丑了点,但事已至此,能看就行。
“你还真信任他,万一错了不完犊子?”我边拿起地图边贬了句小四,他笑嘻嘻的,面上却是一派坚定之色。
哥几个搁那研究了一下之后发现我们在现在在一个夹道里面。按照图上的河流走向,我们的左手边是真正的住宅区,而右手边则是刚才看见过的车马坑和万人坑。
我扭头看向四周的石壁,把地图还给蔹哥后,有些泄气地问:“怎么过去?总不能把自己进化成穿山甲然后打洞过去吧?”
棠溪安慰我说不急,这活确实也急不来,加上我们的衣服还没干透,走出去容易失温,所以我们四个准备在这破地洞里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赶路。
我窝在棠溪身边,原本想着再坚持坚持,但蔹哥伸手一按我的穴位,我就眼皮子直打架,到最后直接睡得天昏地暗,连睡了多长时间自己都没数了。
丢死个人!
好在他们几个没嘲笑我,见我醒了反倒是递过来一个水壶给我,让我喝点水醒醒神。
我喝完水,又把水壶盖上,接着搓搓脸,不出意料地打了个哈欠后才问:“我睡多久了?你们研究出啥了没有?”
小四手里捏着块不知道打那摸出来的碳条,他满脸兴奋地对着我招了招手,最后又迫不及待地把地图举到了我面前,给我指明大方向。他道:“按照棠溪哥的记忆和河流走向,我们已经把大方向理清楚了,然后对比标志性建筑物,我们顺着河道走一段,就可以看见一扇暗门,把那扇门撬开,我们就可以进入真正的住宅区。”
我有些怀疑:“真的准?万一走反了怎么办?毕竟护玛卓阳的那张地图全靠他吹,也没法判断出个所以然来。”
小四对此不以为意:“大不了就从头再来呗!”
我有点担心粮草的问题,小四则是拍了拍包,然后从里面倒出来一大堆硬得跟板砖一样的压缩饼干,咬一口差点没给我牙硌掉,还没什么味,纯粹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用的。
我彻底服了,于是准备收拾收拾,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的背包给了棠溪背,衣服还没晾干,所以只能随意捆在背包上边走边晾干,好在这里这里不冷,穿不穿都一样。坏消息是这里也没风,就连走起来时都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就像一个时间停止了的空间,耳边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太安静了,感觉背后会冒出鬼。
我抓了一把棠溪的手臂,悄摸地往他身边凑,但是不能太明显,被发现了会显得我很挫。
棠溪打头阵,见我凑过去也没说什么,只是会在我左脚绊右脚的时候拉我一把。
还是太安静了。
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作罢,开始努力倒腾两条腿,让自己可以和棠溪并驾齐驱。
我们走了很久,一路上都很安静,就连爱跑火车的小四都没吭声。我回头去看,蔹哥和小四又会对着我笑,但总感觉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没忍住,停下了脚步。棠溪被我连带着一起站在原地,他又偏头过来看我,蓝灰色的眸子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越来越像一层会反光的玻璃。我的脸皮有些抽搐,怪异的感觉压得心口越来越难受。我嗫嚅了片刻嘴唇,这才纠结着开口:“我们还要走多久?”
棠溪僵硬地扭动了一下脖子,我听见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像是什么长久未活动过的关节突然被强行摆弄,最后尽数崩裂,形成骨折。我看见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乌紫的嘴唇在我眼前一开一合:“宁渝缙,你知道怎么分清楚死人和活人吗?”
我被这个问题问得发懵,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棠溪自顾自地解释:“活人的瞳孔受虹膜中的瞳孔括约肌和瞳孔开大肌控制,会根据光线、情绪等问题调节大小,而尸体不会。”
我愕然地盯着他,又仔细地去看他的眼睛,这么一看我才发现他的瞳孔不是因为光线问题变得像玻璃,而是因为视网膜血管白化!也就是说,在我面前的棠溪是一具尸体!
我心中大骇,想退后一步,但面前的棠溪力气大得惊人!他死死地扣着我的手腕,几乎是奔着捏碎的力道去的!
没等我挣脱,我的背上又趴上来一具阴冷的躯体,我的脑子几乎转不动,但仍旧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人脸,那张脸非常扭曲,整个五官如同被融化了一般,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一双眼睛被挤在皮肤褶皱里,仔细一看却只剩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面的眼球已经被连根挖走,种上了不知道什么的菌类。两朵灰扑扑的蘑菇爬出眼眶,因为那张脸的贴紧,蘑菇还怼在了我的面颊上,触感滑腻,泛着一股陈腐的味道,很是恶心。
我大叫一声,用力地抖了抖肩,把肩膀上那张人脸抖落下去,然后猛地抽出手,甩了眼前棠溪的尸体一记耳光。
非常响亮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睛,而眼前亮了一下,有人打开了手电筒。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我正躺在棠溪怀里。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等我抬头去看,棠溪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脸上还顶着个鲜红的巴掌印,好像是我刚才扇的。这个场景看上去比梦里还恐怖,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装死,不敢去看他。
小四见我没什么大事,又把手电筒关了,只点燃了一个火折子,递给了睡眼惺忪的蔹哥,然后用力地拍了拍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缙哥?怎么了?睡在我棠溪哥胸肌上还不满足?想摸人家胸,结果扇脸上了?不过情有可原,我棠溪哥最近练到了一百一十八,手感爆好。”
我无视了小四的调侃,但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睁开眼,很是心虚地摸了摸棠溪的脸,小声问了句:“要不我给你吹吹?”
棠溪很自然地拿我手背当冰袋用,在脸上蹭了蹭消肿。他偏头问我:“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那个梦说了一遍,末了还叹口气,闷声道:“我梦见你死了。”
棠溪盯着我看了两秒,最后拍拍我的脑袋,小四已经把火折子灭了,我看不清他表情,只听见他说:“不会,你我都会长命百岁的。”
总感觉上一个听信这话的已经骗去打黑工了。
算了,当务之急是重新睡觉,积攒体力。
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把盖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蒙在头上。小四压箱底的暖宝宝已经全给我贴上了,这么睡身上倒也不冷,就是容易挨棠溪和蔹哥揍。所以棠溪把我头上的衣服又拉回下来,盖在了我肚子上。我挣扎了片刻,然后又睡了过去。
这回倒是没再做什么奇怪的梦,或者说这回做了梦也想不起来是啥了,只在一睁眼时,眼前一片暖黄的光。我定眼一看,居然是一只马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映得山洞里还挺亮堂的。
我晃了晃有点昏沉的脑袋,没等我说话,棠溪的手就伸了过来探我额头,最后递了一杯热水给我。我有点疑惑他哪搞来的装备烧热水,但在他的凝视下还是没问出口,只是乖乖地捧着罐头盒子喝水。
“没发烧就行,”棠溪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有点感冒,睡觉的时候你一直在咳。”
我喝完了水,把空了的罐头盒子递回去,这才把问题问出口:“这些东西哪来的?”
山洞里不只有马灯,还有一只小型酒精炉在煮罐头,这些装备全是我包里没有的,有我早拿出来了。我的视线在山洞里又扫了一下,这才发现山洞的角落里多了两个半人高的登山包,只是光线没晃到那里,不仔细看不明显。
小四明显比睡觉前活泼多了,他指指包,又指了指蔹哥和棠溪:“感谢大自然和我哥的馈赠,这些玩意儿是他们从顺着暗河飘下来的几具新鲜尸体身上扒下来的。”
我瞄了一眼罐头,刚想开口,就被棠溪搭了下肩膀,他轻笑一声:“没让你拿他们用过的东西吃饭。”
我心情微妙地嗯了一声,就听见小四又说:“那几具尸体身上的好东西还不少,除了各类罐头和压缩饼干,还有不少固体酒精和两把掏土铲,以及一些小工具。只可惜那些手电筒和火柴被水泡太久,已经报废了。”
蔹哥在小四的感叹里给我递过来几个烤过的棉花糖,他提醒道:“你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快吃一口,待会儿低血糖了。”
我一边感慨那几具尸体的奢侈,一边捡了一个棉花糖塞进嘴里,接着小四又拿了包饼干给我,让我夹着吃,别腻死了。
好好的翻肉粽之旅,因为两具尸体的卓越贡献,被我们干出了春游的即视感。
棠溪很贤惠地在那里替我抖衣服上的沙石,经过这么长时间,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他们差不多都穿戴整齐了,就我还光溜溜的。
我赶紧换好衣服,凑在蔹哥身边等开饭——这顿分不清是早中晚的饭菜主要构成是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其他类似于零食的玩意儿被棠溪收了起来,以防我不测。
话虽如此,我们四个还是美美的吃了一顿,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按照小四拼贴的那张地图踏上寻找真正地宫的征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