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愿以吾骨,为万界之脊;愿以汝名,为永昼之始。”
界壁升起的刹那,归墟与山南同时陷入极昼与极夜。
星核在两人之间炸成两瓣:一半化作银火,沉入地脉;一半化作朱火,跃入衍的心口。
大地发出悠长的裂响,像远古巨兽翻身。
少年跪倒,白发被银火舔舐,根根化为晶丝,晶丝又迅速石化,自足底蜿蜒而上,衍伸手,却只抓住一缕尚未凝固的银灰。那缕银灰在她指尖碎成星屑,落地生根。
晶丝攀至少年膝弯,血从裂缝渗出,沿着符纹游走。
每一滴血落地,便生出一节苍白石骨——
先是踝骨,再是胫骨,后是股骨……
石骨节节拔高,带着少年的体温与记忆,一寸寸刺向天穹。
衍被朱火逼退,眼睁睁看着少年被石骨吞噬。
他的瞳孔最后映出她的影子,像一粒迟到的朱砂痣,烙进石骨深处。
界猫伏在骨脚,尾巴扫过最后一粒朱砂,血珠渗进石缝,为碑揭幕。
少年最后一缕声音,从石骨深处传来:
“替我守山南。”
石骨长至三十丈,顶端裂出幽蓝火纹,昼夜不熄。
火纹每闪烁一次,山南便落一场雪;闪烁十次,归墟便涨一寸潮。
雪与潮隔碑相望,永不相触。
衍在碑南插下一株麦穗,穗芒指北;
石骨在碑北生出一道掌纹,指节分明,却无字无铭。
后人称此碑为“界骨之碑”。
碑成之夜,千里之内生灵同梦。
梦里,白发少年立于碑顶,声音像穿过十七年风雪:
“碑南永昼,碑北永夜;
昼不得越夜,夜不得侵昼。
“若有违者,骨火**。”
梦醒,碑火更盛,照见山南麦浪与归墟雪原,各自安好。
衍自此居于碑南,昼守麦浪,夜守碑火。
她每日在碑脚刻一道细线,线长一指,线尾缀一粒朱砂。
第一年,刻满三百六十五线;
第十年,线已绕碑三匝,像一条血红的腰带。
界猫常来,尾巴扫过朱砂,替少年看她一眼。
碑北,雪原千里,无人敢近。
偶有旅人误入,听见碑内传来心跳,与雪落同频。
旅人循声,却只见碑脚生出一株冰蓝小花,花蕊里嵌着一粒星屑。星屑微光,映出少年侧影,白发如雪,眼神温柔。
旅人欲摘花,花却化作雪雾,散入风里,只剩一句低语:
“替我守山南。”
碑南,麦浪起伏,像一片金色的呼吸。
每至秋分,麦穗自发结成一只小小木鸢,翼上生纹:
左翼“衍”,右翼“琰”。
木鸢乘风而起,飞越碑火,却在碑北雪原上空化作雪鹤,折回麦浪。
衍伸手,雪鹤落在掌心,化作一粒朱砂,落在她左胸第二颗痣旁。
如此往复,年复一年。八、百年之后
碑高已不可丈量,火纹已不可直视。
山南麦浪金黄,山北雪原银白。
界猫老死,化作一缕灰烟,烟中仍带猫铃。
衍白发苍苍,仍每日刻线,线已绕碑七匝。
最后一道线刻完,她伏在碑脚,轻声道:
“我来了。
碑火忽然温柔,像少年伸手,抚过她的白发。
衍闭眼,朱砂痣与碑火同时熄灭。
碑南麦浪一夜银白,碑北雪原一夜金黄。
界骨之碑,自此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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