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之前
曦照历 12 年,春分未至,天脊山先自内部发出一声长叹。
那不是风,是岩石在呻吟。
山南的桃林刚刚冒出粉骨朵,山北的积雪尚未崩解,整座山脉却像被巨人的手掌从两端缓缓掰弯。
昼与夜,在此刻开始错位。
占星师的遗言
曦照国司天监的老占星师,在裂缝出现的前一夜,把最后一页星图焚成灰。
“双星坠野,龙脊断,星核现,天下一分为二。”
灰落在他的胡须上,像提前落上的雪。
当夜,他自摘冠冕,走入观星台最高处的风眼,再没下来。
曜冥的鼓声
同一时刻,曜冥王庭的战鼓无端自鸣。
鼓皮是用百年雪犀腹皮制成,只有在王族血脉断绝时才会响起。
鼓声三叠,宫廷侍卫面面相觑——王族血脉未断,鼓为何泣?无人敢问。
孩子们的木鸢
山南的小镇,衍把最后一根羽片黏上木鸢。琰蹲在梯脚,仰头望她,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再高一点。”他说。
“再高一点,就碰到天了。”她笑。
他们不知道,天此时正在裂开。
星核睁眼
裂缝深处一块拳头大小的灰色晶体缓缓旋转。
它没有光却吸走了所有的光。
晶体内有银蓝色电弧像被囚禁的星河。
它睁开眼,看见俩个孩子,一个把木鸢飞向天空,一个伸手去接。
然后,它决定坠落。
断裂
山脊从中部炸开,火雨逆喷。
岩浆像倒悬的瀑布,把天空染成赤红。桃林瞬间成灰,积雪瞬间成雾。
木鸢在空中燃烧,像一颗过早陨落的流星。衍被热浪掀翻,坠入岩缝;琰伸手去拉,指尖只触到一片灼热的羽片。
星核碎片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亮线,像把时间和空间一并割开。
失而复失
醒来时,衍躺在曦照军医疗帐,左眼下多了一颗朱砂痣——她自己用木鸢碎片割的。
军医说:“山崩,岩浆封路,无人可生还。”她不信,挣扎着要回去,却在帐外看见一面破碎的旗,旗上绣着琰的姓氏,被烧得只剩最后一笔。
她跪下来,把那一笔攥进掌心,血从指缝渗出,和朱砂痣混成一色。
无名之地的胎动
同一刻,北海深处,一座从未在地图上出现的岛屿悄悄浮起。
岛屿中央,白发少年从石座上惊醒,胸口嵌着一块灰色晶体。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记得一句话:
“造一片无火之地。”
他低头,看见脚边落着一片焦黑的木鸢残翼,左翼刻着“衍”,右翼空空如也。
少年拾起残翼,指尖被割破,血滴在“衍”字上,像一粒朱砂落入雪。
史官的两支笔
曦照史官记下:
“天脊崩,曜冥盗核,曦照起兵。”
曜冥史官写下:
“天脊崩,曦照贪核,招致天罚。”
两支笔在同一天折断,墨汁混进血雨,谁也说不清真相。
灰烬与星尘
裂缝闭合后,天降黑雪。
雪落在山南的焦土上,像撒了一把星尘。
雪落在山北的冰原上,像覆了一层灰烬。
孩子们的名字,被埋在同一场雪下。
而雪化之后,一条新的边界悄然生成——
山南永昼,山北永夜;
朱砂痣在南,星核在北;
木鸢折翼,等待下一次风起。
序章终
很多年后,人们翻开史书,只看到一句话:“曦照历 12 年春,天脊断,星核坠,天下遂分。”
却无人记得,那天有两个孩子,曾想把一只木鸢放到天上。
木鸢最终没有飞过天脊,却把两个人的命运,折进了同一片火雨。
火雨熄后,灰烬里长出归墟,星尘里走出血星将军。
故事,至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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