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鸣殿的大门被人叩响。
梦琴晚蓦然转身:“进。”
看见走入的是一蓝一红的身影,她似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又伸了伸脑袋往那两人身后看了看,却也未曾看见那相见之人,眸中闪过一瞬失望。
“寻本尊做甚?”她有些恹恹问道。
闻唳紧紧抿着唇。
楼长卿深呼一口气:“梦姥。”
“嗯?你是…梦尊者的那位徒弟?”关雎鸠惊讶的望着眼前人。
文杳没想到白玉京竟还有人能认出她,不过能认识她的人本也没几个,也就是四神君和太清帝君了。
“你记得我?”
她有些诧异,仅仅殿上一面便能记住了?
莫不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关雎鸠点了点头,但现下并非闲聊的时刻。
“烦请替本君拿本关于一体双魂的书。”
他是得了离象的托付而来的。
“好。”文杳连忙转身去寻,回来的时候,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上,推到关雎鸠眼前。
“这本记载最为详细。”
关雎鸠拿起书,笑了笑,朝她颔首感谢:“多谢。”
说罢,转身离开藏书阁。
“嚯,你见过北宿神君?”有一个目睹全程的人开口问道。
文杳一愣:“他是北宿神君?”
那人连连点头:“北宿神君有过目不忘之能,就是可惜是个医仙,不过凡是他见过就没有记不住,你要是好奇白玉京有什么趣事,与他相熟可尽情询问。”
文杳:“你怎么知道?”
那人笑了笑:“猜的。”
文杳:“呃……”
那人忙道:“这些年来,与北宿神君相熟的人,也就只有西宿神君了。”
文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吗?
跟那俩挺像的。
“你中毒了。”
梦琴晚一眼便看了出来,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是不由死。”
她抬起手,为闻唳逼出了体内最后的毒素:“幸好,此毒本尊可彻底解了。”
闻唳:“多谢。”
楼长卿问道:“梦姥可发觉他体内的咒术了?”
梦琴晚点了点头,紧紧皱起眉:“是禁术。”
“逆转法力,以命换命的禁术。”
“什么?”
楼长卿与闻唳具是一惊。
楼长卿一愣,眉头缓缓皱起眉,恍然大悟:“所以这个姜景不仅要朱雀神力,还要我们小朱雀的命?”
他一拳砸在桌上,愤然起身。
“岂有此理!”
太贪心了!
“你刚刚说什么?姜景?”梦琴晚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不过也已经猜测到了是哪位了。
“哪个景?”
楼长卿答道:“日京景。”
“梦姥,你认识他?”
闻唳一边问道,一边默默抬起一只手,拉了拉楼长卿的衣角。
楼长卿双手抱胸,垂眸对上闻唳那淡然的目光,随后愤愤不然的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悠闲靠着。
“本尊记得他。”
梦琴晚神色复杂,说道:“数年前,有一种毒名不由死,出自一位医仙之手,就是你刚刚中的那个毒。”
闻唳:“此人,便是姜景。”
梦琴晚点了点头,以表认可,随后继续说道:“他生自锦州行医家族,对于医术颇有造诣,可惜只是一介凡人,不过后遇玄武族中医仙,拜其为师。”
“那玄武医仙替他寻了不少神仙草药,助他得了法力,也算个半仙,之后,却因制出不由死,险些害得锦州满城灭,因此被拉上了九玄台,降下九天玄雷刑,魂飞魄散。”
“呵。”闻唳没忍住冷笑一声:“当真魂飞魄散?”
楼长卿微微皱眉:“果然是他。”
梦琴晚看两个人表情不太好,于是便问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提起姜景,还有闻唳身上那不由死的气息,说没出事她是不信的。
楼长卿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梦姥,我们是从锦州回来的。”
有了前面的不由死毒的前车之鉴,梦琴晚倒是没那么惊讶了,反而觉得意料之中:“果然是他”
她皱着眉,想不通:“不可能,他应该死了啊?”
魂飞魄散。
闻唳不紧不慢说道:“何以见得?”
梦琴晚:“他被雷刑时本尊与你们二人年岁相仿,本尊是亲眼所见的。”
闻唳想了想,又说了另一个猜测:“如果,是转世呢?他毕竟是凡人,算不上仙,不可能真正的魂飞魄散。”
此话说的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梦琴晚默了一瞬,低下头,思索道:“这确实有可能,可转世投胎,不该有前世记忆才对。”
楼长卿:“若是他转世投胎,成了个神仙呢。”
于神仙而来,探查一些自己的前世倒也并非难事。
梦琴晚彻底沉默了:“嘶……”
也并不是没可能,那这样的话,命可太好了。
“且慢。”闻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打断了这个话题,看向梦琴晚,语气淡淡:“还有一事。”
“是一体双魂。”
楼长卿一拍脑袋,险些忘了,连忙接道:“对对对,我们三人亲眼所见。”
“难怪呢。”一道含笑的声音,看过去,只看见有一人走入殿内。
那青衣看的梦琴晚有那么一瞬晃了神,可惜,依旧不是她所想见到的那个人。
关雎鸠摇了摇手里的书,朝闻唳和楼长卿笑道:“这是离象托我送来的,有关一体双魂。”
楼长卿微微一笑:“那太好了。”
“你来的正好。”
他拿过那本书,立即翻开。
“帝君,你找我。”离象步入敬仙殿,仰头看向殿上那人。
太清帝君转过身,面对着他:“有件事需汝处理。”
“是文广无之事。”
楼长卿放下书,郑重其事道:“以我所见,就是那姜景魂魄未散,因此夺舍了原先的那位守仙。”
关雎鸠点了点头:“看来原先的守仙还活着,只是被他困在那具□□之内。”
闻唳突然问道:“原先那守仙叫什么?”
关雎鸠思索道:“姜劲,劲风的劲。”
楼长卿瞧着闻唳在沉思,低声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做甚?”
闻唳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我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人。”
前世今生之关联,毕竟若无神思之类,又非禁术,那毫无干系的魂魄根本不可能会进入活人之躯。
“不无可能。”梦琴晚说道:“本尊这儿有一物,或可派上用场。”
说着,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小珠子,还闪着稀碎的光。
“这是颗不完整的离魂珠。”
“何出此言?”楼长卿困惑,没看出这珠子哪儿有裂缝啥的啊。
梦琴晚叹了口气:“此珠未修出守仙,不过,应该还可以分离两魂。”
“行吧。”楼长卿拿过珠子,收了起来,看向闻唳,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随后朝梦琴晚告辞离开了。
关雎鸠本就是来送书的,自然也不会久留,只是走之前,问道:“本君去藏书阁,看见前辈那徒弟了。”
梦琴晚立即回神,不可思议的追问道:“确定?”
关雎鸠看她的反应不太对劲,有些困惑:“前辈不知?”
梦琴晚抿了抿唇,并未回答。
关雎鸠看她情绪不太对劲,虽一头雾水,但也只能先行告辞。
殿内,又只剩下了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原来,你去白玉京了。”梦琴晚喃喃道,叹息一声。
“看来,我听不到你的琴声了,好徒儿。”
楼长卿拉住走在前面的闻唳:“现在就去?”
闻唳转头,诧异的看着他:“不然呢?”
楼长卿抿了抿唇,有些担忧:“你的伤……”
闻唳:“已然无碍。”
楼长卿点了点头,但依旧没有放开手,他沉下声:“你…定要小心姜景。”
“锦州百姓皆已安置妥当,你们两个也不用那么着急。”离象从一个方向走过来,正好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猜也猜了个大概。
楼长卿看过去,瞧着他走过来的方向,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从那里过来的?”
离象回答道:“去了趟九玄台。”
九玄台……
闻唳:“是谁被雷刑?”
离象:“青鸾族长,文广无。”
“他弑师杀妻,帝君下令降下雷刑,却不要他死。”
楼长卿:“啊?帝君这……”
离象叹了口气:“他所为,当然不可善终,帝君怕是用了更为凶残的刑法。”
“啊——”
文广无躺在血迹斑斑的木床上,身上紫电游走,动弹不得,此外,他还被废了一身修为,与凡人无异。
文杳抚摸着手里的白骨书刀,冷冷望来一眼。
“疼吗?”她走过来。
“你挖下她的骨头之刻,可想过她有多疼?”
文广无还在嘴硬:“杀亲父,文杳,你以为自己便能善终?”
“既杀了你,无论如何,都是善终。”
话落,文杳举起手里的白骨书刀。
天牢之内,响彻了一阵撕心裂肺,贯耳之音。
仙侍相继嘶了一声。
“唉,还是帝君有法子,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可止,没想到堂堂青鸾族长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闻唳说道:“我现下毒已解,有楼长卿在,足够了。”
楼长卿点了点头,以示认可,一同劝说道:“是啊,离象,你白玉京的事务不少,不能什么都指望你,此事,就让我跟小朱雀一同去吧。”
离象无奈叹了口气,也不多犟了:“既然二位执意如此,我便不犟了,若出事,定要及时于我传讯。”
“小心行事。”
二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又赶赴了锦州。
文广无那惨绝人寰的尸体被仙侍蒙上白布,布盖上的那一刻,只见溢出青色灵光。
他,魂飞魄散了。
文杳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将手中被染得血红的白骨书刀一点一点细细擦干净,脸上是血,碧衣之上也是血。
她却只用袖口擦净了书刀的血。
“母亲,我报仇了。”她望着那被擦的干干净净的书刀,蓦然开口。
一滴泪落在了书刀上。
她握紧了书刀,抬起头。
“多谢了,西宿神君。”她开口道。
离象正站在她的身后,闻言并无半分神色变化,他神色自若,语调也毫无波澜。
“无需言谢,这是帝君的意思。”
文杳转过身,看向他,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西宿神君,如果,他杀的是北宿神君,你会如何呢?”
离象明显一愣,倒是难得,只见他抿了抿唇,垂下眸:“黄泉碧落,哪怕同归于尽,本君所为,怕是也不比你好到哪去。”
文杳无声一笑:“看,神仙逃不过人之亲情,就连西宿神君你,也会为重要之人赴汤蹈火。”
她闭上眼,深呼一口气,转身离开。
“神与人,本就没什么不同。”她喃喃自语。
离象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
其实他,并未说全。
若是关雎鸠真为人所杀,他会杀了那个人,再杀了他自己。
他忍受不了活在一个,没有关雎鸠的红尘世间。
从前如此,如今如此,以后亦会如此。
拖了好几天存稿了)
又陷入了卡文之中(呃啊!)
但是文杳那条线已经暂告一段落了(嘻嘻[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双魂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