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
本该是姜瑶有理,毕竟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奈何姜瑶把人打了个结实,又是甩嘴巴子又是踹脸的……孙婶肯善罢甘休才怪呢。
“谢公安,俺这脸上的伤可不假,大伙儿都能作证,就是你媳妇亲自动手打的!俺要去医院!”
谢云洲皱了皱眉,“那你去呗,谁拦着你去医院了?”
孙婶愣住,“那俺在医院的所有花销,你得包圆了啊。”
谢云洲笑了,“凭什么?”
“凭俺的伤是你媳妇打的!”
谢云洲感到匪夷所思,“闯进别人家偷吃东西的狗被主人家打了,什么时候需要赔偿打狗的钱了?”
这句话出来,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围观的左邻右舍面面相觑,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心想总算有人能站出来治一治孙婶了。
大白天闲得没事,她就喜欢搂着自己那针线筐,楼上楼下厚脸皮串门子,家里桌上摆一碟瓜子,瓜子都能叫她霍霍光了。
瓜子不值钱,可天天被她上门这么吃,谁家不膈应?
家属院家家户户都被她占过便宜,有妇女气不过,跟家里的男人告状,奈何男人都一个德行,死要面子,不乐意为了这点东西伤了邻里和气。
是以孙婶搬到家属院这些年,愣是没人站出来收拾她一顿。
如今有了明显不走寻常路的谢云洲,好几个妇女乐得要命,“招娣妈,快别丢人了,你脸上那伤用得着去医院吗?拿碘酒随擦擦得了。”
孙婶观望一圈,发现没一个站在她这边的,顿时气得倒仰,“好啊你们,俺要报警,打人伤人的不信没人管!你们等着俺男人过来!”
都是家属院的,这孙婶的男人也在局里工作,是后勤干事,前些年人事调动,也不知走了哪路关系,从县城的派出所调了上来。
见孙婶不依不饶去喊人,姜瑶闷头干嚎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有点懵了,“不是,你们不拦着?”
谢云洲冷哼,“拦什么,让她去喊,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抓你进去?”
围观的妇女隐隐担忧,有心提醒他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见楼道尽头嚷嚷着要去喊人的孙婶被一脚踹到了地上,疼得大叫一声,“当家的?”
孙干事气得直冒火,他比谢云洲来迟了一步,同样是被人匆忙喊回来的。
喊他的是个年轻小媳妇,吃过孙婶的亏,故意在办公室大声嚷嚷,说他婆娘贪嘴好吃,偷吃人家的东西被当场抓住了打,就这,还理直气壮地跟人干仗呢。
小媳妇说罢,办公室周遭望过来的那眼神,孙干事面皮涨红,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不是不清楚孙婶贪嘴好吃的狗德性,那婆娘在外头吃得多了,回了家便吃得少,日积月累的,能省下不少口粮呢。
这还是头一遭被人戳破了这事。
孙干事丢了面子,二话不说抓着孙婶就打,“老子缺你吃缺你喝了,叫你上去吃别人家的,丢人!”
楼道尽头的一众人都看傻了,连忙过去劝架,“招娣爸,别打了,别打了,咱们家属院的男人从来不动手打女人啊!”
“就是,打女人可不行。”
“招娣妈!”
话音刚落,只见孙婶哀嚎一声,整个人被踢到了栏杆上,隐约能听见骨裂的声音。
姜瑶瞧得心惊胆战。
这事似乎闹大了。
不多久,办公室的刘局都被叫了上来,看见楼道里孙婶被打的不成样子,顿时气得一个倒仰。
“怎么回事,没人拉架劝架是吧?家属院的横幅没看见,团结友爱,遵守纪律!你们就是这么遵守纪律的!”
刘局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姜瑶战战兢兢,躲到谢云洲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
有人搬来凳子,上赶着讨好,“老局长,您别生气,坐,坐着说话。”
刘局没好气,一屁股坐下去,就在楼道里看着眼前的闹剧,“来,谁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谁挑的事?”
“……”现场陡然安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率先出声。
倒是地上被打得一脸血的孙婶,手指头颤颤巍巍,指向了对面的姜瑶。
谢云洲面不改色,把身后的姜瑶堵得严严实实,“指我干什么?打你的可不是我,是你男人。”
见他摆明了护犊子,刘局气笑了,“老赵家的,你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挺简单,无非就是孙婶上门占便宜吃东西,姜瑶气不过,两人干仗打了一架……
得知前因后果,刘局沉默了好一会儿,望向姜瑶的目光复杂难言。
姜瑶没法子,只能从男人身后探出脑袋,浑然看不出先前彪悍打人的模样,嗓音怯怯弱弱。
“我,我都说啦,剩下的包子是给谢云洲留的早饭,她还非要吃……吃就算了,把我的豆浆也给喝光了。”
孙婶气愤颤抖,“你打俺!”
姜瑶不说话了,低下头,继续维持娇弱无力的人设,背地里戳了戳谢云洲的后腰。
谢云洲咳咳,“这不能怪瑶瑶动手,换我我也忍不了,谁家经得住她这么上门白吃吃喝?”
刘局白眼,呸他道:“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谢云洲摊手,“那没办法,总不至于为了这两下把我媳妇儿逮进去?你说呢,孙干事,你也动手打人了,你也要进去?”
一个皮球踢到了孙干事那头。
孙干事吓得擦了擦汗,“不至于不至于,咱都是自己人,犯不着较真,咱不追究姜同志打人的过错。”
孙婶大骂,“凭啥,俺不依!”
谢云洲脸色淡定,当场掏出了两副银手镯,“行吧,你非要计较,咱们就各论各的,我亲自逮我媳妇儿——行动组的,来个人帮忙,把孙干事拷上。”
说罢,就有看热闹的年轻公安上赶着接过手铐,“好嘞。”
孙婶傻了,“凭啥,凭啥抓俺当家的?”
谢云洲蹙眉,“同样都是动手打人,一视同仁,都抓了,有什么问题吗?”
见他来真的,孙婶破口大骂,“俺只要抓姜瑶!”
谢云洲眯了眯眼,当即催促对面的年轻公安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拷了。”
孙干事慌了,恶狠狠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这什么局面还没看清楚?
家属院没一个站他这边的,老局长坐一边不说话,仿佛任由谢云洲做主……
“谢公安,误会,都是误会,这事你听我的,我做主,咱们谁也不抓,谁也不追究谁的责任。”
谢云洲朝地上瞄一眼。
孙婶闹归闹,又不傻,见当家的连连低头,只能咬牙憋屈:“俺知道了,俺不追究。”
刘局适时起身,“看样子没我的事了,局里还忙着呢,走了。”
挥挥衣袖便下了楼,溜得极快。
事儿解决了,围观的左邻右舍面面相觑,总觉得事儿有些诡异,怎么感觉老局长跟落荒而逃似的。
正准备散去时,忽听谢云洲貌似友好地问:“孙干事,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知道您是从哪里调过来的?”
孙干事愣一下,下意识答道:“昌安县。”
“哦,昌安县派出所上来的,在咱们市局呆多久了?”
“不、不久,四五年了吧。”
孙干事心脏七上八下的,目光有些惊惧,一时摸不准谢云洲问这些干什么。
谢云洲再没说话,目光冷冽地望他一眼,拉着傻眼的姜瑶回了房间。
没了外人,姜瑶憋不住好奇,“你问他那些问题干什么?”
“没什么,”谢云洲摸了摸她的头,“你和他们一家算是结了梁子,住得这么近,我不放心。”
顿了顿,他解释道:“破了案摘掉处分,我的任职文件就能顺利下来,局里很快会有一批人事调整,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他打回去,从昌安县换一个人上来。”
姜瑶呆滞,半晌都回不过神。
姜姜:后知后觉,仿佛抱了一个金大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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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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