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如今东宿神君下落不明,十二闻便已……这怕是不太妥。”
敬仙殿内,离象微微皱着眉说道,显然他不是很相信楼长卿会做出如此之事。
关雎鸠紧接着说道:“是啊,帝君,虽说降下甘霖是青龙无疑,但…为何不能是楼长卿?”
“那二位神君的意思是……我冒名顶替?”苍清光缓步走进来,刚刚一席话,他一字不落。
“并非,本君与北宿只是猜测而已。”离象神色自若。
“是吗?”苍清光勾唇道:“东漠…哦不,珑霍古镇百姓亲眼所见我所为,二位神君并未在场,颠倒黑白是否有些不太厚道?”
他笑盈盈的看向两个人。
离象垂下眸,深呼一口气:“抱歉,是本君多疑了。”
关雎鸠微微皱起眉:“那降雨既是你,东宿神君又去了哪儿?”
苍清光扬声而道:“如今白玉京中,谁人不知东宿神君临阵脱逃,怕不是羞愤到躲到哪儿的旮旯去了吧。”
“本君竟还不知苍仙,有此一面。”闻唳冷声说道,他走进敬仙殿,淡漠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人,最后,落在那一直一言不发的高位之人身上,直直盯着。
“帝君,如何看?”他问道。
目光如此傲慢无礼,太清帝君也不恼,脸上无悲无喜,他开口说道:“世间之事,天知地知。”
他缓缓站起身来,直直对上闻唳的目光:“东宿神君是否如此性子,汝比吾更为清楚。”
闻唳眯了眯眼:“帝君此话何意?”
太清帝君无声一笑:“若汝以为他并未脱逃,那便…带回来见吾。”
“如何?”他眉眼弯下,满脸笑意。
闻唳并未回答,一直看着他,蓦的微微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好。”
而他移开目光,落在苍清光身上的那一刻,冷的如同寒刀利刃,仿佛要将那人的皮肉一寸寸割裂开来。
苍清光自是感觉到这股刺人的目光,说道:“南宿神君,不必如此看我吧?”
闻唳抿了抿唇,皮笑肉不笑:“本君如何看你了?”
“苍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似乎意有所指,说完,他脸上笑意尽失,转身离开。
他总觉得楼长卿失踪与苍清光脱不开关系。
离象和关雎鸠也不打算久留,告辞之后便离开了敬仙殿。
苍清光掀起眼皮,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太清帝君。
太清帝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撑着头看着他:“东宿只是下落不明,此位算不得空缺,汝怕是还要等上一阵子了。”
苍清光一愣,垂下眸行礼:“是,帝君。”
他转身打算离开,却听到身后轻飘飘传来一句:“苍仙,适可而止了。”
似乎是一句警告。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果然,帝君是知情的,只是口不能言。
想到这,他嘲讽的冷笑一声,一字未答,抬步离开殿内。
太清帝君看着那一尘不染的白衣离去,无奈了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天意啊……
离象和关雎鸠几个大步便追上了闻唳。
离象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卿应当不会做出此事啊。”
显然他刚刚意识到了闻唳对苍清光的态度不太对劲。
闻唳无声叹了口气,语气淡淡:“我也不知。”
他掀起眼皮,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个人:“我亦自十二闻所知,不过我昨日亲眼所见降下甘霖之人,就是楼长卿。”
“不过……”
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
“后面便不是了。”
关雎鸠皱起眉,猜测道:“难道是苍清光为了冒名顶替所以暗袭了楼长卿?”
离象点了点头,认可道:“不无可能。”
“但长卿现在下落不明,我们甚至不知他生死与否,还不可暂下定论,免得污了好人。”
“好人?”
闻唳感觉着实可笑,嘲讽道:“东宿神君刚刚失踪便上赶着去敬仙殿,你难道真看不出来他的意图吗?”
离象叹了口气:“如今白玉京,珑霍古城皆知是他降下甘霖,帝君…唉……”
关雎鸠抬起头,不知看见了什么,眉头皱的更深了,用胳膊肘了肘离象。
“是传讯符。”
另外两个人连忙朝天看去,只见一道传讯符破空飞去,直朝敬仙殿。
离象一惊:“是紧急传讯符。”
出事了。
他连忙转身朝敬仙殿内跑去。
关雎鸠与闻唳对视一眼,随后又跟了上去。
闻唳本打算去一趟藏书阁,但紧急传讯符极难出现,决不可懈怠,便也重回了敬仙殿。
“是鲛族。”
赶到时只见离象皱着眉看过来。
闻唳抱手站着。
离象叹了口气,有些犹豫:“闻唳…你可否陪我去一趟?”
闻唳:“可是过于难缠?”
离象摇了摇头,神色严肃:“说是有人为戾气所控,我必须去看看。”
闻唳点了点头:“行,我随你去。”
他站直身,走之前看向关雎鸠:“关师,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关雎鸠:“直说便是。”
闻唳:“我靠神思都未曾寻到楼长卿,你可愿替我跑一趟藏书阁?”
关雎鸠应了:“自然。”
闻唳暂且安下心来,跟着离象走了。
关雎鸠也转身去了藏书阁。
苍清光自一处隐秘之地走出来,眸色黯然,他勾了勾唇,摆手离开。
鲛族之地,微生书半跪在地上,身上伤痕遍布,衣服都被血染得通红,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那如同恶鬼般的微生颜。
“微生颜,你到底要怎样?”
微生颜步步朝他走近,周身萦绕着魔气,她阴恻恻道:“我说了,我找到了助我鲛族变强的法子。”
微生书皱眉,隐隐懂了:“你说的法子,是残害同族为代价?”
微生颜微微一笑,抬起手。
“嘘。”
她走过微生书的身边。
微生书抬起手,抓住她的脚踝。
微生颜停下脚步,低垂下眼睫,冷漠的目光落在身上。
心中一凉,不太好的预感。
微生书瞳孔皱缩。
“啊——”他倒抽一口冷气。
微生颜将他的手狠狠碾在脚下。
“微生书,我做事,岂容你置喙?”
微生书咬着牙:“微生颜,你弑父已是大逆不道,现在,你还要去弑杀亲弟?”
微生颜眯起眼睛,目光轻蔑的看着他:“看来,你知道。”
微生书脸上怒意浮现,眉头狠狠皱起来:“你知他人贪羡我族鲛珠,痛恨不已,可你如今所为,又与他们何异?”
微生颜愣了一下。
“微生书!”微生醒的声音陡然撞入耳中。
微生书浑身一僵。
然而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微生颜毫不犹豫的朝微生醒飞去。
而变故,也在此刻生出。
一柄红伞自微生醒身侧飞出,瞬间打开,赤红伞面之上符箓金光乍现,散发着神器的光辉。
微生颜措不及防,被这股法力击飞,她有些错愕抬头看去。
闻唳一抬手,雀归伞飞回他的手中,伞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见那张薄唇轻启,语气冷漠:“孽?”
离象也走出来,皱起眉来:“这股戾气,很熟悉。”
他想了一下:“是……穆殊将军殿内的那股戾气。”
“不止。”闻唳说道。
“她身上的灵力来自东漠镇。”
难道东漠镇之事是她所为?
他抬起伞,朝微生颜冲过去。
“哎!”就连离象都没有反应过来,手伸到一半愣了一下,最后又放了下来。
流火滚过伞沿,发出刺目的光。
“哎。”楼长卿叹了口气。
门突然被推开,稀碎的光闯进来。
“你来了。”楼长卿连头都没抬起来,百无聊赖的盘弄着手中的龙霄折扇。
“楼长卿,你很闲啊。”苍清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他缓步走进来,黑靴在地上碰出响声。
楼长卿语气懒散:“看来,你没得到东宿神君之位。”
苍清光勾起唇,嘲讽道:“你倒是心大。”
楼长卿摆了摆手,缓缓站起身,动作间,铁链碰撞作响。
“一个封号,本君并不在乎此物。”
苍清光冷笑一声:“是吗?那我是不是该说你清高呢?”
他看着楼长卿那张与自己相像的脸,心头的火愈加大了起来。
“楼长卿,你以为你降雨救世多么了不起,如今白玉京,哦,你还不知道吧,东漠镇更名珑霍古城。”
“谁人不知你楼长卿贪生怕死,临阵脱逃。”
楼长卿眸中神色一闪,微微皱起眉问他:“为何更名?”
苍清光眯眼笑道:“东漠镇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提的意见。”
楼长卿:“呵。”
苍清光:“楼长卿,你就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那你就当本君是个蠢货。”
楼长卿对他的嘲讽不为所动,神色自若,语气淡然:“起码,本君救了人。”
“况且,本君依旧是东宿神君,兄长,你以为我失去的东西,你就能得到吗?”
他眉眼弯下。
“你!”苍清光被这番话一激,下意识伸出手锁住他的咽喉,周身戾气与魔气相缠升起。
楼长卿神色微变,虽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但他到底还是神仙,这法子杀不了他,不过窒息的感觉还是挺清晰的。
良久,苍清光恢复了神识,松开手,勾唇冷笑一下:“我看你得意到几时!”
他一摆袖,转身大步离开。
楼长卿摸了摸喉咙,望着苍清光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其实,我做不到。”
得知自己付诸心血,却被他人所顶,换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他现在束手无策,自身难保。
“小朱雀啊…我想吃荷花酥了。”他喃喃道,突然想起来什么:“鹤焰花是不是要开了?”
他很想一览那场风华。
微生颜被铁链锁着,跪在阵中。
闻唳站在她的面前,依旧撑着伞,冷冷看着她:“楼长卿在哪?”
微生颜勾起唇角,一脸不屑,挑衅的语气:“我不知道。”
闻唳冷笑一声:“不知道?”
谁信?
那边,微生书被微生醒扶起来,离象替他输送了一些法力,随后便转身来了这里。
“闻唳,我来问吧,你别急。”他说道。
闻唳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朝旁边移了移。
离象抬起手,雪鸣剑从手中缓缓出现,正穿过阵法,抵着微生颜的脖前,叫她不得不微微抬起头,直视着他。
“东漠镇是你所为?”
微生颜笑着,但不答。
离象接着问道:“穆殊是你所杀?”
“不是。”微生颜不假思索的否认。
“那是谁?”离象心头一动,他查了这么多年对此一无所获。
微生颜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猜。”
“嘶。”离象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闻唳:“看来她是不会说实话了,先带回白玉京如何?”
“嗯。”闻唳点了点头。
他也不等离象的下一句话,先行告辞转身走了。
离象望着他离开,叹了口气,又看向微生颜。
“何必呢?”
“你知道东宿神君在哪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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