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安府的日子好不安静,不知谁家调琴,穗禾去吃早饭之时便听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停了又起,起了又停。
穗禾吃完之后便站在床前的书桌上,纸张摊开在桌面上,寒风吹过,她也慢慢的缩拢,手却如何也拿不稳笔。
“穗姑娘,手上的伤还没有好,还是不要拿笔了?”欢儿看着穗禾一直尝试着重新拿笔,可却又拿不起来的样子。
“他们也真够狠的。”
穗禾看着那丫头,又转了过来,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被毁的如此,竟然萌生了一种悔意。
可那琴声就像是知晓了穗禾的悲伤,就算眉头皱起,也会被那丝丝的琴声熨平。
穗禾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安静时刻,她只想多享受一下,琴暂停了,她的幻想也随之破灭。
她的悲伤与之前大不相同,是因为什么呢?
难不成只是因为今日与往日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呢?
一阵笑声打断了穗禾的思绪,朝着笑声地方看去,一排不知端着什么的丫鬟整整齐齐的走了过去,后面还跟着两个不从群的小丫鬟。
穗禾的眼先是落在了最靠前面的一排丫鬟身上,她们都不笑,只是端着个脸。
而后面的两个小丫鬟到放松了不少,蹦蹦跳跳的像是两个小兔子一般。
三三两两的丫鬟从自己的房前路过,这一切都预示着今天是安府的大日子,而安府上下也为了这一天做了准备。
“李妈妈让咱们多准备一碗饭菜,一定是安小公子回来了。”扎着粉色头绳的小丫头说着忙将怀里的木匣子捂得严实,一边与另一旁蓝色头绳的丫鬟说笑着。
好不轻松快活。
“咦?”蓝头绳的丫鬟停顿了一下,似乎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后说出,“那岂不是又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可以玩了?”
穗禾看着那人走了过去后,便不禁的想,这位安小公子如此得下人重视,肯定是个可爱的孩子......
穗禾想着,安景舒的弟弟,应该也会跟他一样吧。
穗禾想着。
只听一阵琴声传来,穗禾放下手中的笔,她的思绪已经飘了很远了。
穗禾门前是个小的凉亭,而再往外张望便是其他的院落。
欢儿在一旁收拾着床铺,嘴边也哼着那熟悉的调子。
“欢儿,是谁在弹琴?”穗禾不禁发问。
“当然是公子了。”欢儿不假思索的说道。
是安景舒,他竟然会弹琴,当真儒雅公子,穗禾只觉得如今被泡在了云朵之上,是爱慕之情,只奈何身无长处,难于公子对弹。
“穗姑娘,来上药吧?”欢儿眼看到了点儿便叫了两声穗禾。
穗禾看着欢儿,便放下了笔,“谢谢你。”
穗禾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的照顾过,心中既雀跃又觉得羞愧,她伸开手,只见欢儿熟练的拆开了最上面的白布,然后换药一气呵成。
“公子每日清晨都要弹半个时辰的,以往还会和二公子一起合奏。”欢儿对此却像是很崇拜的样子。
穗禾看着她,似乎也想起了自己。
不一会儿,欢儿便又将穗禾的手包扎好了,而趁着欢儿放东西的片刻,穗禾走了出来。
而那琴声又从前方的院子内传了出来,穗禾闭着眼睛,仿佛实在感受着那琴声的荡漾,抚平不安的内心。
“穗姑娘,你要去哪儿?”欢儿跑了出来,她跟着穗禾的身后。
穗禾只问了一句,“欢儿姑娘,我可以去听公子弹琴吗?”
欢儿明显是愣了,她看着穗禾,随后点了点头。
“不过按照时间,如今公子应该休息了,如果没有休息,那一定是有人和他合奏了,那也只有二公子回府这一说了。”欢儿看了看穗禾。
“只是二公子若是知晓......”欢儿说着说着便低垂下了头,仿佛是说到了什么不能说的话一样。
穗禾最烦人家说话说一半,她转过头,却将手捏的生痛,她看着欢儿,“如何?”
“二公子曾经听过外面的传闻,对穗姑娘您的印象可能不大好,平时里什么都好,可若是听到又这种人,便要发火将人赶出去的!”欢儿说话扭扭捏捏的,可穗禾也是能够听明白的,欢儿是在有意无意的点着自己呢!
“先前李妈妈说过,如今姑娘的旧伤还未愈合,最好还是不要活动......”欢儿似乎也有些着急,她拉着穗禾便说要带着穗禾去后花园逛一逛。
穗禾也看出来了,欢儿如今的任务就是看住自己,可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可又防不住欢儿,穗禾看着面前的欢儿,她难道也要让别人为难吗?
穗禾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穗姑娘一定没有看过咱们安府的小花园,大公子喜爱养殖一些奇花异草,不过有些却需要好长的日子才能开花。”欢儿一边说一边看着穗禾脸上的神情。
“咱们屋子虽然没有那么的好,可胜在雅致,昨日姑娘提的那些个建议,公子都允了!”欢儿看着穗禾。
“不过公子也说了,你手上的伤,公子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请的可是有名的邹神医!他一定要给你看好的,不会让你写不成字的!”欢儿看着穗禾。
穗禾应该开心的,可她却笑不出来,她不知道她从“复生”之后做的那些事有什么意义,明明是自己的执念,可却又觉得不值得。
不应该是咬住青山不放松吗?
可也有这么说的,说是路遇桥头应转直。
“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吗?”
穗禾停了下来,她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欢儿,脑子里却只剩下一个想法,“没什么。”
像是被人活活的抽了一魄。
“你说,我在听。”穗禾看着一旁的欢儿,脑子里却想起了春天,于是便开口问道,“春天呢?”
“春天快来了!”欢儿看着穗禾,似乎不明白穗禾为什么会问春天什么时候来。
“快点,”穗禾看着欢儿,她急迫的想要确定春天的安全,她看着欢儿继续晃荡着,“带我去见他。”
“如今冬天还没有过去,春天自然还没有来的,不过也很快了!”
欢儿说完,穗禾又转过了头,这样子弄了两次,欢儿也不知所措。
“莫非是姑娘觉得冷了?”欢儿追问。
“不,春天是一个人。”
欢儿听着点了点头,“回头我们吃午饭的时候问问李妈妈吧,她应该知道春天去哪里了。”
*
“穗禾,谁是穗禾,给我出来!”中午饭后,穗禾原本好不容易拿起了笔,写下了几个字。
便听门外传来了几声吆喝的声音。
这声音少年气十足,似乎还带着一些恼怒的意味。
穗禾如今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她的手隐隐作痛,可还剩一撇没写完,听着那声音,心中再也静不下来,手中的笔也随着抓握不住后倒在了纸上,晕出了一大片的墨迹......
她抬眼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子的入口进来,是他?
穗禾隔着一扇窗户看着那人,“原来那天是他啊。”
而来的人便是那个一直看不上穗禾这种“做派”的安家二公子阳舒,穗禾知晓这人来了便不是带着什么善意的。
可脸上的笑仿佛已经天生的刻在了脸上,她没有直接出门,也没有应声,只是拿起笔。
外面吵嚷了起来。
是欢儿,她似乎也是刚刚回来了,而那二公子身后也同样跟着一伙人。
“穗禾,你出来,怎么不敢了?”那人的威胁之意像是不要命的往外喷。
欢儿原本上前阻拦,却不料被一把弄翻在地。
安家二公子,安阳舒见自己撞到了人,也只是说一句,“啧,没有看到我在帮我哥管理他的家宅吗?”
“穗禾,你个猫儿精!”那公子继续骂着。
穗禾从窗户往外看,手轻轻的放在窗户处,她看见了欢儿刚起来便捧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受伤了,于是便拿着药,她在等一个时机,她看着那人越来越近。
于是便走了出来。
而穗禾刚走出门的时候,那安阳舒已经快走到小亭处了,而也同样看见了走出来的穗禾。
安阳舒看着一旁揉着手心的欢儿,“你,你先等会儿处理的伤口,她,是不是就是穗禾。”
欢儿没说话。
安阳舒却从上到下的将穗禾打量了个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我就是穗禾。”穗禾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安阳舒,只是从他身边路过,随后看着捧着手哭唧唧的欢儿。
“原来是一个爱翻墙的毛头小子!”穗禾捧起了欢儿的手。
“你疼吗?”
“少在我面前装作你多好,其实你很嫉妒欢儿的吧,毕竟她可曾经是我哥的贴身丫鬟。”安阳舒的话落下。
“所以公子想要说什么?”穗禾将药放在了欢儿的手心转头看着安阳舒说道。
见穗禾理会自己之后,那安阳舒脸上突然笑了起来,他盯着穗禾看到,“我的意思是,你还是收收那个心思吧,小心老巫婆弄死你!”
而根据这个人的话,这个老巫婆应该就是李妈妈。
“哦!”穗禾扶着一旁的欢儿走近了小凉亭。
而那人就在身后跟着,“你段位挺高的啊!”
穗禾没有理会,只是帮着欢儿处理伤口。
“听闻公子也报了下一年的大考,可又听闻公子日日去外面玩儿还要说自己去藏书阁?”穗禾看着安阳舒。
“你,你胡说,你就是想要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
看看,小孩子就是这么的不禁逗。
穗禾话锋一转,“哦,那就是我说错话了。”
眼见这火药是捅了进去,穗禾便站起身拉着一旁欢儿的手走了,“若无旁的事情,公子便请回吧,免得一会儿大公子有事儿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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