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之靠在床上看文件,首夏在一旁汇报生意上的事。
沈心柔提了食盒进来。
陈淮之放下手中文件,看向她,没好气道:“这么快就做好了?”
“少奶奶。”首夏唤了一声,忙走上前接过沈心柔手中的食盒,放到床边矮桌上,将食盒打开,看着里面的菜,面色微变。
沈心柔注意到首夏神色的变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厨房阿姨说淮之最喜欢吃糖醋排骨,我不会做,跟阿姨学着做了点。”
以前她家里哪吃得起排骨,所以只擅长炒素菜。偶尔做一次肉,也就加点配菜炒几下。
不像这糖醋排骨,要焯水,要油炸,还要炒糖色……
“怎么,觉得我还不够饿?”陈淮之靠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看。
首夏忙将食盒一层一层取下,陈淮之见着那盘排骨,眉毛抽了一抽。
“额,盐放多了,听说糖能淡化盐味,我就加了糖,不小心糖又加……”
沈心柔越说头埋得越低。
“难怪少奶奶你做了这么久,少爷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肯吃点点心先垫着。”
陈淮之脸色微变,看向首夏,淡道:“我只是还没饿。”
“是是是。”首夏不住点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少爷您慢慢吃,我待会儿再来汇报。”
首夏走后,房间里只剩沈心柔和陈淮之两人。
沈心柔将排骨端到一边:“我做了几样别的菜,排骨就不吃了吧。”
陈淮之却夹了一块排骨吃了起来。
沈心柔有些不敢看,听得他说还行,忙欣喜地问:“真的吗?”
陈淮之微点了下头,又夹了块,把一盘排骨都吃完了,一连喝了几杯水。
沈心柔见他吃完,很高兴:“那我明天再给你做。”
陈淮之刚喝完一杯水,闻言差点呛到,将水杯放回矮桌上:“厨房的事有阿姨做,你觉得无聊,可以和丫鬟一起去逛街。”
陈淮之现在能跟她说这么多,沈心柔心底十分高兴,一高兴话就多了,声调也扬了几分。
“厨房的夏阿姨可厉害了,什么菜都会做,我以前都不怎么会做肉,现在有机会了,要好好学一学。”
陈淮之不置可否,一时沉默,沈心柔见他不说话,便站起身道:“你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旁边有个房间,我已经让首夏吩咐丫鬟打扫出来了,你就住那间房吧。”
次日一早首夏就收拾好了回陈府的东西,来请陈淮之和沈心柔。
陈淮之刚吃过早饭,准备换一身西装。
沈心柔不放心:“你身上有伤,穿西装不合适,就穿一件家居的衣服吧。”
陈淮之不语,只是让首夏来帮自己换衣服,等陈淮之换完衣服,沈心柔去衣柜取了条领带,走到陈淮之面前,嘴角上扬:“淮之,我帮你系领带吧。”
陈淮之正垂眼扣着袖口,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领带,又继续系另一边的袖扣。
沈心柔见此,抬手想将领带绕过他的白色衬衫衣领。
这次,陈淮之没有俯下身,直直地站在原地,任由沈心柔艰难地踮着脚尖。
重心不稳,她一个踉跄,撞入陈淮之怀里。
沈心柔心下一紧,小心翼翼抬眼看向陈淮之,陈淮之也正看着她。
“对……对不起。”她后退一步,伸手想给他继续系领带,陈淮之却背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我自己系。”
“嗯,”沈心柔有些失落,“那我先下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车开到陈府,陈淮之直接让首夏把他的东西都放书房。
沈心柔独自回西宛,一路上听到不少闲言碎语。
“原来少爷是二夫人的亲生儿子,我就说二夫人为人这么刻薄,怎么会对一个养子这么上心,老爷居然也把家业给一个养子打理。”
隔着一丛绿竹,两个丫鬟边修剪着院中腊梅,边小声窃窃私语。
听及此,沈心柔停下了脚步。
“听说少爷比原先的小少爷还大两岁,老爷怕别人知道自己在大夫人还在世时,就在外有了私生子,便没有把他接回来,后来少爷被人贩子拐去了湘南,四年前才被找回来。”
“我还听府里的老人说,以前大夫人在世时,老爷和她可恩爱了,现在看来,也许都是假的。”
“对啊,老爷以前据说很穷,是入赘给大夫人家的。”
“啧,看来老爷子这么多年都是装的,这不,装不下去了,马上要娶年轻漂亮的小明星了。”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大夫人的死……”
“呸……”圆脸丫鬟忙打断她的话,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人听了去,我们两个可就惨了。”
另一个丫鬟听了,也是有些后怕,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说了,干活吧。”
回来前,陈淮之让她不要说那件事,没想到现在已经传开了。
回到西宛,收拾好东西,沈心柔又听别的丫鬟说,现在二夫人想把陈小姐赶出陈府的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没过多久,二夫人就带着几个仆人,气势汹汹地往西宛来。
沈心柔迎上去,还未开口,脸上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你个扫把星,都怪你。”
几个仆人冲进屋子,把沈心柔的东西扔了出来。
“把她给我赶出去。”
为首的一个年级较大的女仆答了句是,便来拉沈心柔。
沈心柔甩开那人的手,问二夫人:“淮之呢?”
“你还好意思提淮之,你差点害他命都没了,这是我唯一的儿子,谁敢害他,我要她命。”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几人转过脸看去。
陈堇芳踏进院门,冷笑道:“可真是母子情深啊,啧。”
一见她,二姨太立刻发了狠,冲上前去,就要去抓扯陈堇芳的衣服,被陈堇芳一个耳光先扇了过来。
院中的人皆是一惊,年长的那个女仆忙上前关切道:“夫人,你没事吧。”
“你敢打我?”二夫人神情越发狠了。
“打得就是你,你能怎么样,别忘了,你脚下站的这块地,可是我娘的。”陈堇芳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和你儿子都滚出去。”
二夫人抓了狂,扬起手就要往陈堇芳脸上招呼,却被念珠一把抓住手,牢牢不放。
“放开我,你个狗奴才。”
“别这么生气嘛,”陈堇芳看她这么生气,越发笑得开心,俯近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声道:“忘了告诉你,我爹要娶的小妾是我安排在他身边的。”
看着二夫人怒不可遏的样子,她笑得越发得意,近乎癫狂。
“我去跟老爷说,让他把你赶出钱。”
“你去吧。”陈堇芳泰然自若,“他这人爱面子得很,你觉得他会想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你走着瞧。”二夫人说完,带着一众人走了。
“这样俏生生的脸,被打坏了多可惜,念珠,待会儿把我的雪花膏给少奶奶送来。”
陈堇芳一副神态自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大姐,”沈心柔还是客气地唤了一声。
“看来陈淮之对你还真是有情,都那样了,还把你留在身边。”
沈心柔怕陈堇芳又拿自己威胁陈淮之,道:“等他伤好,我自然会走。”
“哦~”陈堇芳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心柔,“他让你走?”
沈心柔点点头,面色平静地看着陈堇芳:“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他是无辜的。”
“无辜?”陈堇芳轻蔑地哼笑一声,眼底却闪过一抹莫名的凄然。
“能不能不要伤害他?”
“你在跟我谈条件?”陈堇芳扯了扯嘴角,似有些意外,顿了顿,她说,“好,我答应你,会给他留条命,但是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离开他,永远不要再见他。”
沈心柔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了个:“好。”
“不过不是现在,她不是想赶你出去吗?那就别如她的愿。”
一早,沈心柔见陈淮之西装革履,准备出门。
她忍不住问:“淮之,你去哪?”
“不用你管。”陈淮之没理她,一手扣着袖扣,径直往门口走去。
首夏在后面跟了出来,手里提了个公文包。
“淮之这是要去哪?”
首夏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颔首:“回少奶奶的话,少爷生意上需要应酬。”
沈心柔压低了声音:“他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去应酬?”
“少爷执意要去,我也没有办法,少奶奶,你劝劝少爷吧。”
陈淮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沈心柔先他一步上了车。
“我和你一起去。”
“出来。”陈淮之睨着她,神色冰冷。
沈心柔非但不听,反倒往车的另一边摞动了一下。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陈淮之走到前面,坐到了副驾驶。
首夏赶来,见副驾上坐着黑着脸的陈淮之,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我坐哪?”
“后面。”陈淮之冷冷吐出两个字。
进了包厢,包厢里的人纷纷起身行礼,只有一个人懒懒地坐在位置上,他五短身材,用牙签剔着牙。
旁边的人用手肘碰了一下他,他也丝毫不动。
沈心柔身着一袭淡雅的旗袍,紧紧跟在男主身后,显得有些拘谨。
落座后,那人目光落在沈心柔身上,笑道:“哟,这不是□□花的歌女吗?几月前,突然不唱了,原来是被陈少爷收了去。”
“这是我夫人。”陈淮之睨着那人,冷冷道。
旁边有人打圆场:“原来这就是陈少爷你新娶的小妾啊,陈少爷真是好福气,一个妾就如此美艳。”
谁知,陈淮之的脸更黑了,饭桌上的气氛冷到了极点,谁都不敢说话。
“来,喝酒,吃菜。”一人起身,想打破这尴尬的僵局,已将杯中的酒,递到陈淮之面前,满脸笑意,“陈少爷,我敬你一杯。”
沈心柔心里一紧,陈淮之身上有伤,肯定不能喝酒,她忙站起身,脸上带着略显生硬的笑容,伸手去接那杯酒:“我替他喝。”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投向了沈心柔,陈淮之脸色不悦,一把拽着沈心柔坐下。
拿过酒杯,面无表情地对那人说:“哪有让女人代酒的道理,多谢你的好意,这杯我干了。”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沈心柔在一旁看着,咬着嘴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酒过三巡,五短身材的男人看着沈心柔,道:“你不是以前在□□花做过歌女吗?去给大家唱一首助助兴。”
他眼神轻佻,已有些醉意:“,这模样生得可真是标致,就是不知道伺候起人来怎么样呀?哈哈哈哈……”
说着,故意凑近沈心柔,那带着酒气的呼吸几乎都要喷到她的脸上,“来,陪我喝一杯。”
沈心柔下意识地往后缩一缩,刚想开口婉拒,被陈淮之一把拉到身后。
“我的人,你也敢动?”陈淮之脸色阴沉地能拧出水来。
男人却并未被摄住,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梗着脖子道:“陈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个小妾而已,犯不着伤了和气。”
周围的人也随声应和:“不要伤了和气,大家好好谈。”
有人忙把男人往凳子上拉,他猛地一摆手,挣脱那人的拉扯,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陈淮之的眼神愈发冰冷:“既然如此,今天的生意不用谈了,以后陈家与贵商铺的生意来往,全部终止。”
陈淮之的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完便拉着沈心柔走出了包厢。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要不,你快去跟陈少爷道个歉。”一人劝到。
“不就是个养子吗,我和陈家合作那么多年,区区一个养子,不值一提。”
五短身材的男人重新坐到凳子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表情瞬间变得阴冷:“吓唬谁呢?真当陈家他说了算?”
其他人的脸色可没这么好看,全都战战兢兢的,怕殃及池鱼。
“陈老爷子把生意上的事大多都交给他打理了,万一……”
“我和他爹做生意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做叫花子呢?一个养子。”男人哼了一声,继续道,“也敢在我面前摆谱?”
他不紧不慢地剥着桌上的花生米,往嘴里抛,边嚼边说:“一个养子的小妾,玩玩怎么了?”
一路上,陈淮之紧紧拽着沈心柔的手,他面色阴沉,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沈心柔被拽得踉踉跄跄,有些害怕,不知道陈淮之为什么这么生气。
“对不起,我今天不该跟你去,搞砸了生意。”
陈淮之没有说什么,走进陈府,沈心柔以为陈淮之会去书房,没曾想,他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径直朝着西宛走去。
沈心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一声,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来,却被抱得更紧。
陈淮之一脚踹开卧室的门,门狠狠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他将沈心柔扔在床上,欺身而上,双手撑在她两侧,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沈心柔头发凌乱地散开在枕头上,身子不自觉地往床里缩去。
下一秒,陈淮之猛地低下头,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宣泄,毫无温柔可言。
沈心柔紧闭着双唇,抗拒着,可陈淮之却越发用力,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舌尖强势地探入,肆意地纠缠、掠夺着她的气息。
与此同时,旗袍领口的盘扣,一颗颗被扯落,发出轻微的“崩”的声响。
陈淮之的手一路向下,沿着旗袍的开衩处伸了进去,肆意地探索、揉捏,沈心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边哭着一边哀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
泪水的咸湿,唤醒了陈淮之最后一丝理智。
他停下动作,起身下了床,见沈心柔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头埋在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伸手想拍一下她的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柔和的月光如一层薄纱,轻轻洒落在窗边。
烟头的一点猩红,在夜色里忽明忽暗,难以言说的愁绪,一点点从他心间抽离。
“既然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我,现在又何必假惺惺讨好我。”他瞥向她,用夜色掩盖住眼底情绪,最后化为深深的叹息。
闻言,沈心柔终于看向他,眼神凄凉,她抹了把眼泪,问陈淮之:“你当初说的,时机到了,你会给我休书,还算数吗?”
陈淮之看着她,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转瞬即逝,他说:“当然。”
“期限是多久?”
陈淮之不答反问:“你希望是多久?”
“我……”沈心柔一时噎住,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却还是说:“越快越好。”
“好”他只回了短短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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