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是来了。”闻肆勾起一边唇角,声音低沉。
身后,闻唳与楼长卿并肩而立,目光凌厉的望着他,似乎要将他的后背剖开。
“不与为父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他转过身,迎上二人目光,丝毫不惧。
闻唳冷冷开口:“既自称为父,那么,可否随本君去一地方。”
“我当年与你们立约,便是在此,出尔反尔,怕是要将我引到一个可诛杀我之地。”闻肆直接猜出来了,嘲讽道:“以为我蠢?”
闻唳似乎不惊讶,仿佛猜到了闻肆会猜到。
“是又如何?”他直言不讳。
楼长卿诧异的瞥了他一眼,隐隐觉得不妙。
闻肆轻笑一声:“我还是好奇到底是何阵法,可惜我贪生怕死,不想做不划算的买卖。”
“由不得你。”
话落,闻唳抬手,雀归伞瞬间出现手中。
楼长卿瞳孔收缩,要去拦住:“别……”
话未说完,他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被下了定身咒?
什么时候?!
他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闻唳。
闻唳撑着伞,自伞下投来一个冷漠的目光。
“你就…”楼长卿不知该如何说他才好。
闻唳薄唇轻启:“楼长卿。”
楼长卿等着他的下一句话,然而,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吸力。
他不可思议的望向闻唳,闻唳则是偏过目光,不与他对视。
“你疯了?!”他几乎怒吼出声,然而很快被拉入身后的传送阵中。
“闻唳!”
看见楼长卿被送走后,闻唳暗自深呼了一口气,转而目光凌厉,刺向刚刚一直看好戏的闻肆。
闻肆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如此重情重义,当真是为父的好儿子。”
闻唳神色自若,冷冷看着他:“你与本君之事,无关他人。”
闻肆:“看来,你要与我单打独斗。”
鬼城外,离象突然看见一道传送阵出现,连忙走过去。
楼长卿的定身咒还未解,维持着伸手要拉的姿势。
离象连忙给他解开了。
“怎么回事?”他感觉情况不太妙。
楼长卿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闻唳…闻唳……”
他猛然抬头,看见那鬼城的牌坊,连忙跑过去。
砰——
整座鬼城突然升起一道结界,楼长卿直接吃了个闭门羹,幸好眼疾手快的停下脚步,否则非要给脑袋撞个大包不成。
离象皱起眉:“这结界……”
楼长卿突然抬起折扇,劈在结界之上,却被魔气猛然震开,连连后退。
离象手疾眼快的上前扶住他的后背。
“可有大碍?”
楼长卿:“闻唳还在里面,我不能让他一人涉险!”
离象连忙拉住他,试图劝住他:“楼长卿!这结界定然是闻肆所下,以你一人无法破解,我先传讯回白玉京,你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楼长卿一把甩开他,脸上难得出现愠色,情绪十分激动:“闻唳还在里面!以他一人,又如何抵得住闻肆?!”
他展开折扇,挥过去一道法力。
“我不可能让他白白送死,他要死,我陪他!”
离象还没来得及拦住:“哎…”
蓝色灵光没入结界之中,随即便荡漾出一股戾气。
楼长卿反应迅速,连忙抬扇挡住,一挥,劈散那股戾气。
“你那位好朋友,在外面似乎很着急啊。”闻肆饶有兴趣的眯起眼睛,丝毫不掩饰的笑。
“确定要与我单打?”
雀归伞遮住了闻唳的上半张脸,根本看不出他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语调听起来格外平静。
“你我该报旧仇,此事,无关他人。”
“你急甚?”闻肆说道:“这么着急杀你老子。”
“大义灭亲。”
闻唳冷笑一声:“你不配。”
话落,他抬伞朝闻肆而去。
闻肆抬手,魔气汇聚于手中,挡住了闻唳的伞,饶有兴趣的望着闻唳那坚毅的目光。
“杀妻屠族,你不是闻肆,你是孽。”闻唳说道。
听到“妻”这个字眼时,闻肆脸上略过一丝错愕。
“云一溪…呵。”
他勾起唇角:“她为何自爆?她是为了让你死而逃生,如今你来向我兴师问罪?”
闻唳丝毫不理睬他的倒打一耙,甚至还了回去:“若非你,她无需自爆。”
“本君是该向你兴师问罪。”
“还真是我的好儿子。”闻肆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冷下脸,一挥手。
闻唳神色一凝,脚下一转,抽伞后退。
“这么多年,你就这些长进?”闻肆的脸上再次挂上笑:“看来杀我,你还不够格。”
“可惜,我不会给你机会了。”
闻唳难得怔住,连忙抬伞挡住,雀归伞上的法力与强大的戾气冲击,他终归不敌。
雀归伞自手中脱开,飘落在他的身后,他朝后踉跄几步,捂着胸口,俯身吐出一口血来。
还真是毫不客气。
闻肆倒是一愣:“竟能挡住我这一击,看来还是有些长进的。”
“是吗?”
闻唳擦了擦嘴角的血,赤红的衣上根本看不出血迹,刚刚擦过血的衣袖上的颜色只变得深了些。
闻肆冷冷道:“真是块硬骨头。”
楼长卿破了半天都没有破开那道结界,反而不断躲避着反弹的戾气,久而久之,自然力竭。
离象早早便传讯回了白玉京,想必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楼长卿拼尽全力,正欲呼出那最后一击,手腕措不及防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松开手,折扇落在了地上。
“楼长卿。”苍南秋皱着眉站在他的身边,手还维持着刚刚劈楼长卿手腕的样子,并未收回。
楼长卿看向他,有些不满:“你做甚?”
“我做甚?我来打醒你!”
苍南秋打断他:“这结界不是这么破的!再下去,你不仅破不了结界,法力也是白白损耗!”
“那闻唳呢?!”楼长卿抬了下手,折扇自觉的从地上飞到他的手上。
“我不能放任他一人在内!你既说不能这般破,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破!”
“这是闻肆下的结界,除了他本人,天上地下,怕是只有帝君能解。”苍南秋看向那道结界:“你的修为不如闻肆,别白费力气了。”
“那本君去找帝君便是!”楼长卿说着便要去白玉京。
后颈突然一阵刺痛,眼前突然发昏。
苍南秋连忙伸手接住倒下的楼长卿,诧异的看向动手之人:“你怎么来了?”
安子玖撑着拐杖,开口道:“其实,在下可以解。”
离象走过来,问道:“何解?”
安子玖望着那道结界:“此为朱雀族之结界,因朱雀血而起,也只有朱雀血能解。”
他看向苍南秋:“请将军,助我。”
苍南秋:“又借法力?”
安子玖点了点头:“朱雀血加朱雀神火,还得请将军为我护法,以我一人,抵不住。”
苍南秋:“好。”
他一手扶着楼长卿,抬起另一只手,将法力输入安子玖体内。
安子玖划开手掌,掌心的伤口之中流出血,一路没入那股结界之中。
“咳咳。”安子玖因法力损耗轻咳一声。
苍南秋连忙注入更多的法力,离象见情况不太妙,赶忙加入。
结界突然出现一丝裂缝,见此,安子玖连忙注入更多。
以三人之力,片刻之后,结界果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戾气正在漫漫溃散,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更暗了。
安子旭停下手,就算是拄着拐杖,依旧因力竭,朝后踉跄几步,离象连忙搀住他。
“安前辈。”
安子玖摆了摆手:“无碍…”
三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苍白,安子玖的脸上更甚,此结界毕竟是闻肆所下,他的修为如今深不见底,当真是令人头疼。
“你们……”关雎鸠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被吓了一跳。
他一直在晚鸣殿,后面接到了玉令,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但因为从未来过鬼城,路上还是耽搁了些。
他连忙召唤出青松枝为三人疗伤。
苍南秋点了下楼长卿的额头,闪过一道灵光,楼长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
“结界解了,你去将他带出来吧。”苍南秋说道。
城内,闻肆神色一变。
“我的结界,竟被解开了?”他意料之外,看向对面半跪在地上的闻唳。
“除了你,朱雀族还有余孽。”
闻唳身上红衣几乎深了一个度,伤势如此重,头脑险些被疼痛所占据。
他是靠着雀归伞才没有彻底倒下来,强撑着最后的一点意识,闻言,抬起眼,死死盯着闻肆。
“能撑这么久,不愧是我的儿子,可惜我又希望你,早些死……”
话未落,闻肆便再次抬起手。
闻唳眼睁睁看着那股戾气朝他涌来,然而他已经没了力气,他将手放在了袖中的白玉佩之上,打算提前祭出这个杀手锏。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深蓝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下意识收回了玉佩。
“楼长卿……”
他望着那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死前的幻想。
楼长卿一摆扇,堪堪挡住了那股戾气,衣袍被激得翻飞列列。
他偏过头,垂下眸,薄唇轻启,声音清朗:“我来了。”
闻唳暗自松了口气,已经没力气了,雀归伞蓦然落下,他闭上眼睛,由于没了支撑,倒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楼长卿手疾眼快,伸手扶起他。
“还真是情深。”闻肆绕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楼长卿迎上他的目光,嘲讽道:“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下得去手,阁下果真心狠手辣。”
闻肆勾起唇角,不屑道:“若非如此,你现在而来,他只是尸体一具。”
楼长卿冷笑一声:“那本君是不是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还未等闻肆回答,他扶着闻唳,脚下突然升起一道阵法,阵法迅速一收,转瞬消失原地。
孽低吟道:“他们跑了,不去追吗?”
闻肆似乎是故意的,不紧不慢说道:“不急。”
城外,离象一抬手,地上突然阵法升起,楼长卿扶着闻唳在阵法之中。
离象见此松了口气。
不枉他损耗法力所化此阵。
关雎鸠连忙上前查看闻唳的伤势。
楼长卿问道:“如何?”
离象开口打断:“此地不宜久留,先回白玉京再议。”
楼长卿点了点头,认可了:“也好,回去再说。”
他将闻唳背在身上,站起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争先涌入鼻腔,他眉头一蹙。
离象与关雎鸠对视一眼,关雎鸠连忙给离象输送了法力,离象画了一道巨大的传送阵。
随后,随阵法消失。
“为何要放他离开!”孽质问道。
闻肆冷笑一声:“我是魔,喜怒无常正常不过,我想做什么,需要通过你的意愿吗?”
孽反驳道:“我是你的心魔,闻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纵使入魔,你也舍不得亲生骨肉,如此重情重义,可不算个合格的魔。”
“那又如何?”闻肆也不装了。
“就算你是我的心魔,你也管不住我。”
孽冷笑一声:“那日,妻死族灭,皆你所为,闻肆,重情重义这个词确实配不上你。”
“你,是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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