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愣着,谢云洲弹她脑门,“局里还有事,我先回了。”
姜瑶连忙拉住他,“你别走啊,好歹跟我说一声,你把牛主任抓起来了吗?”
“抓了,牛翠花和牛铁柱,姐弟两这会都在局里接受审讯。”
牛铁柱便是牛主任。
姜瑶着急:“两人都招了吗?那女知青的尸体还能找到不。”
谢云洲摇头,“都咬死了不承认,还在查。”
姜瑶纳闷,“咱们不是已经找到女知青的金珠项链了吗,有搜出来的项链做证据,牛翠花还能狡辩?”
“……她一口咬定说是自己在路边捡的。”
姜瑶气得跳脚,“她胡说!”
谢云洲笑了笑,安抚地摸摸她脑袋:“别着急,人已经抓进去了,跑不了,我自然有法子叫她们开口说实话。”
姜瑶下意识好奇,“什么法子啊,逼供?”
“没那么吓人,”办法倒不是不能说。
谢云洲想了想,翻出自己亲自研磨制作出来的药粉,到现在都没派上用场呢。
姜瑶第一反应上去嗅闻。
谢云洲眉头一跳,连忙收了药粉,然而为时已晚。
只见姜瑶晃了晃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她眼神渐渐涣散,迷茫地望向他上空许久。
谢云洲叹气。
下一秒,姜瑶倏忽扑向他,目光惊奇:“哇,你肩膀上好多小人在跳舞~”
她仿佛当真看见了这般场景,一脸高兴诧异,浑然不知眼前是真是假。
谢云洲淡定地哦了一声,将她抱起来放到里间的床上,低声问:“告诉我,你还看到了什么?”
“好多,好多小人。”她声音激动。
“还有什么吗?”他其实想问,有没有让你害怕的东西。
但这些话不该出现在姜瑶面前,若是存了心故意诱导,只会让她看到此生最恐惧的场面。
他定了定神,搂着姜瑶嗓音温柔,“有蝴蝶吗?”
“有,有的,好多蝴蝶。”
见她仍旧迷蒙,谢云洲无奈,嘀咕道:“你中了招,好在药效不会太久,睡一觉便好。”
说罢,他在她后颈轻轻一点,她浑身软了下去,歪头睡得香甜。
谢云洲给她盖上薄被,摸了摸她面颊,低头落下一吻。
前沟岔大队。
牛翠花牛铁柱被公安抓走的消息,已经在整个大队传得沸沸扬扬。
李队长坐不住,想来想去,还是坐驴车进了城,直奔公安局。
到了地方,恰好赶上谢云洲从家属院出来。
“谢云洲!”
谢云洲站定,看见是李队长,眉头紧皱,“怎么过来了?大老远进城一趟。”
李队长跑得直喘气,“废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坐得住吗?你把人抓走倒是简单,队上议论纷纷的,你当时走得急,也没给个说法……”
“我说了,牛主任很大可能就是女知青失踪案的凶手。”
李队长纳闷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心里止不住打鼓,“那你抓老牛头不就行了,你抓牛翠花那老太太干嘛呢?”
谢云洲冷声,“她是帮凶,我不抓她抓谁?”
“帮凶?”李队长愣了好半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也看过当年的案宗,那时公安局下了不少力气,成立专案调查组,一个一个挨家挨户上门调查,因此留下了不少笔录——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女知青失踪的那一夜,牛主任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倘若凶手是牛主任,必然有一个甚至更多的同伙在那一夜帮他把人掳走。
大伙儿第一反应都是怀疑同伙会是哪些男人,谁能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呢?
李队长用力抹了把脸,语气止不住地懊悔,“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没想到牛翠花呢?我早就怀疑老牛头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谢云洲适时提醒,“你应该感谢姜瑶。是她怀疑牛主任不对劲,也是她建议我去牛翠花房间悄悄搜查一遍,我搜到了证据,才能上门抓人。”
提到姜瑶,李队长这才想起来,“她不在前沟岔,是跟你进城了?”
“对。”
“………”李队长沉默了一下,抬眼瞅他,见他理直气壮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谢云洲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姜瑶是响应号召积极下乡插队的知青!知青知道不,上头政策要求了,不允许知青无缘无故长时间离队——”
话还没说完,谢云洲皱了眉,不想理会他,扭头就走。
李队长那叫一个气,追着他骂,“那丫头人呢?正好你在局里忙着,我把她带回前沟岔干活去。”
“不了,她留在我这,哪都不许去。”
“凭什么?人还没嫁给你呢,她现在还是前沟岔的一份子,是下乡知青,人归我管,知道不!”
谢云洲坚持,“不,她归我管,现在没嫁不代表以后不嫁,总之你别插手。”
李队长呸他,“说破了天你两也没领证结婚,只要人还是我前沟岔大队的知青,那就是归我管。少废话,人呢?在你宿舍?”
谢云洲忽然停下脚步,脸色阴沉沉的,似乎被他左一句没嫁人又一句没结婚说得有些恼怒。
看见他脸色,李队长后知后觉,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心想自己也是胆肥了,退伍离开部队太久,差点忘了谢云洲的脾气。
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
李队长咳了咳,及时补救道:“这不能怪我啊,那都是上头文件说的,上头规定,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谢云洲冷哼,“她很快就不是下乡知青了,那什么知青政策管不到她头上。”
李队长满头雾水,“她怎么就很快不是知青了?”
“这次女知青失踪案能破,她立了大功,局里会给她奖励。”
“嗯?”
“比如,会给她奖励一个正式工作岗位。”
李队长呆滞,目光不可置信,“这,这也行?”
谢云洲微笑,“当然行,知青参加工作并不少见,不信你去下面的电厂或者炼油厂打听打听,那些地方偏僻的单位专门招收知青,就图知青认字,有文化,方便管理。”
总比招收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文盲好多了。
李队长望了望他,大写地服气,“你都提前打听清楚了,怕不是早就打这个主意?”
谢云洲没说话,就是没否认。
李队长是没辙了,人家把姜瑶今后的路安排地明明白白,正式单位正式工作!
和下乡种地的知青前途比起来,该选哪一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谢云洲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轻描淡写道:“你要进来见见牛主任吗?”
李队长一个激灵,“可以见吗?”
“可以,我放你进去。”
谢云洲带着他进去局里,直奔审讯室,通过一道挂了锁的铁栅栏门,这才进去狭窄阴暗的里间。
两个年轻公安正坐在桌前,捧着搪瓷缸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
只见对面的牛主任两手戴着手铐,先前在大队上摔了那一跤,摔得他下半张脸都包着纱布,说话含糊不清。
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两眼无神,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却不能安然入睡。
显然是连夜不断地审讯,不许叫他睡。
看见谢云洲,两公安急忙起身,“谢处。”
谢云洲问:“有交代什么吗?”
“没,什么都不说。”
牛主任听见这话,沙哑着嗓子喊冤道:“我没有做过的事,说什么?”
李队长这个暴脾气,憋不住,当场狠狠呸了他一声,“公安同志能把你抓进来,那肯定有证据,你不老实交代就算了,还搁那狡辩呢。”
牛主任忙问:“你们倒是说清楚,有什么证据?是不是有人举报,我要和他当面对峙!”
李队长又不傻,好歹是从部队退伍出来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语重心长劝道:“老牛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老实交代,兴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牛主任还是那句话,他没做过的事,他不认。
见他一味否认装傻,李队长没法子,最后劝他一句,“别以为不认就没事了,老牛头,你落到谢云洲手里,想完好无缺地出来,做梦呢。”
李队长还没退伍前和谢云洲一个军区部队,虽然两人连队不在一块,却也合作过几次。
在部队,谢云洲擅长单兵作战的名声是传得广,但不为人所知的,是他颇为诡异的办案审讯手段。
这事藏得深,李队长也是偶然一次机会得知,那时谢云洲连夜把特务抓回来,人却装哑巴什么都不肯说。
组织上没办法,只能把人扔给谢云洲,谢云洲拎着人进去审讯室,一夜过去,那人满脸惊惧地出来,状若疯癫满嘴胡言。
诡异就诡异在这里,这人身上毫发无伤,没有一丝一毫受刑的痕迹,虽然疯疯傻傻,但是问什么说什么,把同伙交代地一清二楚。
谢云洲是怎么做到的,李队长不得而知,大概组织上知道一些底细,把这事悄悄压了下去。
李队长离开以后,审讯室的铁门再度挂上了锁,留下谢云洲孤身一人在里间审问。
两个年轻公安依照吩咐,守在门外,捧着报纸心不在蔫。
二十分钟过后,铁门开了,谢云洲面若冰霜出来,略带嫌弃地摘掉白色手套,“可以了,你们进去问,尽快做好笔录,隔壁的牛翠花怎么问,需要我教吗?”
“不用,这边都交代清楚了,那边还能咬死了不说?”
两公安送着谢云洲出去,见他进了刘局办公室,这才对视一眼,拿着纸笔咳了咳,你推我我推你的,战战兢兢进去里间。
……
当天下午,结案报告就摆到了刘局办公桌上。
刘局傻眼,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了结果,打开报告看了看,总算弄清楚女知青失踪案的过程了。
原来一切都是有所预谋。
女知青模样出众,皮肤白皙头发乌黑,那一身的气质,和村里人截然不同。
自打她来到前沟岔的第一天开始,牛主任便控制不住起了心思。
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偶然一次,教书班放学太晚,女知青亲自送了学生回家,路上遇见牛翠花在院子里打骂孩子,拿着细柳条,抽得小孩胳膊上身上浮现一道道的红痕。
女知青看不下去,便和牛翠花起了争执。
本来嘛,这个争执过去也就过去了,谁能想到牛翠花记了仇,又见自家弟弟那双眼睛总是围着女知青打转,索性气不过,帮了他一把。
事发那一夜倾盆暴雨,牛翠花打了伞出门,借口上厕所,实则是去了女知青的住处。
一见到人,她装模作样热情关心,趁着女知青转身的瞬间,在搪瓷缸里撒了药。药是牛主任想办法搞来的,据说是土法蒙汗药,喝了就倒。
女知青毫无防备,结果可想而知,牛翠花把昏死过去的人背到了老屋地窖锁起来,那地方偏僻,附近没有人家。
直到第二天一早牛主任哼着小曲过去,谁成想出了意外——女知青抵死不从,趁机捡了地上的砖块拼命反抗,争执途中脑袋挨了一记,就这样没了命。
看到这里,刘局叹息,抬起头不抱希望地问:“这尸体还能找到吗?”
谢云洲摇头,“你也知道当时下暴雨,河里发了洪水,他在夜里偷偷把尸体扔进了河,这没法找。”
刘局闭了闭眼,“我看结案报告写得挺好,接下来手续移交,上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记得在前面写一句,这个案子就当做树立典型,局里准备严打。”
如今特殊时期,知青响应号召,上山下乡闹得轰轰烈烈。
男知青就罢了,女知青……女知青总有模样出众的,去了乡下的生产队,指定有不少二流子会起歪心思。
前头已经有了血淋淋的教训,不能再叫这样的惨案发生。
谢云洲当然赞同严打,离开前没忘记问一句:“这案子破了,我脑袋上的处分?”
刘局没好气,“知道知道,赶明儿就给组织打报告,申请撤了你的警告处分。”
谢云洲提醒他,“我的任职文件也该下来了。”
刘局白眼,“明儿开会就给你澄清,不必滚出去扫大街了,你穿着制服大摇大摆来上班。”
谢云洲:“还有……”
刘局全然没了耐心,抹把脸,只觉得他立了功仿佛扬眉吐气,每句话都在得寸进尺。
“还有什么,臭小子你一次性说全了。”
“还有瑶瑶的工作岗位。能抓到牛主任,她提供的线索功不可没,咱们局里没点表示?”
“……你想要什么表示?”刘局脸色麻木。
谢云洲轻笑,“听说市里有动作,不少单位要精简人员,岗位就那么多,有打回去的,自然也有新招进来的。咱们市局附近哪个单位有空缺,要轻松省事的,正式岗位,你给留意一下,让我媳妇儿捡捡漏。”
刘局点了烟,冷冷回他一个字:“滚。”
谢云洲迅速滚蛋。
说好的双更合一,结果只写了4000出头。
还欠一更,先欠着,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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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不大好,腰疼,颈椎也疼,需要运动锻炼起来,健康是第一位的。
宝宝们,我计划接下来隔两三天请一次假,不码字的那天就去跳操锻炼,希望能缓解我的腰疼颈椎疼or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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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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