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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刀剑无眼”

那场短暂的、被悲伤冲淡的喜悦,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还未散尽,便被冰冷的现实彻底吞噬。家中的温暖与安宁,像一层脆弱的薄冰,在战争的低气压下无声碎裂。

父母甚至没有太多时间与她告别。毕业证书墨迹未干,新的调令已如催命符般送达。父亲沉默地检查着忍具包,将苦无打磨得寒光凛冽,动作一丝不苟,却带着一种沉重的肃杀。母亲连夜缝补好父亲战斗服上细微的磨损,又为她准备了一个新的、更厚实的护额,系带时指尖的颤抖清晰可辨。

“花颜,”临行前,父亲粗糙的大手按在她瘦削的肩头,力道沉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他的目光如同磐石,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直抵深处那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活下去。记住你的忍道,记住你是宇智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铁砧上敲打出来,冰冷而坚硬。

母亲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破碎的低语:“一定……要回来……我的孩子……”

然后,便是空荡冰冷的家。深蓝色的族服挂在墙上,像一道无言的阴影。那份毕业证书静静躺在矮桌上,纸面仿佛还残留着掌心汗水的微咸,如今却更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很快,她的调令也到了。

战场。

当这两个字从纸面变成脚下浸透血污的焦土,变成空气中弥漫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腐坏混合的气息,变成耳畔永不停歇的厮杀、爆炸与濒死哀嚎的交响时,花颜才真正明白父母眼中那份沉重的悲伤从何而来。

这里没有族学训练场的边界,没有点到即止的规则。只有**裸的、以生命为代价的厮杀。

她的第一次任务,是跟随一支小队突袭千手的一处补给据点。战斗爆发得毫无征兆。前一秒还只有风声掠过枯草,下一秒,致命的苦无和起爆符便撕裂了寂静!

“敌袭!!”

嘶吼声、爆炸声、金铁交鸣声瞬间炸开!视野瞬间被混乱和血色充斥!同伴在身边倒下,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一个千手忍者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放大,手中滴血的太刀带着死亡的寒光劈下!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大脑一片空白!训练场上无数次的练习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遗忘!

“躲开!”一声厉喝在身侧炸响,带着一丝熟悉的清亮。

花颜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猛地向侧面扑倒!冰冷的刀锋贴着她的后颈掠过,削断了几缕发丝!

砰!一道身影狠狠撞开了那个千手忍者,苦无精准地格开了致命的第二刀!

是泉奈!

他脸上沾着尘土和血污,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写轮眼已然开启,两颗勾玉在猩红的底色中高速旋转!他挡在花颜身前,声音急促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花颜姐姐!没事吧?跟紧我!”

看到泉奈熟悉的身影,花颜濒临崩溃的神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强行稳住了心神。巨大的恐惧并未消失,但一种更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对同伴的责任感瞬间压倒了它!她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我没事!”她哑声回应,猩红的双勾玉写轮眼也在瞬间开启!视野骤然清晰,混乱的战场似乎被放慢了几分,敌人的动作轨迹变得有迹可循!

两人背靠背,在混乱的战场中艰难支撑。泉奈的体术迅捷凌厉,配合着写轮眼的洞察,总能找到刁钻的角度击退敌人。花颜则利用速度和精准的苦无投掷,弥补着力量上的不足,一次次化解侧翼的偷袭。汗水、血水混合着泥土,糊满了他们的脸颊和衣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耗尽了全部心神。

“左边!”泉奈低喝,瞬间结印,一个微型的火球呼啸而出,逼退了一个试图偷袭的千手忍者。

花颜默契地向右闪避,同时手中苦无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入另一个敌人扬手准备投掷起爆符的手腕!惨叫声中,起爆符掉落在地。

短暂的喘息间,泉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对着花颜露出一个疲惫却依旧带着暖意的笑容:“配合得不错,花颜姐姐!”

花颜点点头,胸口剧烈起伏,握紧苦无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她刚想说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压迫感,毫无征兆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轰隆——!!!

一声远超之前所有爆炸的巨响在不远处炸开!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泥土,如同冲击波般横扫战场!地面剧烈震颤,仿佛大地在咆哮!许多正在交战的忍者,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掀得站立不稳!

花颜和泉奈被震得一个趔趄,骇然抬头望去!

只见战场中心地带,原本茂密的树林被硬生生清空了一大片!断木焦黑,泥土翻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焦坑!烟尘弥漫中,两道身影如同神话中走出的魔神,在爆炸的余波中心悍然对撞!

其中一道身影,花颜熟悉到刻骨铭心!

深蓝色的族服在狂暴的气流中猎猎作响,黑色的长发狂舞,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正是宇智波斑!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睥睨一切的战意,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的双手正死死抵住前方!

而与他角力的对手……

那是一个同样年纪不大的少年,穿着千手一族深绿色的作战服,黑色的短发根根竖起,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坚毅和爽朗的奇特气质,此刻却布满了凝重的战意!他双手紧握着一柄造型奇特、巨大无比、缠绕着虬结木纹的阔剑(木遁·木龙之术的雏形或类似造物?),剑身正与斑手中凝聚的、如同实质火焰般的查克拉能量(或许是须佐能乎的雏形臂骨?)激烈碰撞!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和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

千手柱间!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花颜脑中炸响!这就是斑口中那个能让他燃起如此战意的对手?!

两人的战斗方式完全超越了花颜的认知!没有试探,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对轰!大地在他们脚下龟裂,空气被他们的力量挤压、扭曲!斑的写轮眼不再是勾玉,而是化作了更加妖异复杂的万花筒图案,深邃的紫光在猩红中流转,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柱间身上则涌动着磅礴如海的生命气息,那巨大的木剑仿佛拥有生命般,不断生长、缠绕,试图压制斑的火焰!

轰!又一次恐怖的对撞!气浪将周围的烟尘彻底吹散!

斑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滑退数步,每一步都在焦土上留下深深的沟壑。他猛地抬起头,黑色的发丝拂过那双燃烧着万花筒的眼睛,目光死死锁定在对面的柱间身上。那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极致兴奋和一种……宿命般的狂热!

他抬手,随意地抹去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战场的、金属摩擦般的锐利和绝对的自信,清晰地回荡在暂时陷入死寂的战场上空:

“柱间!只有你!只有和你厮杀,才能让我感到愉悦!才能让我……变得更强!”

那声音,如同宣告,如同战鼓!

花颜和泉奈站在战场边缘,被这毁天灭地般的战斗和斑那狂热的宣言震撼得几乎忘记了呼吸!周围的厮杀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中心地带不断爆发的轰鸣,以及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入灵魂的话语!

花颜的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收缩。她看着那个在狂暴能量中屹立、眼中燃烧着比太阳更炽烈战意的少年身影,看着那个能与他正面抗衡、毫不逊色的千手少年……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当年训练场边,斑那句“太弱了”背后,所指向的,究竟是怎样一片令人绝望的、属于真正强者的苍穹!

战场上的血与火,父母眼中的悲伤,自己刚刚获得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合格”……在这两个如同神明般对撞的少年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一种更加灼热的、名为“渴望”的火焰,在她紧握苦无的掌心,悄然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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