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杳急匆匆走入敬仙殿,却并没有看见太清帝君,反而关雎鸠背手而立,闻声转身。
文杳:“帝君呢?”
关雎鸠答道:“不知道。”
文杳皱眉:“你确定?我记得你是来与他对弈的吧。”
关雎鸠摊手:“既如此,仙子何必多问,帝君要去哪儿?岂是我可知的?”
文杳:“好吧。”
她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好,转身要走的时候,被关雎鸠喊住。
“仙子愁眉不展,可是出了什么事?”
关雎鸠的语调一如既往。
文杳一愣,问道:“北宿神君方才没有听到那道龙吟?”
关雎鸠:“龙吟?”
他佯装吃惊,说道:“好端端的从何来的龙吟?若是寻常龙族怕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正是。”文杳接道:“那龙吟自木风山而来,除了他,再无他人了。”
关雎鸠皱起眉,不解:“怎会如此?”
文杳叹息一声,说道:“是闻唳。”
“闻唳?”关雎鸠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是失了记忆,如何会去助楼长卿?”
文杳解释道:“他寻到那一魂,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可他……去了木风山,我也不知他为何会恢复记忆,但现在,楼长卿自冰棺而出,并非好事。”
关雎鸠点了点头,十分认可她的话,说道:“你为此事而寻帝君,本君身为四神君,或可探寻二人的踪迹,此事暂且交于本君如何?”
文杳愣了一下,随后连忙颔首,感激不尽:“麻烦神君了。”
闻唳突然想起了那柄破旧的折扇,连忙拿出来。
楼长卿一见,接过来,看着这面目全非的折扇,唏嘘一声:“唉……”
他催动法力,青色灵力围绕着折扇升起来,折扇破旧的扇面竟奇迹般恢复了,不消时,竟与以前一模一样。
“你我能恢复记忆,应当也是因此。”
修复好的龙霄掉下来,正中楼长卿的掌心,他握紧折扇。
龙霄是靠着残存的灵力化出了幻镜,这才能唤醒二人封存的记忆。
闻唳不置可否:“神器有灵,不过,这应当是苍清光毁的。”
楼长卿叹息一声:“是我当年中了他的计。”
“此事,怪不得你。”闻唳说道。
他目光如炬,表情严肃认真:“楼长卿,我从来没怪过你为东漠镇献身。”
楼长卿低下头,抿了抿唇:“我知道。”
你从来都信我。
“白玉京应当知晓我出冰馆,此处怕是不得久留。”他皱起眉,想到这里,便有些头疼。
闻唳语气淡淡:“去仰春榭。”
楼长卿不解:“为何?”
闻唳解释道:“离象身死与苍清光脱不开干系,他当年重伤,要杀离象,十有**是在仰春榭。”
楼长卿认真的听着,一手拖着下巴,点了点头:“有理,那就去仰春榭。”
叶常岁跟关雎鸠在敬仙殿迎面撞上。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快,佯装没看见,正欲与他擦肩而过。
关雎鸠慢悠悠开口:“别去了。”
“太清帝君不在。”
叶常岁顿住脚步,侧脸冷声问道:“我为何信你?”
“我为何骗你?”关雎鸠反问道,神色波澜不惊,静静看着他。
叶常岁一噎,一挥衣袖,转过身,再次与关雎鸠擦肩而过,一字不发。
不,更像是,无言以对。
关雎鸠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啊。”
他叹息一声,颇为无奈,随后喊住了一直紧跟在叶常岁身后的郁纤云。
“你家殿下近日如何?”
郁纤云停下脚步,毕恭毕敬行礼道:“多谢北宿神君关照,殿下今日甚好。”
关雎鸠微微一笑,颔了下首:“再好不过了。”
一派温润而泽,君子之风。
发现木风山的朱雀幻影跟龙吟的时候,文杳当即便请了几个阵仙前去,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赶到哪里的时候看不见半点人影。
唯一变化的,是山上草木花树。
“先回来吧。”文杳有些头疼的扶额,听到传讯阵传来一声“是”,方才收了阵法。
她还在敬仙殿,离开前看了一眼那高台之上的座位,叹息一声。
“帝君啊帝君。”
她真是头一次碰上太清帝君难得不在。
不过现在关雎鸠接了此事,暂时也没她什么事了。
鬼城的戾气比起当年要少,很稀薄,仰春榭当初被闻唳亲手撕裂,已经成了一座荒芜的废墟,自然没当初那么难寻。
闻唳用法力探测了一遍仰春榭,皱眉说道:“没有半分雪鸣的影子。”
楼长卿说道:“就算有也该没了,况且当初毫无踪迹,这么多年,必然是被人捡了去。”
闻唳有些愧疚道:“当年我事务繁忙,离象此事亦是不可提及追查,否则,也不会等到今日来找。”
楼长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别勉强自己。”
闻唳点头:“嗯。”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楼长卿巡视了一遍四周,唏嘘道:“没想到仰春榭竟成了这幅模样,小朱雀,你下手可真狠啊~”
闻唳一言难尽的瞥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
楼长卿轻笑一声,手中握着龙霄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心。
“我就想着缓和一下气氛嘛。”
闻唳:“别装了,你比我更想查到离象的死。”
楼长卿随然直接被拆穿了,但也不恼,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神色严肃起来。
“苍清光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了离象,况且,按离象的修为,苍清光身受重伤,就算是在仰春榭,但也不该啊……”
闻唳蹙眉,扶着下巴思考。
“如果,是用毒呢?”
他说道。
楼长卿觉得有理:“他既能从姜景那拿到不由死,怕是还有其他的毒。”
“看来你们两个很想知道离象是怎么死的?”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慢悠悠的,但足够瘆人。
“既如此,为何不直接问我?”
楼长卿神色一凝,一把将闻唳扯到身后,警惕看着来人,手中握紧了龙霄扇。
“是你。”
苍清光摊开手,一脸的笑:“怎么,楼长卿,这么不欢迎自己的哥哥?”
他目光一沉:“五百年前本君没杀了你,着实遗憾,今日,你以为还能侥幸逃脱?”
未等楼长卿开口,身后的闻唳便慢悠悠的开口,嘲讽意味十足。
“本君怎么记得有人暗杀未成,反落得自己碎剑重伤。”
一句话却也简洁,但也直逼要害。
苍清光:“你!”
他咬牙切齿,愤恨说道:“闻唳,若非你,我早就杀了楼长卿了。”
闻唳勾唇一笑:“巧了,你要他死,我偏要他活。”
“同室操戈,当真有趣。”
苍清光眯起眼睛,勾起唇角:“或许你们忘了此处,乃仰春榭。”
他的周身缓缓升起黑气,戾气围绕着他,只见他的眼睛被黑雾侵蚀,神色漠然。
化作废墟的仰春榭突然猛烈震动起来,碎石的缝隙之中,戾气悠悠升起。
楼长卿一挥扇,青色灵光乍现,将朝他跟闻唳涌过来的那一股股戾气给逼散了去。
闻唳皱起眉,疑惑不解:“奇怪,这里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戾气?”
戾气被青色灵光打散,却又很快凝聚起来,再次排山倒海而来,楼长卿不停挥着扇子,挡在闻唳身前。
闻唳沉思着,突然想通了。
“他怕不是将自己与仰春榭融为一体?!”
“楼长卿,走!”他连忙朝着那道飞舞的蓝色身影喊道。
楼长卿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闻唳,颔首答应:“好。”
他将身前的戾气击退,脚下一转,蓝色衣袍飘飘,站在了闻唳面前。
闻唳神色复杂:“此处于他融为一体,戾气是从他身上而来,要灭了这些戾气……”
“唯有解决他。”
他看向苍清光。
苍清光已经趋向于走火入魔,没有半点儿意识,他的身上不断流下一股股的戾气,孽在他的身上,狰狞的咧开嘴,笑得瘆人。
“楼长卿…死!”
他声音低沉,如一击重锤,狠狠锤入耳中。
闻唳说道:“先出去。”
楼长卿:“嗯。”
他挡着闻唳一步步后退,目光一点儿也不敢从苍清光的身上移开。
闻唳抬起手,雀归伞缓缓出现在手中,流火绕着伞沿燃烧起来,符箓金光乍现。
他瞳孔皱缩,一把抓住身前的楼长卿,一手持伞,腾空而起,一步步往后而去。
看着逃走的那一红一蓝的身影,苍清光眯起眼睛,突然笑了。
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显得整个笑容都很奇怪,他虽身着白衣,却如同地狱爬上来讨命的恶鬼,没有半分仙人的光风霁月。
楼长卿抓着闻唳的手,二人眼见着就要逃出鬼城,突然,一道结界猛然升起来。
闻唳手疾眼快的停下了,他带着楼长卿落在了地上,抬伞扇去一股流火,结界被打中,却无半点儿反应。
楼长卿瞳孔皱缩,将闻唳拉过来。
结界猛地弹出来一股子流火,险些烧到闻唳。
“可恶,被困住了。”楼长卿皱眉,头疼道。
闻唳:“他快来了。”
他正欲催动法力,突然被楼长卿握住手腕,制止了动作。
闻唳:“怎么了?”
楼长卿:“既然要破了这戾气,唯有处理了他,既如此,直接迎面便是。”
闻唳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你现在……”
“别担心我。”楼长卿说道:“你我联手,定能寻到出去的法子。”
苍清光卷着满身戾气一步步赶了上来,每走一步,便引得一股子魔气乱飞。
楼长卿站在闻唳的身上,抬起龙霄,一如方才那般挥褪戾气。
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
闻唳转了转手里的雀归伞,流火焦灼,在楼长卿阻挡戾气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挥出伞。
遍布流火的雀归伞冲过楼长卿逼退戾气开拓的道路,直直朝着苍清光而去。
苍清光连忙抬起手,一柄剑赫然出现手中,挡住了雀归伞。
楼长卿一挥手,消失原地,转瞬间,他到了苍清光的身上,抬起龙霄便挥去一道刃气。
苍清光身后的戾气暴起,将那股戾气吞噬,转而涌现一股子戾气直奔楼长卿,他连忙转身躲过。
就在此刻,苍清光一剑挥开雀归伞,转身抬剑逼向楼长卿。
雀归伞被弹了回来,半路,闻唳脚下一转,腾空而起,他接住雀归伞,一转身,伞化为剑。
楼长卿抬扇挡住了苍清光的剑。
“兄长,还记得这折扇吗?”
他笑眼盈盈看着苍清光。
苍清光眯起眼睛,剑上的魔气更重了。
楼长卿神色也严肃起来,然而,他很快又笑了起来。
苍清光瞳孔皱缩,雀归伞所化的剑透过周身的戾气,刺入了肩膀,闻唳在他的身后,冷冷看着他,目光似刀。
刹那间,戾气爆开,楼长卿和闻唳一同被击飞,苍清光仰头长啸一声,面目狰狞,脸颊上爬上了一条条黑色纹路。
楼长卿刚刚落地,他转头看见鬼城结界不稳,连忙瞬移到了闻唳道身上,抓住对方的手就朝着城外而去。
二人刚刚出了城,那道结界正好恢复如初。
闻唳深呼出一口气:“苍清光应该暂时不会出来。”
楼长卿扶着他,担忧问道:“刚刚可伤到你了?”
闻唳:“我没那么脆弱。”
“素问先东宿神君美名,今日有幸得以一见。”
一道声音猛然出现,伴随着,二人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闻唳冷笑一声,嘲讽道:“你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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