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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绝望时刻”

岁月在木叶的日升月落中悄然流逝,如同南贺川的水,看似平静,却在无声中带走了许多东西。镜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了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幼童。他纯净的笑声和懵懂的好奇,像温暖的阳光,驱散着小院中残留的阴霾,也成了花颜在漫长等待中,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慰藉。母亲脸上的哀伤被时光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将全部希望倾注在镜身上的、沉静的温柔。

然而,花颜的心,从未真正平静过。她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族服,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在镜安然入睡的深夜,在木叶训练场最偏僻的角落,日复一日地锤炼着自己。体术更加凌厉迅捷,每一次踢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三勾玉写轮眼运转得愈发精纯,洞察秋毫,预判入微。手里剑术已臻化境,苦无破空的轨迹刁钻致命。唯有那团炽烈的火焰,依旧是她心头难以逾越的关隘,每一次尝试,查克拉在喉间凝聚的灼痛感和莫名的滞涩感,都像是对她誓言的嘲讽。

变强!

强到足以站在斑大人所说的那个终点!

强到能守护镜在这看似和平却暗流汹涌的时代平安长大!

强到……配得上追随那个孤独走向世界尽头的背影!

这个信念,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火焰,支撑着她度过每一个看似平静的日子。她时常抱着镜,站在小院的樱花树下,望向村外的方向。镜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天边的流云,咿咿呀呀。花颜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落在那个承诺会回来的、深蓝色的孤绝身影上。

“镜,你看,云在动呢……”她低声对怀中的弟弟说,更像是在对某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低语,“斑大人……一定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那一天,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平静的木叶村,被一股源自遥远终结之谷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查克拉波动彻底惊醒!那力量是如此浩瀚、如此狂暴,带着熟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毁灭气息,却又夹杂着另一种磅礴如海、生生不息的生命伟力!两股当世巅峰的力量在激烈碰撞,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那无形的威压也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感知敏锐的忍者心头!

是斑大人!

还有……柱间大人!

花颜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猛地冲出小院,甚至来不及安抚被惊醒而啼哭的镜。她像一道离弦的箭,凭借着对查克拉波动的敏锐感知和对终结之谷地形的熟悉,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深蓝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带起呼啸的风声,三勾玉写轮眼在疾行中已然开启,猩红的光芒在瞳孔中疯狂闪烁!

快!再快一点!

当她终于攀上终结之谷边缘一处隐蔽的、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断崖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曾经被柱间木遁抚平的山谷,此刻已化为真正的人间炼狱!大地被撕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巨大的瀑布被拦腰截断,浑浊的水流裹挟着碎石和断木奔腾而下!无数如同神魔手臂般的巨大木遁造物(真数千手)与一尊顶天立地、身披狰狞铠甲、手持查克拉巨刃的紫色须佐能乎(完全体)正在展开惊天动地的搏杀!

轰隆!轰隆!!!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横扫四方!山峦在颤抖,天空被撕裂的能量染成诡异的紫绿交织!木屑和查克拉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花颜死死抓住冰冷的岩石,指甲因为用力而崩裂出血,她却浑然不觉。她的三勾玉写轮眼死死锁定着那尊紫色的须佐能乎,锁定着须佐能乎眉心晶体内,那个操控着一切的身影!

宇智波斑!

他如同驾驭着毁灭风暴的神祇,永恒万花筒的光芒在紫色晶体中妖异地燃烧!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和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每一刀挥出,都带着斩断山河的威势!他在咆哮,在狂笑,那声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战意和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而他对面,千手柱间站在巨大的木佛头顶,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悲悯,只剩下深沉的痛苦和一种不得不战的决绝!他的木遁如同拥有生命的森林意志,生生不息,顽强地抵抗着紫色魔神的每一次毁灭冲击!

战斗持续着,惨烈到超越了人类想象的极限。花颜的心被紧紧揪住,每一次须佐能乎被巨木击中、紫色查克拉碎片飞溅时,她的身体都忍不住跟着颤抖。但她眼中燃烧的,却是更加炽烈的火焰!斑大人没有败!他在战斗!他在践行他的道路!他……会赢的!他答应过,赢了之后……

就在这信念燃烧到最炽烈的一刻!

异变陡生!

柱间操控的巨大木佛,一只缠绕着磅礴仙术查克拉、如同山岳般的巨拳,以超越之前所有攻击的速度和力量,悍然突破了紫色须佐能乎的防御!带着净化与湮灭一切的气息,狠狠砸向须佐能乎的胸膛核心——那镶嵌着斑的紫色晶体所在!

太快了!太突然了!

轰——!!!!

一声比之前所有巨响加起来都更加恐怖、更加令人心悸的破碎声炸开!

花颜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

在她猩红的写轮眼视野中,清晰地看到——

那坚不可摧、象征着绝对力量的紫色须佐能乎,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从被击中的核心点开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紧接着,整个庞大的查克拉造物,在一声绝望的哀鸣(仿佛来自斑的灵魂深处)中,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飞散的、如同紫色星辰般的查克拉碎片!

核心晶体破碎!

宇智波斑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那崩解的紫色魔神的眉心,无力地、直直地坠落下来!

“不——!!!”花颜的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却被坚硬的岩石挡住!

她看到斑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凉的弧线。那身深蓝色的族袍早已破碎不堪,沾满了尘土和鲜血。他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仿佛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弟弟用生命换来的力量,竟会在此刻……破碎!

柱间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斑坠落的下方。他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接住斑,又似乎……蕴含着最后的杀机?

花颜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她看到斑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在坠落的瞬间,似乎极其艰难地、极其短暂地……转向了她藏身的断崖方向!

那一眼!

穿越了漫天飞散的查克拉碎片!

穿越了震耳欲聋的能量余波!

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

花颜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只剩下那双眼睛!

那不再是睥睨天下的魔瞳,不再是冰冷燃烧的永恒万花筒!那双曾经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倒映着的,只有一片破碎的、无尽的……黑暗!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不见底的……歉疚?!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

“对不起……”

“我失约了……”

“让你……失望了……”

轰——!!!

斑的身体重重地砸落在下方布满碎石和断木的焦土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烟尘腾起!

柱间落在他身边,缓缓蹲下身。

花颜的视野瞬间被猩红覆盖!不是写轮眼的红,而是无边无际的血色!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所有的声音——瀑布的轰鸣、能量的嘶吼、风声——全部消失!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斑大人……死了?

那个承诺会变得比柱间更强、会走遍世界、会给她一个答案的斑大人……死了?

那个用泉奈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承载着她所有变强信念和隐秘期待的男人……就这样……倒下了?

他最后看向她的那一眼……是告别?是……道歉?

巨大的、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比当年在医疗室看着泉奈挖出双眼时更加冰冷!比在空荡的家中等待父亲战死的消息时更加窒息!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所有信念和希望都在瞬间被碾成齑粉的剧痛,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灵魂深处!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尖啸,从花颜的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她痛苦地蜷缩起身躯,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指甲深陷头皮,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混合着汹涌而出的泪水!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与剧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噬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最深处、带着撕裂一切束缚的、冰冷而暴戾的洪流,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双目最深处轰然爆发!

花颜猛地仰起头,身体绷直如弓!双眼不受控制地圆睁!视野中的猩红血色瞬间被一种更加浓稠、更加深邃、如同化不开的岩浆般的暗红所取代!尖锐到仿佛要将眼球生生撕裂、将大脑彻底搅碎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这痛楚如此剧烈,如此霸道,瞬间盖过了心口的窒息感和灵魂的撕裂感!

视野中的一切都变了!远处柱间蹲在斑“尸体”旁的身影、漫天飘散的查克拉碎片、崩裂的山石……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放慢了无数倍,纤毫毕现!每一个细节都带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清晰!而在那片暗红的视野中央,三颗原本高速旋转的漆黑勾玉,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钢铁,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拉伸!

它们挣扎着、痛苦地缠绕在一起,仿佛三条被无形之力强行糅合的毒蛇!最终,在花颜灵魂被剧痛彻底撕裂的尖啸声中,凝聚、定型为一个全新的、妖异而复杂的图案!

那图案不同于斑永恒万花筒的深邃紫芒,而是带着一种更加锐利、更加破碎、如同被强行拼凑起来的、流淌着暗红色泽的荆棘锁链!锁链的尽头,缠绕着一枚断裂的苦无!整个图案充满了痛苦、绝望、以及一种被强行撕裂后、扭曲重生的不祥气息!

万花筒写轮眼!

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一种冰冷到极致、仿佛连灵魂都冻结的麻木与清明。世界从未如此“清晰”,却又从未如此“陌生”和“绝望”。

花颜缓缓低下头,用那双新生的、流淌着暗红荆棘与断裂苦无图案的万花筒写轮眼,最后一次望向下方那片烟尘弥漫的焦土。

烟尘渐渐散去。

柱间依旧蹲在那里,背影沉重如山。

这个认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花颜。

“嗬……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漏风般的气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泪水仿佛都在刚才的剧痛和绝望中蒸发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象征着一切终结的空地,看了一眼柱间那沉重的背影。然后,缓缓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转过身。

新生的万花筒写轮眼缓缓关闭,暗红的荆棘锁链与断裂苦无的图案隐去,只剩下最空洞、最死寂的墨色,倒映着前方被夕阳染成一片凄艳血色的归途。

她一步一步,踉跄着,沿着来时的路,向木叶的方向走去。深蓝色的背影在巨大的、崩裂的山谷背景下,渺小得如同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尘埃。

风,卷起焦土上的尘埃,呜咽着,仿佛在为那陨落的星辰,和那颗随之彻底死去的心,奏响无声的哀歌。

失约了。

他终究……还是失约了。

而她刚刚获得的力量,这份用他“死亡”换来的万花筒之力,此刻却像最讽刺的烙印,灼烧着她的灵魂,也斩断了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温暖联系。前方,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名为“现实”的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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