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傍晚,沈心柔坐着花轿,被抬进了陈府。
一切从简,没有宾客,没有喜宴,也没有拜堂礼。
沈心柔穿着喜袍,头顶红盖头,静静坐在床边。
屋间里很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声音,不急不缓,越来越近。
门嘎吱一声开了,她手指抓紧了衣襟,心口突突狂跳。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双黑色长靴落在面前。
沈心柔在红盖头下,等了片刻,头上红盖头缓缓掀开。
房间里,红烛的光影影影绰绰,陈淮之穿着一身红色喜服,长身玉立。
以另一种身份,这样四目相对,沈心柔脸一红,垂下眼,不敢看他。
“饿了吧。”陈淮之将手中的食盒放桌上,“我给你带了份烧鸡。”
“哇,烧鸡,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沈心柔惊喜地站起身,跟到桌边,见陈淮之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整盘切好的烧鸡。
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在桌前坐下,接过陈淮之递给她的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房间里好像过于安静了些,下意识将目光看向陈淮之,只见他看着自己。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斯文起来,低下头,又继续吃起来。
只是,吃完该做什么,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沈心柔将食盒收回去,乖乖地坐在桌前,紧张地揉搓着衣摆,头低着不敢看陈淮之。
眼角余光瞥着烛光摇曳,等了好一会,陈淮之才终于开口。
“我睡地上。”
听到这句话,沈心柔松了口气,忙起身说:“我去帮你铺。”
小跑着去打开衣柜,找地垫和被子。
陈淮之看她刚才的表情,似乎很开心,便决定逗逗她。
走到她身旁,按住她刚要取下的被套,沈心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这么高兴,就这么想我睡地上?”陈淮之的脸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灼烫了她的耳廓。
沈心柔咽了咽口水,一下子没了主意,心脏打起鼓点,勉强笑笑:“没有,没有,我没有高兴。”
陈淮之看着她,想起旁的人,都夸她漂亮。
她确实很漂亮,青涩,温婉,眉眼间又有几分妩媚。
“那是希望我睡床上?”他更凑近一步,身体贴上沈心柔后背。
沈心柔吓得差点跌坐在衣柜里,被陈淮之一把揽住腰。
“你放开我,放开我。”沈心柔拼命挣扎,手肘砸在他身上。
陈淮之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她。
沈心柔见无济于事,只能放弃挣扎,双眼瞪着他:“是你说的,我们只做表面夫妻的。”
他们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
见她气鼓鼓的模样,陈淮之忍不住伸手捏着她的脸,看着她嘟起的粉嫩的唇,一时有些恍惚。
想起上次那柔软的触感,他回到家还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把她抱在身下的柔软触感,唇瓣的娇嫩,想着手不自觉地收紧,呼吸也重了些,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你真的忍心让我睡地上?”他的声音柔和许多,带着几分克制的沙哑。
“那我睡地上可以了吧。”
“不可以。”他靠近她,声音低低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吓得直往后躲。
软软糯糯的样子,看着就好欺负。
缓缓低下头,怀里人却完全不受控制。
“你再敢乱来,我就把舌头给你咬断。”脸被他捏着,她情急下话说得囫囵不清。
他还是听清了,恢复理智。
“小丫头,可真狠啊。”
沈心柔一把推开他,往旁边跑去,与他拉开距离。
翌日,天才微微亮,陈淮之就起了床,给沈心柔轻轻掖好被角。
小芜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一下愣在那里。
“少爷。”她唤了一声,还想说什么,陈淮之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然后看了一眼沈心柔,她微闭着双眼,睡容恬静。
“把地上的收拾一下,记住,不要跟外人说。”
小芜看着地上铺的,轻声回了句好,走上前,将地上的被子枕头叠好,轻手轻脚地放进衣柜。
待她整理好,又走到陈淮之面前,小声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陈淮之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回去吧,等会儿少奶奶醒了再来服侍她。”
小芜答了一声,转身准备出去,陈淮之又叫住她:“以后多陪少奶奶出去走走,别让她老待家里。”
小芜刚走没多久,沈心柔就醒了,见陈淮之正在系白色衬衫扣子,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硬朗的胸膛。
她脸一红,将目光摞开。
“你醒啦,”陈淮之看向她,“生意上有点急事,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今天就不能陪你了,你要做什么,可以跟首夏说,他安排。”
沈心柔点了点头,也下了床,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以这样的身份相处,她总觉得做什么都不自在。
“来,给我系领带。”陈淮之说着,递给她一条黑色的领带。
沈心柔拿着领带,想到那次他说,他成亲的朋友,都是妻子帮系领带的,脸不经又微微一红。
面上几分娇羞,走到他面前,他很高,沈心柔踮着脚,才堪堪将领带绕到他衬衫领后。
陈淮之主动倾下身来,视线突然拉近,他疏朗的眉眼,此刻放大到眼前,眉毛也根根分明的真切。
沈心柔抓着领带的手,不自觉拉紧,踮着的脚缓缓落地,将眼垂下,随着记忆,将一侧领带,绕过另一侧。
然后……
不知该怎么做,只得问他:“下一步,怎么做啊?”
陈淮之抓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又教了一遍。
沈心柔感到不自在,讪讪地笑着:“你跟我说,我会学得更快。”
“手把手教,不是更好。”
沈心柔脸通红,又学了几遍。
最后一次,陈淮之鼻尖贴着她的鼻尖,问她:“会了吗?”
沈心柔不敢说不会,微微点了点头。
陈淮之情难自禁,吻向她的唇,她微侧脸,躲开了。
“你不是还有急事要处理吗?快去吧。”
“不急,”陈淮之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一手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抱一会儿。”
沈心柔的手都在微微发颤,这是她第一次和男性拥抱,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身体有种微微发麻的感觉。
陈淮之走后没多久,首夏就送了一张银票来,说是陈淮之让给的,让她没事的时候就多出去走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没有什么要买的,这钱,你拿回去吧。”
“少奶奶,你这样,少爷会怪我办事不力的,这样,你先收下,再亲自还给少爷。”
沈心柔只好收下,又问首夏:“首夏,能不能劳烦你帮我找几本书来?我闲着没事,看书解解闷。”
“少奶奶,你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你想看什么书,少爷书房里很多,我去给你拿。”
“随便拿几本就可以了。”
首夏答应着去了。
“少奶奶,少爷对你可真好。”
“小芜,我只是妾,不能这么叫,况且我们是姐妹,没有主仆之分的,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是少爷让这么叫的。”
沈心柔有些吃惊。
小芜眨巴着大眼睛,心里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又耐不住好奇,想了想还是问道,“为什么你和少爷要分开睡啊,今天早上我看到地上铺了被子。”
昨晚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她和陈淮之之间,只是一纸协议。
首夏送来了十几本线装书,大多是人物传记,沈心柔一看,便痴了迷。
连陈淮之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一束红色的腊梅递与眼前,她看着那花,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陈淮之:“你回来啦。”
说完,她将花接过,起身往桌前走:“我去把花插起来,谢谢。”
“不用谢,反正也是别人不要的。”陈淮之走到躺椅前坐下,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别人不要的?”沈心柔停下脚步,侧回身,询问的目光扫向陈淮之。
该不会是送别人没送出去,转手送给她的吧。
“对呀。”陈淮之看她这副表情,觉得有趣,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别人不要的,那我也不要。”沈心柔走过来,将花还给陈淮之。
“为什么?”陈淮之挑眉看着她。
“我又不是垃圾桶。”沈心柔说这话时,显然是有些生气的,她不想生闷气,索性直接问他:“你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
“吃醋了?”他看着她,轻笑。
沈心柔气得踩了他一脚。
陈淮之也不恼,反倒笑得开心:“我真开心,你会为我吃醋。”
她都要气死了好嘛,他还在那里笑。
“做生意,有逢场作戏的,但想深入交流的只有你一个,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陈淮之说着,将沈心柔拉到身旁坐下,又将花放进她手里,“这是我亲手摘的。”
陈淮之话说得温柔,落到沈心柔耳里,直往她心里钻。
“对了,你妹妹喜欢什么?”
沈心柔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忘了?”陈淮之抬手,刮了刮她鼻子,“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第三天,要回你家。”
“这不是正室才有的礼仪吗,我应该不用吧。”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陈淮之拉起她的手,看着她,很认真地道:“况且,我都和你成亲了,还没见过你妹妹,这于礼不合。”
“随便准备点就好了。”
反正送什么,妹妹都不会待见,她原本就反对她嫁进陈家,说陈家为富不仁,压榨普通老百姓。
“这怎么能随便,还有,你妹妹一个人住在外面,也不安全,要不把她接进府里来,你们两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沈心柔尴尬地笑了笑,她也不好跟陈淮之说,自己的妹妹很讨厌陈家。
只好把话题岔开:“我去把花插上。”
“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就我和妹妹了。”
“别的亲戚呢?”
沈心柔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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