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迟早要抓住你的小辫子的!”
穗禾如今只想带着欢儿逃离这是非之地。
穗禾在静下心来才来得及慢慢想最近的一些事儿。
如今如她原本期盼的那样进入了安家,她如今算是知晓了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她也有两日没有见过安公子了。
如果这样过下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那安家的二公子刚来过,接着便是李妈妈一脸不情愿地来到了她的屋子。
穗禾还在换药,李妈妈进屋子看了欢儿一眼,随后站在一旁:“等穗姑娘换好了药,请自己来公子院子中。”
“切记,要单独来。”
穗禾虽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欢儿看着穗禾,慢慢低下了头。李妈妈只说让穗禾去,却没说让她去做什么。穗禾向来多疑,见欢儿低下头,也觉得气氛有了些许微妙变化。
“欢儿,你怎么了?” 穗禾换了只手,看向低着头偷偷笑的欢儿。
欢儿抬头,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穗姑娘还不明白吗?” 欢儿笑了笑,“如今公子还在找贴身丫鬟,还不懂吗?”
穗禾看着欢儿,可她并无照顾人的特长啊!
“公子与那些凡夫俗子当然不能比,那些人满眼**,哪像咱们公子,品味不凡。我觉得穗姑娘既会写字还会作画,与公子正好匹配。” 欢儿说完便拿起药,随后后退了两步。
穗禾伸出去的手似乎扯到了某处伤口,她微微闭眼 —— 很痛,可表面却没有一丝情绪。其实穗禾很早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可真要面对时,原本在心上建立的所有平稳都被推翻了:她该如何伺候?
“不如,我们收拾收拾再去?” 欢儿似乎很想让穗禾承宠。
穗禾虽不清楚其他人家的情况,但在陆家时,若是哪个女子得到主人家的喜爱,跟着她的丫鬟也会比其他丫鬟抬头更有底气。
欢儿似乎就是为了这个。
穗禾看着欢儿:“那你便拿来镜子吧。”
穗禾上一次照镜子还是在一个月前的康桥,当时春苗捧着那面镜子。穗禾看着镜中的人,竟晃了神,差点将眼前人认成春苗,渐渐眼眶像蓄满了水汽:“欢儿......”
“我在。” 欢儿说着,拿起一块黑色的东西往穗禾脸上抹。
“这又是何物?” 穗禾看着那黑色的东西,“怎么能把墨水往脸上抹?”
“姑娘不知,这是染眉用的。姑娘眉形浓密,还是少见的柳叶眉,只不过颜色稍淡些,这黛青色正配呢!” 欢儿笑着,仿佛对这些很精通。
“你竟然会这些。” 穗禾觉得欢儿该是奴才里最有才的,看着她的脸,竟生出了敬佩之情。
穗禾抓住欢儿的手:“那公子喜欢什么眉形?”
“这个奴婢不知道。” 欢儿想了想,“姑娘平时可以慢慢观察。”
“不过之前李妈妈说过,公子最讨厌抹浓香水的女子,但不讨厌略施脂粉的女子。” 欢儿似乎对此也有些困惑。
“或许是有些香太过浓郁了吧?”
穗禾只能想到这里。她来到安家,却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分不清胭脂和染眉的区别,可她却比旁人更幸运 —— 这是穗禾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既如此,便少化些吧,免得失真,倒不像是我了。” 穗禾看着铜镜,任由欢儿一笔一划地描抹。
后来穗禾看到胭脂,笑着接了过来:“欢儿,这个我可是知道的,你昨日才跟我说过。”
“那姑娘自己描?” 欢儿把镜子递给穗禾。
穗禾拿着小碟子,将笔尖轻轻点在红润的胭脂上,随后慢慢往脸上涂。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有了个想法:若是在眉心点上一点红,岂不像观音一样端庄?
说做便做,穗禾在眉心点了一点红,又用手轻轻蘸取胭脂涂在嘴上,镜中的人瞬间有了气血。
“如何?” 穗禾转头看着欢儿,还转动着头让她看仔细。
欢儿看着穗禾眉心的红点:“这是?”
“点缀的红心。” 穗禾看着欢儿,“如此,可好?”
欢儿点了点头:“这妆容很是新奇,就算是天府之下也从未有过,定能让公子一见倾心!”
得到肯定后,穗禾又看向身上的衣服。
“明白,这就给姑娘挑一身衣服。”
穗禾这一通收拾,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她穿上新衣服,可这衣服太过靓丽,是她之前从未穿过的,走在路上步子都变得扭捏起来。
穗禾只觉得,若是真能让公子喜欢,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她也明白,如今府里的人多半觉得她是来勾引安家公子的;也清楚若是选了这条路,就得舍弃原本的一些东西。
可如此优秀的人,在满天府之下,她还能遇到几个?就算她再清高又能怎样?是世间束缚了她,还是她束缚了自己?
怕是只有穗禾自己最清楚。
一路上,穗禾只顾着看前面的路。
进了屋子后,她只看见安公子一人。
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安公子有何事?”
“你的手可好了些?” 安公子转过身,这一次连李妈妈都不在他身边。
穗禾警惕地看着安公子,心里却生出一丝意外的心疼 —— 眼前人如此脆弱,却又如此顽强。“托安公子的药,如今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如此便更好了。” 安景舒看着穗禾。
“不知姑娘如今芳龄几许?” 安景舒问道。
“回公子,二十一。”
安景舒沉默了许久,穗禾便静静站着。窗外停了几只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
“你这样子,倒是我从未见过的。” 安景舒看着穗禾的模样,“若是喜欢这般打扮,待会儿让李妈妈多给你挑几身喜欢的料子,做成冬衣。”
“可好?”
穗禾听罢连忙回道:“我只需要几身换洗的便可,做冬衣未免太过奢侈了。”
穗禾只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别人的东西。她不确定自己理解的 “冬衣” 和安景舒说的是否一样,但她清楚: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安景舒能轻易拥有;反过来,她却什么都拿不出。
所以穗禾一直在警惕,提醒自己不要陷入这温柔乡。
可安景舒的话像有特殊的魔力,让她忍不住清空了脑子里的所有顾虑。她看着安景舒,眼前竟浮现出数不清的钱财;再定睛一看,那张病弱的脸又仿佛散发着奇异的光 —— 或许根本没有光,只是她眼中的错觉。
“你坐下啊?” 安景舒说道。
穗禾还在发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哟,昨天没机会勾搭,今天就上劲了是吧?”
声音的主人,正是安家二公子安阳舒。
“大哥,不是我说,放着那些娇艳美貌的女子不选,非得选这种祸害干嘛?” 安阳舒的嘴像把不住门一样。
“住嘴!” 安景舒看着安阳舒,又指了指一旁的穗禾,“若你能如人家一般也行,可你看看你的字,再看看人家的字 —— 若你有她一半好,我便也知足了。”
安景舒缓了口气。
“哥,你还问她干嘛?说不定她早把地图给别人了。” 安阳舒坐在穗禾对面,翘着二郎腿,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 “地图”,穗禾已经听了很多遍。
她根本不知道地图到底是什么样子,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地图的事?
上一世确实有人靠着一张地图找到了一处被封的盐矿,可如今还会有吗?
“住嘴。穗姑娘,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安景舒半试探地朝穗禾笑了笑。
“切。” 安阳舒似乎还是不服气。
“那地图,我知道有一个人手里有一半,只不过那人已经消失了,也不知道如今是否还在世。” 穗禾想了想,忽然想到了娇姊 —— 那个深爱着陆公子的人。
可她该怎么说?说一个外人拿着陆家的关键东西?这话听着就像她编的瞎话。
“那人长相偏女相,眉心却有一颗心形的瘊子,嗓音尖细。” 穗禾一边说一边回忆,“对了,他还有些跛脚,是右腿!”
“是他?” 安景舒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个事,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说你可以来我书房当差。你来了安家有三日了吧?我还没跟你说过这件事。”
穗禾看着安景舒的样子,没说话。
一旁的安阳舒虽坐不住,却没打断安景舒。
等安景舒说完,安阳舒才开口:“穗禾,你不是想证明自己清高、不贪图安家的财富吗?证明给我们看啊!”
“回大公子、小公子,我愿意。我并非清高之人,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我只是个小女子。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是想赚些小钱罢了。听闻公子买一次书就要三四十两,这样的花销,奴婢是比不了的。” 穗禾一字一句地说。
这话可算是戳到了某人的肺管子。
“那又如何?我是家中二公子,万事仰仗哥哥,又何妨?” 安阳舒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在穗禾看来,这二公子还不如陆公子。只不过和陆公子相比,安家二公子显然没经历过世事,也从未像她一样为生活奔波,自然看不透 “算计” 二字。
“这么说,莫非是想顶着‘书房当差’的名号要更多好处?”
“安阳舒,若你无事,便多向穗姑娘讨教写字。” 安景舒看向穗禾,意有所指。
穗禾会意 —— 安景舒是打算让自己教安阳舒写字?
“是!” 穗禾回道。
可安阳舒却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只丢下一句:“哥,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穗姑娘,明日饭后便来书房吧?” 安景舒再次提醒穗禾。
穗禾轻轻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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