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兴许是填饱肚子有了力气,姜瑶总算没那么病歪歪的了,恢复不少精神气儿。
这一次不等谢云洲忙活,姜瑶主动站起来,急忙收拾桌上的搪瓷饭盒和碗筷。
“谢云洲同志,你坐着,我来,我去给咱们洗碗筷。”
谁知谢云洲皱了眉,压根不许她去,揪住她后颈衣领,“你一个病人洗什么碗筷?去床上歇着,别给我添乱。”
“那多不好意思啊,”姜瑶羞愧,“我在你这里借住,什么都不干,就躺着,全让你一个忙活了……”
“现在知道我好了?”他冷哼。
“知道知道,谢云洲同志,你是个大好人!”
听到她又给发好人卡,谢云洲脸色更冷了,“屋里好好呆着,给我安分点,你刚退了烧,别碰凉水,别出去吹风。”
“知道啦。”姜瑶胳膊肘撑着桌子,两手托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叨叨不休的谢云洲像老妈子。
这个词似乎不大适合他。
用现代更时髦的话来讲,谢云洲这一款的,那就是爹系男友!
想到这里,姜瑶扑哧一笑,再看谢云洲端着碗筷面无表情出去的样子,似乎更像了。
“哈哈。”她拍桌狂笑。
姜瑶心情好,更加坐不住了,学着退休老干部的模样,两只手像模像样背到身后,在屋里走来走去。
墙角两个搪瓷盆塞满了一团脏衣裳,有她昨天淋了雨换下来的,也有谢云洲的,两人衣服不分彼此,皱皱巴巴塞成一团。
姜瑶瞄了一眼,又瞄一眼,总觉得有些别扭。
索性过去蹲下身,分类,把她自己的脏衣裳和谢云洲的脏衣裳分开,一人一个盆!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姜瑶满意地拍了拍手,就听门口传来敲击声,“咚咚。”
她下意识扭头,“谁呀?”
“小姜同志。”徐景瑞笑眯眯站在门口。
“徐公安!”姜瑶高兴起身,连忙招呼他,“别客气啊,进来坐。”
“谢云洲呢?”他左右打量。
“他在水房洗碗呢。”
徐景瑞啧了一声,谢云洲洗碗不稀奇,稀奇的是谢云洲那边洗着碗,这边姜瑶闲得没事干。
他站在门口,看姜瑶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想了想,没敢进屋,直接把买回来的俄式面包和两瓶牛奶递了过去。
“这是谢云洲吩咐我给你买的东西。”
“给我买的?”姜瑶一头雾水,把东西接了过来。
徐景瑞乐得轻松:“累一天了,我回去歇着,你慢慢看。”
“哦,好。”姜瑶一边应声一边把东西放桌上。
两个玻璃瓶装的牛奶,塑胶塞子封口,单瓶容量瞧着大概500毫升,拿到手里沉甸甸的。白白净净的牛奶看起来很浓很新鲜。
另一样就是俄式面包了,大列巴面包,里面有不少葡萄干坚果,看着便好吃。
姜瑶下意识想揪一块面包,想了想,没动手也没动口,安安分分等着谢云洲回来。
很快,男人洗了碗筷回来,第一眼看见桌上的东西,“徐景瑞送过来的?”
“是啊,”姜瑶哼哼,“他说这都是你给我买的?”
“是专门给你买的。面包不是你指定要吃的吗?”
“?”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吃面包啦?你少胡说。”
“……”谢云洲木着脸,抬头望她。
姜瑶才不背锅呢,严重唾弃他无中生有、信口开河的破习惯,“谢云洲同志!我分明没说过我想吃面包,是你自己想吃。不能说我想吃,你给我买的!”
“冰激淋。”他漫不经心提醒。
“……!”
“螺蛳粉,不放臭酸笋。”
“……”卧槽。
“想起来了吗?”谢云洲面带微笑,“是我想吃面包,还是你想吃呢?”
是我是我。
别说了别说了,她想起来了。
姜瑶尴尬捂脸,“我那时刚退烧,又是刚睡醒,脑子不大清醒。”
“是吗?”谢云洲冷笑,反问她一句,“冰激淋我大概明白一些,想必是奶油,这个螺蛳粉……”
“就是大米粉条!干切粉知道不?”姜瑶正襟危坐,严肃着一张脸目视远方。
天知道她有多慌,老天爷,66年有螺蛳粉吗?好像没有啊。
她记得螺蛳粉最早是在七八十年代出现!
姜瑶有点麻爪,冷静解释,“谢云洲同志,这个,其实就是干切粉,加一些熬煮很久的螺蛳汤。你没听过也没吃过,是正常的。”
“哦。”谢云洲一脸恍然大悟,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姜瑶:“………”
姜瑶勉强笑笑,佯装淡定地和他错开视线,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话题似乎就此打住。
谢云洲不再追问,姜瑶心神微松,急忙转移男人的注意力,“谢云洲,我想洗澡。”
“知道了,一会给你打水。”
“我是说,我想去澡堂洗!”家属院出去,过一条街就是大众澡堂。
谢云洲皱了眉,不赞同,“你刚退烧,身子才好了一些,出去洗什么澡?”
“……可我想洗。”她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姜瑶头顶危险雷达嘀嘀地响,迫切地想要离开谢云洲一会儿!!!
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他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仿佛完全看透了她,冰激淋和螺蛳粉……鬼知道他会不会怀疑?
他是公安,身份上天然就敏感一些,万一他已经怀疑她是特务,是国外派过来的!
姜瑶越想越害怕,“谢云洲——”
谢云洲无奈摁住她微微发抖的手,他没想吓她,是她那颗奇奇怪怪的脑瓜子里一通胡思乱想把自个吓慌了。
谢云洲知道她表面看着不怕天不怕地,敢闯敢拼,似乎勇气可嘉。
但实际上她胆子小的很,堪比刚出笼的鹌鹑。若是意识到生命危险,恐怕她能跑得比地球上任何一个生物都要快。
他历经这么多年才找到她,怎么能把人吓跑了。
谢云洲退让道:“别慌。可以,你去洗澡,带澡票去。”
“澡票?”姜瑶下意识道。
话音未落,一张皱巴巴的蓝色小票递到她面前。
谢云洲安抚地摸了摸她后脑勺,嗓音冷静沉稳,“记住,进了澡堂别下池子,池子脏,去旁边找个淋浴小单间,洗澡别贪凉,我在外面等你。”
“好。”姜瑶捏住澡票。
洗澡需要换洗衣物,谢云洲给她买的那套新衣裳正能派上用场,“对了,这没有替换的贴身衣物?”
“嗯,嗯,是没有。”一瞬间姜瑶的恐慌全然消失,心底只剩尴尬,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
闭嘴吧狗东西。
谢云洲轻笑一声,去翻衣柜,眼瞅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去拿他的四角裤衩,姜瑶的脸唰的红了。
“不用!你这裤衩子就不要了!”
“新的,我没穿过。”谢云洲强调。
“那也不用!”姜瑶咬牙切齿。
“那你——”
“闭嘴吧你谢云洲!我自己带了,你再多问一句我跟你绝交。”
谢云洲忍着笑,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小竹篮,干净衣服放底部,然后给姜瑶找抽屉里的香皂,洗发露,两块毛巾。
还有一条酒红色羊毛围巾。
“拿围巾干什么?”姜瑶嘀咕。
“防风,保暖。”
“……”行吧。
为了避免姜瑶出去吹风受凉,谢云洲甚至把他那套崭新的白色公安制服翻了出来。
姜瑶:“!!!”
谢云洲把公安制服扔她脑袋:“把外套披上,这衣服面料挡风。”
姜瑶吞吞口水,压下了震惊,悄悄的,摸了又摸这公家的衣裳。
五角红星,肩章,翻领,双排衣扣,面料硬朗挺括,看着真帅。
公安制服诶,她还没见过谢云洲穿上制服的模样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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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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