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脊山脊裂,星核出。
那是一块拳头大的灰色晶体,内里有银蓝电光游走。
传说谁得星核,便可“造陆移海”。
两国史书各执一词:
曦照记——曜冥盗核,背盟启战。
曜冥记——曦照贪核,先发制人。
真正的星核碎片却在琰的额心,像第三只眼,只睁开了一瞬,便熄灭于黑暗。
大地先是一声闷响,像远古巨兽在胸腔里打了个嗝,接着才是撕裂。
那声音从脚底一路爬到耳膜,所过之处,山石像被无形大手掰开的松饼,裂缝里喷出硫黄味的白烟。
衍跪倒在岩缝里,耳中嗡鸣,唯一能抓住的只有木鸢的残翼——焦黑的翅骨戳进掌心,血顺着羽杆滴落,在滚烫的岩面炸出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她抬头,瞳孔里映出毕生难忘的景象:
天脊山脊的中央,一整块山体向上拱起,仿佛有人自地底托举。岩层发出牙酸的断裂声,裂缝深处透出幽蓝的光,像深夜海面突然睁开的巨眼。蓝光越来越盛,最终“啵”的一声,一颗拳头大的灰色晶体被地脉吐出,悬停半空。
那便是星核。
它并不璀璨,表面布满蜂窝状的蚀坑,却在蚀坑深处流淌银蓝电弧,仿佛把整条银河凝成了固体。空气因它而震颤,热浪与寒气交替扑来,让人分不清是炎夏还是隆冬。
星核升到天顶的那一刻,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风停了,火球也停了,连远处战马的嘶鸣都像被剪刀剪断。世界变成一幅静止的画,只剩星核在画中央缓慢旋转。
衍看见琰躺在裂缝边缘,额头撞碎的伤口涌出鲜红,血珠在半空凝成细小的球,像一串被线拉住的玛瑙。他的手指动了动,指尖恰好碰到星核最下方的棱角。
瞬间,电弧顺着血液爬进少年体内。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只有一道极细的亮线从琰眉心钻进,又从他后颈穿出,没入山体。那亮线像某种古老文字的笔画,一闪即逝。
随后,静止被打破。
岩浆喷薄而出,火球再次呼啸,风像报复似的怒吼。星核却仿佛完成了使命,在空中晃了晃,直直坠入裂缝深处。
衍想喊,喉咙却灌满了烟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琰的身体被地缝吞没,像一页被撕掉的书,连回声都没留下。
最后一刻,她似乎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像木鸢右翼被补全的声响——但也许是自己骨头在颤抖。
山体合拢时,喷出的气浪掀翻了方圆百丈的松林,松针燃烧,火雨倾盆。
衍被气浪掀翻,额头磕在岩壁,眼前一黑。
黑暗里,她看见星核仍在旋转,只是越转越小,最终缩成一粒银蓝尘埃,落在她掌心。
尘埃冰凉,像雪,又像泪。
她握紧那粒尘埃,昏死过去。
远处,两国的号角同时响起——
曦照记:曜冥趁山崩盗核,背盟启战。
曜冥记:曦照贪核,引天罚,殃及无辜。
史书各执一词,却没人知道,真正的星核碎片已随少年沉入地脉,像一颗被提前埋好的种子,等待十七年后破土长成另一座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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