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常岁抽了抽嘴角,说道:“多管闲事……”
闻唳神色平静,自顾自点了下头,语气淡淡:“嗯,我多管闲事。”
他也不理睬叶常岁那家伙了,转而看向楼长卿,说道:“此处不宜久留。”
楼长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点头答应:“嗯,走。”
他转身,抬起脚,深蓝衣袍轻轻扫了下地面。
“慢。”
叶常岁手持烛台,眯起眼睛,喊住要走的一篮一红。
闻唳一开始就没动,闻言冷冷看向他,语气嘲讽:“西宿神君既从西门出来,不去别处看看?”
言外之意就是,你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去别的地方好好看,揪着我们两个人不放干什么?
叶常岁勾唇,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戳穿:“闻唳,你别想逃脱话题。”
他的目光落在了鬼城上,上面还有着那一层层的薄结界。
“这结界,是否应当解释?”
闻唳问道:“你要什么样的解释?”
叶常岁:“我……”
未等他说完,鬼城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是石块炸开,轰隆隆如同雷霆作响。
地面突然震动两下。
三人同时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结界消失了,鬼城之中的戾气溢了出来,瞬间将三人卷入其中。
“闻唳!”
楼长卿一转折扇,周身青光瞬起,挡住了戾气的侵蚀,眼前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闻唳持伞而立,在戾气的黑雾中猛然听到了楼长卿的声音,他连忙转身,只见戾气推开,一人缓缓走出。
然而,闻唳却紧紧皱起眉,红伞上的符箓金光更亮了。
“是你。”他警惕说道。
关雎鸠背手站在珑霍古镇外,一袭青衣飘飘,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北宿神君。”
不久,果真有一人匆匆自古镇走出来,定睛一看,正是陈尽光仙陨,闹事时一语退散众人者。
“他们在鬼城。”关雎鸠语气淡淡。
那人恭恭敬敬的,犹豫问道:“那…神君接下来要做什么?”
关雎鸠勾唇一笑,悠悠开口:“流景,你可曾听闻,范水模山?”
“南宿神君多番害我好事,没有一点表示?”苍清光依旧是走火入魔的样子,周身竟是黑气腾腾,眼神狠毒的看过来。
闻唳语气淡然:“楼长卿呢?”
“整日楼长卿楼长卿,真是听的人心头烦躁。”苍清光皱了下眉,抽了抽嘴角。
“你想见他,不如与他地府再见。”
说完,他勾唇一笑。
“不,我应该说是,仙陨不存,共消天地。”
闻唳勾起唇角,不紧不慢说道,语气极为嘲讽:“苍清光,梦还没醒吗?”
他冷下神色,手腕一动,雀归伞脱手,卷着伞沿的灼灼流火,劈开沿路戾气,直奔苍清光。
“闻唳?”楼长卿看见黑雾之中闪过一瞬赤色光芒,心知是闻唳,连忙赶过去。
与此同时,叶常岁呆呆站在原地,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木然,他看着眼前人,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离…离叔……”
他哑着嗓子,艰难的喊出了那个多年未曾喊出的名字。
对面之人形似离象,闻言,勾起唇轻轻笑了,还真跟那仙去多年的西宿神君几分神似。
然而,再相像,也不是那个人了。
手中烛台烛火猛然燃起,一股白光炸起,毫无征兆的朝那人而去。
“离象”依旧保持满脸笑意的模样,于是便被那股白色灵光打散。
溃散的戾气四溢,却都一缕缕飘向叶常岁。
“西宿神君,此不是你最想见之人,为何要避?”
低沉暗哑,如同恶魔,在他的身边低语。
“滚开。”叶常岁冷声训斥:“孽。”
身后笑意更甚。
“西宿神君这是何意?我可是能叫你达成所愿。”
叶常岁冷笑一声:“本君就算因执一生自困,也不会做个入魔灭世,被唾骂之人。”
“你找错人了。”
“叶……常岁?”孽大笑:“有些人活得久了,贵人多忘事,有些事看来是记不得了啊~”
叶常岁皱了下眉,他猛然转身,挥手打散那股浓烈的黑色戾气。
戾气散去,孽的笑声还绕在耳畔,渐行渐远。
苍清光抬手挡住雀归伞。
流火自伞沿爬上他的胳膊,他却丝毫不差,胳膊被烧得皮肉翻飞,血肉模糊,然而不过瞬间,魔气略过,又恢复如初。
苍清光一弹指,雀归伞猛然被射出。
闻唳神色一凝,脚下一转,抬手握住飞来的雀归伞,一转身,赤红衣角翻翻飞舞,背手持伞而立,神色自若,墨发飞扬。
“苍清光,你我之间,该有定论。”
他语气冰冷,目光如同一把刀,恨不得现在便狠狠扎入那人的肉中。
苍清光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你我之间本不该如此,错在错在,你非要助楼长卿!”
闻唳冷笑一声:“此话,奉还。”
他猛然一挥伞,一股流火瞬间如排山倒海冲向苍清光,就连周身戾气都褪去不少。
火红灵力如烈焰烧过戾气,楼长卿猛然停下脚步,险些撞上那股灵气。
苍清光不解:“楼长卿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五百年前你助他,如今亦是!”
闻唳:“我以为你五百年前就已经明白了,若你执意欲灭楼长卿,与你定为敌者。”
“舍我其谁。”
楼长卿愣住了,他身前的戾气刚刚便被闻唳的灵力所侵蚀,他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闻唳的身上,眸中映得火红。
闻唳似有所感,周身尽是火红灵气环绕,白皙的脸庞也被衬得染上红晕,他H转过头,漂亮的瑞凤眼长睫一颤,与那人四目相视。
楼长卿勾起唇角,一字未发。
闻唳不动声色的偏开目光,唇紧紧绷成了一条线。
苍清光双手握满了戾气,他好不容易抵挡住了闻唳这一击,一下子还有些力竭,神志也清明了些,看着自己满是戾气的双手怔愣了一瞬。
是他低估了闻唳。
他重重喘息着,突然皱起眉,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稀薄的黑雾之中,心猛然一沉。
闻唳刚刚那一击定然废了不少法力,退散了环绕的黑雾,叶常岁远远便看见一处血红,心知如何,现在已经赶到了。
楼长卿和闻唳知道并不奇怪,但其他人,不能。
他一摆手,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原地。
楼长卿走到闻唳的身前,关切询问:“你怎么样?”
闻唳的目光透过他落在后面。
“他走了。”
他垂下眸,掀起眼皮时,看着的是楼长卿那双俊脸。
叶常岁抬手挥了挥,眼前刚刚没了黑雾清晰,便见两个人“深情对视”。
愣了一下的西宿神君:“……”
楼长卿突然抬起手,搭在闻唳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闻唳目光一移,落在一侧。
他听见楼长卿声音低沉,带着沙哑的说道:“多谢。”
闻唳:“你该谢我?”
楼长卿一愣,轻轻笑了:“礼数还是要讲一下的嘛。”
闻唳抽了抽嘴角:“无聊。”
二人猛然想起什么,四周询问,两道目光同一时间落在那边一直站着一言不发的叶常岁。
叶常岁勾起嘴角,问道:“二位聊得可开心?”
“就算不开心也不行了,我现在得扫扫二位的雅兴。”
他目光冷淡,落在闻唳的身上,又缓缓推向一边。
“不是楼长卿所为。”
闻唳率先开口。
叶常岁反问:“以你与楼长卿的情谊,我怎知你所言非虚?”
“我虽没见罪魁祸首,怎知不是你们二位操控,自导自演。”
楼长卿听的心里凉凉的。
他如今好不容易出馆,神魂归位,虽然身上戾气被寒冰馆洗劫一空,但灵力其实说不上稳定。
如今好像又被泼了一层脏水。
楼长卿有些想笑:“……”
气的发笑。
闻唳一点儿也不惯着:“爱信不信。”
“哎哎哎。”楼长卿用折扇拦住要走的闻唳,扶了扶额,有些无奈,看向叶常岁,还准备做些挣扎。
“我知道我的恶名,但鬼城如今,真不是我做的。”
他深呼出一口气。
“是…苍清光。”
“离象是他杀的?”叶常岁问道,问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楼长卿一愣,意料之外:“你信?”
叶常岁神色自若,看向他的目光不悲不喜,毫无情绪:“你是不是魔头本就与我无关,我不在意,现在我怕唯一只想知道的就是……”
“离象到底死于谁手?”
“如果我说是,你信?”闻唳开口道。
五百年了,他给楼长卿澄清五百年无一人相信。
叶常岁冷笑一声:“看来二位也不敢笃定,既然如此,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楼长卿朝闻唳那边靠了靠,用胳膊拱了下对方,朝叶常岁那边抬了抬头,不解问道:“他到底信了没?”
闻唳:“不知。”
他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神色复杂。
“叶常岁是当初关雎鸠与离象培养长大的,可他的性格跟这两个人一个也不像。”
楼长卿:“连你也看不透他吗?”
闻唳摇头:“实话说,我并未见过他几次。”
楼长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想起什么,又问道:“现在怎么办?雪鸣没有一点儿的线索啊。”
苍清光的出现,险些让他忘了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
闻唳也不知如何是好,叹息一声:“先走吧。”
他没有亲眼见到离象的死亡,就算真的是苍清光,他也不能空口无凭。
“殿下。”
郁纤云一转身,便看见了叶常岁走出来,他路上不知为何突然告退了一会儿,后面来了鬼城便发现戾气冲天,根本进不去。
也就在他想着怎么进的时候,看见里面红光乍现,朱雀幻影,自家殿下也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叶常岁皱起眉:“你做甚去了?”
虽说郁纤云是他的随身侍卫,但他自锁西门之时,并未拘束郁纤云的行为,甚至让他去了白玉京,当了个文官。
因此有时候不在身边,也不觉奇怪,再者他几百年不出,自然也就没有出来时郁纤云在身边之时。
不过按照郁纤云的性格,若是他出来,定然会推掉全部事宜,绝不可能半路告辞。
郁纤云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他皱起眉,说道:“帝君,失踪了。”
叶常岁一惊:“你说什么?!”
闻唳和楼长卿并肩走出来,想起来雪鸣不知道叶常岁有没有法子,结果刚走近便听到了郁纤云那五个字。
闻唳皱起眉。
太清帝君失踪了。
这怕是白玉京千万年来最可笑的笑话了。
楼长卿扶着下巴,思索起来。
此事,必然不是苍清光所为。
除了苍清光,还能有谁?
他看向闻唳,对方也正好朝他看来。
闻唳抬手,挡在胸膛前面,胸膛里面,除了一颗跳动的心脏,还有寄托在里面的神魂。
赤红神魂,犹如一把火,燃烧在他的心脏处,发出烈烈灼光。
叶常岁不爽:“二位找我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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